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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俊仁看着陈默疑惑的表情，微微一笑，解释道：“陈主任不用怀疑，其实房价里面，最大的组成部分就是土地。
我们这是旧村改造的回迁房，所有土地成本可以扣除。
另外，局里留下的房子，建筑公司也不可能赚取利润。
所以只是材料加上人工成本，每平方就只有两百块钱。”
“谢谢牛主任，我要是买房，一定找您，”陈默给牛俊仁倒水。
牛俊仁赶忙抢过茶壶笑道：“我来我来，哪能让您倒水呢？
您合计好，需要留几套房，要多少平方的，提前跟我说，我给您留出来。”
“我想想再说吧，”陈默只是虚于应付，并不想赚这小便宜。
他哪怕明知道许多人都是这么做的，但在这点小事上贪便宜，将来会得不偿失。
牛俊仁又闲聊了几句，然后起身告辞。
这一天，黄文山都没有来办公室，陈默待在屋里放空了一天，无所事事。
快到下班的时候，黄文山打来了电话：“明天城建局对小辛庄拆建工程招标，让我去现场指导。
我没空去，你替我去监督一下。”
陈默笑道：“他们有什么猫腻，早都在私下里进行了。
公开招标会上，能监督什么？”
黄文山道：“这谁都明白，你就是代表我过去，坐那儿看他们表演就行。”
“明白！”陈默答应之后，挂断了电话。
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也到了下班的时间，他锁上办公室的门，到车棚推上新买的电动车，骑着往单身宿舍走。
由于昨天刚下过雨，路上还有些水坑。
他尽量避着水坑走，突然后面开过来一辆白色宝马320。
车速很快，轱辘压的积水飞溅起来，泼了陈默一身。
他刚买的一件白衬衣，被脏水浇了一半，气得冲着宝马车吼道：“不会看着点儿？”
没想到，那宝马车的副驾驶上，伸出一只手，还冲他比了个竖中指的手势，然后绝尘而去。
陈默追不上那辆车，只能认倒霉。
他骑着电动车往前走了约有几百米，前面红绿灯前竟然堵车了。
他清楚的看到那辆宝马被堵在了车队里。
这下报仇的机会来了，一定要给对方点颜色瞧瞧。
他停下电动车，直接来到宝马车旁，敲了敲玻璃。
从对面驾驶位上，下来一个带着墨镜的青年，陈默一看，竟然认识，正是他的小学同学兼邻居，李星辉。
“是你小子，开车不长眼睛？”陈默跟他的关系，不说同学情深，也说得上不共戴天。
从小学的时候，陈默是好学生，所以老师都宠着。
李星辉却是最调皮捣蛋的那一类，常常找陈默的茬儿，然后陈默告诉老师，李星辉就挨一顿揍，周而复始，无穷尽也。
李星辉也看到了陈默，戏谑的笑道：“哎呦，老同学，刚才溅的是你？
算了算了，看在同窗好几年的份上，赔你两百块钱，足够你买件好几件衬衣了吧？”
他冲着副驾驶上的女朋友道：“媳妇儿，掏钱。”
副驾驶的玻璃降下来一条小缝，从里面扔出来两百块钱。
李星辉的女朋友曾丹丹依然还在生气。
本来过年的时候，跟着李星辉回村，她是全村最靓的女，让所有青年羡慕的流哈喇子。
可是没想到陈默的女朋友一回去，把她给比下去了。
这样的奇耻大辱，她怎能忘记？
陈默看着那两百块钱掉进水里，对着李星辉冷笑道：“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还是一副欠揍的德行？
看来老师当年的教鞭，还是没教育好你。”
李星辉撇了撇嘴道：“你倒是被老师教育好了。
每次都考第一，每年都拿奖状，可是现在怎么样？
现在还不是骑电动车？
我没被教育好，但我现在开宝马，你说可气不？”
这时前面的车动了，后面的车一直在按喇叭，陈默懒得跟对方多计较，摆摆手道：“赶紧走吧，看见你就来气，以后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你。”
说完，骑着电动车走了。
李星辉高声道：“喂，地下那两百块钱，你不捡啊？”
见陈默没有回头，他跑过去，捡起水里的两百块钱上了车。
副驾驶上，曾丹丹冲着陈默的背影，恨恨的道：“你这个同学到底在哪里上班？清高的很呢。”
“管他呢，”李星辉道：“你看他骑个电动车，就知道混的不咋样。”
他拍了拍方向盘，得意的道：“要是这次能接下小辛庄的工程，咱指定得换辆五系。”
曾丹丹斜了他一眼，轻蔑的道：“你能不能接下工程，还不是完全看我爸？”
李星辉当即陪着笑道：“对对对，还得让咱爸努把力，在牛主任面前替我多美言几句，最好能带我去拜访一下牛主任。”
曾丹丹冷笑道：“就你？还想拜访牛主任？你想的美吧。
牛主任是杜局长的心腹，手中权力比某些副局长还大，连我爸去拜访都不一定能见到，你还想去？”
李星辉被女朋友一阵数落，悻悻的道：“那好吧，我不够格，只能仰仗咱爸了。
我回去好好做标书去，明天城建局的招标会上，演戏也要演的真一点。”
他一脚油门，超过路边骑电动车的陈默，挑衅似的按了按喇叭，然后扬长而去。
陈默看着李星辉嚣张的样子，只是觉得好笑。
晚上睡觉前，他照例躺在床上，要跟女朋友煲一会儿电话粥。
杨晚晴道：“你知道么，一篇介绍你的帖子，在天涯论坛火了。
我外公看了，都在夸你呢。”
陈默笑道：“咱外公真有眼光，等我放假，一定带我去看看老人家。”
“呸，谁跟你咱外公？”杨晚晴笑骂道：“你还没求婚呢，就想捡现成的亲戚？”
陈默道：“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对了，咱外公是哪儿人啊。”
杨晚晴想了想道：“祖籍也是汉东，但现在在燕京住。”
……
第二天，陈默起床之后，直接骑车去了城建局。
他去自行车棚放下车之后，就见局长杜学民和办公室主任牛俊仁都迎了过来。
杜学民伸出手，半开玩笑道：“我代表城建局全体同仁，欢迎陈主任莅临指导。”
陈默笑道：“可别吓唬我，我只是一个小科员，哪能让两位领导迎接？”
牛俊仁道：“你现在不是小科员，你是黄县长派来的钦差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