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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齐妃一袭白衣,坐于太后右侧,正用手帕擦着眼泪。太后在一旁细语宽慰,她虽未着奢华之装,一双凤眼上挑,却尽显威仪。
小太监通报之后,两人均诧异不已:柳老夫人为何又去而复返?
萧灵儿上前跟太后娘娘和齐妃娘娘说明来意,齐妃蹭地一下站起来,急急走下堂来,伸手抓住清翎的胳膊:“冷姑娘,你真的有办法救我的瑞儿?”
清翎屈身回复道:“齐妃娘娘,民女只是想到了一些办法,但没有把握,也不知道御医跟江南名医们是否已经使用过这些法子?只是九爷于我清河村百姓有恩,民女才斗胆前来一试。”
“好孩子,我听灵儿说过你很多事迹,知道你聪慧过人,不管成不成,就凭你这份心,本宫就谢谢你!”都来不及跟太后告辞,齐妃就拉着清翎就奔偏殿而去。
待推开偏殿之门,但见屋内门窗紧闭,光线昏暗,空气混浊,一股浓重的药草和安息香混合的气味充斥着整个大殿。
清翎扭头对齐妃说道:“齐妃娘娘,九爷虽然高热,不可吹风,但也不可如此封闭整个房间。我幼读医书,书上曾言:清气宜康养。”
齐妃咬咬牙,说:“行,就依冷姑娘所言!”清翎制止了宫女跟太监们过来帮忙,自己跟萧灵儿两个人亲力亲为,打开了对着床尾的东西两扇窗,让空气得以对流。
伴随着吱呀几声,久违的阳光透进了殿内。一丝柔和的光线斜照在萧九清俊的脸上,因为高热不退,他的嘴唇皲裂,脸颊潮红,睡梦中的萧九眉头紧锁,印堂之上还隐隐泛着淡青色。
清翎灭掉了安息香,将药罐子、药碗跟安息香都搁在屋外,由齐妃娘娘的贴身宫女婉儿看管。待屋内完全没有了异味后,清翎叫来了萧九的贴身小厮茗烟,让他一寸一寸检查萧九的身体,看看有无任何针眼或小伤口,同时又让齐妃娘娘请一位年轻的御医过来,查一下安息香跟萧九使用过的药渣。
趁着等茗烟检查的功夫,清翎将带来的酒坛放入水中加热,然后拔掉瓶塞,剪下一截牛皮纸,卷成小卷,一头插入酒坛中,另一头套在玻璃管外扎紧,然后将玻璃管另一头又插入细玻璃瓶里。白酒遇热升腾出气体,凝结在玻璃管内,冷却后一滴滴落入玻璃瓶内,就成了后世的酒精。
此时,太医院的孔御医也到了,他初步查验后回复齐妃:“娘娘,微臣觉得,安息香的味道与平常使用的有些许不同,我需要一点需要时间核验。至于药渣,微臣需要比对所开的药方才能定夺。”
齐妃点头道:“孔御医,你先去检查安息香!”
齐妃又叫来杜御医跟肖大夫,清翎询问针灸退热的情况。据肖大夫说:“九王爷这两日针灸过后会退热,但一个时辰后又会复热,反复高烧不退,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两天了。”
清翎又询问药方中是否有几味退热消炎解毒的药,两位大夫这几日一直在交流,斟酌着药方的增减,因此很快就把药方誊写,交给齐妃定夺。
差不多一柱香的功夫,茗烟检查完了身体,进殿来,冲齐妃摇了摇头。
“身上如果没有针眼,那就只能再查一查遇刺的伤口和头顶了。”清翎沉吟片刻,带着茗烟重新进入病房内。
茗烟解开了萧九肩膀缠绕的绷带,萧九的伤口已经有十几天了,还微微渗着血,伤口处明显已经处理过,血色倒是深红色的。清翎取出酒精瓶,用火烤过镊子,再用酒精擦拭,然后拿出蒸过的棉球,用镊子拧干,再沾上酒精,在伤口处消毒。擦拭的过程中,清翎明显感觉萧九的身体有疼痛颤抖的迹象,可惜即便是疼痛的刺激,仍旧没有唤醒萧九。
用绷带包扎好伤口后,清翎让茗烟散开萧九的发髻,又挑起两盏灯,凑近萧九的头顶,细细检查。
齐妃跟柳老夫人也跟了进来,坐在一旁焦虑地望着清翎的一举一动。
一番细察之下,清翎果然在头顶处找到了一点亮色。凑近一看,是一枚细小的钢针,针眼处露出一 抹亮色,清翎暗骂:“果然歹毒!”
“茗烟!”
“在,冷姑娘!”
“举好了灯!”
腾出手的清翎从背囊中掏出一对从萧灵儿库房找出的磁铁,慢慢靠近萧九的头顶,只听噗的一声,一根钢针瞬间被吸附在磁铁之上,而萧九的头顶隐隐有一丝血丝渗了出来。
齐妃颤抖地站起来,噗地吐出一口血,柳老夫人急忙扶住齐妃,扶着她靠在贵妃椅上:“娘娘,稍安勿躁,且看清翎姑娘能否救治?萧光,萧远,你们是死人吗?着人将偏殿之人等通通拿下!”
一声令下,萧九的几个侍卫、偏殿之内几位煎药和服侍的宫女、太监,以及杜御医和江南的三位医生均被拿下待审。
因为事关重大,太医院的樊医正也被招来,查验针上是否有毒。 樊医正年过五旬,因慈心仁术而名满大兴,更因以一己之力攻克永正十年的大疫而闻名遐迩。樊医正再三查验钢针,万幸的是,钢针无毒。
屋内,清翎用白酒擦拭自己的双手,然后又掏出一枚银针在烛火上烤,再用酒精擦拭,然后快速地在萧九的十个指头距离指甲壳一分之处扎下去。每扎一次,昏迷中的萧九就一哆嗦。噗噗的声音,每个指头放出不少的瘀血,有两个指头的瘀血还差点喷到清翎脸上。
待到指尖血色不再是乌黑之色,而渐变为鲜红色,清翎将泡在酒精里的棉球取出,用小镊子拧干棉球,然后夹着棉球给每个指头消毒。待到清翎将十个指头跟头顶的针眼放血和消毒完毕,萧九的脸上的乌青色也渐渐变淡。
又一炷香之后,萧九的额头没有刚才那么烫了,只是还不曾醒来。清翎长舒一口气,刚一转身,就见茗烟跟萧光、萧远三人扑通一声跪下,茗烟哭着说:“多谢清翎姑娘!若非姑娘妙手回春,九爷还不知会怎样?奴才无以为报,唯有多磕几次头,谢过姑娘!他日但凡清翎姑娘有任何差遣,茗烟(萧光、萧远)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齐妃在老夫人的搀扶下,走近萧九,看着安然睡去的孩子,齐妃喜极而泣,却又极力抑制住自己的哭声,生怕打扰到刚刚入睡的孩子。
而延禧宫的正殿里,太后不怒自威,着人叫来大理寺的酷吏李元俊,严加审讯疑犯。太后的延禧宫本来针插不进去,水也泼不进去,才将萧九护在膝下,而今风雨飘摇之际,竟有人胆敢挑战她的底线,怎能不引发雷霆之怒?
清翎又请孔御医核对药渣跟药方是否有出入。孔御医乃是刚进太医院不久的年轻医师,自幼师从樊医正,主治针灸推拿,今日又是临时顶替王太医当值,因此清翎认为孔太医应该没有问题。一番比对之后,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清翎注意到杜御医明显舒了一口气,而肖大夫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若非城府极深,那就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了。
清翎转头看向樊医正:“樊大人,您刚刚已经看过这几日的方子,想必已经知晓这用药的原理,便是为了排毒与护住心脉。但是解毒必然导致体内液体的大量流失,中医讲求阴阳协调,大人可有良方补充液体,使九爷体内达到平衡?”
樊医感叹道:“樊某行医一辈子,未曾考虑过平衡之说,今日听姑娘一席话,樊某茅塞顿开!”
一旁的肖大夫也拍案而起:“冷姑娘,小老儿行医多年,竟然未曾考虑到可补充液体,令体内平衡,此番真的是受教了!”
清翎转向肖大夫:“肖大夫,你专程从江南而来为九爷解毒,想必九爷也十分信任于您。我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药方中的几味药其与饮食的食材可有相克之处?”
肖大夫颔首到道:“小老儿也考虑过这种情况,因此每日饮食杜御医和我都会轮流检查。”
“那敢问肖大夫,可知这药方中的洋地黄可与人参同食否?”
肖大夫张大了嘴,一副震惊的模样:“这个,在下倒未曾考虑过。”
清翎注意到杜御医明显抓紧了座椅的扶手,便转向杜御医:“杜太医,看您这副神情,想必是知道二者相克的吧?”
看着杜御医慌乱的眼神,李元俊大人一声令下:“拿下, 严加拷问!”
杜御医吓得滑落在地,大声喊冤:“太后,微臣冤枉啊!”
李元俊怒喝道:“冤不冤枉,一通板子过后就会知道了!”
杜御医被拖走,随即板子声夹杂着痛呼声此起彼伏。
“微臣冤枉啊,微臣不知洋地黄与人参相克啊,太后,救命啊!李大人呐,停手啊,再打要出人命啊!”
“疼成这样,还思路清晰,看来也没怎么打疼你啊!来人,上伽刑!”
“我招,我招!李大人呐,住手!我招!”
杜御医的哀嚎声和求饶声,镇破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