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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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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林依刚睁开困倦的双眼,一杯热牛奶就递到了床头。

    随后,一件大衣就紧锣密鼓地披到了身上。

    林依没好气地扯了扯大衣的对襟,在身上裹紧,接过牛奶坐正身体。沐锦阳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林依喝完,这才把空杯子接过去放回在桌子上。

    随后,拿起一大早就起来熬制的鲫鱼汤,给林依盛上热乎乎的一碗,细细地去刺剥骨,这才把鲜嫩的鱼肉给林依放进小碟子里。

    马庆芳在一旁看着沐锦阳一大早就起床忙忙碌碌,如今又温暖呵护的样子,心里闪过淡淡的羡慕与辛酸。

    这沐锦阳倒是个知冷知热的,知道心疼人!

    嫁给林若年这些年,自己还从来没享受过这样被伺候的感觉呢!再忙再累,身体再不舒服,都得自己早早地起床,打发孩子吃饭上学,回来做家务,忙完去地里干活。

    就算是当初怀着林依和林鹏的那会,也从没歇息过,都是一大早就给林依的爸爸和六个姑姑们做好早饭,打发他们挨个上学的上学、下地的下地,这才赶紧吃两口垫垫肚子,继续给一家人当牛做马地劳累。

    后来林依出生后因为是女孩,林依的爷爷奶奶极不待见,马庆芳干完所有的家务后回屋吃饭,才发现一桌子饭菜早已被风卷残云,残渣都不剩一点。

    一向坚强的马庆芳委屈得直流眼泪,这眼泪倒逼得一向孝顺、老实巴交又沉默寡言的林若年开了口,直接质问林依的爷爷奶奶:“怎么只有她干的活,没有她吃的饭?”

    林依的奶奶这才不情不愿地把锅底留存的一点剩汤给马庆芳端过来,翻着白眼指桑骂槐:“你不吃是不饿,不吃是饿得轻……”

    现在看看沐锦阳的态度,倒确实是个细心顾家的孩子。只是他那个妈……

    马庆芳在心里叹口气。

    这会儿林依已经吃完早饭准备去学校上课了。学校离林依家不算远,骑电动车30分钟的路程。

    沐锦阳推着电动车送林依出门,心里感慨着:忽然有了送孩子去上学的既视感。

    想到林依肚子里的孩子,沐锦阳心里又是开心又是焦虑。

    一路沉默着到了校门口,沐锦阳停稳车子把林依抱下来,小心翼翼地陪着笑:“媳妇,别生气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代我妈向你道歉!”

    林依重重呼出一口气,想了想,云淡风轻地瞥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往学校里走。

    “哎,媳妇你别走啊!”沐锦阳连忙伸手去拦她,“生气对孩子不好,别伤着孩子。”

    林依冷着脸看看他:“你最关心的是孩子吧?”

    “当然不是啊,我最关心的当然是你啦!”沐锦阳看着身边不时走过的人群,低声下气地求缓和,“还是我媳妇的身体最重要!”

    “谁是你媳妇?别乱叫!”林依心里有气,不吃他这一套。

    “马上就是了。”沐锦阳赶紧低声求饶,“我不叫,我不叫,依依,咱可不能因为家长的错误毁了咱俩的感情。咱们得赶紧订婚……”

    “谁跟你订婚!”想到沐锦阳那个满嘴跑火车又不自知的亲妈,林依的心里一阵心寒。

    第一次拜见公婆,林依对邵明翠印象就很不好。

    当林依在沐锦阳的不断催促和鼓励下来到沐家的时候,邵明翠正弯着腰在灶房里烧水。看见林依到来,邵明翠忙走出灶房跟林依打招呼,就是这个招呼让林依的心里咯噔一下,并没有感觉到来自未来婆婆的和蔼与温暖。

    彼时的邵明翠身材高大,体格看起来非常健壮,头发已经一半花白,身着一件深蓝色的开襟毛衣外套,下配一条褐色的长裤,整个人看上去并不良善。

    林依本能地觉得她以后不太好相处,尤其是当邵明翠看到林依到来后,本欲作出一副微笑慈祥的样子,却因为脸部神经的不协调,只牵动了她半边脸的微笑,这就形成了邵明翠一半脸是笑着的,另一半脸却是静止的。

    林依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怪异,本着和气相处的原则,基本上是未来婆婆问一句,她便有礼貌的答一句。

    相互问候完,邵明翠便回到灶房继续做饭,示意沐锦阳带林依进屋。

    及至到了客厅,便见屋里的大八仙桌旁端坐着一个年纪较大的老人,肤色因为常年在屋里的缘故,显得格外的白,手指纤细,应该平常不太干劳累的活计,交握在一处,正襟危坐,看来这就是沐锦阳的父亲沐正强了。

    林依脆生生地问了一声好,沐正强简单地跟沐锦阳交代了几句,就慢慢站起身子,踱回里屋去。

    沐锦阳好脾气地解释:“父亲有些倦怠,回屋歇会。”

    林依理解地点点头。

    当沐锦阳悄声问林依对父母的印象如何时,林依便迟疑着把对他母亲的感觉说了一下。当林依提到未来婆婆脸上的似笑非笑时,沐锦阳大大咧咧地开了口:“你也看到了?她就那样,我小时候就看到过她脸上有这种表情,有时候感觉还挺瘆得慌。”

    林依噗嗤一声笑了,悄声嗔道:“哪有这样说自己母亲的。”

    “我说真的。”沐锦阳并不在意,“你不用觉得害怕,她就那样子,别在意就行了。”

    林依轻轻点头。

    拘谨地等待着未来婆婆把饭菜端上桌,邵明翠好脾气地跟林依解释:“我们这里有个风俗,结婚前公公和儿媳不能坐在一起吃饭,一会让你爸爸在里屋自己吃。”

    林依忙点头表示知道了,当时心里还特别奇怪:“怎么这个地方还有这么个风俗?”

    但看未来婆婆一脸郑重的样子,林依表示那就按照风俗来好了。

    现在想来,想必当时是沐锦阳的父母怕林依对沐正强的疾病心有顾虑,才不得已说出的微词。

    因为过后林依跟沐锦阳的初中同学,也就是现在与林依同宿舍居住的同事尹可欣求证过,尹可欣听了也一脸疑惑,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家乡有这么个风俗,哪有公公和儿媳不能在一个桌上吃饭的道理?

    还有当天吃完晚饭后,未来婆婆与公公立刻就心照不宣地退回了自己的卧室,全然没有给林依安排独立的卧室,把林依弄得又尴尬又慌乱。

    现在想来,难道是因为之前沐锦阳就带姑娘回去过?

    还是说沐家父母原本的打算就是把两个人先拢到一起,万一出了诸如现在未婚先孕的问题就可以趁势压低自己的身价,少拿彩礼?

    林依越想越生气,这事从一开始,沐家就一切都打好了算盘,真是精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