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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夫人笑着给丈夫斟上一杯酒“大人瞧您对震洲多疼爱震英和您过世的老战友崔大人家的小姐才缔结婚约不久大儿媳还没过门您就等不及让二儿媳提前进门还专门让人修建了梅苑。我听说那淮礼郡主长得跟名画里的仙女似的又漂亮又贤惠加上您对他们小两口的福泽庇荫连我都羡慕死香凝和震洲他们母子俩了呢!”
“爹孩儿可以说几句话吗?”邢震洲抬起头没好气地盯了贺夫人一眼贺夫人皮笑肉不笑地闭了口悄悄将丈夫推了一下。
“有什么就说吧反正你就要成亲了若是有什么东西想要除了覆雷剑之外为父都可以赐给你。”邢清扬摸着胡须俨然一副慈父的样子。
邢震洲朝父亲叩了个头欠起身子沉声道:“孩儿原本以为爹要进军霜华没想到却是要同霜华和亲既然您那样深谋远虑早已和齐淮信立过这种契约为何只将我一个人蒙在鼓里?爹您有问过我的意见想过我的感受吗?您要我娶谁就得娶谁我在您心中到底算什么?”
“呵震洲你爹给你安排了那么好的一门亲事你倒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贺夫人插嘴道。
邢清扬拦住她望着儿子沉默了片刻眼中透出一丝狡黠的光芒。“问得真好你在为父心中究竟算什么呢?你不过就是我膝下一个不争气的儿子而已这次的和亲正是为父给你一个为我们邢家争气的机会。只要你娶了淮礼郡主为公子嫔梵灵就能一方面牵制住霜华一方面利用霜华的力量更快铲除西方那些诸侯势力。如果我军能早日杀入南方的银桂国这天下……差不多就会改姓邢了。”
“那宛桢呢?她和淮礼郡主一样都是政治的筹码、战争背后的工具等梵灵和霜华联军攻下西方的青淀国之后您就准备牺牲掉自己的女儿去和霜华重新开战?您又怎么知道齐淮信一定会被打败?”邢震洲眼中燃烧着火焰。
邢清扬忽然上前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腕直拖着他到了后殿。“你是在怀疑为父的实力和威信吗?那姓齐的小子野心再大恐怕也大不过你吧?我既然可以制服你更能在背后策划政变扶齐淮信上台就算他骑上了千里名驹我也能把他从马背上重新拉下来!”
“爹就算您有那样的威信和实力能得到天下可是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您让孩儿如何轻易接受?不仅是我宛桢的幸福同样也会被您一手葬送……”
“爱情?你这小子才多大点儿?竟然跟为父说爱情?我简直恶心得都想吐了!上次为父不是没告诉过你自从我出生以来就从来没学过什么爱情的字眼身为大领家族子弟要留在胸中的只有权势不相信笑脸更不相信感情先要提防的就是自己的至亲好友。女人本来就不是用来谈感情而是用来繁衍后代的相信所谓的爱情等于慢性自杀!我劝你最好学聪明点儿为父给得起你金钱和势力你就得给我好好利用买女人的心买朋友的心但永远别交出自己的心。如果你连这些都做不到你还不如现在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拔剑自刎!”
“是吗?孩儿恐怕要让爹失望了我绝对不会娶淮礼郡主!”
邢震洲如电的目光对上父亲的脸庞坚定的眼神充满强烈抗议仿佛熊熊烈火就要从那对漆黑的双眸喷射直出。无声的讯息比语言更真切地表露着这对父子的恩怨第一次这个少年从后殿闯到了前面当着邢氏众多族人之面直接忤逆了可怕的父亲!
众人都惊得目瞪口呆邢清扬却笑了笑声既冷酷又犀利。“你当真要忤逆为父?还是要背弃梵灵?”
方夫人上前要把儿子拉回座位上谁知邢震洲一把甩开母亲的手“娘您别拦我为一段政策婚姻毁灭自己的儿子究竟是我的错还是爹的错?我说过不娶淮礼郡主就铁定不娶!”
“来人!把这逆子给我捆起来重打四十大板!”
邢清扬一声令下殿外突然闯进七八个身材魁梧的军官立刻上前捉住邢震洲的手脚就像制服一头野兽似的将他按倒在地。这些人虽然都是低阶军官却都是邢清扬的贴身侍卫只听从大领之命就算对待大领之子也绝不手软。邢震洲知道自己若是反抗这几个军官未必是他的对手但他亦非常清楚反抗只会表明他害怕了父亲的惩罚和妥协就是同一回事。
“大人!请您放过震洲吧孩子年轻气盛才会出言顶撞让我劝劝他好不好?”方夫人吓得脸色白但为了避免儿子受罚毅然跪伏在丈夫面前央求起来。
原天铿也急了连忙跪到方夫人旁边恳求道:“请大人三思二公子就算再怎么不是他也是您的亲生儿子况且再过十来天就要大婚这四十板子要是把人打坏了可怎么办?您要是实在不解恨就打属下这个教导无方的代辅吧!”
“娘原师傅你们别为我求情。爹想打的人不过就是我而已没理由连累你们一同受罪!”邢震洲倔强地伸着脖子仿佛还在对父亲做出进一步的挑衅。
邢震英见势不妙也欲上前求情谁知邢清扬厉声喝道:“把二夫人、原将军和大公子都拦好了!四十大板一板不少地给我重重打这不识好歹的浑小子!”
“是!”
两个身材最壮硕的军官应声剥了邢震洲的上衣举起碗口一般粗大的军棍朝着小伙子身上猛力砸下一丢架就是十来棍子。
邢震洲小时候不是没挨过打但从未受过这般残酷的杖刑。要说三百六十行可没有军棍这一行但连妇人们都知道这施杖刑的人也是靠手艺吃饭。只要军棍一举受笞之人的生死就在他们一念之间有的行刑者能打得人皮开肉绽却伤不到骨头可有的则是根本不打破皮肉受笞人却会造成严重的内伤。邢震洲只感到一阵阵剧痛像冰冷的海浪般拍击着心脏仿佛眼看就要把他送到鬼门关却突然又被拉了回来方夫人和原天铿看得心都碎了然而他就是不愿意呻吟半句只紧紧咬着下唇仍然不服气地圆睁双眼盯着父亲。
二三十板下去小伙子背后已经露出一道道血淋淋的杖痕已然昏厥。邢清扬端起酒杯一抬手将酒水泼上儿子的脸邢震洲颤抖着身子清醒了过来。宗亲们从没见过邢清扬这般教训儿子都为小伙子捏把汗但仍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说情怕是那板子不长眼也要打到他们身上。
“我再问你一次这淮礼郡主你娶是不娶?”
“不娶……死也不娶!”邢震洲的嘴唇已被咬出了血声音尽管已不如之前响亮顽强的抗议却仍然存在。
邢清扬气得将桌台一掀上面的器皿摔了满地“好你宁死不屈是吧?给我继续打!别让他死了留着一口气到那天就算抬也得把他抬进新房完婚!”
又是十几板子下去邢震洲终于承受不住那种剧烈的疼痛又一次昏死过去。邢震英再也忍不住了拼命推开了拦住他的两个军官跪倒在父亲面前大声疾呼道:“爹!别再打了!别再打了!”
“震英你让开!”
“我不让!您口口声声说疼爱孩儿却偏要让我眼睁睁看着弟弟遭受如此重的杖刑。震洲他不是您的敌人他身上和我一样都流着您的血啊!您的板子打在他身上同样是打在我的心上既然您一定要当着大家的面教训儿子剩下的板子干脆就让我替弟弟受您要消气尽管让他们朝我身上打!”邢震英说罢奔到殿堂正中扶起满身伤痕的弟弟朝举着板子的军官们露出后背。
“你——”
邢清扬双目圆瞪脸涨得通红举起的右手停在半空中长叹一声好容易才收了回来。贺夫人的心已经提到了喉咙上总算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拉住儿子的手眼泪都快掉下了。
“多谢爹开恩孩儿保证在大婚之前劝服弟弟请您相信我……”邢震英朝着父亲深深拜了一拜。
“回去吧找个治疗外伤最好的医官给震洲那小子开几帖药。不过震英你也别忘了方才答应为父的事若是震洲没能回心转意到时候反悔不肯成亲我能让医官治他一次也能再打他一次。”邢清扬转过身怏怏地走到屏风后面没有人看过他最后的神情只听到茶杯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单调又痛人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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