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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月桐已经有些生气了,把衣袖猛的一抽,硬要跟着叶寻花进去。
叶寻花见状对有些错愕的小怜道:“这是我的一个亲戚,就让他进去吧。姑娘那儿我去说。”
小怜这才点头放行。
李师师新点了一盘香,见这心字香轻烟袅袅,飘浮不定,恰如自己浮沉身世,飘萍难寄。
不由得长长叹息一声。
“师师姑娘,一向可好?”
李师师回过身来,见叶寻花一脸和煦的笑容看着自己,心头便是一暖,正要说话,忽然见叶寻花身后还藏着一个人,便住口不言。
心下奇怪,这叶公子看上去不是一个不懂世故之人,怎么来看我还带进来一个书童?
叶寻花将手里的点心和面料放在桌子上,看出李师师的疑惑,解释道:“这是我们教主,从老家过来的,听说我要来看你,便一起来了。”
“教主?”
李师师也是冰雪聪明之人,一看安月桐清丽可人的样貌,便猜出她是一个女孩子来。
显然是不放心才跟在男人身边的,这个教主恐怕是他老家的媳妇吧?
难道他们老家的人都称呼自己的媳妇为教主?
叶寻花啊叶寻花,你说你逛青楼还带着自己的媳妇,这是唱的哪一出?
李师师自然不会失了礼节,笑着给安月桐让座。
安月桐初见李师师的面,见她云堆翠髻、蛾眉秋水,腮凝新荔、鼻腻鹅脂,体态风流,妩媚多姿。
端的是一个倾城美人。
不由得开口赞道:“师师姑娘,你真是一个美人!”
李师师闻言一笑:“教主姑娘良质美玉,冰清玉润,才是最难得的。”
二人相视一笑,心中的芥蒂尽去。
“叶公子,你来的正好,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李师师若有所思,说不出是喜还是忧。
叶寻花没有说话,静待下文。
“我已经答应他了,随他入宫。”
叶寻花想了想,点点头:“也好,毕竟在此处不是长久之计。”
“唉!身如漂萍,随波逐流。”
李师师一声轻叹,屋内的光线都为之一暗。
“干嘛这么说,我们女子也可以不用依附男人,自己的命运自己做主!”
安月桐看着李师师,起了相惜之意。
“师师姑娘若是愿意,可以跟我走,在我明月教安身,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李师师闻言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来。
“我已是身不由己,就不给姑娘添麻烦了。”
安月桐还待再说什么,叶寻花抢着说道:“入宫未尝不是一条捷径,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理想。”
李师师也唇角含笑,似乎对以后的生活颇为期待。
叶寻花见她心情好转,趁机问了些朝廷方面的动向。
“他说宋辽必有一战,不过还是想依仗金国的力量,我们尽量避开辽国的锋芒,不和他们正面对抗,侧面应付一下就行。”
果然和历史上记载的一样,大国之战不展示自己的力量,而是想着靠投机取巧,保存实力,结果军无士气,将无决心,导致一败涂地,国土沦丧。
“他现在一心求道,又喜爱书法作画,对国事也不上心,真是让人担忧。”
叶寻花知道徽宗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若是生在寻常富贵之家,这些爱好无可厚非。
但身为帝王,沉迷旁门左道,醉心个人喜好,就不合适了。
作为帝王应该励精图治,发展军队和民生。外攘边患,内安民忧,开拓进取,政治清明。
唉!现在的大宋太不让人省心了!
从潮韵阁出来,叶寻花和安月桐并肩而行,天色向晚,路上行人匆匆。
“你说,当皇妃真的好吗?”
安月桐想知道叶寻花的想法。
“在当今社会,皇妃是最佳选择之一,身份显贵,衣食无忧,还拥有莫大的权利。”
“那其他的最佳选择呢?”
“譬如说你,自由自在,能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讨厌!谁喜欢你了?”
“对,你不是喜欢我,你是爱上我了。”
安月桐听了这句芳心就是一乱,抬腿就是一脚,正踢在叶寻花的腿干上,疼的叶寻花“哎呀”一声。
旁边一个过路的不断打量二人,心里还在奇怪,这家主人真是个怂包,被书童踢了也不敢还手。
“呀!疼吗?”
安月桐踢完就后悔了,蹲下去给他揉腿。
“疼!再往上点,对!再往上一点点。”
眼看着再往上就到大腿根了,安月桐脸一红,顺手又掐了一把。
“啊~”
叶寻花遭受二次暴击,故意把叫声拉长加大。
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气的安月桐一跺脚,紧走几步进了一家铺子。
叶寻花抬头一看,馨怡斋。
原来这是一家食肆酒楼,正好有点饿了,就这家了。
进了门,见安月桐已经在一张临窗的桌子坐了,正在听小二报菜谱。
“每样都来一份!”
“啊?”
小二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才可是一口气报了十几道菜。
而这个书童刚才也说了只有两个人。
叶寻花走过去坐下:“愣着干嘛?快去做吧。”
随手给了他几文钱。
“得嘞,公子请稍候。”
小二喜滋滋的下去了。
“刚才你去那个,那个地方,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怎么到了这才给几文呢?”
安月桐故意找茬。
“那能一样吗?人家以后就是贵妃娘娘了,手下起码都是五品官,能收你银子就不错了。”
“在这儿咱是顾客,是上,上门送钱的,性质当然不一样了?”
叶寻花差点把上帝给整出来。
“那你说,是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得,送命题来了!
叶寻花前世也是经过风浪的,想都不想张口就来:“在我眼里心里你永远都是最美的!”
“真的?”
安月桐毕竟是个传统女孩子,听到这么大胆的情话脸都羞红了。
叶寻花看着她的眼睛,发自内心的说:“真的!”
在他心里,安月桐的美无可替代,是唯一的,是生命的一部分。
菜上来了,满满一大桌子。
安月桐吩咐小二,只留下两个菜,其他的送到大相国寺后院,找钱云鹤。
“多谢教主体恤下属。”
叶寻花一本正经。
“不用谢,我又不出钱。”
安月桐眉开眼笑。
“教主要不再体恤一下我,今晚找家客栈,我出钱。”
叶寻花一脸的坏。
安月桐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你和金莲去吧!”
金莲前几天来回给叶寻花和钱胖子传试题答案,都累坏了。
此时正在望远镜的魂石旁边恢复,听了这话满脸不高兴,又拿我来打岔,这回我说啥也不出来了。
二人吃罢了饭,刚走出酒楼门口,安月桐一眼就看到乖乖鹿站在不远处等着她。
见安月桐出来了,乖乖鹿迎了上来,用神识说:我发现了一个宝贝,咱去看看?
安月桐也用神识回复:好呀!啥宝贝?
乖乖鹿:去了你就知道了。
安月桐于是对叶寻花道:“我有点事儿,你先回去吧。”
说完骑上鹿就走。
叶寻花还想着去客栈开房的好事,只好一路小跑跟在后面问道:“那,那我去客栈开好房等你?”
“再说吧。”
“那到底去不去啊?”
叶寻花跑的气喘吁吁,都快跟不上了。
“明天告诉你!”
安月桐一催乖乖鹿,绝尘而去。
叶寻花又追了几步,见安月桐都快跑没影了,这才停下来喘粗气。
坐上宝马就变得无情了吗?
叶寻花只好悻悻而归。
安月桐骑着乖乖鹿跑的很快,现在天很冷夜很黑,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不多一会儿就到了一处府邸的后院。
乖乖鹿从高高的院墙上一跃而入,落地的时候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是一个巨大的花园,里面到处摆满了各种形状的太湖石。
每一块看上去都价值不菲。
乖乖鹿昂首阔步从其间走过去,三拐两拐来到一个仓库前。
仓库的前门有人看守,这边是后面,周围很安静。
乖乖鹿低头用额上的独角在仓库的墙上画了一个门,然后用独角一顶,那扇门无声无息的开了。
安月桐往里一看,只见里面耀眼生花,不知有多少宝物在熠熠生辉。
乖乖鹿对其他的那些金珠玛瑙、翡翠珊瑚连看都不看上一眼,唯独走到一块绿油油的椭圆形石头跟前停下了。
“这是……”
安月桐从鹿上下来,伸手抚摸上去,感觉到丝丝沁凉之意。
同时,一股磅礴的灵力在石头内来回鼓荡,好像会随时破壳而出。
“怎么样?这可是上品灵石,百年,不,千年一遇。”
乖乖鹿一脸得意的说道。
“太好了!有了它我的修为就能突破了。”
安月桐难掩激动的心情。
她伸手把这块上品灵石抱起来,飞身上鹿,就准备离开。
突然,她愣了一下,因为耳边听到了一个名字:叶寻花。
是有人在不远处的房屋内在说这三个字。
她把灵石放在鹿背上,让乖乖鹿用双翼抱住,嘱咐它先回去,说自己去去就来。
乖乖鹿也特别在意这块灵石,并不废话,四踢生风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安月桐出了仓库,把倒下的石门重新竖起来,捻石成粉把缝隙堵了,这才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
这座大宅院其实是丞相府,当朝丞相蔡京住的地方。
此时,蔡京正在训斥他的党羽下属讲议司副使吴居厚。
“你说的这个叶寻花不过是一个才中了乡试的举子,怎会有这种能量,居然能杀了骁骑营一百多人?莫不是胡乱拿个人来搪塞于我?”
“恩相,就是借属下一百个胆子,属下也不敢欺骗您呀!不过……”
“有什么话赶紧说!”
“这个叶寻花好像和赵菱过从甚密。”
“这就对了!我说一个小小举子咋还能和蔡猛的死扯上关系呢!原来是背后有人!”
“据世杰说,当初就是赵菱在大名府放走了叶寻花。”
世杰就是梁中书。
“完全对上了!赵菱仗着小王爷的身份,一直在暗中和我作对,他让那个叶寻花做饵,坑杀了骁骑营和蔡猛。这是在铲除我的羽翼啊!”
“哪……我们该如何应对?请恩相示下。”
“哼!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请恕属下愚钝……”
“你是真笨啊!他不是让那个叶寻花这条狗出来咬人嘛,那就让这条狗消失掉!”
听到这里,在一棵大树后面偷听的安月桐按耐不住了,你们朝臣倾轧关我家叶寻花什么事了?还让他消失掉!我这就让你们两个消失!
安月桐越想越气,径直从大树后面现身出来,就往相府的厅堂闯去。
门前的两个侍卫见一个小书童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愣头愣脑的往里走,连忙大声喝止。
“站住!干什么的?”
侍卫把枪指向了她。
安月桐也不答话,几步来到他们跟前,抓住刺过来的长枪枪尖,随手一掼就把两个侍卫甩飞了出去。
两个侍卫连声惊呼,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这一下惊动了附近驻扎的护卫队,纷纷涌出来保护丞相。
安月桐几步就进了天井,身后传来“嗖嗖嗖”的羽箭破空声。
她并不回头,衣袖往后一拂卷飞了来箭,已然到了廊柱跟前。
正要一脚踢开房门,头顶上劲风乍起,一个人如鹰隼般扑下。
安月桐双手一举,直接把来人震飞了出去。
那人本以为出其不意的偷袭定会得手,没承想被打的直接破房檐而出。
就这么一耽搁,身后便抢上来两个人,此时也不管什么招式了,直接生扑安月桐。
安月桐一个甩脚连踢,两个人倒飞了出去。
她不再理会身后投掷过来的长枪短剑,一下抢进屋内。
屋里空空如也,早就没了蔡京和吴居厚的身影。
安月桐气的一跺脚,这两个人肯定是借机关暗道逃走了。
自己不应该光明正大的走正门,要是从后窗户偷袭,他们早就死透了。
要不是修道之人不能对凡人妄用法力,她只需把玉笛法器拿出来一吹,蔡京也必死无疑。
看来这两个人命不该绝,罢了,且留着你们的一条狗命。
安月桐滑步将抢进门来的几个护卫一一点倒,随手关上了门,就听见“哚哚哚”一阵急如骤雨的响声,门上瞬间插满了羽箭!
外面已经被重兵包围了。
她来到桌案前,见上面摆着文房四宝,一池端砚里犹有存墨。
于是提笔在桌面上写了一行字:梁山张顺到此一游!
写完掷笔暗自发笑,跟着叶寻花就是长脑子,学会嫁祸于人了。
就听外面有人在喊话:“里面的贼人听着!马上出来投降,不然捉住了碎尸万段!”
她提起一个被点倒的护卫从后面的窗子丢了出去,而自己却从西边的窗户跃出。
外面已经被灯笼火把照的亮如白昼,后面一阵大乱。
“贼人要跑!”
“全力捉拿!”
接着她就被发现了。
起码有十几个手持兵刃的护卫向她扑了过来。
她一纵上了房,几个起落就到了另一间房子上,然后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贼人往那边跑了!”
“快追!”
“相爷有令!捉到贼人者赏银一千两!”
相府里乱成了一锅粥,相府外面也有金吾卫往来巡逻,这相府都能进来刺客,那还了得!
开封府、大理寺、禁军都被惊动了,连夜派出人来搜寻抓捕。
他们在相爷的书房桌子上看到了那行留字,都是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张顺!”
蔡京指着桌子上那个名字问众人:“此人为何要来刺杀我?”
大理寺的陆提辖、开封府的白镇山、禁军总教头程让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
他们心里当然明白为什么,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你蔡京横征暴敛花石纲,导致民怨沸腾,被逼造反嘛!
但是这话却不能说出来,只能找个合理又不伤面子的理由。
“梁山这伙子反贼,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上次他们烧了丰乐苑,被各路征剿,定是怀恨在心!”
蔡京气的一拍桌子:“上面写的是张顺就是张顺了,若是写你陆提辖、白镇山、程让的名字呢?”
三人都是面面相觑,回答不出来。
蔡京冷哼一声:“三天为限,给我找到这个人!”
三人躬身领命各自散去。
闻讯赶来的另一个蔡京党羽讲议司副使王汉之进言,说这个刺客会不会不是梁山上的,而是属于另一个势力。
“你是说太子康王?”
蔡京的脸色变了。
“属下只是猜测而已,尚需调查核实。”
“也不是没有可能,康王蓄养了许多门客,其中就有不少奇人异士。”
三人商议了半天,决定除了增派人手加强防卫力量之外,不妨去找一下洞微先生问问,看看有没有可能是修道之人,毕竟此人能在强手如林的相府来去自如,其实力确实匪夷所思。
安月桐摆脱了追兵,避开巡查的金吾卫,回到了大相国寺。
她刚一跃进院子就被乖乖鹿发现了。
“回来了?外面那么大动静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安月桐点了点头。
“这么好玩的事儿以后记得叫上我。”
乖乖鹿有点遗憾。
“灵石呢?”
“跟我来!”
安月桐跟在乖乖鹿的后面,七弯八拐来到了一个地方。
“在哪儿呢?”
“喏,那里!”
安月桐一看差点气笑了,你这都找的啥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