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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各怀心思的人一同走出竹楼,来到浩瀚的星海之下。
白天游客们都玩累了,四野无人,凌晨一点多的山庄万籁俱寂,只有五个人的脚步踩在石子路上沙沙作响。
叶祎琳双眼泛着母爱光辉,恨不得把“保护”写在脸上,她男友秦央则面色纠结,而朱立远表情还是如刚看到二人接吻时一样难以置信。
当事人伊铭泽倒是从始至终都气定神闲,林小满则红着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伊铭泽率先打破死寂:“这件事先帮我们保密,不要让队里其他人知道。”
林小满在伊铭泽身边疯狂点头。
还是伊哥最懂他!
另外三人都同意伊铭泽说的,这种惊世骇俗的爱情,除非他们想要伊铭泽和林小满在学校不好过,不然绝对不会宣扬出去。
到了住处,秦央要叶祎琳先回房去,他把伊铭泽单独拉到墙角。
他开门见山地问:“老伊,你上次问我和东子有没有被男人告白过,说的就是小满哥吧。”
伊铭泽“嗯”了一声,将秦央变幻莫测的表情尽收眼底。
秦央是伊铭泽的室友、同班同学,更是他在学校关系最好的兄弟,秦央对同性恋接受度不高,他是知道的。
而秦央作为钢铁直男,确实如伊铭泽所想,不太能接受搞基,但如果搞基的人是他一向崇拜的铁哥们伊铭泽,仔细想想,他又觉得还挺真男人的。
毕竟敢这样正大光明地说自己喜欢男人,没点气魄和担当根本干不出来。
何况伊铭泽喜欢的是林小满,他一直觉得林小满是个很好的小孩,平时总拿他当弟弟看。
“总之一句话,同性恋这条路不好走,但以后要是有难处,兄弟一定两肋插刀。”秦央叹了口气,又扔下一句话,然后就回屋了。
林小满一直站在不远处等,见秦央走了,连忙走上前问伊铭泽:“老秦跟你说什么了?他是不是不能接受啊?”
伊铭泽笑了笑,“别担心了,他没有不接受。”
二人回房的时候,灯是关的,朱立远已经躺下了,他们也没出声,很快进了各自的被窝。
然而,半个小时过去,朱立远依旧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高大的身躯把单人床折腾得“吱呀”叫唤。
他仍然没能完全消化三个单身狗变一个的事实。
他搓搓脑袋,坐起身,往旁边看了眼,发现伊铭泽和林小满也都没睡,两人正侧身面对面躺着,含情脉脉地望着对方。
朱立远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打破隔壁的暧昧。
“那个,要不你俩跟我讲讲,讲讲……”他结巴了半天,一咬牙道,“讲讲你俩是怎么好上的!”
林小满闻言,也坐了起来,他现在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了。
“是我追的伊哥。”林小满说。
“所以,你进篮球队其实是为了追人?”朱立远有点不敢相信林小满的勇气,原来同性恋之间的追爱也这么猛。
林小满点点头。
“好家伙,怪不得校队突然来个宝,原来我们都是沾了老伊哥的光。”朱立远喃喃道,突然又想了到什么,“不对啊,老伊以前不是喜欢女生的钢铁直男吗?怎么突然就开始搞基了?”
朱立远话音刚落,林小满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脏又猛烈跳动了起来。
他怕是谈恋爱谈得有些得意忘形了吧,居然忘了自己干的是掰弯直男这种不道德的事情,倘若朱立远得知真相,恐怕也会对他嗤之以鼻吧?
“老朱你是铁憨憨吧。”久未开口的伊铭泽突然出声道,“我双性恋啊。”
黑暗中,林小满瞪大眼睛看向伊铭泽。
伊哥为了保护他,居然把自己说成双性恋……
睡在瓜田里吃了大半宿的瓜,第二天,朱立远有些没精打采的。
回到学校之后,校队的人都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变化:秦央和朱立远两个平时最爱起哄伊铭泽和林小满的家伙,突然之间哑巴了,即便有人带头开了玩笑,他们也闭口不谈,甚至默默听一会儿,然后满脸异色的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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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下学期的课程不多,但林小满在陈教授实验室的任务加重了,每天教室、实验室、篮球馆三点一线,在校时间被塞得满满当当。
转眼到了四月,预选赛前的一个周末,伊铭泽带林小满翘了校队训练。
坐在车上,林小满一脸懵逼地问开车的伊铭泽:“我们去哪呀?”
伊铭泽说:“墓园,去看我妈,今天是她的忌日。”
“啊……”林小满愣了好几秒,“那我们不买束花吗?”
“先去墓园。”伊铭泽说,“花等会儿再买。”
林小满不明所以地“哦”了一声,又低头瞅了眼自己的衣服,一件带卡通图案的米黄色卫衣。
“哎,等一下,我穿这件衣服不合适吧?”林小满急道,“你赶紧把车开回家,我换身黑的。”
“没关系,我妈没那么多讲究,她一定也想见见最真实的你。”
前方有个红绿灯,伊铭泽把车停下等待,右手覆在林小满不安的小拳头上。
实在太突然了,伊铭泽之前都没提过,第一次祭拜伊哥的母亲,林小满手足无措了好一阵,心脏怦怦跳了一路。
车开到城西的墓园,下车后,伊铭泽握着林小满的手腕,穿过幽静肃穆的小道,来到伊铭泽母亲言思珞的墓前。
这是林小满第一次见到伊铭泽的母亲,仅仅是一张照片,就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伊哥颜值高的原因终于找到了。林小满心说。
“妈,我来看你了。”伊铭泽伸手环抱了一下墓碑。
空手而来的林小满在一旁擦了擦手心的汗,有点期期艾艾道:“阿姨好,我,我是伊哥的好朋友。”
“好朋友个屁。”伊铭泽一把搂住林小满,“妈,这是林小满,你儿媳妇。”
林小满大惊地问:“会不会吓到阿姨啊。”
伊铭泽笑了笑道:“放心,我妈是个思想开放的艺术家。”
林小满微微低着头,还是有点不敢面对伊母的墓碑,毕竟是他把人家儿子拐带成同性恋的,做母亲的再开放,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做同性恋遭罪吧。
伊铭泽一眼看出了林小满所想,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却笃定地说:“她会喜欢你,也会祝福我们的。”
林小满愣愣地抬头。
墓碑上的女人笑容很浅,虽然凝固着,但林小满莫名感觉到一股亲切,或许是因为她的眉眼和伊哥太相似了,又或许伊哥说的没错。
林小满曾听伊铭泽讲过母亲的生平,她是个年轻的钢琴家,名校毕业,师承海外著名钢琴大师,她办过世界巡演,拿过国际奖项,短暂的一生每分每秒都在追逐梦想,她是只清高美丽的白天鹅,活得通透洒脱,唯一的遗憾就是嫁给了伊洪江那个渣男。
两人在墓前矗立了一会儿,伊铭泽突然开口:“小满,把你那天对我说的话,对我妈说一遍。”
林小满问:“哪句话呀?”
伊铭泽凑到林小满耳边道:“就是你说要对我负责那句。”
“……”林小满的脸蹭一下就红了。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在伊铭泽鼓励又期待的眼神中上前一步,鼓起勇气道:“阿姨,虽然我带伊哥走上了一条……嗯,很艰难的路,但请您放心,我会对伊哥负责到底,我要把我的世界永远分他一半,用来保护他,爱着他。”
林小满说完,鞠了一躬,眼睛有些涩涩的。
他始终无法想象,少年丧母的伊哥是怎么承受缺爱和孤独的,那样的家庭,那样一尘不变的周遭,简直冰冷得可怕,还好,孤单的伊哥遇到他之后永远不会再孤单。
“都说要对我负责了,你怎么还叫阿姨啊?”伊铭泽弯下腰,把头枕在林小满肩上,语气略微不满,好像有种撒娇的感觉。
林小满突然心生怜爱,摸了摸他的大脑袋,然后红着脸对墓碑叫了声“妈”。
整个下午,伊铭泽在墓前说了很多话,内容跨越半载,几乎每句都和林小满有关。
一点一点,娓娓道来,把一个所爱讲给另一个所爱听。
林小满无声地靠在伊铭泽身边,看到前方一行大雁高飞,串起天空和远山,青色与青色相连。
傍晚离开前,伊铭泽在妈妈面前吻了林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