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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房间以后,也差不多就到了做午饭的时间。
客栈里的一日三餐都是由嘉宾分工负责,今天恰好轮到小花旦和门面做饭,剩下的人也没闲着。
几个嘉宾利用客栈盈利所得的费用,托节目组帮他们买了秋千和烧烤架,以及用来画涂鸦的颜料和毛刷。
院子里重新粉刷过的白墙已经被太阳烤干,他们开始分工合作干活。
陆远行和运动员负责组装秋千,雍寒和第五位嘉宾负责给白墙画涂鸦。
临近中午,室外骄阳似火,空气干燥而滚烫。
雍寒戴了顶棒球帽遮阳,把颜料桶提到白墙下。
旁边那位前人气女团的舞担,原本出道以前,就是美院的高材生,并且也是网络上有名的同人画师,此时拿到画刷,也没有和雍寒有过多的交流,就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作画中。
谢存栩站在舞担的脚边,仰起头嘴巴微张,视线不由自主地就追着她画笔的轨迹跑。
他十几岁的时候,也喜欢看漫画,甚至也尝试过去自学画画。
无奈他在这方面却是半点天赋也无,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对会画画的人有好感。
看得出神时,雍寒蹲在颜料桶面前抬手叫他。
谢存栩不情不愿地挪过去,满是疑问的眼神看向对方。
雍寒伸手挠挠他的下巴,开口问:“崽崽想画画吗?”
谢存栩直接回以他看傻子的目光。
狗怎么会画画?
没有过于留意他的眼神,雍寒将他从地上抱起来,“事先说明,今晚不洗澡就不能上我的床。”
谢存栩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下意识地歪着脑袋思考起来。
雍寒笑了一声,径直握住他的右前爪按入黄色的颜料桶内。
谢存栩:“……”
爪子再拿出来的时候,已经被染成了黄色。
雍寒握住他的爪子往白墙上按,墙面上很快就留下他的黄色小爪印。
谢存栩接着在小爪印旁边又按下另外两个,雍寒的双手穿过他的两条前腿下方,将他高高举起来,让他去按更高的地方。
谢存栩也胡乱挥舞着前肢遮阳做了。
对方要放他下来的时候,谢存栩坏心眼地一爪子拍在雍寒脸上,也给对方的左脸留下了黄色的小爪印。
雍寒怔了一秒,维持将谢存栩托举在半空里的动作,轻眯眼眸扫向他,“崽崽学坏了。”
谢存栩既天真又无辜地歪脑袋。
雍寒托着他在脚边的矮板凳上坐下,左手将他四肢朝天地按在自己腿上,右手捡起桶边的毛刷,放入黑色的颜料桶里来回沾了沾,握着黑乎乎的刷子就往谢存栩白白净净的肚皮上落。
谢存栩:“…………”
他立即挣扎着要翻身爬起,雍寒宽大的掌心稳稳按着他,语调懒洋洋地开口:“崽崽乖,爸爸给你在肚皮上写个名字好不好?”
谢存栩:“………………”
他不过是在雍寒脸上按了个爪印,对方就要在他肚皮上写名字,狗男人。
谢存栩吃力地抬高狗脑袋,张口去咬雍寒的虎口。
后者面色如常,甚至还面露思忖神色,“写崽崽的还是写爸爸的?”
回忆起雍寒名字笔画数的谢存栩两眼一黑。
他急得没了章法,直接改用牙齿咬为用舌头舔,很快就用自己热乎乎的舌头将雍寒的虎口舔得湿哒哒的。
对方终于把手拿开,在半空里轻甩了两下。
借此时机,谢存栩唰地一下从他腿上爬起来,三步作两步跳上雍寒胸膛,四肢紧抓住他的衣服,肚皮紧贴他的胸口,整只狗神经紧绷地挂在他胸膛前。
屁股后头的短尾巴明显不安地晃来晃去。
对方结实的胸膛忽然轻微震动起来,头顶传来雍寒低沉悦耳的笑声。
谢存栩抓着他的衣服,茫然地抬头往上看,视线一路滑过他的喉结和下巴,最后落进对方笑意沉浮的黑眸深处。
他忽然就明白过来,自己应该是又被耍了。
可谢存栩并没有觉得很生气。
莫名觉得有点不自在,他低下脑袋,下意识地抬爪去摸自己的脑门顶。抬到一半时,整只狗骤然僵住——
他的肉垫上还有黄色的颜料。
回忆起这只爪子扒过的地方,他倒吸一口长气,满脸窒息地朝雍寒的白色t恤上看去。
对方的衣服上,就在靠近雍寒胸膛的位置,已经被自己按满了黄色的狗爪子图案。
脑中思绪飞快运转,思考补救方法的同时,他悄悄飞起眼角,用余光偷瞄自己上方的人。
恰好撞见雍寒正低头朝下看,面上神色看不清晰。
谢存栩当机立断,两眼一闭,爪子一松,直挺挺地从对方胸膛前滑落下去,然后维持着四肢上举爪子蜷缩的姿势,不厚道地开始装死。
雍寒哼笑一声,果然没再管他,起身把他放在矮板凳上,拿着刷子走向墙边。
在太阳下躺了片刻,谢存栩就被晒得有点控制不住想吐舌头了。
他从板凳上翻身而起,回头就见雍寒背对自己站在白墙前,一只手随意插兜,微微弯着腰,拿刷子在墙上勾勒黑色线条。
线条的起笔和落笔皆是出人意料的很流畅,甚至可以说是一气呵成。
谢存栩愣了愣,再次投向他的目光微微波动,然后安静地蹲在板凳上看他画画,一直没出声。
大约画的是简笔图案,对方很快就完成,侧身露出墙上作品的完整面貌来。
是一只圆嘟嘟的小狗崽,两只爪子扒在笼子前,黑色瞳孔亮晶晶地往外看。
心底霎时泛起轻微的波澜,谢存栩几乎是立即就认了出来,这大概是他和雍寒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院子里的白墙四面围拢,舞担从中间往右画,雍寒从中间往左画。
接下来还有趴在拖鞋上的小狗崽。
抱住大腿歪头蹭裤腿的小狗崽。
被迫抓阄选名字的小狗崽。
被挠下巴时舒服得眯眼叫的小狗崽。
在浴缸里玩鸭子的小狗崽。
盖被子乖乖睡觉的小狗崽。
穿小袜子背小帽子背小萝卜挎包的小狗崽。
在博美面前护食的小狗崽。
把脸埋进盆里吃肉的小狗崽。
和博美握手言和的小狗崽。
不知道怎么的,他再看向雍寒画画的背影时,就仿佛看见了一个将孩子成长岁月中点点滴滴都细心记录下来的老父亲。
蹲在板凳上的谢存栩忽然就有点感动,先是泪眼汪汪地吸了吸狗鼻子。
末了左右摆头,谨慎观察四周,确认无人注意自己这副丢脸的模样后,又飞快抬高爪子揉了揉湿润的鼻头。
那边雍寒又画完了一幅,插着裤兜侧身后退两步,自己欣赏了片刻。
谢存栩努力地伸长脖子,眼巴巴地往墙上望——
看见了圆滚滚的屁股朝外,哆哆嗦嗦往男士拖鞋里挤的小狗崽。
谢存栩:“?”
总感觉走向逐渐变得奇怪起来,他又神情肃穆地检查两遍,却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奇怪。
不管怎么说,这幅图还是很可爱的,他又放宽了心。
片刻过后,他又迫不及待地看向新画完的图——
平地摔后滚出很远,最后在地上摊成扁平大饼,眼冒金星的小狗崽。
谢存栩:“…………”
现在已经能明显察觉出图中的不对劲了。
提起胸脯深吸一口气,他在心底默默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前面那么多可爱的图,最后再来几张黑图,也不是不能忍。
如此这般反复自我劝说以后,他又渐渐释然了。
而在这小段时间里,雍寒又画完了一幅图。
调整好心态,谢存栩大度而宽容地带着微笑探头去看。
下一秒,他狗脸上的笑容凝固住。
墙上的小狗崽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双眼紧闭,爪子蜷缩,正是他刚刚装死的模样。
谢存栩:“………………”
心中的感动瞬间荡然无存。
他收回刚才的话,这真的不能忍。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