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45.net,最快更新踏山河之一啸破苍穹 !
就在广元官府、兵丁跟百姓热火朝天地备战之时,清翎跟蔡煦已过了襄汾,奔驰在通往京师的官道之上。
尚在军营的时候,清翎就觍着脸问柳言恒要一些人手,她好安排在广元至青州商路沿线的十个站点,接应冷家后续的粮草运输。清翎说:“这些人手最好是家中独子或幼子,伤残年迈的老兵也可以。”
彼时柳言恒眉毛上扬:“清翎,安置老兵是官府的职责,不要把太多的重担都放在自己的肩上,你才十三岁啊!”
清翎笑着说:“恒哥哥,不要觉得是给我添负担,我将来的商业王国可是需要大量人手的。但凡有一技之长或愿意凭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的人,都可以来,而且多多益善。大战后,一些受伤残疾或无家可归的老兵,只要愿意来,我都要。等将来他们老了,我还要在广元、青州建立康养驿站,让他们老有所依,老有所终。”
柳言恒热泪盈眶,他抬头望天,不让泪水留下来。清翎帮镇北大营多少兄弟解决了后顾之忧啊,这样的女子如何不让人敬重钦佩?
他立马升帐,冽冽寒风中,柳言恒喊道:“听我口令,凡家中独子的,出列!”霎时,六七十多个士兵站了出来。
柳言恒又大喊:“凡家中幼子且不足十五岁的出列!”这一次只有十二三个人出列。
凛冽北风中又传来柳言恒的喊声:“凡父子皆在军中服役的出列!”刷刷刷,十几对父子兵出列了。
柳言恒再喊:“凡入军营二十五年以上,且多次负伤的老兵出列!”差不多百十号士兵站了出来,就连于大厨都赫然在列。
柳言恒挑选了三十个不足十五岁的士兵,二十个老兵,按照清翎的主意,组建了一个特勤部队。
其中几个老兵还不乐意。“少将军,您是嫌弃我们了吗?”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兵委屈地问道。
“何出此言?”
“不然为什么又是独子,又是父子兵,又是负过伤的老兵?不就是想让我们去后方吗?将军,我虽受过伤,武艺也不咋地,可是我有一颗报效大兴的心,我立誓要上阵杀敌,以入侵之敌的血祭奠大兴千千万万无辜死于北狄之手的百姓和将士!”
柳言恒动容了:“你以为特勤组只是在后方享受安逸生活吗?我们此次的特勤任务是执行驿站建立、情报收集以及外联的任务。表面上,你们是为兵营运输粮草服务,实际上你们还肩负着收集、传送情报的艰巨任务。北狄或西夷南侵,必有先遣探路的队伍深入大兴腹地。你们的任务就是给我盯住他们,及时将情报送达广元军营,阻止他们的渗透。”
“我们……”
“军令如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清翎带着几个不情不愿的老兵和年幼的士兵先去了城南二十里地的清水湾站点,这里的地道跟隐蔽处已经修建的七七八八,上次修建化粪池时,就有数百兵工营士兵借着机,偷偷挖了一条通往广元的地道。
几个老兵的眼睛顿时就亮了,看向清翎的眼神充满了钦佩。
“现在你们不闹了吧?”
嘿嘿,几个老兵干笑着。若说年幼的小兵尚懵懵懂懂,不知厉害,老兵油子却是知道坚守退路的重要性的,从此地往南至清溪江码头不足二里地,尽是芦苇荡。再往南沿途每隔四十里都建立一个驿站,一直延伸到青州。
清翎拿出图纸,为士兵们讲解驿站的功能和水路陆路撤离的路线,以及设伏的方案。几十个围拢在清翎身边的士兵目光炯炯,原来他们不是被少将军嫌弃的无用之兵,而是守卫广元大军和百姓的生命线,这是此生最至高无上的荣誉!
永嘉元年,当镇北大营五万将士全军覆没的消息传遍大西北,嚎啕大哭的特勤士兵们才意识到,少将军挑选出他们,是为他们的家族延续了一丝血脉。
后来北狄绕过广元南侵时,沿途的这十个站点均接到清翎的飞鸽传书,就地设立陷阱,阻敌南侵。几十个人的小队又星夜兼程,在敌后大穿插,偷袭、骚扰敌指挥所,立下赫赫战功,成为了大兴第一代特种兵!
话说清翎跟蔡煦一众人,只在颖川跟襄汾两座大城池停歇了两日,风餐露宿,快马加鞭,十来天便已抵近京师。在颖川,清翎去了茶社、说书的园子等地听街谈巷议,又于街上闲逛,窥见了不少商机。但奇怪的是,所有的铁匠铺都关门了,或者开着门也不接生意,而街上兵丁一拨拨地巡逻,几个城门进出都管制很严。
清翎又去了城中杂货铺,发现盐、糖紧张,药铺都无法进货跌打损伤的药了。一切都透露着大战一触即发的诡异味道。
当天晚上清翎就放出了飞鸽,传信给柳言恒,告知颖川的状况。蔡煦一度想派暗卫入瑾王府查询,被清翎制止了。瑾王搜罗了不少江湖高手,私兵和护卫一大堆,冒然进入,易打草惊蛇不说,性命都堪忧。
连日奔波后,几人终于到达京师西大门。步入西直门大街,肉眼可见的繁华,川流不息的人群,不绝于耳的叫卖声,从流动的小食摊到喧嚣的酒楼,从低端的脂粉店到高端的玉石金饰店,从冶炼的小作坊到京师器械局,从小型的杂货铺到大型的商号和钱庄,几乎闪花了蔡煦的眼。青州的繁华与京师一比也相形见绌,连见识过繁华都市上海与东京的清翎都赞叹古人的厉害。
在京师的一片纸醉金迷之中,清翎嗅到了一丝丝末日王朝腐朽的气息,这也许是大厦将倾之前最后的繁华吧。
几个人直奔城西蔡煦哥哥蔡昶的住址,蔡煦哥哥三年前高中进士第十名,在翰林院呆满三年后寻了门路,刚入了户部,在城西租了一座小宅子,是个二进的小院子,共有六间房。
嫂子听闻小叔子入京,特意在书房里加了张床跟柜子,给蔡煦做卧房,又将一进院子的三间房腾出来给护卫们住,其中一间做了一个大通铺,然后将孩子的房间也整理出来,给清翎住。
待到安顿下来,已快傍晚了,清翎跟蔡煦寻着了偏近城南富庶之地的金玉坊,递上玉牌,在全老板诧异的眼神中,蔡煦得意地扬了扬头。全老板拱手:“听口音,几位客人并非本地人,不知各位可有寻到住宿之地?可需要小的安排?”
蔡煦抢着说:“多谢全老板美意,我们已寻着住宿之地,如果玉牌主人有信,可到西直门玉华弄蔡府就好了。”
清翎仔细观看金玉坊的金银首饰的设计,发现有几款构思精巧,简洁大方,又不失贵气,蔡煦见她盯着其中的两款看个不停,就挤到她身边:“你喜欢啊,我买给你啊!”
清翎摇了摇头:“我只是关注一下款式,看看有没有改进之处!”
蔡煦接口道:“清翎,你说这么漂亮的一款钗头凤,还可以改进吗?”
清翎看着全老板不悦的眼神,拉了拉蔡煦的衣角。蔡煦回身,对着全老板扬了扬眉,趾高气扬地说:“我家清翎说可以改进,就一定有可以改进的地方。”
全老板在商场里摸爬滚打,不仅有眼力,还有涵养,这位冷姑娘毕竟是主子看中的人,虽然不喜对方对自家的镇店之宝——钗头凤品头论足,但还是掩去眼里的不喜,拱手道:“愿闻其详!”
清翎点点头,全老板性子不错,沉稳而不失礼貌。“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这枚钗头凤想必是贵店万中挑一的精品吧?”
“正是!此钗头凤乃鄙店镇店之宝,其设计虽不能说冠绝京师,至少也是堪为京中一绝。”
蔡煦暗道:“莽撞了,这钗头凤是人家的镇店之宝啊!”又暗道:“管他的,哪怕清翎说不出个道道,我也要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出个道道!”
“设计和制作确实精美,只是凤簪的佩戴应该有定制的,比如贵店的这枚凤簪有九尾,只怕是皇后才有资格佩戴吧?各位诰命夫人依制佩戴相应的七尾、五尾、三尾和单尾的凤钗。除她们之外,京师一般官宦之家、书香门第、世家以及商贾人家的女子是否也可以佩戴凤钗呢?”
全老板点了点头:“可以的,除了出席朝廷重大场合,需按制佩戴凤钗,不能逾越之外,大兴并不限制普通人佩戴凤钗,所以民间女子及笄礼、出席隆重宴会或结婚都是可以佩戴的。”
“我观贵店的凤钗,民间女子可佩戴的大抵是这两种插于鬓边的,民间女子若出席宴会或结婚,想佩戴插于正面的凤钗,能否在贵店购得心仪之物呢?若你家主人只想维持住高端顶流的客人,也就罢了,若想将金玉坊开遍大兴,则需考虑不同顾客的需求,开发不同的系列。”
全老板恭恭敬敬地给清翎鞠了一躬:“听姑娘一席话,全某茅塞顿开。全某这就去回禀主人,请姑娘等全某回音。”
出了金玉坊,清翎跟蔡煦又兴冲冲地奔京城繁华之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