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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若尘突然面对邢汉冲,道:
“邢朋友,我突然并不想杀你们了!”
古怪的一声哈哈,邢汉冲道:
“敢情附带有条件吧?打算以我二人的生命来做某一项交易?可是这种打算?”
阴沉的一声哼,展若尘道:
“不错!”
邢汉冲尚未开口,黄萱已狂叫道:
“总执事,千万别上他的当!”
邢汉冲已嘿嘿笑道:
“姓展的,别用死字来威胁老夫,是的,很多人都不愿意死,却也有人不怕死,比如我!”
展若尘鼻孔耸动,道:
“是吗?”
邢汉冲重重的点着头,道:
“人活半百,半截入土,生命虽十分诱惑,却也有着迟暮黄昏之感,对于这种时光,生死早已看得很淡,姓展的,我已不在乎生死了!”他咽了—口气,又道:“何况是生死尚未定论,刀尚握在手中,多少还得碰碰运气,赌一赌各人的造化!”
展若尘有些讥讽的道:
“好一段慷慨赴义,视死如归的说词,只怕我的刀不会一刀送你们上路,如果我在你老兄的身上慢慢的零碎上两个时辰,你真的能加以承受?”
黄萱又是一声叫,道:
“听听,这还是人说的话吗?简直就是一头狼!”
展若尘怒吼的道:
“住口,黄萱,我可是一而再的让你逃生,你不但不思感激,反倒一心要我的命,今日竟开始化决斗为暗算,你们的作为已失做人的厚道,人性在你们的眼中变得半文不值,我的宽厚受到了污蔑,我的仁慈变得毫无意义,我已对于你们的劣行到了忍无可忍地步!”
邢汉冲大叫道:
“展若尘,你应该知道有多少人想剥你的皮,抽你的筋!所以我以为要对付你这种人,可以不加考虑的运用各种手段来加以毁灭而不必心存顾忌,因为你本身就是一个早该死绝的厉鬼恶魔,一个刽子手,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嗜血狂,标准的屠手,但有任何之法除掉你,都将得到江湖道上一致的赞扬,而不论杀你的方法含不含道德原则,或江湖规矩,你弄清楚,我们只凭状况,但问目的,而不择手段!”
展若尘哼了一声道:
“真是不要脸的一段慷慨激昂的说词,实际上都是一串响屁不臭!”
邢汉冲吼喝道:
“姓展的,不用再闲扯淡了,我在等着同你睹命,等着一次死战!”
展若尘冷笑着指向黄萱道:
“怎么样?你也有兴趣和我一决死战?”
黄萱已是半披乱发,她挥着手上尖刀,厉吼道:
“我将以我手上的尖刀,毫不迟疑的送入你的胸膛,展若尘,我与你誓不两立!”
一声无奈的叹息,展若尘道:
“黄萱,你难道不再为你年迈的老父想一想?你从出生起,父母是如何的费尽心机把你养大,那种甘愿受的苦,做儿女的永难想得出来,我相信你是父母一手捧大的,那种搂紧了怕你痛着,抱松了怕你跌着,你的一声哭,父母心中—阵乱跳,饥寒冷暖,夜以继日的把你养大了,更要教你出人头地,美化你的生命,而父母得到的又是什么?黄萱,你的作为,我真替你父黄渭寒心啊!”
黄萱全身一阵颤栗,吼道:
“杀了你之后,我自会找一处优静之地,侍候我爹一辈子,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轻摇着头,展若尘道:
“—旦动手,怕你没有机会再生离此地了!”
黄萱尖声道:
“展若尘,再动上手,我便豁命—拼!”
邢汉冲叹了一口气,道:
“展若尘,你别小看她,设下此计之后,她便和我一样,早就做了最后准备,最坏的打算,我们绝不会向你屈服,绝不会!”
展若尘重重的望了黄萱一眼,道:
“黄萱,你去吧,难道你真的不为你那老父想一想?我敢说,你那重伤的老父宁自己死也不要你身亡,他是如何的在祈告上苍保佑你能重回到他的身边;如果你听我的劝,立刻回到你老父身边,我相信黄渭必然老泪纵横的张开双臂搂抱你,去吧,别令你那年迈的老父伤心,遗憾!”
黄萱再—次全身一震,道:
“展若尘,你别有用心,表面文章,这时候你恨不得出手杀死我,你会发出善心的放—个一心要你命的人在你面前走去?”
邢汉冲立刻接道:
“千万别上他的当,他是另有居心的!”
展若尘一喊,伸手一让,道:
“黄萱你若想走,没人拦你,更没有任何条件!”
黄萱吸着下唇,道:
“但我还是不会放过你的,展若尘,你给我牢牢记住!”
大吼—声,展若尘喝道:
“三次放你一马,你仍如此冥顽不化,也罢,为了不再有后顾之忧,为了斩草除根,少不得搏杀你这失心疯的人,便黄渭再可怜,姓展的也管不了啦!”
灰土土的面上透着青白,黄萱带着—份凄傲神色,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沙哑的道:
“我知道你的一番说词是虚伪,无非是想瓦解我的斗志,姓展的,你枉费心了!”
邢汉冲也恶狠狠的道:
“对,我们都严正的告诉姓展的,说什么也不向他屈服,便拼杀到底,也休想光凭几句说词来粉碎我们同他拼命的绝心!”
黄萱立刻举步横移,还尖声道:
“我们是到了拼命的时候了,总执事,我会视机配合你的招式,不杀此獠,誓不回头!”
邢汉冲尖刀交替上杨,邪恶的笑道:
“姓展的,你可全听到了?”
展若尘颔首道:
“我听到了,但却有—件事情想弄清楚!”
邢汉冲立刻冷笑道:
“你想把什么事情弄明白?”
展若尘字字铿锵的道:
“也许两位能以这件事情,换取你们的性命!”
黄萱已喝道:
“你有屁快放!”
展若尘并不恼怒,反而有些乞求的道:
“展某绝不记恨,更不再动刀,只希望能告诉展某,那个‘大漠骷髅帮’的总舵所在!”他缓缓的又道:
“算是我求两位如何?”
不料邢汉冲仰天哈哈狂笑起来……
黄萱已冷凛的道:
“你一定要找大漠骷髅帮总舵,我已告诉过你,我们这些进入大漠的人,根本不知道那鬼地方,难道你还不死心,以为我们会知道?”
邢汉冲收住笑,戟指展若尘,道:
“想不到你姓展的也有求人的时候,只可惜我们怕要令你失望了,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
展若尘义重重的道:
“那么,你们如何同骷髅帮的人搭上线?”
邢汉冲一双浓眉上桃,怒道:
“不知道!”
“咯崩”—咬牙,展若尘的双目冷芒毕露,道:
“二位,我已仁至义尽,余下的便是各人造化了!”
蓦地
邢汉冲暴起两丈有余,而当人们的视线刚追及他的身影时候,影子尚在空中凝结,他的人已到了展若尘的右上方,两把尖刀幻映成两束精华光焰,猝指展若尘头和胸!
这位“三龙会”总执事,果然有其高深造诣,出手投足,凌厉无比,至少展若尘是这么想法!
便在这时候,黄萱一声尖吼,怪异的溜地疾翻,幽冥似的往展若尘身边滚去,她那把曾经挑破展若尘的长衫,更在昨日杀了展若尘身上好几刀的匕首,便随着她的滚进而形成光芒如虹,寒气逼人!
展若尘的身影突然斜转,但见他双腿不见移动,影子尚在原地,身到了两丈外,猛的一个大轮回,七十七刀连成七十七条纵横交织的光芒流电,狂卷急泄!
双刃尖刀在空中闪去如飞瀑暴泻,邢汉冲的身子几乎停滞在空中,但他的双手都交叉狂挥不绝——
于是,空中好一阵花炮也似的金铁敲击声,便万般急骤的敲进人们的耳膜中……
“杀!”
尖吼来自黄萱,只见她扭动身子,斜刺里便硬往那阵响声的下面滚过去,尖刀疾快得宛如流星般直刺向展若尘的关元!
展若尘绝想不到邢汉冲的双刀上也有不可忽视的造诣,好在自己一向对任何敌人不稍轻心大意否则难免会照上面便吃大亏——
配合着黄萱的扰乱进攻,邢汉冲第二次运气全身,腾空而上,九个空中绕翻,两把尖刀洒出无数光焰,奇快无比的往返敌人头上狠削!
展若尘似乎认得姓邢的这手绝活,好像叫做“万刀林”,这种刀法渊自“东海老来子”马长庚的独门绝活!
展若尘不再犹豫,他双臂伸展,原地劲旋,顿时便撩起狂风怒吼,有如龙卷风也似的幻化—圈游移不定而又强猛绝伦的淡青色螺影,那窒人的一溜溜冷森的刃芒,便立刻组合成—圈圈的弧环,由大而小,宝塔似的绕着他的身子从四面八方往上层叠,从上面看过去,只见精芒迸溅,碧焰闪烁,连空气也全透着沁骨的阴寒!
是的,“刃叠浮屠”。
展若尘出刀已然忘我境界,便在一片光芒暴展中,瞬间烁亮的光华交互穿梭,于是,一篷篷血雨也同时飞扬抛落,三条人影倏忽间便分散开来!
下面的一团绿影直往大树下滚去,地上已滚出一条血路,直到那绿影被树干围住!
另一团青影翻出三丈外,地上除了血雨点之外,尚有两片皮肉,其中一片皮肉上带有胡子—撮!
展若尘招式刚收,那团青影再度扑来——
刺目的寒光如千百条蛇电,纷从四面八方穿刺挑削,展若尘一声厉吼,“霜月刀”溅成—道浑厉匹练,诡异的难以分辨的闪去——闪去在那道蛇电的正中央——
于是那已似恶魔的诅咒,邢汉冲的身子——已受重创的血身,打着陀螺也似的直往坡下闪滚出去,这位“三龙会”总执事的全身血糊淋漓的扭曲着,衣衫已碎,刀痕上百,从头直到膝盖,几乎无处不伤,便千刀万剐吧,大概顶多也是这样!
屹立在原地的展若尘,正缓缓的取出布巾,忙着把双手的刀伤裹起来,他不即离去,忿怒的一脚踢翻那支大桶,已见倒地不起的黄萱仰起血面来,她的雪白牙齿充满了鲜血,双目直视展若尘,断断续续的道:
“展——若——尘,我——黄——萱——便——变成厉——鬼——也要——找你——报仇的——”
展若尘面无表情的,道:
“你怨不得谁,我已三次饶你不死,可说仁至义尽,无奈你仍冥顽不化,连老父也不顾,这又怨得了谁?”
黄萱正是灰青的面,突然—紧,她挣扎着双目逼视着展若尘,道:
“你——你——会——不得好死——”
展若尘怒道:
“好死歹死,对你有何关系,你已经看不到了!”
黄萱突然一声尖嚎:
“爹!”
声音直冲九霄,但在这声尖叫尚未消失,她的头已软叭叭的歪倒在一边!
展若尘走进邢汉冲身边,他只瞄了一眼,不用去多想也知道姓邢的早死了,因为一个人如果喉管断了,这个人还活得了?
“勿归店”实际上就是座小镇,大漠中像这样的小镇约有十几个,原本是游牧集散地,只因水源足,草原辽阔,渐渐便成了市集——
展若尘在五里外便看到了那围在市镇四周的矮城垣,城没有城沟子,有些地方被风沙吹得有些颓废,但“勿归店”还是很热闹!
现在,展若尘走到了土城外,附近有几匹骆驼,东倒西歪的散落在各地,东城边尚有个马圈,总有上百匹马被围在里面!
夕阳被黄沙上蒙上一层黄衣,发出那种混沌沌的光芒,照射得这座小镇一片暗红,使走在小街道上的人们,也都面带枯黄,了然无可奈何的样子——
展若尘走到一家客栈外,只见里面已坐满了人,这些人各据一张桌子,面前大碗的酒大块的肉,正吃喝的津津有味!
遥望短街看了一眼,展若尘便走近这家客栈,迎面才看到门上一块木匾,上面四个大金字:“勿归老店”。
店中三个年轻伙计,白短衫长裤,头上盘着菁边黄帽子,手托木盘,绕东到西,动作纯熟,干净利落,虽然桌面上的菜肴相当单纯,但也十分干净!
展若尘刚往里面走了几步,—个伙计已笑呵呵的迎上前来,道:
“哪儿来的?”
展若尘—怔,入乡随俗的道:
“龙泉镇!“
年青伙计忙伸手—让,边笑道:
“龙泉到勿归,路程九十六,客官,你一路辛苦了,快请这边坐!”
展若尘这才明白伙计绕圈子对自己问好了,便点点头跟着伙计来到一张桌子前,道:
“随便替我弄些吃的,完了我要一间客房!”
伙计笑问:
“多少酒?”
展若尘摇摇头,逝:
“免了!”
年轻伙计十分利落的收拾着桌面,笑道:
“看样子客官你要再往下—站赶了?”
展若尘怎知道下—站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哪—站才是终点站。
于是,他淡然的问:
“下一站是什么地名?”
年青伙计露齿一笑道:
“阎王坡。”
展若尘头一仰,道:
“这算什么地名?”
摇摇头,年青伙计一笑,道:
“地名并不重要,—路平安才要紧,你说呢?”
展若尘心中闪过—个念头,遂笑着点头,道:
“那是!”
年轻伙计匆勿走去,展若尘无意中环视着店中客人,兄见尽是贩马的与皮货生意人——
不旋踵间,年轻的伙计已把—应吃的送上桌来,他边放着盘子笑问:
“从‘勿归店’往‘阎王坡’去,多是贩皮货的,如果中途折向‘地狱门’,那地方是贩马同骆驼,再要是往东折向‘小鬼集’,多一半是等着卖老山人参的,客官,你是要往……”
展若尘淡然一笑,道:
“跑单帮的,有利可图的买卖我都干!?
他望了桌上的几盘吃的,遂又笑道:
“怎的大漠地名如此阴森可怖?”
年表达伙计面色一寒,道:
“又来了,怎么的,我不是说过,但求一路平安,管他什么地名?”说完扭头便走!
展若尘淡然一笑,边吃边想,这些准与“大漠骷髅帮”有关系,否则,地名怎会如此难听可怕?
匆匆吃过饭,展若尘要了一壶茶,独自关起房门,边饮边想——
自己已探入大漠三百里,仍然不知大漠骷髅帮所在地,义母的安危,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间,是好是歹,便只有先找上敌人总舵才能有所分晓了!
缓缓的躺在土坑上,两寸厚的老棉被上覆了一张狼皮,算是这家“勿归老店“的一项特色!
外面已过二更天,小街上已经不时传来几声野狗叫声,展若尘刚刚迷蒙的要睡着了,便在这时候,街道上传来一阵阵“哪哪哪”声响,紧接着更传来“沙沙沙”的拖地走路声,而令展若尘—惊而起——
匆匆紧好腰带,展若尘刚推开客房门,只见前面一个伙计匆忙的站在二门边:
“各位客官,快把灯吹熄呀!”
顺着厢房走过去,展若尘在暗影中低声道:
“伙计,有事?”
年轻伙计引颈看过来,便立刻跳起来,道:
“你——客官,你还未曾睡?”
展若尘指着小街,道:
“不像是打更的,那是什么声音?”
年轻伙计伸手推展若尘,道:
“快回房里去吧,这不关你的事!”
展若尘点点头,道:
“好吧,算我多口,我立刻回房里去!”
展若尘刚走回房时间,年轻伙计已叻弄着:
“真是不知死活!”
顶好房间,更把那张老棉被推开来,伪装成有人睡的样子,展若尘推开后窗,只见一轮明月正从这处的沙丘往空中移动,小街的另一端正传来清脆的敲打声——
腾身跃上屋顶,展若尘便立刻展开身法直往发声地方扑过去!
“勿归店”的房屋不高,但房子都很坚固,藤条编织的屋顶,加上厚厚的土瓦,比许多蒙古包帐篷舒服多了!
一路追近发声地方,展若尘暗中—呆,只见走在前面的是两个灰长大汉,二人手上各持着两根骷髅,边走边敲,面无表情——
跟在两人身后的是骑着健马的灰衣大汉,黑暗中像有十人之多!
令展若尘吃惊的,是这些骑马大汉中央的两匹马上,各坐着两名女子,真狠,那马上插着十字架,两个女子的双臂便分张着拴在木架上,两足也用绳子从马肚子下方连接起来,光是扭着身子也难了!
这一行人缓缓走出“勿归店”,从走去的方向看,正是往西北方的大漠深地!
马上两个女子隐隐传来哭声,就在刚刚走出镇外,马上的灰衣大汉突然抖手挥出手中皮鞭,“叭”的一声打得后面哭泣的女子一声尖嚎!灰衣大汉已沉声骂道:
“贱婢,你们能走出大漠?再哭便先吃一顿皮鞭!”
两个女子惧怕的一缩头,前面的女子已泣道:
“姐,别哭了,怨我们命苦啊!”
突闻得一个灰衣大汉回身抱拳,对挥鞭的大汉,道:
“上禀佐护法,我们得快马赶路,别让人家等得太久,已经超过时限一天了!”
一声粗吼,皮鞭已挽在手中,大汉沉声道:
“叫开路的回去吧,用不着他们再送了!”
前面两个敲枯骨的灰衣大汉,立刻收起手上枯骨,二人恭顺的站在路边,直到十匹健马走过,才匆匆走回“勿归店”的小街!
就在距“勿归店’西北方一道沙丘附近,官道两边连野草也不多见,但这时候如果在那儿站个人,月色虽然朦胧,但仍看得十分清楚——
现在,那地方就站了一个人——
不错,这个人正是展若尘!
原来暗中跟来的展若尘是要跟踪回去的两名灰衣人,但他突然想起昨日遇上的那副惨景,十二匹骆驼死了,在井边打水的老者也死了,单单没有看见那两个姑娘——
于是,他立刻又绕道赶到这批神秘人物的前面来了。
他来的正是时候,因为他刚刚站定,那批快马已绕过来了!
马上有个大汉看见前面有人站在月光下,立刻高声叫道:
“喂!今夜刮什么风?”
展若尘—怔,他当然不知道是人家的暗语,仍然直不愣的站在路中央!
于是,匆匆的,十匹健马堵成一道马墙,正中央,那位姓佐的健壮大汉吼道:
“什么人?”
展若尘立刻笑笑,道:
“管闲事的!”
他此言—出,马上的汉子有一大半骂着同样的话:
“他妈的!”
便在这声咒骂里,当先便见四个大汉从马背上跃下来,旋风也似的分向展若尘围上去——
后面传来一声喝叱:
“退下!”
四个正欲扑上来的大汉立刻各自退开—丈,仍然把展若尘围在路中央。
月光下,只见一个中等身材壮汉,迈着八字步向展若尘走来,口中大刺刺的,道:
“阁下从哪道而来?”
展若尘冷冷道:
“龙泉镇!”
旁听马上一名女子,道:
“姐,是他,是龙泉镇上那个人!”
抖手回抽一皮鞭,壮汉冷叱道:
“再开口便就地砍了!”
年轻姑娘挨了一鞭,竟连叫一声也不敢——
展若尘已怒道:
“伸手打一个女子,朋友,你也不嫌过分?”
壮汉尖长的面孔一垂,冷冷的耸动着鼻子,道:
“那是佐大爷的事,还用不到你朋友说话!”
展若尘双手下垂,沉声道:
“我说过,我是爱管闲事的!”
壮汉笑声如夜猫子叫,道:
“从一开始我便对你们关内潜来的人物厌恶,辽北‘金家楼’你们不敢正面斗,却又留在大漠等人家上门,怎么的?闲着没事干?还是吃撑了?竟然惹上爷们了!”
展若尘心里明白,对方是把自己当成“皮肉刀子”杜全那伙人了,便也一声哈哈,道:
“姓佐的,你若是不服气,咱们到你们总舵去找你们当家的理论去!”
不料他的话刚落,姓佐的立刻警觉,冷哼一声,姓佐的戟指展若尘,道:
“好家伙,妈巴子的,你原来不是那伙人物,可恶,你究竟是谁?快说!”
展若尘嘿嘿一声怪笑,道:
“老兄,你真好‘忘’性,我不是说过吗,我是爱管闲事的!”
“呸!凭你这付瘦垮垮憋娃小子,也敢在佐爷面前挡道,说,你想管什么闲事?”
展若尘指着马上两个姑娘,道:
“留下那两位姑娘!”
姓佐的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展若尘冷冷的道:
“佐朋友,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处!”
笑声突然而止,姓佐的沉声道:
“怎么会不好笑?我是在笑你无知,笑你愚纯的可怜,更笑你连自己怎么死的也懵懂不知道,你只凭一腔的冲动,在这大漠里惹下杀身之祸,想想,你难道不令人好笑吗?哈——”
展若尘淡淡的道:
“佐朋友,你在‘大漠骷髅帮’中是个什么样的重要身份?”
附近,—个大汉突然怪叫道:
“大胆,对我们佐护法说话,竟然如此大胆!”
展若尘双眉一扬.一声笑,道:
“怎么又是一位护法?”
他此言—出,姓佐的面色一紧,道:
“听你的话,好像你曾遇上佑护法了?”
缓缓的点着头,展若尘道:
“矮矮的,一副短精悍样,是吧?”
姓佐的立刻也点头,道:
“不错!”
展若尘伸出左手指着自己下唇,又道:
“那位矮仁兄的下巴特别长,一排牙全突出了口唇之外面来,光景是用来啃西瓜皮方便多了!”
忽一人怪叫着骂道:
“他妈的,你敢损我们的佑护法,该死!”
展若尘一笑,姓佐的已重重的道:
“那我便实实在在的告诉你这位爱管闲事的,这次我们共出动两批人马,分由两位护法亲率,目的就是要追回这两贱婢,你不知其中利害关系,胡乱的来插手,这种死又怨得了谁?”
展若尘这才明白,原来那批人竟然没有在龙泉镇兜上两位姑娘,反倒是被姓佐的捉住,从路线上看,实在难以理解,但大漠中的路途,自己实难明白其中原因——
淡谈的,展若尘道:
“就算我是个至死也爱管闲事的吧!”一顿,又接道:
“我展若尘自入大漠两天多,已经大小阵仗三次,当然,包括同刚才那个地老鼠似的家伙—场搏杀在内!”
一怔,姓佐的面色紧紧的道:
“好哇,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屠手’展若尘,‘金家楼’的新任少主??
展若尘面无表情的道:
“不错,正是展某!”
姓佐的惊怒交加的道:
“展若尘,大漠广袤三千里,怕你来得去不得!”
展若尘立刻接道:
“那是我的事!”
现在,姓佐的手在空中—挥,八个灰衣大汉快得幽冥也似的刹时便把展若尘围在路中央,他厉声大喝道:
“展若尘,你把佑护法怎么样了?”
展若尘一笑,干干的一笑,道:
“我说过,姓佑的是个地老鼠,他受了点伤逃掉了!”说着,左手食指指着地下,又道:
“入地三尺逃掉的,我在想,你阁下会不会也同姓佑的一样,如法泡制的入地而逃!”
姓佐的枭叫一声右手长鞭挽在腰带上,双手疾抓,已见那灰惨惨的枯骨爪分握在两手中,冷沉的道:
“骷髅帮大护法佐才,今夜要杀人了!”
展若尘冷冷道:
“杀便杀吧,你咋唬哪门子劲儿,吓不了人的!”
只见姓佐的双臂倏扬,口中暴喝,道:
“杀!”
八个灰衣大汉开声齐吼:
“杀!”
半空中八支三尺长的枯骨爪,激闪着冷芒如电,发出“咝咝”声如啸,分从八个方向围劈过来——
半旋身,双腿交叉力旋,三支枯骨爪刚自展若尘头顶掠过,“霜月刀”便闪耀着青莹莹的光华,毫不稍迟的闪过左侧两个灰衣大汉,立时一声凄厉狂嚎,两个人对,对冲的各自捂着肚皮往外旋去!
半回身往反方向旋去,展若尘的双膝稍弯,瘦长的身影又闪过另两支去向脚背的枯骨爪,“霜月刀”暴闪如虹,又一个扑上的灰衣人倒仰而出,刀锋离开那人右腰的刹那间,瘰疬蠕动的肠子拖出一大截出来——
佐才吼声如雷的怪叫,道:
“稳住,觑准了上——你们这批饭桶!”
一对枯骨爪宛似两只怒扑而来的虎爪,另三支枯骨爪已分三个方向,强劲之极的飞抓他的两肋——
一声暴叱,“霜月刀”快得难以言喻的流电一闪而划过右边两个仁兄的脖子,不等二人倒下,展若尘拔空而起,半空中一个斤斗直往另外三人扑去——
二位仁兄抡爪落空,正待带爪重扑,面前突然青光旋闪,“霜月刀”刀锋带起晶亮的光焰,便在这光电的尾电尚未消失,一篷篷血雨从四下标溅不已——
五个灰衣大汉,几乎同一时间冲跌在地上,有两个仁兄似不甘心就此死去,尚伸着双手在沙地上乱抓狂拍,直到“呱叽呱叽”的鲜血流尽,才“喝叱”一声不动了!
佐才双手挥动着两支枯骨瓜,他忿怒的宛似狂豹般,吼叫狂骂,道:
“传说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今日—见果然传言是实,不过,你千万别得意的太早,姓展的我佐才可升不含糊你!”
展若尘的双眉一扬,道:
“我十分清楚杀鸡儆猴,虽然我杀了他们八个,但对你仍然起不了喝阻作用,就如同佑才是一样的,不过……”他想笑,怎么—个叫佑才,另一个却叫佐才,怪人起怪名,可也太凑巧了!
他顿了顿,又道:
“不过我并不想杀你,姓佐的,我要求你同我合作!”
佐才面上肌肉跳动的道:
“别作你的黄粱大梦了吧,姓展的,我们没什么好合作的,以我看,你阁下尽早收回去,哼……”
他鼻孔抽动着,又道:“金家楼便要在最近垮了,而你也将死于黄沙盖面!姓展的,你连这点也不明白?”
展若尘最怕围在长春山四周的骷髅帮对金家楼发动攻势,他并不担心金家楼的安全,而是双方一旦开杀,那便意味着义母的安危有了问题!
这是一件令人担心而又吃惊的大事,如果再不杀清找出义母下落,金家楼便真的要一败涂地了!
咬咬牙,展若尘道:
“佐大护法,我真的不愿杀你,快带我去见你们当家的,有什么条件,我会当面琢磨的!”
一声洪笑,佐才道:
“我们当家岂是随便见人的?你真是妄想!”
展若尘心中大急,但他表面上一派冷傲的道:
“佐朋友,你又何必逼我用强,那时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
一双枯骨爪发狂似的闪击而上,双爪带起“咝咝”声连串,像天河突然崩溃般的闪映出寒芒点点,挪手劲狠的直往展若尘搂头搂脸的打去——
展若尘似是真的不愿出刀,他双肩稍晃,拔空而起,空中怒翻两个连环斤斗,人已落在那些马匹边,回头,他沉声道:
“佐大护法,别逼我出手,希望你能带我去见你们当家的,你……”
马背上,坐在前面的姑娘已叫道:
“壮士,杀了他,我们有办法带你……”
她话声未完,迎面,佐才的皮鞭已往姑娘的面上抽过来,鞭梢子发出尖锐的唿哨声,相当吓人!
便在这时候,展若尘双脚力弹,全身直上五尺,他左手神奇的以食中二指生生夹住鞭梢,落地之间,他手腕—震,那条皮鞭已落在手上!
太妙了,月光下他竟然那么凌虚一抓的便准确无比的夹住正打而来的鞭梢,使佐才也是一惊——
皮鞭抛掷在地,展若尘面对两丈外的佐才,却对马上的姑娘,道:
“姑娘,你的话可是当真?”一顿,立刻又接道:“我不希望因为你们对他产生的恨意而利用我把他杀了!”
马背上的另—姑娘,道:
“我大姐的话不错,虽然我姐妹不知道那个神秘得怕人的鬼地方,可是我们有人知道。”
“二阎王”佐才狂怒的叫道:
“你们两个贱货,如敢吐露一字,连你们的族人也别想有一个活着!”
展若尘冷哼一声,道:
“别在展某面前耍狠,姓佐的,你似乎失去了活命的依恃,看来我只有对你这位大护法动手了!”
“二阎王”佐才面孔扭曲,咬牙切齿的道:
“这也正是佐大爷要说的,妈拉巴子,你接招吧!”
这次展若尘不再犹豫,“霜月刀”摧动而爆发出无数彩芒,月光下宛似打破一个不小的冰球,便见碎芒无数,纷向敌人溅去,刚刚扑近的佐才,一对枯骨爪上打下扫,而尚未够上距离,忽见一座刀山向自己移来,不及多想,就如同顺着刀山溜下地面的架式,佐才回闪又蹿,但他反应虽快,还是挨了七刀——
血花喷洒的刹那间,展若尘已发觉姓佐的下一个目的,而下一个动作……
展若尘尚在意念间,突见“二阎王”佐才洒着滩滩鲜血平沙落雁似的往西北方向奔驰而去——
展某刚要起追,佐才已在二十丈外了!
单就这种“走沙飞鹰”的轻功,展若尘自知已追之不及,他呆呆的望着佐才的背影,月光下渐渐消失在沙丘的远方,直到一点也看不见——
马背上一声轻叫:
“壮士!”
展若尘立刻回头望向二女,只见一女又道:
“谢谢!谢谢你!”
展若尘这才仔细看了二女一下,点着头,道:
“不错,正是在龙泉镇上见过面的!”
另一少女扭动了一下身子,道:
“烦请壮士帮我们解开绳索吧!”
展若尘—笑,道:
“对不起,是我忘了!”
腾身而起,“霜月刀”青芒连挥,便听得二女同“啊”一声,二人几乎从马背上跌下来!
展若尘扶着两位姑娘暂时下得马,两个姑娘忍着痛疼,双双向展若尘跪下来……
展若尘忙伸手扶住,道:
“二位姑娘千万别这样,如果二位所言属实,展某反要跪谢二位了!”
两个姑娘闻言,便缓缓坐在地上,道:
“展壮士,你也暂坐下来!”
望着两位姑娘,指着一地尸体,展若尘道:
“以我看,我得送两位姑娘回转你们族人那里了!”
—个姑娘站起来,指着西方,道:
“我们的族人就在克鲁伦河岸,快马只要两天时间!”
展若尘一愣,心中琢膳,又要两日时辰,但不去又无法知道骷髅帮总舵所在……
于是,他猛一咬牙,低沉的道:
“二位姑娘,我们把所有粮水集中一匹马上,马上连夜赶程,如何?”
两个姑娘对望一眼,便立刻点点头。
于是,展若尘把九匹马集中,取出所有水袋与干粮拴在一匹马上,三个人便各选一匹,连夜往西方驰去。
展若尘一路心中嘀咕,万一两个姑娘骗了自己,那时候……他回头望望两个姑娘,有些拿不准主意——
骑马奔驰在月夜里,沙漠中如果路径不熟悉便很容易迷失路途,要去克鲁伦河,听马上的姑娘说,快的话只要一天半便到了!
展若尘正跟在两个姑娘后面走,只听得前面的姑娘回头问道:
“刚才听姓佐的说起,展壮士来自辽北金家楼?”
展若尘立刻回道:
“不错,金家楼少主便是在下!”
那姑娘立刻又道:
“我是完颜倩,她是我妹妹叫完颜萍!”
展若尘拍马紧跟上去,问道:
“昨日见你们有说有笑的在龙泉镇,怎么一夜之间又变成了阶下囚,这是怎么一回事?”
完颜萍不等她姐姐回答,便一声浩叹,道:
“昨日我们以为逃出魔掌了呢,不料中途又遇上另一批骷髅帮的人,唉,真想不到他们会分两路追我们!”
展若尘遂又问:
“你们是大漠什么族人?”
完颜倩回眸一笑,道:
“察汗族人,展壮士,你将是我们全族的上宾,我父兄的嘉宾,我们都感激你!”
展若尘—笑,道:
“可惜我不能留下来同你们族人共处几日,到了克鲁伦河我便得快马回程了!”他看了二女一眼,又道:
“我希望你们能告诉我‘大漠骷髅帮’总舵所在地,姑娘们就算报答我了!”
后面的完颜萍立刻接道:
“展壮士放宽心,只要见了我爹,你就会知道‘大漠骷髅帮’的真正所在地了!”
展若尘一愣,道:
“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大漠骷髅帮’还有几处不实在的根据地不成?”
完颜倩点点头,道:
“的确是这样子,在二千里大漠里,有好多地方看起来出现大批骷髅帮的人,但别处也有他们大批的人物出现,而他们真正的根据地,便甚少人知道了!”
展若尘紧皱着眉,道:
“你爹又是怎么知道的?”
完颜萍立刻接道:
“我爹是‘察汗族’族长,大漠之中大概只有各族族长曾被他们威逼到那个神秘地方去过!”
展若尘闻言心中一喜,立刻对完颜姐妹,道:
“二位站娘就快走,见了你们父亲,我也好安心了!”
一阵奔驰五十余里,完颜萍已在马背上叫道:
“姐姐我真累死了,歇—阵子吧!”
展若尘望望完颜倩,道:
“你们累了?”
完颜倩拢住马,道:
“展壮士,你大概不清楚大漠生活习惯吧!处在大漠里,白天是无法躺在沙包上睡觉的,我们这时候不停下来歇上两个时辰,怕要到明晚才能安歇了!”
展若尘遂点点头,道:
“便我自己也早累了,铁打的身子也会锈!”
二人找了一处沙丘背风处先把四匹马拴在一起,展若尘从马背上卸下毛毡分送给完颜姐妹,自己也取下一条就在附近躺下!
天空中的月儿在移动,移动在一层薄薄的白云里,更移动在人们的心里,带着那种绵密与哀伤,便阵阵凉风也难吹刮得去!
展若尘双手枕在头下,他那深遽的眼睛,充满了冷芒电光,薄嘴巴闭得紧紧的,脑海里却浮现着一个人的影像……金申无痕!
是的,义母已被掳许多日了,她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她是否正遭受着敌人的折磨?
以她的性格,怕很难向敌人屈服,那么她将遭受到令人难以想象的毒刑了……
展若尘第一次静下来深思,而思念总是令人无奈,如果义母万一不幸,自己该怎么办?难道杀光数千骷髅帮众?难道……
轻轻的飘来一阵香味,折断展若尘的思维,侧头,只见完颜倩正缓缓的坐下来……坐在自己身边!
展若尘仰目上看,月光下更见完颇倩长的美,一种不属于关内女孩气质的美,也许……也许她糅合了嘉嘉与徐小霞二人之美吧!白中透粉红的一张清秀脸,新月眉,剪水双瞳下是一只端正而直直的俏鼻子,那张樱桃也似的嘴啊……谁不想张口去吸吮一口?
完颜倩十分平静的道:
“展壮士,你一路并未问那帮人为什么掳我姐妹,难道你不想知道?”
展若尘笑笑,道:
“姑娘,你怎不睡下?”
完颜倩低低的道:
“我妹妹睡着了!”
展若尘并未伸头看过去,他泰然的道:
“你不累?”
完颜倩低下头,垂着一头柔美的秀发,道:
“我激动!”
展若尘撑起上身,道:
“激动便往往令人兴奋得难以成眠,姑娘,你应该克制激动,好生歇下来!”
完颜倩的双目凝视着展若尘的瘦面,她轻声的道:
“我想这时候告诉你,他们为什么要掳我姐妹!”
展若尘点点头,道:
“如果故事不长,如果不耽误你的睡眠,倒是想听听你们这段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完颜倩那么自然而又柔驯的躺下来,她紧紧的贴着展若尘身边,没有再动,但二人彼此间已隐隐听得对方的心声,一种隐隐约约的“雷”声!
完颜倩侧着头,她那俏嘴微启,柔声的道:
“前日在龙泉镇上,你曾看到的老人……”
展若尘轻声道:
“那位汲水老人?他死了,但从他的眼神中,我知道这位老人家也会武功!”
完颜倩一叹,道:
“不错,他会武功,他是我爹多年来的武士,也是我家的老总管,只可惜……”
展若尘双目直视着天上的月亮,沉沉的道:
“一个忠心耿耿的老人!”
完颜倩暗哑的道:
“是的,忠心耿耿的,如果他不死,相信一定能领你找到骷髅帮总舵!”
展若小撑地再直起上身,道:
“真的?”随即一声浩叹,道:“我怎么会知道?这么一次大好机会竟会白白错过!”
完颜倩一手放在展若尘肩头,道:
“展……展,”她哑着声音,稍作思忖的又道:“我可以叫你一声展大哥吗?”
展若尘点点头,道:
“当然,论年纪我也比你大多了!”
完颜倩立刻笑起来,道:
“展大哥,你真好!打从在龙泉镇上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个有血性的侠义君子,我本来是要叫你与我们一同走的,可是……可是已经有人约你了!”
展若尘—声苦笑,道:
“那是一场决斗,一场厮杀,而我又是个杀手,干那种事自然也成了责任与本份!”
完颜倩怔然的道:
“可是,一个杀手不会永远是胜利者,展大哥,我是说你要找的敌人太可怕了,我担心……”
展若尘面现冷酷的道:
“完颜姑娘,别太为我担心,既然干上杀手,只有勇往直前,绝无后退之理,直到再也举不起刀,直到自己的生命终点!”
完颜倩—声浩叹,道:
“如果我有力量阻止你,我真的会毫不犹豫的跟着你去找那个吸人骨髓的魔王!”
展若尘面色已变的道:
“你说的可是‘大漠骷髅帮’帮主,‘吸髓赤魔’段尔生?”
完颜倩点着头,道:
“正是此恶魔!”一顿,她叹口气,又道:“一个月前,我姐妹在大草原上骑马游牧,我家有绵羊三千多头,那日在克鲁伦河岸以东二十里处,竟会碰见‘大漠骷髅帮’的人马经过,他们碰见我姐妹后,便留下话来,要把我姐妹送往他们骷髅帮总舵,他们……”
展若尘重重的道:
“他们想干什么?”
完颜倩叹口气,道:
“要把我姐妹献给骷髅帮帮主,展大哥,你大概没听说过,段尔生住的神秘地方,每个月都有美女死在那里,被送过去的女子,无—生还的!”
展若尘惊怒交加的道:
“真有这种事情?”
完颜倩点点头,道:
“绝对不会假,所以我爹便命人送姐妹入关,但却想不到他们早在暗中对我们族人有了监视,我们起程三天,便被他们追上了!”
展若尘怔怔的道:
“如果我送二位姑娘回家,骷髅帮难免会再找来,倒要想个妥善对策了!”
完颜倩幽怨的一叹,道:
“骷髅帮为害大漠十年,多少人恨他们入骨,真希望展大哥一举杀下姓段的……”她引颈又是一叹,道:“只是展大哥只有一人,反倒令人替你担心了!”
完颜倩顺势地嫩脸贴上展若尘的胸膛,微微闭起双目,有一股少女的幽香,直入展若尘的鼻孔!
展若尘伸手抚摸着完颜倩的秀发,轻轻的道:
“闻得姓段的吸食人髓,想不到他还是个色魔,这种人天理难容!”
完颜倩未开口,她似乎已睡着了,就睡在展若尘的怀里,那么的自然而温柔!
于是,展若尘不忍再把完颜倩推醒,便也缓缓闭起眼睛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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