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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疼痛和血腥味在黑暗中越发浓重,小白筝痛的几乎浑身痉挛,她惊恐的睁着眼在一片黑暗中跌跌撞撞的跑着。
直到看到了一片昏暗的灯光。
好消息是,苏曼也在那片灯光下坐着。
小白筝眼神一亮,完全顾不上胳膊上的伤口了,跌跌撞撞的朝着苏曼跑了过去。
按道理来说小白筝的动静不算小,苏曼完全能听见才对,可她就是背对着小白筝,抬着头不知道在望着什么,仿佛一尊石像。
小白筝不知道妈妈在看什么,她只是努力着跑到苏曼旁边蹲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她。
“妈,妈妈?”
苏曼看起来很奇怪。
她呆呆的坐在地上,整个人像是从冰里掏出来似的,一动不动。
直到小白筝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她也在看的地方。
许是小白筝转头的幅度过大,苏曼突然动了。
她几乎是崩溃的将女儿抱进了怀里,眼角的泪不断的往下滑落,嗓音嘶哑到泣血。
“不,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
但是晚了。
小白筝已经看到了。
在整栋几乎黑暗的楼里,唯独这边算是明亮一点。
而在这堪称明亮的灯下,周围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刑具,所有的刑具上几乎都布满了红色的血液和碎肉,零零散散的聚在一起,令人恐惧。
而在灯光的聚集之处,一个看起来像是人的东西吊在那,浑身血肉模糊,脚下的血泊几乎凝固成了形。
哪怕苏曼什么都没说,她只是一个劲的拼命叫喊着别哭,别哭,小白筝还是认出来了。
那是白远峰。
那是,她的爸爸。
白远峰。
在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下,掉落了一只塑料制作的廉价手表。
这是当初小白筝在幼儿园表现好时得到的手表。
她戴着大了,就在白远峰过生日时送给他。
当时小白筝还说过,让白远峰一直戴着不要拿下来。
白远峰也答应了。
但是为什么呢?
小白的无声的睁大眼睛,她看着黑漆漆一片的黑暗,垂在身侧的手无力就在的耷拉着。
为什么爸爸,会变成那样吊在那?
爸爸他,是不是很痛啊?
就在这时,小白筝听到了不远处有人走动的声响。
抱着她哭的苏曼几乎是立刻止住了哭声,她抹了把脸,那张惨白的脸上满是痛苦和坚定。
苏曼摸了摸女儿的头,将她背对着白远峰的尸体藏在一处角落里,低声嘱咐她不要出来。
就在苏曼准备出去时,小白筝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苏曼动作一顿,她没有回头,只是坚定的,用力的,又缓慢的将自己的手从女儿手中抽了出来。
她低声道:“筝筝,答应妈妈,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好吗?”
哪怕苏曼已经尽力的压抑住哭腔,小白筝还是听出来了。
小白筝短促的嗯了声,听话的缩在角落里,一句话都不说。
苏曼很快跑了出去,与此同时有两个男人的声音也冒了出来。
“艹,真没走!赶紧把她抓了!”
“妈的,林哥是说把她们放了,但是这不是放虎归山吗艹?赶紧的虎哥,咱们赶紧把她抓回去关起来!这大肚子的,估计还能卖了好价钱!”
“……”
诸如此类的话一直充斥在小白筝耳边。
她依旧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不远处突然出现了月光的窗户边。
夜空中的乌云逐渐消散,露出被遮挡了光亮的月亮。
半圆的月亮看起来很瘦削,另一半不见了,有些憔悴又孤独的挂在夜色中,散发着丝缕凄凉的月光。
苏曼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窗户边的,一直看起来温柔又美丽的她,第一次脸上出现了类似于诅咒仇恨的表情。
她短促的看了眼小白筝的藏身之处,在看到女儿的瞬间又转回了头,怒骂着面前步步逼近的男人。
男人们的污言秽语依旧不停。
“还跑啊?”
“怎么不跑了?”
“没有路跑了吧?”
“……”
也是在下一秒,苏曼退到了没有装玻璃的落地窗边,她低头抚摸了下自己高高耸起的腹部,再次转头看了眼角落里的女儿。
这一次,她和藏在角落里的小白筝对上了视线。
小白筝觉得,自己可能要没有妈妈了。
爸爸不在了,妈妈也不在了。
妹妹,妹妹还没看过这个世界,也要不见了……
下一秒,在男人们的吼声中,苏曼像是断了翅膀的白色蝴蝶,从窗户边掉了下去。
小白筝现在黑暗的角落里,她看着苏曼掉了下去,眼底的光亮也逐渐消失。
“妈妈……”
她小声的呢喃着。
“妈的!还有个小孩,肯定藏哪了,先找找!”
“……”
就在男人们还不死心的想要找小白筝时,一大波脚步声从不远处逐步靠近。
“警察!不许动!”
两个贪婪的罪犯被警察逮捕,再也不敢说任何的话。
而小白筝呢?
她在听到方远山和陆兰的声音后,后知后觉的抬起头,茫然的从角落里走了出去。
所有的警察都呆住了。
陆兰是第一个冲过来抱住她的。
她紧紧的抱住小白筝,嗓音哽咽着在说些什么。
但是小白筝什么都听不到。
陆兰和方远山以及那些警察们的声音都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一样,模糊不清,像是掺了断断续续电流的回声,什么都听不到。
小白筝只是用力挣脱了陆兰的怀抱,在没有人阻拦的情况下走到已经死去的白远峰尸体下蹲下身。
她伸手捡起了那个破碎的塑料手表,静静的看了很久。
最后抬起头看向周围都眼带泪意的警察们,歪着头问了一句话。
“妈妈呢?”
爸爸在这里,那掉下楼的妈妈去哪了?
她未出生的妹妹,还能在出来吗?
……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有听着点像在卖惨?”
白筝苦笑着摇了摇头,她伸手揉了揉木安的头发,嗓音嘶哑。
木安沉默了好一会,他抬起头看着在路灯照射下眼底隐隐泛着泪光的白筝,胸口疼的他有些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