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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等着年谣的钢琴曲,不凑巧的是,原本订好两晚房间的她,第二天就因为有事,匆匆退房离开了。
或许是大家都没有提到昨晚的琴声,没有人怀疑昨晚的钢琴是一只狗在弹。
嘉宾们虽然有些遗憾,却也只能调整好心情,为新客人的到来做准备。
至于谢存栩,大概渴望回去的意念过于强烈,接下来的两天,他的情绪都不高,整日就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不肯挪地方。
有人在客栈里的时候,谢存栩还能提起兴致来陪他们玩。
嘉宾们分头出门办事,尤其是雍寒和陆远行被导演分配双人任务,还不方便带上谢存栩时,他能在沙发里躺上整整一个下午。
运动员以为他是水土不服,陆远行却脑子思路清奇,非要用人类的思维模式去揣测他,怀疑是因为自己霸占太多雍寒的时间,没人陪他玩,所以他不高兴了。
为此还真就拿这件事逗过谢存栩好几次。
前两次他还上钩,次数多起来,再看见陆远行故意把他从雍寒腿上赶走,当着他的面与后者勾肩搭背时,他也就忍住在心中翻白眼的冲动,眼不见为净地转过身去躺下。
而这种情况下,陆远行就会反过来哄他,主动将他塞回雍寒怀里还不够,还要语气微酸地说一句:“你儿子和你真亲。”
雍寒波澜不惊地反问:“这是你儿子还是我儿子?”
虽然有点不明所以,陆远行还是接话答道:“你儿子啊。”
“既然是我儿子,”雍寒撩起眼皮扫向他,“不跟我亲,难道还能跟你亲?”
陆远行:“…………”
雍寒离开的前一天,他们刚刚送走第二批住宿的客人,下一批客人明天才会到。陆远行帮嘉宾们从导演那里征求到了休息放松的时间,大家集体换上压箱底的泳衣,傍晚时分骑自行车去海边游泳。
谢存栩自然也跟去了。
下午六点的夕阳已经没有什么余威,海风也渐渐凉爽起来,谢存栩踩着湿润柔软的细沙在沙滩上撒欢奔跑。
雍寒没有泳裤,也就没下水,穿着宽松的沙滩短裤和短袖,踩着人字拖慢悠悠地跟在他屁股后头走。
谢存栩往前跑出小短距离,就停下来回头等他。直到对方踩着拖鞋追上他,他才再次撒腿往前跑去。
海上慢慢开始涨潮,浅浅的潮浪被大海推上沙滩,扑得站在原地等他的谢存栩一头栽进涌动的海水里,被潮浪临头打成落汤鸡,费力地将脑袋冒出水面,模样凄惨地呛咳起来。
雍寒站在小腿高的海水里,弯腰将他湿淋淋地从水里捞起,走出涨潮的区域,把他放在干燥的沙子里。
细沙遇水立马就粘在他的狗毛上,谢存栩抖着浑身的狗毛不停甩动,也没能把沙子都甩掉。
他黑着脸爬上雍寒的脚背,两只爪子紧紧抱住对方的脚踝坐下,赖在他脚背上不肯走了。
雍寒哂笑一声,也没说什么,就直接用脚背托着他往前走。
海风从远处刮过来,浑身湿漉漉的谢存栩被风吹得微微一个激灵。
仿佛有所察觉,雍寒骤然停下步子,低头看着他问:“冷?”
还真就有点冷。
谢存栩在心底回答,而后装模作样地抱着对方的腿,抖了抖身子。
雍寒把他从脚背上抱起来,垂眸扫了一眼自己穿在身上的短袖。
顺着对方目光的落点,谢存栩也愣愣地跟着看了一眼。
该不会想要把衣服脱下来给他裹吧?
他抬头朝四周张望。
虽然已经没什么游客,但是女嘉宾和拍摄组的工作人员都在场,比起穿雍寒的衣服,谢存栩反而倒是不想让对方在这里脱衣服。
显然雍寒自己也考虑到这点,他抓住衣摆边缘要往上掀的动作停了下来。
从对方手上收回目光,谢存栩欣慰中夹裹着轻微的失望。
索性雍寒的体温并不低,他往对方的臂弯里缩了缩,后背紧紧贴在热源上。
瞥见他的动作,雍寒略有好笑地问:“暖和吗?”
谢存栩已经把自己缩成一团,狗脑袋隔着衣服布料枕在他的胸膛上,好不惬意地眯起眼睛来。
雍寒抬起右手捏上他肉肉的后颈,“还能让你更暖和一点。”
谢存栩不明所以地正大眼睛,转过头来要看他。
转到一半,他被雍寒重新提了起来,对方淡淡的嗓音从耳旁落下:“抓稳了。”
谢存栩愣了愣,还来不及思考他话里的意思,就直接被塞进了雍寒的衣领里。
对方松开手,身体倏然传来失重感,他惊慌失措地蹬着两条后腿踩上对方的胸膛,两条前肢紧紧挂在雍寒的衣领外。
衣服中带着对方体温的热气从脚底一路上涌,谢存栩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后背紧贴雍寒的身体,脚下还踩着对方的胸肌。
热气很快烘暖他的身子,却没有要下褪的趋势,还在不断地往他头顶上冲。
片刻之后,谢存栩在自己砰砰乱撞的心跳声里,就被雍寒的体温煮熟了。
甚至就连雍寒也察觉到他体温的异常,略带诧异地低下眼眸,伸手来摸他毛茸茸的狗脸,“怎么这么热?不会是被风吹发烧了吧?”
红着张老脸被摸来摸去的谢存栩:“…………”
同时咬牙切齿地腹诽,摸什么摸?没见过狗害臊吗?
最后雍寒就先带他回去了。
路上经过药店,还买了根体温计。
在药店里看雍寒付款时,没养过宠物的谢存栩还无知无觉。
不料等雍寒回到客栈里,摸出手机搜索过后,拎高他的狗尾巴,就要将体温计推进他的屁股缝里。
谢存栩的表情瞬间凝固:“…………”
然后钻进书架后足足躲了有两个小时。
好在后来他的体温降了下去,雍寒也就没有再按着他量体温。
晚上吃过饭以后,陆远行在二楼挨个房间敲门,给大家送书。
嘉宾们各自在雍寒即将带走的那本书上挑一句话,作为送给雍寒的临别祝福。
而作为回礼,雍寒也要写一张明信片,贴在客栈里的墙上。
大家挑完句子以后,陆远行最后去雍寒房间送书,还给他带去了钢笔墨水和明信片。
雍寒写完明信片,下楼去贴。
谢存栩听着楼下的热闹人声,知道对方一时半会回不来,跳上书桌去翻那本《我是猫》,想看看其他人都给雍寒送的什么祝福语。
大多是一些富有人生哲理的句子。
他撑着狗脑袋陷入思考。
其实也正常,除去陆远行以外,雍寒和这里的任何人都没什么私交。他们也不会在书里留比较私密和情绪的句子。
更何况,节目组安排的送书环节,雍寒甚至可能都不会翻开看一眼,飞机落地到家以后,就直接拿出来摆进书架里。
他忽然也很想在对方这里留下点什么东西。
虽然眼下能不能回去还是个未知数,但假如有能够回去的那天,那么在他回去以后,他和雍寒就将再无任何关系。
娱乐圈是圈子不假,但大圈子里还有小圈子。
他们原本就像是两条毫不相干的平行线,各自在不同的圈子内生活和工作。
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这点事实都不会因为一只狗而改变。
没有人会知道他曾经和雍寒朝夕相处,也没有人会相信他曾经是雍寒养的那只狗。
他这段离奇的经历没有在雍寒那里留下任何痕迹,一如他当初毫无预兆地闯入对方生活。
狗窝和玩具是鳗鱼饭的,小衣服和小帽子也是鳗鱼饭的,没有什么是谢存栩留下的。
如果有机会回去,那么再次在工作场合见面的时候,他们大概就真的会是对面不相识了。
不确定对方会不会翻开这本书,谢存栩没胆子直接用钢笔写字,最后拧开旁边的墨水盖,将爪子尖伸进去,沾了点黑色墨水。
书上虽然没有他想说的话,但有他能用的字。
他决定用墨水在每个字下面涂黑色的标记。
这样隐晦的暗示,他相信对方即便是现在看见,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发现。
他希望雍寒能看到自己留下的这几个字,但不是现在。
谢存栩举着自己沾墨的爪子,开始陷入沉思,留点什么好呢——
脑海中首先浮现出来的就是他自己的名字。
他埋头翻书。
前面两个字很快就在同一章里找到,做上标记以后,最后一个字却怎么都找不到。
耐心渐渐流失,谢存栩眉头微皱,翻书的速度加快。
五分钟过去,他终于耐心耗尽,一屁股坐倒在书桌上。
耳朵里楼下的笑闹声不但没有要停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大,吵得他心中有些浮躁。
谢存栩目光放空片刻,忽然就满脸气愤地拍桌而起,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小时以前的事情——
雍寒想把体温计放进他的屁**。
然后就顺着这件事一桩桩往前数。
雍寒和陆远行打游戏不搭理他。
雍寒和陆远行出门做任务不带他一起。
雍寒在客栈墙上画他的黑图。
甚至还有追溯到好多天以前的记忆。
雍寒还让他洗衣服。
什么没胆子用钢笔写字,什么担心自己写的字很快被发现,统统都在这一刻被抛到了脑后。
毫不犹豫地翻到这章末尾的留白页,蹭开笔帽,他叼起桌上的钢笔,埋头在书上一气呵成地写下七个字。
写完的下一秒,谢存栩就后悔了。
看着书上那行歪歪扭扭的狗爬字,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有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