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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在母子之间蔓延,齐母傻笑了两声“我儿就是聪明,居然能看出来我是装的。”
齐玉这两日问都没问过,自是知道是假的了,齐母刚才一时说到兴起,就忘了心虚。
“娘走了,你爹烦死个人,非要跟着,跟着就跟着吧你和姑爷两个人过过二人世界。”
“姑爷年纪轻,不知道心疼人,我把你秋叔留下来,他是哥儿,懂得多,又知道些补身子的药膳,让他好好给你补补。”
那药膳,能让人丢半条命。
齐玉忙道“娘,不用”
“好了,就这样说定了。”齐母不由分说的做了决定。
临行前,一家人吃了个团圆早饭。
饭桌上,齐母让季丫靠着她坐,亲热的帮她夹菜,把她的小嘴撑的鼓鼓的。
末了贴了贴她的脸蛋“还是闺女好,可爱软糯的,不像你嫂嫂,天天冷着脸不爱笑,一点都不好玩。”
“小倩姨姨可真舍不得咱们小丫。”
季丫知道她要出门,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问道“小倩姨姨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齐母想了想“嗯估摸着要一个多月,再怎么着,年前定是要回来的,你在家里乖乖的,等小倩姨姨回来给你带很多很多好玩的。”
她们说着话,齐父问季子漠“你弟弟那边你打算如何”
季子漠“我今日回去一趟。”
齐父“让齐玉和你一起走一趟,你长兄如父 ,小小的孩子,总不好让他一个人留在杏花村。”
齐母听这话有些不愿,她如珠如宝的儿子,受了委屈还要上门去接人,他当父亲的不心疼,她这个做母亲的可是心疼的。
季子漠入赘来,她自觉他们齐家能做的都做了。
可也知季安这事要解决,和一个孩子别着劲 ,最后只会让姑爷和他们离心。
季子漠想说不用,又怕他们误会,故而两人一起接季安这件事就订了下来。
车马都已备好,饭后一行人往外走时,齐父又道“季安读过什么书,认得多少字”
季子漠走在他身侧,落后了半步,闻言尴尬道“不曾读书,也不曾识字。”
齐父震惊的扭头看他,季子漠也是无奈。
他都不想吐槽原身了,别说闲暇时间教导季安了,就连季安送饭时见他在练字,问了句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样的,都被原主严厉的骂了出去。
“那是我想岔了,如此一来,琢磨的先生就不太合适了。”
齐父捋了捋胡须“你对自己是如何想的我听闻周夫子因你入赘气恼,对外言说不再教你。”
季子漠“嗯,我让夫子伤心了。”
齐父话在口中转了几圈,季子漠看出他的犹豫,道“爹你有话直说就好。”
齐父“你叫我声爹,我就说句不外道的话,你莫要生气,你十二岁就中了秀才,周夫子才学是有,但犹如茶壶中倒饺子,有十只能言出三四,不适合你。”
季子漠回想了下周夫子,点点头,认同齐父所说。
周夫子自己的文章锦绣,可指教学生的文章,就少了些一针见血的决断。
如他拿过一篇文章,能标注几十条细枝末节的错处。
但不会像县令那般,一针见血的抓到最深处,如点评原主太过死板,匠气重。
见他脸上闪过认同,齐父松了口气“我这趟去皇城,瞧瞧是否有合适的先生,若是有,就请回来一个。”
门前铺的青石板,长龙般的马车从青石板上碾过,朝着县门处行去。
季子漠看着一车车粮食,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齐玉抬脚又落下“怎么了”
季子漠拢了拢厚重的大氅“没怎么,就是觉得你们家的人都挺好的。”
好到他无言以对,不知道怎么守住这么多家产的。
齐玉瞧着他脸上的神情,眯着眼角问“你是想说我们家的人都挺傻的”
季子漠猛的打了个寒颤,举手做发誓状“天地良心,我可没有这样想,我要是这样想了,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现代的人不信誓言,古代的人深信不疑。
齐玉脸色唰的一下冷了下来,怒的不管规不规矩,转身就走。
季子漠忙跟上,一路上追着讲了好几个笑话,才把人哄好。
去杏花村的马车备好,坐上马车后,齐玉才道“我娘说过,算计狠厉是对外人的,回到家里对着家人,自然要掏心掏肺的好,当然,若是家人背叛,那就另当别论。”
这个另当别论指向明显,季子漠脑中闪过齐父的模样。
话说,说个不恰当的比喻,齐父对着齐母就是现代人说的舔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变成了这副模样。
按理来说应该就是情情爱爱,背叛小三这种,可齐家又实在是干净,如此家财只有一个哥儿的家庭,整个桑农县可就这一个。
董寒玉是招了赘,可人家家里是有哥哥的,还外有哥儿弟弟,妹妹的。
“咱娘敢爱敢恨,让人佩服。”
齐玉“我娘。”
季子漠“咱娘。”
齐玉“我娘。”
季子漠好脾气道“好好,你娘。”
“话说,你那情郎什么时候回来我到时候怎么办你是打算假死和情郎双宿双息,留我做寡夫,还是想怎么着”
“合离吗我入赘若是无错,合离你要分一半财产与我,你比较吃亏。”
“还有你那个情郎听着是高门大户,他搞定家里没有”
对自己未来的命运,季子漠还是很关心的。
齐玉开始气,气着气着就气不动了,侧身靠在马车上,闭目小歇。
全身上下写着五个字懒得搭理你。
季子漠想着他昨晚没睡好,停了话,拿过一旁的毯子帮他盖在身上。
毯子披身的动作轻盈,齐玉却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只觉得身上似有千斤重。
许是因一块毯子暖了身,也许是真的因昨夜未睡好,不知何时,齐玉真的睡了去。
出了县城,路上坷坎不平,司平赶车很是熟练,但依旧难掩颠簸。
齐玉皱眉醒来,肩上的毯子滑落至膝盖。
他瞧见车内只有煮茶的司琴,不由一楞“他呢”
马车行走中,却少了个人。
司琴把茶捧给他“姑爷在前面坐牛车。”
齐玉推开一侧的车窗,往前看去。
冬日暖阳下,泥泞的路上,两边的树木早已萧条。
老黄牛身上套着缰绳,拉着车板沉稳的走着,车板上,坐着四个衣衫破旧,光着脚看不出肤色的乞儿。
他们四个聚在一起,一件大氅负责的为他们御寒。
他们笑成一团,露出缺牙的地方,让人一看,也想跟着笑。
齐玉倾耳听,隐隐约约听出,这是刚才季子漠追着他,给他讲过的笑话。
只是刚才,他气着,连个眼神都未曾给他。
司琴也跟着往外看“少爷,姑爷刚才下了车,找了这几个乞儿,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这几个乞儿就跟着我们来了。”
“少爷去临近处雇马车,别人瞧见是乞儿坐,忙找借口说车坏了,只愿意租牛车,姑爷去坐了牛车,让我过来陪你。”
齐玉推着车窗,只这一会,手已经被冻的僵硬,他关上窗,双手捧起茶碗,温热渐渐让手指恢复知觉。
杏花村外,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四个乞儿朝着杏花村而去。
季子漠弯腰上了马车就喊道“司琴,快给我个汤婆子,冻死我了。”
抱着汤婆子,季子漠长呼了口气,他把手伸向齐玉“你摸摸我的手背,看看是不是跟冰一样。”
齐玉身上的毯子还未取下,毯子下的手指颤了颤,还是未伸手去碰如冰的手背。
他不感兴趣,季子漠就收回手。
司琴好奇道“姑爷,你找乞儿做什么”
季子漠笑的不怀好意“你猜。”
“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也不做什么,就是让他们去和季安表达下羡慕。”
说着摘下腰带上的钱袋子塞到司琴怀里“一人十两,我和他们谈好的价格,你等下发下钱。”
司琴震惊的睁大眼“这么多姑爷,你当真以为咱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还不等季子漠说话,齐玉就淡声道“司琴。”
知道自家少爷不喜了,司琴垂下头不再说话。
季子漠摸了摸鼻子“用我自己的零花钱。”
“花完了不是还是问少爷要,反正少爷对你大方。”司琴虽低着头,却还是忍不住嘀咕了句。
“司琴。”齐玉这次是真的冷了脸。
司琴忙抱着钱袋子下了马车,站在马车旁拍了拍自己的嘴,恼道“怎么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话呢”
司琴那句话在齐玉看来,是实话,却也是伤人自尊的,他有心想说两句,还未想好如何说,就听一声闷笑。
“司琴说的又没错,更何况是说我又不是说你,你怎么如此苦大仇深,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放心,我可是立志吃软饭的人,若是连这样的话都听不得,我还入赘做什么”
前世他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外人说的,季家人说的,听都听腻了,司琴这话,他都觉得是夸他软饭吃的好。
说话间,季子漠猛的拉住齐玉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