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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秉烛讲完《道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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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也不是我自己佩服自己的口才。真的,没有深入地思考过这些事理,还真不可能把《道德经》讲这么清楚明白!

    他们三个显然沉浸于其中了,居然中途没吱过一声!

    于是乎,我便继续狂讲下去了:

    “《道德经》第七十二章

    民不畏威,则大威至。无狎其所居,无厌其所生。夫唯不厌,是以不厌。是以圣人自知不自见,自爱不自贵。故去彼取此。

    此章告诫统治者不要残暴统治,肆意剥削压榨人民。

    “民不畏威,则大威至。”是说:你若用暴力统治来威吓人民,弄得天怨人怒了,老百姓就不会再害怕你的威吓的。那么,可怕的反抗斗争就要来了,这将直接威胁动摇你的统治。

    对此,可以这样说,自秦末以来,主要的改朝换代,哪回不是老百姓几乎活不出来而奋起反抗造成的嘛?秦未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天下响应。秦军虽奋力镇压,但难以挽回。西汉末王莽新政,又是老百姓绿林军、赤眉军首先发难。东汉末张义张角黄巾军起义也基本上是农民起义。隋未也是瓦岗军首先起义。唐未王仙芝、黄巢也是农民起义。宋因经济发达,对老百姓政策还算宽松,则主要是为外族所灭。元又是韩童山、刘福通等率领的农民军起义在先,而后有朱元章等继承而灭之。明因高迎祥、李自成农民起义而灭。

    综合起来看,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历史,就是一部农民不断反抗斗争的历史!所以,靠苛政和暴力弹压百姓,真的是走一条自取灭亡之路!不信老子忠告,结果都没逃脱老子所预料的结果。

    “无狎其所居,无厌其所生。”“狎”,戏耍,这里指侵扰。“厌”,在这儿有压榨之意。如民间花钱有“厌胜钱”,也称“压胜钱”。此句即:不要侵扰民众的住所使之不得安居,不要过度压榨剥削,让人民不得不放弃谋生之路。唐柳宗元在《捕蛇者说》中描述了下“苛政猛于虎”的情况:“悍吏之来吾乡,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就是扰害民众得凶的状态!王莽把土地收归国有,并禁止农民给富人做佣人,原本想让农民好好地给朝廷种地。奈何赋税太重,种地成了亏本行业,结果使得老百姓只能啸聚山林,爆发绿林起义。

    “夫唯不厌,是以不厌。”这儿前一个“厌”仍同于上一句的用法,还是“压榨”之意。后一个“厌”即“厌恶”之意了。所以此句之意就是:只有不压榨百姓,人民才不会厌恶统治者。

    “是以圣人自知不自见,自爱不自贵。故去彼取此。”“见”就是“现”,展现之意。此两句之意即:因此,圣人不但有自知之明,还从不自我表现;谨守德行,自爱而不自显高贵。所以,要舍弃自我显摆而保持自知自爱。

    第七十三章

    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此两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恶,孰知其故?是以圣人犹难之。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绰然而善谋。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这章还是劝统治者注重长远发展,不要强横乱来。只是没从反面说,而是正面按以柔克刚的道理说的。

    “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此二者,或利或害。”老子此语,直接定了后世许多失败的统治者生死!此中之意,值得好好挖掘。首先,“勇”指有底气。“敢”,指果敢。

    按说有底气而果敢地去做想做的事,应该比较对头。但老子说这是取死之道,只会铩羽而归。这道理在于有底气,可以“勇”了,但你还须隐忍,否则容易落入恃骄益甚、肆意为之的境地。说干就干,有莽夫之嫌,最终都不怎么好。

    秦统六国,设郡县,以为空前壮大,可横扫一切。然后一系列的搞法:北以蒙田率二十万抵御匈奴,为对付匈奴骑兵,抽调民夫无数筑长城。南派赵陀将二十万征百越,后陆续增兵至五六十万(而百越满打满算不足十万,经常只有五六万军队。但他们善于利用地利发动游击战进行袭扰。又因水土不服,赵陀军队战斗力大大下降,所以不断增兵。),还靠凿灵渠而完成后勤补给,才勉强达到效果,不过便宜了西汉。但这些给秦朝的统治在内部上留下天大祸患,估计秦人也不甚认同,否则刘邦岂可兵不刃血地就降伏秦地?

    汉武帝北伐匈奴,战术上搞得挺不错的,特别是以卫青的稳重,加上霍去病的游击突袭,的确效果很好。但这些都是在以李广为代表的很多回失败的基础上再实现的。所以“李广难封”(其实不是汉武帝不心痛李广)。

    司马迁的说法却让汉武帝不喜,他担心一直用兵过度,削弱内在。又加上太子刘据反对,故汉武帝即使赢了战争,也没落个安逸。事实也证明,西汉国力,自汉武帝而后走向衰落。当然,也与汉武帝自断造血功能有关。但也属于“勇而敢”了!

    拿老子的说法就是,我即使有底气了,也不会贸然行事。我会以我的强大,继续发展自身,而后让你自觉依附我。这就是老子所说的“勇而不敢则活”!

    老子所说,其实关键就在于自身的壮大才是硬道理!不急于一时,只要自己足够强了,一切都可自然解决。

    当然,老子的“不敢”,意指慎重。对于机遇,老子从不下险棋,只能说要“不敢”。所以老子也说个“或利或害”而了之。

    “天下所恶,孰知其故?是以圣人犹难之。”这句隐了些内涵十足的意思。按老子本意,天下恶啥?不过君王不顾国本而“敢”为之也!对外扩张,称王称霸(春秋时就那么状况),损的还不是国本?是民众所积!这些用于造血,更好地发展生产,充实根本,会发展得更好啊!面对目前利益与长远发展的冲突,纵使圣人也难免犹豫取舍。

    “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绰然而善谋。天网恢恢,疏而不失。”从这两句看来,老子对于前面所说的“圣人犹难之”的问题,他是倾向于选择舍弃眼前利益而注重长远发展的!因为他认为,老天给的道理就是,不争一时,而终将胜出。上天要给予的,迟早都不会漏失。所以,要稳得起!

    第七十四章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若使民常畏死,而为奇者,吾得执而杀之,孰敢?常有司杀者杀。夫代司杀者杀,是谓代大匠斫。夫代大匠斫者,希有不伤其手矣。

    此章老子讲法制,希望统治者能依法行刑而不轻率地决人生死。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若使民常畏死,而为奇者,吾得执而杀之,孰敢?”这两句所说内容之间有个潜在的转折关系,那就是“治理不当”与“治理得当”的对比。

    也就是说:如果国家治理不当,统治者残暴不仁,老百姓处于生不如死的境地中,就会悍不畏死。在这种情况下,任由统治者如何以死来威吓人民,都是不起任何作用的了。

    而若治国得当,老百姓能安定自然地生活,那么人人都是惜命的。这种情况下,那些少数作恶奸邪之人,抓起来处死以证典型,才有震慑力。

    在老子所处时代,各国几乎都没有啥子成文而系统的法律,决断生死往往取决于两种因素。一是违背道义,激起众怒,人民要求统治者予以惩处。另一种情况就是惹怒了统治者被统治者处罚。可以看出,老子是趋向于为民执法的。

    “常有司杀者杀。”古时还是有专管刑罚的“司杀者”,就是司法者,如孔子做的“大司寇”。他们根据前人的做法以裁定犯人所犯罪行该如何处置。罪行轻的杖责流徒,严重的就会开刀问斩。由于没有已制定的法律可依,有些情况也存在司法者个人臆断草菅人命的事。比如孔子杀少正卯,就只凭他个人说少正卯罪大恶极而杀之,其他人根本不明白少正卯到底犯了啥罪。

    不过这儿老子只提了处决犯人是该由那些“司杀者”来裁定的,统治者不应该凭自己的地位使气越位轻率处决犯人。好歹司法者有执法经验并多少有所凭据的。

    “夫代司杀者杀,是谓代大匠斫。夫代大匠斫者,希有不伤其手矣。”就是说统治者越位处决犯人(即“代司杀者杀”),就如同代替大木匠师傅砍木料一样。外行去管内行的事,难免有不搞砸了的。

    老子如此说,一方面希望统治者要爱惜自己慈爱的形象,另一方面还是希望有法可依及法制与政治独立分离。法制独立于政治之外,就能避免统治者因政治需要而草菅人命。

    第七十五章

    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民之轻死,以其上求生之厚,是以轻死。夫唯无以生为者,是贤于贵生。

    这章是分析造成民之难治的主要原因。指出统治者要尽量体恤人民,减轻人民负担,减少人民的徭役,自己也不要生活得太奢侈。

    “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老子这句直接指出了人民生活艰难,就是因为统治者税收太重,给他们造成了沉重的负担。

    在老子所处时代,国家就是统治者的封地,也称为采食邑。统治者治理国家,保证社会稳定,而向所有居民征税来解决给养,这在老子看来还是自古如此的事情。

    但在西周,由于各国间并没多大矛盾冲突,不存在军备竞争,各诸侯国所拥有的常规军并不多。所以整体上看,统治者维持统治所需人员并不多,这方面开支不太大;就算统治者钟鸣鼎食,天天小祭、月月中祭、年年大祭,生活得再油腻,分摊到百姓头上的赋税并不太重。所以整个西周基本上还算过得安定,社会生产力也得到较大发展,社会结构也逐渐完成了由农奴制向自耕农居多的真正封建社会的转化。

    但随着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后被狄人杀死,诸侯起兵勤王,建立东周。这下子重新封赏,军事实力强大的诸侯自然获得的利益就丰厚。所以东周列国就走上了一条靠军备竞争来争霸的道路了。各诸侯间除了沿袭以前“贵难得之货”互相斗宝的奢侈作风外,还增加了军备竞赛。这就大大地加重了人民的负担。

    在老子看来,各诸侯也尽是亲戚关系,不存在你死我活的敌对斗争,所以强军有何必要?因此,接着这两章,老子就是在针对这些问题发话。下一章就直接明说“兵强则灭”嘛!这章则是从民生角度说的。

    从其他历史文献所反映的情况看,老子注重民生的确极具先见之明。如《冯谖客孟尝君》所记冯谖为孟尝君收租市义的事,把老百姓的欠条与账本烧了,不要百姓还账了,这就减轻封地内人民多大头负担。孟尝君故作大度不好说啥,心里还是并不怎么认同这回事。但当他失势回到封地,却受到人民的欢迎。这,其实就是老子所倡导的道理。

    “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这则是说苛政扰民了。老百姓谁不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但统治者为了强军,政令苛繁。打造战车兵甲、修筑城垒等等大量事务,材料要靠百姓采集,事要靠百姓做。那时不像现在有军工企业,全靠向百姓派徭役。还有随着军队数量增多,青壮年还会被迫服兵役。这些都增加了人民的负担,削弱了发展生产的能力。老百姓自然会抵触的,会想方设法逃避。最重要的是“饥寒生盗心”,为了生活,不少人会被迫做出一些违心的不法行为,社会秩序也不好了。

    “民之轻死,以其上求生之厚,是以轻死。”这是说统治者奢糜享受,过度剥削,让民不聊生了。此句翻译一下就是:老百姓看淡生死,是因为他们的统治者生活享受上要求得太高了(把他们剥削得无以为生),所以他们就可能挺而走险,不惜冒死求生。

    “夫唯无以生为者,是贤于贵生。”最后这句是老子奉劝统治者的话了。就是说:只有那些并不为自己人生享受而作为的人,才比那些只晓得把生活看得很重要的人贤良。这儿除了反对统治者奢侈的生活外,也有点儿影射讽刺统治者所谓的注重养生的风气。他们那些不清心寡欲的假养生,还不是追求多活些日子来更好地享受那种奢侈的生活。

    第七十六章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强大处下,柔弱处上。

    老子此章用“柔弱胜刚强”的理论很直接地反对统治者加强军备的作法。

    在春秋时期,各诸侯国纷纷进行强军争霸,军备竞争越演越烈,给人民造成了很重的负担。对此,老子是直接持反对意见的。但老子并没有正面说这回事,而是从道家“柔弱胜刚强”的理论来说的。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这是说:人活着的时候身体是柔软的,死了就变僵硬了。草木生的时候是柔软脆弱的,死了后就变得干硬枯槁了。老子以这些自然现象的总结,来提出“柔弱能生,刚强则死”的理论。

    “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就是:刚强的东西属于死亡的那类事物,柔弱的东西才是生存着的那类事物。此即“柔弱能生,刚强则死。”!

    “是以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强大处下,柔弱处上。”所以,强兵黩武,肯定是败亡之道;树木坚硬缺乏柔韧,必然会断折。表面上强大的东西,其实是处于下位的。而柔弱的反而是居于上位的。

    在此老子没有从正面批评统治者强兵的做法,而是用“柔弱胜刚强”的理论去劝说。还是寄希望于统治者能听进去良言。

    估计老子自己也清楚,直接劝统治者不要强兵,统治者肯定听不进去。因为谁都清楚,别人都在强兵,自己不加强武备,到后头必然要挨打。

    所以,老子所说不无道理,但也不尽完全正确。正常而言,在发展好了国民经济的前提下,自然是要适当发展军事实力的。也许老子也是希望先发展好经济吧!

    第七十七章

    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圣人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处,其不欲见贤。

    这章老子再次强调“以下而尊”的原则,不希望人类社会走上唯利是图,互相倾轧之途。希望解天道者能均其利,以全社会共同发展的眼光来对待世界,均衡发展好整个社会。

    “天之道,其犹张弓与?系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老子这是借天道而言社会的互相补给与帮扶,共同发展。其言即是:上天的道就如同拉弓一样,弓玄套住了弓身,但拉弓却把弓身举高,弓玄在下。这就是老天抑制强者,让有余的克制些,而要给予不足者补偿。这完全是举点儿例子来说下强者该自抑而已,意在劝诫统治者居高而需思下。当然,老子不可能有让统治者深入老百姓搞社会调查的概念。但他一直强调的就是,作为统治者,莫把自己看高了,该让着老百姓的,哪怕对你有所损,也该那么做。何况天下有余者,你就是代表!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而奉有余。”这是老子愤慨之言,说的就是社会之道走偏了,完全不按天道走!何以至此,按前面老子所说,就是被带偏了!不重民生,不为百姓生活着想而“尚贤、贵难得之货”!统治者“尚贤”为何?为找帮手!“贵难得之货”,为奢侈显摆!就西周到东周,诸侯间斗宝就是个大问题。历史没啥记载,但为何“还璧归赵”却成成语?

    先不去理那些王公贵族的生活方式了,就说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这个老子没说明下,只抛出其理而已。为啥?因为他觉得这算公知!老天不会克薄亏待任何,这在前面老子就说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也就是天地是公平对待一切的。既然公平,必损有余而补不足。

    事实上也是,那叫生态平衡!

    就说点玄的事嘛,每逢大旱大涝,疫病滋生,地上就会多生马齿苋之类具有抗菌抗疫类植物,不也是老天在救人救物么?其实这是生物间的平衡,这些物种就是在这种环境条件下偏偏能较好地生长。西医不见得懂生种间的平衡,他们只懂生物间的拮抗。而中医则以此作为治病救人的根本法则。(寻求生理上的平衡就是中医之本。这就是中医所言:固本培元,百邪不侵!)。

    而人类社会,其实也并非恃强凌弱了事。恃强凌弱者,一直以来都是为人所不齿的。

    这说明,在原始社会,人类之所以能于猛兽毒虫横行的环境脱颖而出,就在于人类有团体精神与救助原则。人之对于猛兽,单打独斗肯定不行。英雄站出来,带领雄壮抵御猛兽,伤者难免。但人类与狮子猛虎类不同,对于伤者会悉心照顾。这就增强了整体持续的战斗力。那些猛兽,一旦负伤,则可能不得食最终死亡。这就是人与禽兽的区别!

    当然,人类壮大了,难免不内卷。但有违互助合作精神,道义上终为人所不齿。好些人还真把“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当成金科玉律去了,这种有违人道的想法该怎么说呢?至今而言,也不好认可嘛!现在说资本收刮大众,也差不多这个道理!

    对于社会分配不公,其实就是产业发展不平衡造成的。如果按照统治者维持社会安宁,他们那帮人也算一种产业。那么,其收入就应该与其它产业均衡看齐。即不可特权获取,按社会整体经济情况决定适当税赋,不可多取。这对于老子肯定不可能有太清楚的认知。但他觉得不对头,所以只能希望统治者能从“天之道”出发去发下善心,适当平衡下。

    “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圣人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处,其不欲见贤。”这几句话好像逻辑联系上有点儿问题。其中道理慢慢与诸君道来。先翻译下这几句话,就是说:谁能够以自身的有余拿来补结天下之所不足呢?这恐怕只有得道的统治者吧。所以圣人做出了功绩而不自恃有功(意在谦让,不因功而多占利益。)。做出业绩了,也不会居功去抢利益。他们是尽可能地掩盖自已的贤能啊(“见”是通假字,即“现”也)!老子说这,潜在表明:不道的统治者常抢占利益。国民经济稍有成效,他们就会找借口增加赋税。所以有道的圣人不贪不占,也尽可能掩饰自己的功劳。这于道家理念而言,叫“功成身退”!

    老子心目中的圣人,就是那种清心寡欲,不贪图利益而全心全意为人民做好事情的人。这种人,远古或有,从他那年代至今难求。故汉文帝深感自己做得还远远不足。说这太理想化了也不对头,真不知该何以言表!

    第七十八章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是以圣人云:“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正言若反。

    此章老子继续以“柔弱胜刚强”的道理劝说统治者要“处下”,积极承担社会责任。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这是以水的特性来说明柔可克刚。即:天下最柔弱的是水,但若论攻克坚硬之物的东西,没有比得过水的。

    “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这是说弱的可以胜过强的,柔的可胜刚的。这道理天下无人不知,但都不能按此道理来实行。

    老子希望统治者能践行柔弱胜刚强的道理,其实并不是真的要国家柔弱,而是希望统治者执政态度要谦下,方式方法要柔和、低调。不自恃地位尊贵而强势推行政令;对外不强出头而空耗国力,而是低调地注重发展好自己的国家。老子的愿望是好的,但他也颇感失望。因为天下竟没有人如此践行。

    “是以圣人云:“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正言若反。”这是老子引用圣人的话来劝说统治者应当处下而主动承担起自己的社会责任,从而真正实现自己“为社稷之主、天下之王”那不可动摇的统治地位。简单翻译一下就是:所以圣人说:“能担当国家所受的屈辱,才能成为国家的君主;能承担全国的灾祸,才能成为天下之王。”这正话却有点儿像说的反话一样。

    古时圣人,总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他们积极承担社会责任,是真正的人民的引路人,从而得到人民的认可与追随。他们真正地起到了领导作用,人民也是打心眼里尊重、爱戴他们。而后来的统治者,多是承袭了祖上的地位,却尸位其间,作威作福。他们并不去承担社会责任,根本发挥不了领导作用。所以,他们在人民心目中,不过是大家奉养的一名巨婴而已,并不能真正地受到人民的尊重。

    历史上倒也有个例外人物,那就是明朝崇祯皇帝。这个人有心重振大明,但太无能犹如无头苍蝇乱撞。又防人之心太多,御下苛刻。

    所以,他既能任用袁祟焕抵御满清,却又轻易地就中了反间计,认为袁祟焕与满人勾结要取他皇位,竟把袁祟焕凌迟处死了。对于镇压李自成的农民起义军束手无策时,才听一名大臣说有一个人可堪大任。但一问之下才知道那人还被他关在牢里。立马释放出来委以重任,却不给兵给粮,只让他率本部两万余人去对抗四十几万的农民起义军。结果人家只能尽忠战死了事!

    当李自成攻破北京时,祟祯本可南迁去南京的。毕竟大明广大地盘还没丢多少的嘛,还有重振旗鼓东山再起的可能。但祟祯却选择了为守祖宗基业死节这条路。不过他并没有率领文武百官及城内军民誓死抵抗到底,而是选择了自杀,吊死在煤山树上。这还引得后世有些人称赞他有气节!其实,他仅守其私而已!

    第七十九章

    和大怨,处有余忿。报怨以德,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执左契,而不责于人。有德司契,无德司彻。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此章老子按“损有余而补不足”的道理,提示为政者不可蓄怨于民。警告统治者不要激化与老百姓间的矛盾。适当让着老百姓点儿,做个积德善良的人,才能得到天道的持续庇佑。

    “和大怨,处有余忿。”这句是说:如果积怨太深,哪怕想尽办法平息怨气,也终究会残留下一些余怨难以消解。老子说此的意思,是告诫统治者不要过余榨取百姓,又作威作福地施苛政。否则老百姓对统治者积怨太深,就如同世仇一样去了,是无法善了的。

    在老子他那时代及其以前,统治者与老百姓还没有搞到过非要你死我活的程度。但自秦朝起,除宋朝是为外族所灭的外,哪朝哪代不是到最后都弄得那么个样子嘛?在中国,老百姓大多数是农民。每次大规模的农民起义,要么直接葬送了当权统治者,要么就严重动摇了他们的统治,为其最终的败亡挖好了坟墓!

    老子提醒统治者要注意不要走到那一步,其道理也挺简单的。与人民成仇相杀,统治者根本不可能有胜算。因为“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统治者老是寄希望于武力镇压,但老子早就说过了,“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到这种程度,只有想着如何去“和大怨”了。不过,老子认为,那也是治标不治本而必有余忿的!因此,最好的办法还是要“以道治国”,就不会与民生怨了。

    “报怨以德,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执左契,而不责于人。”这是说:以德报怨,该怎么做才好呢?要像圣人那样,收藏着借据存根,但并不以此强迫别人偿还债务。老子这是在教统治者尽量不要与民积怨。潜在之意是统治者征收赋税,实在缴不起的就算了。即使你为了以示公平,表示每户人都必须缴税,对于缴不起的人户,写个借据,就当他们缴了。你也不必去强迫那样的人家偿还。这是符合“损有余而补不足”的道理的。冯谖替孟尝君市义,弄得还彻底点,连借据存根都一股脑拿来烧了。

    “有德司契,无德司彻。”这句紧接上面所说进行总结。即:有德之人,就如同圣人一样,收张借据就了事,总不能把人给逼得没办法啊。而没德之人,只会苛刻蛮横,务必彻彻底底地收齐赋税。当然,此句也相当于在劝说统治者要做个有德之人。

    “天道无亲,常与善人。”老子这句则语重心长地告诫统治者:要做个善良的人啊,你才能获得天道庇佑,助你长治久安。潜在的话就是:你的统治一旦失去天道庇护,你就可能步入与民成仇的境地。仇怨积深了,人民就会把你当无道昏君抛弃。

    第八十章

    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这章老子用理想的笔墨描绘了个“小国寡民”的田园式农业社会的生活情景,表达了他的社会政治理想:联邦自治共和。实现一个没有战争,人民自由自在地生活发展,朴实安定和祥的社会。

    老子提出“小国寡民”这概念,是希望社会能回复到西周时万国林立,各自安定发展的局面。在老子的意识中,国越小人越少则事端少越易治。其实这就是地方自治。小国寡民,天下必万国林立,天下必然会形成联邦共和制的局面。这样便利于共同拱卫周天子,就不存在大国争霸,反而架空周天子的情况。中国由于经历了春秋战国的兼并,最终由秦统一六国,走上了专制集权的路子。而在欧洲,各国各地独自发展,没有集权专制,最后就形成的是联邦共和体制。

    “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兵甲,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老子如此说,并不是说要使社会倒退到原始落后状况,而是希望社会复归于纯朴安定。

    “什伯之器”即百十人共用的器具,这是指那种“钟鸣鼎食”的大家族用的大鼎锅之类的东西。中国历来以人丁兴旺代表繁荣昌盛,所以用于烹煮食物的鼎成了最重要的礼器。据说大禹就制造了九个大鼎用以表示安定天下而宣示其统治权。

    而老子觉得小国寡民没必要吃大锅饭。人民自由发展更好些。

    当然,按胡寄窗先生的研究,说这是针对“广士众民”政策而言的。

    的确,在春秋时期各国都希望天下百姓来归附,这样统治者能收的税就更多,国力显得就更强。人口多了就需要更多的“仕”来为统治者管理,“仕”又是从“士”中任用,所以就希望“广士”。胡寄窗认为“广士众民”是一切祸患的根源。一方面加重了对人民的剥削,滋生了残暴的统治行为,也埋下发动对外争霸战争祸根。所以,他觉得老子提“小国寡民”就是用来消弭这些祸端的。

    这种说法也还是符合老子的思想的,有一定的道理。但老子或许仅是以为“寡民”便于人民自治而自由发展罢了吧!

    “使民重死而不远徙”就是让百姓看重老死故乡,却不去远方谋求发财。老子这还是在倡导平淡朴实的生活而已。“虽有舟舆,无所乘之”是倡导朴素的生活。民既不远徙,就不必乘坐舟舆。“虽有兵甲,无所陈之”则是反对战争,倡导和平。“使民复结绳而用之”也不能只从字面上去理解成了“要愚民,让他们倒退到原始人那样,记数都全靠用绳子打结来记。”,而是希望人们能归于淳朴,不耍心机。

    “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是说要让人民安居乐业,过好生活。从“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来说,老子是注重发展民生的。他希望人民能够吃好、穿好、住好,这肯定算是提倡发展人民生活所需的物质文明的嘛!从“乐其俗”上看,老子也应该是认同发展民间文化活动的,也算注重精神文明建设的嘛!老子前面章节中所反对的不过是统治者们玩的那些“歌舞升平”与收藏赏玩奇珍异宝的奢侈生活罢了。所以,从这些来看,老子前面所提那些的本意肯定不是要使社会倒退到落后的原始社会状态了噻。

    “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这儿说的不相往来并不是真的不交往,而是不产生政治经济上的纠纷,互不干涉内政。当然,若理解成闭关锁国,老子这提法就太纯粹太理想化了,自然就是欠妥的。

    第八十一章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此章是整部《道德经》的结束语。老子说自己是一腔善言,不想与人辩驳,希望统治者能够采纳,并精炼地总结了天之道与圣人之道。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老子说自己的话虽然不大中听,但是“信言”,所说的是真理。“信言”就是值得相信的真诚的话。

    “善者不辩,辩者不善。”这句是老子的表态,是说他自认为自己所说的是“善言”,没必要进行辩驳,也不会去与人争辩。潜在有“你信就信,不信拉倒!”之意。

    “知者不博,博者不知。”这是老子紧承着前面句话说自己不屑与人辩论的道理。他认为自己是有真知烁见的,没必要与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人辩论。

    老子所言的博者,或许就是指统治者所“尚贤”的那些人吧。这些“贤人”,做起知识广博,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也的确可能有些小聪明。但在老子眼中,或许他们都是些没有真知灼见的人,只会道听途说些来夸夸其谈,以显示自己的渊博,赢得统治者的青睐而已。就算他们利用自己的小聪明为统治者所出的谋、划的策,也偏离大道甚远,只能起到为虎作伥的作用罢了。反而会把社会发展方向越带越歪!

    西汉儒官袖手空谈成风,只会故作显示自己品格高尚,知识广博精深,然而百无一用!东汉未儒官也承此风,但加上研究相术玄学之类的了。喜欢评价人以及清谈,遇事也百无一用!这些人不正是当时统治者所尚之贤么?

    老子此语,也许就是想到自己的理论可能会遭到那些人群起攻讦而先表个态吧。事实上两千多年来老子理论一直卓尔不群,还真没几个“贤人”敢对其攻击否认的!

    “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老子这话是说圣人不会去累积财富,有了财物都是为别人准备的。正因为此,他们才会拥有更多。老子还是希望统治者要像圣人那样抱着无私之心来对待天下人民。

    财物既是生活资料,又是生产资源。它是能兑换人力物力的。所以,除个人生活消费之外所积占的财富,若不能交给需要的,用得着的人使用,就是一种浪费。于社会而言,与奢侈挥霍造成的浪费同样是有害的。所以人类社会发展起来了商品交换,就是要把自己多余的用不了的财物去交换自己需要的而又缺少的东西。当然,自己方方面面都够了还有余的,就是我们心中的自己所积攒的财富了。

    对于这部份财富,如何交给需要的人有效地使用,至今我们都还没有很好的良方。交给银行去运作,归根结底仅是一种借贷形式而已。社会提倡捐献,用于公益事业。但这又必须持有者思想境界足够高而自愿为前提。把它搞成一种基金模式,又与银行借贷经营模式之间有竞争。要达到社会财富的“我为人人,人人为我。”还是得过人们心中“私心”那道坎!

    当然,历史上有那么样的人。比如陶朱公范蠡,经商致富后数次散尽家财以济乡里。深受大家爱戴,被尊为商人鼻祖。

    相较而言,那些只会利用社会发展中的疏漏不公之处大发横财又想方设法刮尽民财的人,不就算是一种祸害了么?

    “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有。”这两句是老子概括总结天之道与圣人之道,希望统治者要按那样去做。就是说:天之道是利于万物的发展而不会侵害它们,圣人的道是为老百姓做好事情,促进社会的发展却不居功去占有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