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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阿？”龙五爷这么问，实在是觉得自己有些落了面子，要知道他龙五爷在这潘家园还是有些名头的，再加上不久前有人入注了大笔资金，老头子现在正是红光满面，每天都要出来溜达溜达，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点评个几句，俨然一副名家大师的样子。
但是今天，他认定了是真品的玉蝉，却有个没见过的年轻人说是假的。
这还了得，这不是在打他龙五爷的脸嘛。
那小贩坏了规矩，敢纠缠了一波，其实也是因为龙五爷开口了，不管真的假的，龙五爷说是真的，那肯定就是真的。
其实就连小贩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手里的货是真是假。
这时候，一位大师的话可就是价值千金了。
眼看着就能出手，小贩哪里舍得放走这位看起来漂亮极了的姑娘。
当然，就龙五爷问的话，让王麟都听呆了。
这个老头子还问杨老板是谁，真要告诉了他杨凡是谁，怕不是得吓得腿软。
要知道，杨凡可是白氏古玩的老板，潘家园里谁人不知道白氏古玩，杨老板当初也是一鸣惊人，只不过很少有人见过杨凡。
名声却是已经传出去了，潘家园里现在都还在流传着杨凡的传奇故事。
下一秒，王麟就拦住了老头，不想让他打扰到杨凡与谭颖。
眼看着杨凡与谭颖就要走，龙五爷却是忍不住了，这还能让你跑了，今天的事情必须得说清楚。
那么多人看着呢，自诩如今小有成就，就如将要龙出生天的龙五爷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名望受损。
立刻就道：“小伙子，你别走，你说是假的，我倒是想问问你，这枚玉蝉怎么是假的了？标准的汉八刀工艺，绝对是价值不菲的汉代陪葬品玉蝉。”
“啊？！汉代的！”杨凡还没有动静，摊位的小贩先是一惊，随即，惊喜道：“龙五爷，真是汉代的？那，那能卖多少钱啊？”
龙五爷闻言，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摸了摸唇下的胡须道：“卖个十几万还是有的。”
“啊！”
十几万！
对于这些古玩行业里最低级的小贩而言，十几万已经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想当初，杨凡就是在这里认识的沈良奇，还是因为一张彩票，就让沈胖心痛的无以复加，纠缠着杨凡。
这就能够看得出来，对于小贩而言，十几万真心不是什么小数字。
当然，以前的杨凡，十几万也是能够让他欣喜一波。
只不过现在，杨凡，还有沈良奇，这十几万落在耳中，真的也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可他们没有，不代表着别人没有。
龙五爷似乎是为了给自己的话增加点分量，当场就要刷卡把玉蝉给买了，还瞥了杨凡一眼。
这个老头。。。
杨凡摇了摇头，倒是没想跟龙五爷纠缠，而且买卖都随自己，既然龙五爷要买，他就没有什么理由阻止。
在这个行业里，你可以低价捡漏了后，正好遇到了有人高价要买，当着摊主的面卖出去都没事，所有人都会觉得很正常，因为全凭着眼力实力吃饭。
但是万万不能坏了别人的生意，就如现在，龙五爷显然是要吃亏了。你即便是看了出来，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告诉他，最多在他钱货两清后，提醒一句。
别
看杨凡是个半路出家的野路子，这段时间，他也摸清楚了不少门道，自然不会坏了大家约定成俗的规矩。
可是杨凡懂，身边的谭颖却不知道。
谭颖虽然是出身于这类的家庭，可因为身体的缘故，她可没有接触过这最底层的一面。
眼瞅着一位老人就要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谭颖出声道：“老先生，我劝你还是不要买了，这枚玉蝉肯定是假的。”
龙五爷闻言微微一愣。
这下可好了，附近的人都了看过来，让老头有些面红耳赤的。
今天出门怕是忘了看黄历，一向都是顺风顺水的，偏偏在今天遇到了两个毛孩子。
小贩也变了脸色，难看至极，巴望着眼瞅着龙五爷，他可不管龙五爷丢不丢人，满心期待着那十几万到手啊。
其实谭颖说话的时候，杨凡已经来不及阻止了，索性也就不阻止了。
就在这时，脸色难看的小贩发现了人群里的一个人，双眼一亮。
都这个时候了，他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了，张口道：“苟爷，您快来瞅瞅啊，我在您店里拿的货，现在可好了，都有人说是假货了。”
一般情况下，就算是货主出现了，也得当作不知情。
可是眼下，小贩满脑子都是那个十几万块钱，哪还能顾得了这么多。
被他唤作苟爷的人面色微微一变。
这里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很多人都顺着小贩的目光望了过来。
如果可以跑，苟爷肯定会当作没听到，扭头走人，只可惜他走不掉了，眼神闪烁了几下。
这位留着两撇八字胡的苟爷走了过来，先是向着龙五爷笑了笑，然后深深的看了眼小贩，伸出了手。
小贩却是没有发觉苟爷眼中的警告，他连忙将玉蝉塞到了苟爷的手里。
“苟爷，这可是前几天才从你店里进的货，绝对是你们碧玉轩的，不会错的。”小贩道。
苟爷看着手中的玉蝉，他当然知道这枚玉蝉是假货，要是真货怎么可能散货给这些摆地摊的。
不过当初散货的时候，肯定得打着真品的幌子，最不济也得说玉绝对是真的。
其实，碧玉轩散货，一向是三分真，七分假，这样就不会全是假的，吓得小贩们再也不敢来进货。
有人赚，有人赔，庄家永不亏，才算是生财有道。
至少在苟爷自己看来，这份钱不拿白不拿。
当然，不管是真是假，出自于碧玉轩的东西，苟爷从来都不会承认是假的，说是假的，肯定不是他碧玉轩的货。
随后苟爷看向了杨凡与谭颖。
没见过的陌生人，还是两个小年轻，没曾想，眼力还挺好啊。
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真的假的。
还算是小有名气的龙五爷都说是真的了，那苟爷自然是顺势而为。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这对小年轻上一门课。
这门课的名字叫做社会，可不是什么非黑即白的世界。
“这枚玉蝉是真的。”
随即，苟爷环顾四周，淡淡出声。
这就是社会，我说是真的就是真的，即便它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