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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天未亮透。
不远处的路灯仍然在执着地执行着自己的使命。
孙家大院里,李湘蕊慢慢地醒转了过来。
昏黄的灯光从远处暗暗地照过来, 像是偷窥的孩童, 小心翼翼又胆战心惊。
努力地睁了睁肿胀的眼睛,原本就不大的眼缝彻底眯成了一条线。
李湘蕊小心地摸摸疼痛的额头,再触碰一下火辣辣的嘴角,疼得她“嗤”地一声缩回了手。
孙建祥发泄完酒疯之后还在沉睡。
李湘蕊看着他起伏动荡的胸口,伴随着震天响的呼噜声,嘴唇里发出一阵厌恶的烦躁声。
算了吧。
就因为贪恋这点可怜的温暖,看中这么点微不足道的小心思,看自己将自己置于了何地?
结束吧!
李湘蕊挣扎着从晦仄的地上爬起来,身旁的桌椅不小心被她缓慢的起身碰到了,在地上发出 “咚”地一声响, 倒惊醒了在床上打累睡着的男人。
“你要去哪里? ” 孙建祥一声嘶吼,惊得李湘蕊又重新跌落回地上。
“ 放开我,让我走! ” 李湘蕊猛地一推,将试图阻拦自己的孙建祥推回到床边。
孙建祥却晃了晃脑袋,“嘭 ” 地一声跪在了李湘蕊面前:“湘蕊, 原谅我。 我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才打你的, 我以为, 你父母要将你带走,你不要我了。 ”
李湘蕊讶然地望着他,不明白夜里如恶魔野兽般的男人缘何会突然给自己下跪。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为什么跪我? ” 李湘蕊懵着脑袋, 用力甩了甩头, 想不明白。
“ 我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湘蕊, 求你了,不要离开我。 ” 孙建祥垂着头, 满脸泪水, 一副认宰认割的模样,“ 你那么固执, 非要逼着我妈换菜单,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敢忤逆过我妈一次呢!我娶的是这个人是你,又不是你爸妈!你怎么能为了你的父母跟我离婚呢!”
“原来你还没认识到我生气的原因。”李湘蕊听到孙建祥的话,嘴里发出一声冷笑,“既然你妈我得罪不起,那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别,湘蕊,求你别走!”孙建祥痛哭着,用力地拉着李湘蕊的手,“我求你了行不行,湘蕊,我爱你,真的,如果你离开了我, 我会死的。”
奔腾的泪水在男人脸上横流,孙建祥焦躁、 憔悴, 脆弱不安, “ 我真的是怕你离开我, 以后我再也不打你了, 我保证!你原谅我好吗? 以后我会好好对你, 疼你、 宠你,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李湘蕊看着他那万般忏悔的样子半信半疑:“真的就这一次?”
“嗯嗯是的,我孙建祥对灯发誓,如果我再对李湘蕊动手,就让我,就让我……”
孙建祥挠着乱蓬蓬的脑袋,想着怎样才能让李湘蕊消气。
看李湘蕊一本正经地望着自己,孙建祥赶紧接下去:
“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走路跌沟里摔死……”
“好了,你起来吧。”李湘蕊叹息一声, 默默地坐回了地上。
真离婚吗?刚结婚就离婚,别人怎么看自己?还是再观察观察孙建祥的表现再说吧。
孙建祥见状一喜, 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讨好地把李湘蕊搂在怀里,用手轻轻抚摸着她柔柔的小脑袋,“好了好了, 没事了。 ”
幸好是在婚假期间,脸上的伤口不多, 大部分伤痕都在胳膊和后背。
七天婚假,李湘蕊一直没敢出门,原本定好的婚期旅游因为这次的意外事故只好放弃。
孙建祥在婚假的这段时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一意、小心翼翼, 无微不至地伺候着她,她的婆婆假装没看到她脸上的伤痕,只悄悄把孙建祥拉到一边询问了几句,便溜溜地隐了身形。
孙建祥白天早早起床, 给李湘蕊做好爱吃的饭菜, 一勺一勺喂李湘蕊吃下。 晚上闲暇,就 背李湘蕊在院子里散心, 李湘蕊趴在他宽厚的后背, 被伤透的心竟然开始一点点回暖。
可罪恶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了,还能停止吗?
……
清清的溪水边响彻着同伴们欢快的笑声,为了给李湘蕊散心,孙建祥约了几个要好的发小拿着钓鱼竿,自找了一处安静的水湾开始垂钓。
三四对俊男靓女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感受着热烈的日头,忍不住挽起裤腿,小心翼翼地来到水边,把脚丫伸到水里去清凉。
“哇!这水好舒服啊!”几个发小的女朋友平日里玩得比较要好,先手挽手一起在水边尝试。
待觉得水里的温度正好,几个小女友便伸出藕白的手臂,朝李湘蕊用力的挥舞:“嫂子,快下来啊,水里可舒服啦!”
“不用了,我在岸上看着你们就好。”李湘蕊轻轻挥挥手臂,掩一掩越来越热烈的太阳,拉下裤腿走到两株青葱的树丛中,在青黄相间的吊床上躺好。
她腿上的伤痕还没下去呢,怎么敢下水一起玩耍?
不如躺在吊床上,自顾自歇一会。
小小的吊床轻轻摇荡着,如出水的荷叶般清新碧翠,像小时候外婆的手臂,轻拍自己入睡。
从水中上岸的一个发小看到这青山绿水中美好的画面,竟然不忍打扰,悄悄取出相机,记录下这美好的瞬间。
回归途中,发小将照片得意洋洋地展示给孙建祥看。
孙建祥原本阳光明媚的脸色瞬间由红变白,由白变青。
“你怎么这么会招蜂引蝶?”回到家里,孙建祥青红着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李湘蕊。
“我没有啊,怎么了?”李湘蕊不明所以。
“还敢说没有!”孙建祥怒火中烧,手里挥舞着照片,恶狠狠地拍在床上。
“现场那么多人,为什么只给你拍了照片?”
“我睡着了,根本就不知道呀!”李湘蕊晦暗着闭上眼眸,任委屈的泪水滚滚而下,“你讲点道理行不行?”
“是我不讲道理吗?还不是你管不住自己!”孙建祥铁钳般的大手紧紧箍住李湘蕊,不让她挣脱,“从今以后,不许你跟任何男人说话!”
“可我上班有男同事啊,大家有事总要开口的吧。”李湘蕊愤怒而又无措。
“跟男同事也不行,以后只要是男的,都不能说话!”孙建祥恨恨地表示。
李湘蕊怒极反笑:“那跟你也不能说话了?”
“除我之外,任何男人都不行!”
李湘蕊觉得有张无形的网已经将她当头照下,越收越紧,无力挣脱,“建祥,我真的很累了,你放过我好吗?”
“想让我放过你,不可能!”三个字,如重锤一样重重地砸下来,砸的李湘蕊头晕脑炫,这是要限制自己的自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