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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大轿车停在门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在沙漠的黑夜中,卫理垩的家好象是一座闪亮的宫殿。但却遥远而冷漠,似乎一点也不欢迎她的归来。
她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黛娜疲倦地猜想。她一向把这个地方视为她的家,这一定是因为她已经疲惫得近乎-痹,才会产生这种错乱的想法。
她本想在见卫理之前换下这些牛仔裤和运动衫,可是她已经累得动弹不得。自从昨天早上离开圣地卡哈后,她就没有睡过觉。
杜布斯就像尼尔预期的那么顽固,而他们花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讨论巡回演唱的细节后,才决定如何说服杜布斯答应投资。今天早上,他们只停下来吃早餐,然后继续和杜布斯讨论,一直到下午才使那块顽石点头。登上飞机后,她又紧张得无法休息,始终忐忑心不安地惦记着在这里等待她的场面。她缓缓地爬上阶梯。她在巴黎机场打过电话告诉他们她到达的时间.而罗尔相当不好意思地告诉她卫理太忙,没有时间接她的电话。
打开大门走出来的是罗尔本人,她给他一个相当僵硬的笑容。“嗨,罗尔。你被派来看守大门吗?我不敢相信我有这么大的面子,可以劳动你的大驾。”
“我只是来告诉轿车的司机稍等一下,然后请你去书房见酋长和他的客人。”罗尔的声音中有亲切和同情。
“他的客人?”不会是她的父亲吧?老天!求求您,任何人都可以,只要不是他。她挺起胸膛,昂起下巴。“好吧!罗尔,我马上去见他。我本来想换衣服,但最好还是不要让他久等。”她露出一个哀伤的笑容。“那既不礼貌,也不体贴,对不对?我相信他一定急着要和我见面。”
他冲动地踏前半步。“麦小姐,或许你现在最好回巴黎,等过一阵子后再回来,那时候酋长的心情会比较好。”
“情况那么糟吗?”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等他心情好一点时再回来会是明智之举……”他无奈地耸耸肩。“你最好等一阵子。”
地摇摇头。“我不会逃走。我早就知道回圣地卡哈后会碰到一些棘手的问题。”她坚决地抿紧双唇,“轿车的司机可以等一整个晚上,但我还是用不着他的服务。”
罗尔退到一旁,让她过去,他的表情仍然充满关怀。“我不认为……”
“不要担心,罗尔,我不会有事。你说在书房吗?”她很快走下那道长廊,书房的门开着一缝。她推开门走进去,下意识地武装起自己,准备应付可能面临的一切。
坐在面对房门椅子上的人并不是她的父亲,而是一个女人,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猩红色的薄纱礼服把那头丝缎般的黑发衬托得更加闪亮和光泽,她仰头望着站在椅边的卫理,微分的唇边挂着一个热情的笑容。
和那个女人比较起来,她看起来一定像个流浪儿,黛娜忧郁地想看。“嗨,卫理,”她不动声色地说道。“我相信你要我见一个人。”
卫理穿着晚宴服,看起来和“艾迪帕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一样深沉和危险。他含笑转向她,但笑意始终没有到达他的眼中。“噢,不错,我确实认为你们两个人应该见个面。过来这里,黛娜。”
她走过去站在他身边。“黑发美女穿红色的衣服确实明艳动人,”她沙哑地说道。“不过我相信你穿其它颜色的衣服也会同样出色。请问你是……”
“黎小姐,”卫理说道。“黎娜妲小姐。”他眯起眼睛注视黛娜的脸庞。“那你应该已经猜出她是取代你的人喽?”
“你好,黎小姐,”黛娜疲倦地说道。“很抱歉必须把你扯进这种场面,卫理不应该这样对待你。”
“我不懂。”黎娜妲困惑地低语。
“送她离开这里,卫理。”黛娜简单地说。“用另一个女人在我面前晃并不会使我气馁。”
“你凭什么以为我是为了你才找娜妲来这里?”卫理柔声地问道。“娜妲是我的老相好,我们一向欣赏对方的陪伴。”
“那是以前,”黛娜大声地说道。“不是现在!也不是未来。我才是你的未来,卫理。”
“不!”他非常柔和地说道。“你是过去,黛娜。接受事实吧!”
她开始颤抖,他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刺穿她。“不要对我做这种事,”她低声地说道。“你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不是吗?”他的唇弯成一个残酷的笑。“你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罗尔现在应该已经把它放进车里。你必须原谅我们的仓促,可是娜妲需要隔壁的房间,对不对,甜心?”
黑发美女的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她开始站起来。“或许我应该让你们私下谈谈。”
卫理的手立刻放在她赤裸的香肩上,把她推回椅中。“不!留下来,我要送你一个礼物。”
“礼物?”
“一个非常特殊的礼物。”他朝黛娜走近一步,双手滑进她金银色的长发下。“黛娜不再需要这个了。”他找到项链的绊扣并打开,从她颈上取下那条项链。她的心彷佛在这一瞬间被割为碎片。“她正要离开圣地卡哈。”
“我无法再忍受了,卫理。”她感觉强烈的愤怒开始夺走了她心中的痛苦。“那是我的项链。”
“只有在我决定让你保留它的时候,”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而我已经不再选择你。”他走到椅子后方。“我希望把它送给我新任的凯丁女。”他用那条项链环住黎娜妲美丽的颈项,但没有扣上。“她有非常美丽的喉咙,对不对?”
“你该死!”黛娜的脸突然变白,黑色的眼睛则喷着怒火。“你应该下地狱,卫理。谁给你这样伤害我的权利?你不必爱我,可是你难道不能至少对我仁慈些吗?”她的声音战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怕你可能会把你自己的一部分给别人吗?好吧!你放心,我不会再要你给我的任何东西,我可能会被冻死。我认为你非常喜欢你居住的那个冬天世界。”她奔向门口,然后停下脚步转过身子。“如果我怀了你的孩子,我也不要他住在那个冬天的世界里.这应该可以使你松了一大口气。你可以独自拥有自己的小世界,我们不会再来骚扰你。”
接着她就走了。卫理发现自己盲目地瞪着那扇门,感觉好象刚从一个梦幻般的噩梦中醒来,却又踏进另一个真实的噩梦中。她已经离开他了,这就是他想要的,不是吗?那他为什么会感觉如此的痛苦和空虚?
“你不是真的要把这个东西送给我,对不对?”娜姐柔声的说道。“这只是为了要伤害她吧?”
“对,这只是为了要伤害她。”他忧郁地说道,缓缓地移开她颈上的项链,感觉对自己厌恶到极点。
“我觉得你做得很成功,”她优雅地站起身子。“我相信你已经伤透了她的心。”
“我也这么觉得。”他忆起黛娜脸上的神情时,突然有一股反胃的感觉。“我一向擅于扯断蝴蝶的翅膀。”
“我认为我应该去收治行李,”娜妲优雅而敏捷地走向门口。“你不要我待在这里。这只是一场游戏!对不对?”
“对。”他心不在焉地说道,眼前仍然是黛娜苍白的脸庞。“你当然还是会得到适当的报酬。”
“谢谢你,你一向非常慷慨。”她低沉的声音很严肃。“如果你真的要我,我还是会来。”
门在她身后关上。
他不要地,也不要任何女人,只要黛娜。除了黛娜以外,他永远不要其它人。
这个领悟像当头一棒。盲目啊!老天!一个男人可能会有多盲目呢?盲目和恐惧,就像她先前的指控。
自从她说她要去巴黎后,他就感觉好象在发高烧,强烈而灼热的痛苦使他本能地往后退缩,并狂乱而急切地丢出所有武器。他为什么看不清他在做什么呢?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然后门被打开。“我应该告诉那个司机他现在可以离开了吧?”罗尔冷着脸问道,显然极度不满。
“司机?”卫理猛地抬头。“车子还在这里吗?可是黛娜……”
“麦小姐没有用轿车。”罗尔说道。“她跑出大门,可是没上车。”他停顿一下,然后谴责地补充道:“我认为她甚至没看到那部车子,她显然激动到极点。”
“我知道。”卫理说道,痛苦地抿紧双唇。“她去哪里?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呢?”
“我不确定你要我阻止她,毕竟,你显然很希望她离开。”
“她到底去哪里?”卫理追问道。“我不需要你把刀口转向我,罗尔。现在对唯一需要知道的是,黛娜离开这里后跑去哪里?”
“她跑向马厩的方向。”
卫理低咒一声。他早该知道她会去马厩,那里一向是她心目中的天堂。接着,另一个念头闪进他的脑中,他的心跳立刻停止一拍。
“‘艾迪帕斯’!”他低呼道。“噢,老天!”他奔向门,恐惧像一个坚硬的拳头般击中他的胃。“‘艾迪帕斯’!”
※※※
她拚命往前跑。在离开书房后没多久,愤怒就被痛苦所取代。经过花园时,她根本没意识到泪水正不断滑落她的双颊,只注意到她必须设法逃离那种椎心的疼痛。可是,她无路可逃,即使在她爬过牧场篱笆并奔向另一端的草坪时,她仍然心痛如绞。
“艾迪帕斯”轻轻的嘶鸣着。在月光下,它那身黑色的皮毛比丝缎还要闪亮和诱人。如此优美、如此强壮,多么像她深爱的卫理啊!可是,卫理不要她,而“艾迪帕斯”却在她身边。她勾住它的颈项,把脸埋在它的鬃毛里。它对她亲切而和蔼,一点也不像冷漠的卫理。
“要不要去跑跑?”她破碎地问道。“我要。今晚我要乘风而去。”或许风会带走她的一些痛苦。她滑上“艾迪帕斯”的背,它像雕像般静立,直到她催促它。
“今晚我们不要在牧场里总圈子。”她探下身子打开栅门,然后催促它加快步伐。“我们需要自由自在地奔驰,对不对?”几分钟后,他们已经远离卫理的家,驰向通往山丘的路。
“现在。”地压低身子凑向“艾迪帕斯”的马鬃。“快跑,宝贝!”
它盲目地奔驰时,狂风撕扯着她的长发。她无法呼吸,可是过了一会儿后,她也无法感觉,两边的景物飞快地自她身边消失。噢,老天!没有感觉是多么慈悲的赏赐。月光照亮眼前的路,而阴森森的黑色山脉正在远方召唤她。
她突然忆起昨天早上曾坐在悬崖上俯视那些山脉,卫理大笑着和她开玩笑,他的脸上漾着一股稀有的温暖。她感觉到强烈的痛苦刺穿她的身躯。不,她不能去那里!
她想拉住“艾迪帕斯”,可是她手上没有缰绳,现在它越跑越快,迅速地拉近山谷和山脚的距离。然后,它开始往上爬,她必须夹紧双膝,才能避免从它的背上滑下来。他们停留过的那片悬崖越来越近!她突然感觉一股恐慌!并连忙弯下身环住“艾迪帕斯”的脖子,想拉住它或转个方向。
这个动作只使它感觉困惑,它猛地抬起前腿,在空中挥舞。她的手臂脱离它的颈项,而她感觉自己正滑下、坠落……
她撞向坚硬无比的石地时,肺中的空气完全被挤出,她挣扎着吸进空气,但清晰的意识只维持片刻。接着,背部下方的痛楚撕裂她的全身,使她忍不住大叫出来。她模糊地意识到双腿之间的潮湿,一团越来越黑的迷雾在此时包围住她。她设法抬起头,但发现她的视线再也无法穿透那层黑雾。多么奇怪,今晚明明有月光啊!她想着。接着,那层迷雾完全笼罩住她,而她再也没有任何意识了。
她正躺在某个刚硬而顽强的东西上,而盖着她的那条毛毯好粗糙。她听到卫理的声音在迷雾中进进出出,但始终那么沙哑而急躁。她以前从来没听过他以这种声音说话。
可是她强迫自己张开眼睛时,俯视她的那张脸庞却绝对属于卫理。只是那对蓝绿色的眼眸亮得有些奇怪。“我的错。”她低声说道。
他更凑向她。“不要说话,我们马上把你送进急诊室,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他轻轻地拂开她太阳穴上的一绺发丝时,手微微颤抖着。
不!这一定是她的想象,卫理一向稳若泰山,绝对不会颤抖。可是他会生气,非常生气。她必须使他了解。“我的错,”她又低声地说道。“不是‘艾迪帕斯’的。我太愚蠢,不是‘艾迪帕斯’。”
他下颚的肌肉跳动一下。“我知道,不是‘艾迪帕斯’的错。我知道。闭上眼睛,设法休息,你父亲很快会来这里,我们会照颤你。”
“我父亲?”她突然颤抖着。“冷,我好冷,卫理。”
“我知道。”他握紧她的双手,好象要把他的热力传给她。“不会持续大久,然后你永远不会再冷。我保证,黛娜。”
卫理一向言而有信,她知道。可是,即使卫理都无法创造奇迹,他怎么能把春天带进这个冬天的世界里?“我父亲不知道春天。”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眼睛也再次闭上。“他不知道,卫理。”
“那我们必须教他。”卫理沙哑地说道。“我保证,黛娜。只要再支持一下,然后我会掌握一切。”
“好吧!我试试看。”他听得到她的话吗?他的手紧紧地握住她的,好象他正在设法把她拉回去。回去哪里呢?她正飘浮在温暖而友善的黑暗中,而一波波温柔的海浪好象一双强壮的手臂般怀抱着她,就像许久以前的那个晚上,卫理抱着地从葡萄园走回家,多么甜美的回忆……
“她失去意识了。”麦卡尔的声音自卫理身后响起。他踏前一步并拿起她的手腕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罗尔说是在山上摔下马。在你发现她之前,她在那里躺了多久?”
“不会超过两个小时,可能更短。‘艾迪帕斯’回到马厩后,我立刻组成一个理索队去寻找她,我们非常小心地用担架把她抬下山来,而且也大致检查过,我觉得她好象没有跌断任何骨头。”他轻碰她穿着牛仔裤的大腿。“不过,她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而且流了一些血。”
“我懂了。好吧!我们必须做几项试验,可能根本没事。”麦卡尔边说边迅速速地拉下牛仔裤的拉炼。“我会尽快让你知道结果。我的助手正在大厅等待,麻烦你叫她进来,我得到结果后,马上会去书房向你报告。”
“我要留下来。”卫理沙哑地说道。
“当然可以,可是你会妨碍我们的工作。如果你离开房间,我可以更有效率地工作。”
卫理低咒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黛娜的小手。“好吧!可是快一点。该死!我要马上知道结果。”
“我会尽快完成诊断,我们必须作试验,可能还得照X光。我了解我的工作,巴酋长。”
卫理知道他确实是个好医生,他或许没有感情,但医术却极其高明,否则卫理也不会雇用他这么多年。“我要马上知道结果,”他又说道。“我在书房等你。”
他快步离开房间走向书房,中间只停下来告诉麦医生的助手赶快去急诊室。
走进书房后,他为自己倒了一大杯烈酒,然后跌坐在办公桌旁边的巨大皮椅上,伸直穿着长筒靴的双腿。他啜饮着白兰地时,含糊地了解他的身上很脏,或许他应该回他的套房去洗个澡、换件衣服。他的灰色马裤上甚至沾着血迹。她的血。他的手不知不觉地握紧酒杯,然后他强迫自己松开手,一次一根指头。他必须保持心灵的空白,老天知道麦卡尔会在什么时候进来报告黛娜的情况。如果他让自己回忆他发现她蜷缩在碎石山径上时的噩梦,那一定会崩溃为千万个碎片。
他不能那么做,黛娜需要他保持冷静。老天!她喃喃地承认都是她的错时,他感觉他的心彷佛正在滴血。他仍然在滴血。他把头靠着椅背,闭上眼睛。从很小的时候,他就不曾再祈祷过,但现在他吸进的每一口空气都是一声祈祷。让她平安无事,让他有机会履行他的承诺。
※※※
两个多小时后,麦医生才敲门并走进书房。卫理立刻坐直身躯,专注地搜索着医生脸上的神情。“怎么样?”
“我没有为她照X光,但大致上可以看出没有骨头跌断或跌碎。”他朝酒吧点点头。“我可以喝杯酒吗?”他礼貌地问道。
卫理不耐烦地挥个手。“自己动手吧!你是什么意思,大致上?为什么不用X光?”
“我觉得最好不要用,至少得先和你商量。”麦医生走到酒吧前为自己倒了一小杯白酒。“我必须确定你希望如何处理这件事。”
“我希望如何处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只希望你尽快医好你的女儿,你到底以为我要什么?”
“黛娜一定会在相当短的时间内痊愈,这是毫无疑问的。”麦医生慢慢地品尝他的白酒。“她有非常强壮的身体,我现在说的是孩子的问题。X光会对胎儿产生不良的影响。”
卫理全身一僵。“孩子?”
“党娜大约有四个星期的身孕。”麦卡尔平静地说道。“她摔得不轻,我们必须极其小心地处理才能确保胎儿的安全。”他迎向卫理的眼睛。“我要非常肯定你希望我采取哪些措施,毕竟,对一个像你这种地位的男人而言,一个私生子可能会惹来非常大的麻烦。”
房内笼罩着惊愕的沉默。“老天!”卫理不相信地低呼。“她是你的女儿。”
麦卡尔耸耸肩。“一个私生子通常也会为母亲带来许多不便。”
“你简直是禽兽。”
“没必要意气用事。”麦卡尔扶正牛角框的眼镜。“你是我的雇主,我当然必须为你的利益着想。”
“她的利益呢?你明知道黛娜一定会要那个孩子的。”卫理感觉愤怒正在每一根血管中沸腾。“你明明知道,可是你却想趁她无助地躺在那里时夺走她的孩子。你知道她根本无法保护她自己。”
“我相信你要那个孩子。”麦卡尔后知后觉地说道。“你只要说一声就好了,我当然会尽力保住那个孩子。”
“你说得对极了,你当然得全力以赴。”卫理咬牙说道。“你已经在精神上虐待她一辈子,绝对不能再夺走她的孩子。你必须小心翼翼地照顾她,好象吹一口气她就会化掉。”他站起身子,双手紧握成拳。“你给我好好对待地,否则我会一片片割下你的肉。”
麦卡尔惊讶地眨眨眼睛。“我从来没虐待过黛娜,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卫理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松开拳头。麦卡尔说的显然是实话,他在感情方面是天生的残废。他必须不断提醒自己,否则他一定会勒死那个男人。“只要确定你不会伤害地,”他边说边疲倦地转开身子。“或许你尽量少和她见面会更好。”
“一切遵照你的吩咐。”麦卡尔把酒杯放在吧抬上。“不过,我想提醒你一件事,黛娜今晚的意外并不是我造成的。”他抬头望着卫理。“而我认为可能是你,巴酋长。”
卫理感觉得到血液逐渐自他脸上消失,而他彷佛是个一万岁的老人。“你说得对,”他苦涩地说道。“我们两个人几乎合力摧毁她。我们应该非常得意才是。”
他举起颤抖的手遮住眼睛。“她可能是我们这一辈子遇见的人当中最有爱心的一个,而我们却设法把她撕为碎片。”他的手落在身侧。“现在也必须由我们把那些碎片再组合起来,我只希望她会允许我们。”
他坐回椅中,拿起桌上的白兰地。“现在,回去照顾黛娜吧!如果那个孩子夭折,我会打断你的腿,麦卡尔。”他皱起眉头。“不要告诉黛娜她怀孕了,我会亲自告诉她。还有,如果你不能对她说什么仁慈的话,就干脆不要开口。”
麦卡尔沉重地走向门口。“我当然会全力以赴,我已经告诉过你。”他很快地关上房门。
卫理再次把头靠着椅背,视而不见地瞪着前方。一个孩子。他从来没想过要成为一个父亲,可是他绝对要黛娜的孩子。只要是黛娜想要和喜爱的东西,他没有不加以珍惜的。
他不要再想过去的痛苦和未来的困难,也不要再想麦卡尔或黛娜先前奔出书房时苍白的脸孔。他想要黛娜的孩子,他的孩子,即使他现在还没成形。他试着去幻想,并发现他突然感觉一股泉涌的喜悦。对,在他能去见黛娜之前,他要一直想着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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