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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碰到澎澎和她的男朋友,这件事情对我有很大的冲击。
“有多大的冲击呢?当初猫咪不跟你玩,你不跟澎澎玩,那一阵子你都没这么颓废过。”阿维给我分析局势,“现在你在恐龙和企鹅之间,摸爬滚打了这么久,好歹应该比以前的抵抗力强吧?你有什么理由拿自己的事儿不当事儿、天天不上课、除了弹琴就是睡觉呢?”
“你觉得理由还不够充分吗?”
“除了澎澎之外,你能再给我一条分量相等的理由吗?”
“那好吧,你听好——”
我想过彻底不再去打扰澎澎的生活,不再去打听关于她的一切,毕竟是我曾经放弃,水瓶座的人应该奉行好马不吃回头草的政策,但是,我确实做不到,我想知道,起码我觉得应该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最终被澎澎所选择。
几经展转,我打电话给漠崎,乐队的另一个企鹅。
“是你自己不好哦,这件事儿怪不了别人。”漠崎上来就给了我一通教训,“不过,说实话,我了解得也不是很多,这件事儿澎澎决定得很突然。我想,具体情况你还是问问猫咪吧,好像澎澎和她商量得多一些。”
“可是,我不是很想——”
“好了啦,还轮得到你想不想的?如果当初你不是这么高高在上,也不会有今天吧。要我说你,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怎么样,现在知道饿了吧?”
“喂,我——”
“好了好了,总之,给猫咪打个电话,问问她相关的情况吧。你们之间那些复杂关系我知道,没关系,猫咪会清楚地和你说的,不用担心。”
然后,漠崎特地提醒我,近期猫咪换了住所。
然后,她告诉了我一个电话号码。
然后,我突然发现,那个号码似曾相识的。
末尾三个数字都是“二”,用阿维的话来说,那是个可以把犯二精神发扬光大的号码。
咴儿的新窝。
“你是说,”阿维咽了咽口水,“猫咪和咴儿现在住一起?”
“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咴儿又搬家了、把那个屋子留给猫咪吧?”
“这个吧,还真难说。”阿维开始拽起来,“你看,这几天连续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大雪小雪又一年,是吧?这个下雨啊,没准咴儿跟蚂蚁的习惯一样,一下雨就搬家,是吧?”
“你别二了,连你自己都不信。”
“我自己?这个,哈哈,是吧,谢谢谢谢。”阿维又是满脸沟回地笑了,“不过,我问你,前两天你见着澎澎的男朋友,看你悲痛欲绝的样子,还是很在乎她的。那么,澎澎和猫咪之间,你总得挑一个吧?两个都霸占着是不好的,乖乖听话。”
“打你的乖乖听话!”我没回答阿维的问题。
我知道在我心里一定有一个权衡取舍,但是无论如何,我不敢去面对这个结果。
也好,反正什么结果都是瞎掰的,现在的局面,无论我更在乎澎澎也好,更在乎宠物猫也罢,总之结论是一样的,我都有足够的理由为自己开脱。
让我允许自己成天不去上课,以弹琴和睡觉打发时间,美其名曰等待伤痕愈合。
38
堕落是有代价的。
聪明的水瓶座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问题是,如果我足够聪明,怎么会混到这个地步呢?所以,所有结果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大概不是足够聪明的水瓶座,所以,我也忽视了堕落的代价。
“连我都知道你这一段时间不正常了。”老严先是给我削了个苹果,让我坐下来吃着,然后才开口说,“你这个月,就基本上没好好上课吧?”
顺从地回答。
“那你解剖课的结课考试,怎么能考得好啊?”
“不能。”
“哎,你说说你这孩子,知道不能考好,也不下点功夫念念书?我知道你们都有本事,考试之前拼命念两天,至少能考及格吧?这次你是不是连这两天都没念啊?”
“其实,”站在旁边的阿维小声插话,“其实,他都忘了有考试这回事了。”
“唉,你说说,唉!”老严哀叹了一番,“那怎么办啊,这回太上老君也帮不了你了。”
“解剖没过啊,他?”阿维小心地问。
意料之中的事情,虱子多了不痒,老虎多了不喂,再多承受一点也无所谓吧。
“倒是,还有一个办法,”老严拿着成绩册,看着上面的红字,眉头紧锁,计上心来,“解剖课只上了半个学期,后半学期改上生理,两门课其实是当作一门合并了来上的。期末的生理课,你可不许再考成这样了,那我还能找老师说说去。”
“这,您有什么办法吗?”阿维想不明白,问老严。
“我就说,人家孩子以为这是一门课一块儿考试呢,生理也考过了。反正你们是头一年把两门课改成这么上,改得乱七八糟的,我就说,制度不健全,让解剖的老师给你出份补考的卷子,你补考考过了,让他们凑合凑合给你学分就得了。这样也不用重修这门课,不用交重修的学费,也不算你不及格。”
“有戏吗?您觉得。”阿维不停地探问老严的口风。
“我去争取一下吧。你们当学生的也都挺不容易的,我还是想,能替你们说话尽量替你们说话。又得上课,又得考试,还得打工吧,还得谈恋爱,你们忙啊!”
“呵呵,看您说的,我们哪有您累啊,成天的这么操心。”阿维笑了笑,“那就麻烦您了,尽量和解剖老师说说情况吧。知道您本事大,比太上老君厉害,回头我们请您吃奶油炸糕,还有苹果。”
“我不吃,回头该有人说你们贿赂我了。”老严摆摆手,“等你们毕业了,开个店卖奶油炸糕的,回头天天请我去吃就行了,可不许收钱啊!”
“尊旨!”阿维拜谢完毕,把我拉出了办公室。
“你是不是不想干了?”阿维把我拉到那片熟悉的草坪上,“你是什么都不干了,成天就这么混是么?你混也得混出个样儿吧!要不是老严罩着,你就麻烦透了。”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都替我说话,都为我好,我谢谢你们了。”我平淡地说着,“不过我确实什么都不想干,你让我看书我也看不下去的。”
“那,你总得,好歹有个时间限度吧?你就一辈子这样了?你知道看见你为企鹅而伤心堕落,有多少恐龙关心你吗?她们都愿意牺牲自己,来安慰你受伤的心灵,帮助你从阴影中走出来,重新积极地面对人生呢!”
我一脚踢中阿维的小腿,那厮就单膝跪地了。
“好吧,我来告诉你。”我坐到已经枯黄的草地上,“我试图看书准备考试,但是发现我一点都不会,根本看不懂。我也试图给一个出版社写点中学的生物练习题,但是很不幸中途写错了几道题,跟编辑吵了一架,从此我们割袍断袖、恩尽义绝。我也试图上网晃晃打发无聊的时间,但是我发现很多人在网上依旧尔虞我诈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乌烟瘴气,而且总有一些装作天真无牙的小女生像螨虫一样无孔不入,自我感觉良好如何如何青春美貌纯洁无暇善良活泼可爱诱人,说出话来H值一定是负数,带着内心的伤痕千篇一律的悲伤故事,总之还是无聊透顶。”
“那,你到底……”
“所以,我不是没有时间限度,而是近来运气太差。没办法,这不是我的错。”我两手一摊,面对阿维,“从占星学的角度来看,大概是土星逆行造成的结果,你去怪土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