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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静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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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干什么!”

    负手仰天而歌的白发男子转头一看,一个拥有倾世容颜,一点也不食人间烟火气的女子正双手叉在柳腰之上,娥眉皱着,嘴里似乎包了一嘴气,气鼓鼓的,容颜绝世,却又煞是可爱。

    “嘛...”白发男子略一沉吟,露出迷人笑意道,“睡不着,就起来唱唱歌。”

    “哼!”

    那绝世女子走到白发男子跟前,手搁在他腰上,笑问:“请问相公是为何难以入眠啊?”

    随着字音吐出,那玉指慢慢转动。

    白发男子不由得龇牙咧嘴,连忙求饶道:“唉...错了...错了...轻...轻点啊...疼!”

    “知道错了,还骗我,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半夜睡不着,爬起来唱歌的习惯啊?”绝世女子收了手,拍了拍,俏皮的歪着头等着他解释。

    “这...这个...额...嘿嘿...突发...突发奇想...突发奇想...”

    白发男子拉拢着脑袋,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哎...”绝色女子双臂抱起,无奈的看着白发男子,忽而又转为责备,她伸出手,揪住白发男子一侧耳朵,拉着回屋而去。

    白发男子弯着身子,连忙跟上她,嘴里还不停叫着:“轻...轻点...疼!”

    走在前面的女子轻轻笑了笑。

    不知哪个家伙运气这么好,值得自家夫君为其歌“红尘忘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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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彦第一次练功就走火入魔了!

    第二天便传遍了藏剑峰。

    “巴天石啊巴天石,你倒是越来越会教徒弟了,敢情徒弟一进门,你就当甩手掌柜了是么?啊?”

    曲英碧一脸气愤的拿着把鸡毛掸子在巴天石面前走来走去,数落着,不时还狠狠的拍打巴天石右手侧的茶几,害得气定神闲的巴天石好几次想伸手去端茶,都悻悻的收回了手。

    “啊?你倒是给我说法啊,彦儿要是有什么事,晚上你就给老娘滚出听雨楼去!”

    然而,巴天石根本没理她,他的眼光至始至终都在那一盏茶上,乘着自己夫人说话的空档,他连忙把那一盏茶抢在手里,旋了旋盖子,送到嘴边,吹了吹,慢慢喝着。

    曲英碧哪能容他这般清闲,不待他喝几口,便一把夺过茶杯,手中鸡毛掸子又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吓得巴天石一凛。

    “徒弟都躺那儿了,你还有闲心喝茶?”曲英碧大叫道。

    “哎呀,”巴天石把双手缩进袖里抱着,才慢慢道,“不就练功出了点岔子嘛,这臭小子心境不完满,强行感应‘气感’,按理说是不行的,那哪里晓得这小子不知撞了什么机缘,在最后一刻,突然‘忘我’,沉入修炼,收功时心境有间隙,误入歧途,灵气逆转反噬。”

    “幸亏是第一次行功,积蓄灵气不多,反噬后果不严重,休息几天就好了,你慌个什么劲,让他长长教训也好。”巴天石淡淡说道。

    曲英碧将茶杯一偏,躲过巴天石伸来的手,瞪眼道:“这茶还是等你徒儿好了,你再喝吧!”

    顿时巴天石一脸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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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如巴天石其言,陈彦昏迷了一天就缓缓醒来,有着五师兄张洪帮着行功疗伤,没过几天,便痊愈了。

    然而,他却被师父下令,没有允许不准修炼,并且又迎来了新一轮的锻炼。

    打坐。

    没错,就是打坐。

    这个修士完全不用学的东西,然而陈彦却被师父点着名去学,并且怕他的师兄们偷奸耍滑,专门命他两位师姐来轮流监督他打坐。

    这下陈彦可真是艳福不浅了。

    藏剑峰仅有的三个女人,两个天天围着他转。

    连平时与师兄们打招呼,师兄们脸上都带了异色,陈彦知道,那是一种嫉妒。

    他忽然觉得,如果眼神可以化刀杀人的话,他现在估计连渣都不剩了吧。

    清晨,陈彦正坐在一块巨石上百无聊奈的打着坐,因为一旁不远处就有四师姐王亚琴,他不得不打起十三分精神,挺直了腰杆,双手自然搁在两边膝盖上,一动也不敢动。

    不要问他为什么是十三分精神,因为稍有疏忽便又要多坐一个时辰。

    不一会儿他便有些乏了,只觉腰酸背痛,然而师姐又在一边儿看着,他再受不住,也只能在心里龇牙咧嘴。

    清晨时候本就清冷,阵阵清凉的晨风吹着,可怜陈彦所在的大石头正是处于风口,过不一会,陈彦便觉得身子有些冷得发抖,乏意加上冷意,他便更支撑不住了,身体轻微摇晃,有些摇摇欲坠了。

    “嗯?...”

    一声闷哼慢慢传来,陈彦心神一激,乏意顿时解了大半,于是又挺直了身子,心中暗自后怕,还好没加时辰。

    “哟!师弟在打坐呀。”

    陈彦双眼一睁,扭头看去,见七师兄熊宁正笑嘻嘻走来。

    “罚加一个时辰!”四师姐冷冷的声音传来。

    陈彦心中暗自一苦,立马招呼都不给熊宁打了,回头连忙坐好。

    熊宁一脸哀愁道:“哎呀,我的小师弟,这有了师姐陪着打坐,敢情就招呼也不给师兄打了么?”

    王亚琴静静坐着,淡淡的看着,似乎还有些笑意,许是巴不得陈彦“犯错”呢。

    陈彦兀自装聋哑,哪里能回应,他开始没反应过来,这几天可被这帮“嫉妒”的师兄们变着法子整了不少哩,就连他认为是温文尔雅的大师兄卢硕也在他一次打坐的时候经过,顺便调侃了两句,便害得他又多坐了一个版时辰。

    熊宁又逗弄了几句,陈彦都忍着不回应,最后他才唉声叹气的去了。

    熊宁走了,陈彦理了理心绪,便又静心下来,费心对抗那股不断折磨他的乏意。

    经过这么多天的实验,他发现转移注意力是一个比较好的方法,但是又不能动,能做什么事情呢?

    不能做,那就只有想咯。

    于是他便开始想事情,前世的,今生的。

    慢慢的新的烦恼又来了,一件事情翻来覆去想多了,不一定加深的就是执着,也有可能是淡忘。

    陈彦就是遇到的后者,不管可恨的还是可爱的,总之一切事情,陈彦想多,他便觉得乏了,慢慢的他就百无聊奈的去剖析事情的更深一层次的东西,比如为什么事情会发生,结局又会有几种?

    剖析带给他的,就是迷惑,为什么要发生这件事呢?发生了又为什么是这个结果呢?

    想得越深,逻辑就越没逻辑。一件事情,前后没有逻辑连接,映像便会越来越淡,最后就是忘却。

    最后陈彦想无可想,他感觉自己很迷茫,于是他只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自己身上,感受前世不曾续过的长发被晨风微微吹起,感受微风轻抚自己的皮肤,然后那股凉意又钻进皮肤下面,陈彦便跟随那股凉意,他想知道它到底要去到哪儿......

    感受着陈彦的呼吸渐渐趋于自然,他脸上也不再是那么如强扭的瓜一样,而是平淡。

    王亚琴微微一笑。

    终是悟了。

    渐入佳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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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握了打坐诀窍的陈彦,并没有因此就被师父放行修炼。

    这样每天顶着风口坐在大石上打坐一个月后,陈彦可算是,坐下便能轻易入定。

    然而今日他却看着二师姐提着一桶蜂蜜,一脸迷惑。

    “二师姐,这是干嘛呀?”陈彦跟在易静后面,边走便问道。

    易静一边走,一边轻声答道:“跟上吧你,到了就知晓了。”

    越行了半个时辰,二人来到一片树林,走在林间,师姐弟竟是都默然无语,只有一路地上厚厚的枯枝败叶被踩碎的声音。

    “到了!”

    “啊?”

    “打坐吧!”

    “哦...”陈彦老老实实坐下,调整姿势坐好,因为地上不知积累了多久的枯枝败叶的原因,只觉屁股软软的,心中不免欢喜,还是二师姐心疼人啊。

    突然,“哗!”的一声,陈彦便被淋了个落汤鸡,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甜的。

    敢情那么好一桶蜂蜜,就让他给这样“淋浴”了。

    陈彦正想说话,却听二师姐淡淡道:“坚持住四个时辰入定,就算你过了,以后都不用这么蜂蜜浇身入定了,要是做不到,那就一直这样到你能做到了为止,懂否?”

    “得令!”陈彦微微一笑,自信道,“这还不简单么。”

    易静轻笑,不予理会,当年可是淡定如大师兄都没一次过了这关,也亏得小师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一上来,陈彦的自行便被蜂蜜一点一点打败了,无他,蜂蜜顺着衣领流进,那种异样的粘稠感,弄得他心痒难忍,难以入定,他本就是个不喜欢甜食的人,更不喜欢甜食在皮肤上那种粘人的怪异感觉。

    然而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

    蚊虫蚂蚁。

    自信的陈彦居然没意识到甜食对蚂蚁蚊虫的诱惑有多严重。

    第一天,他便在浑身满布蚊虫蚂蚁的奇痒下,举手投降了。

    然而,人这种生灵,适应能力是很强的,不然也不会在千万年天道法则残酷选拔中,脱颖而出,翻身成为这个世界的顶端所在。

    陈彦也不例外,特别是他还掌握了打坐诀窍的情况下,对他来说,摆在他眼前的难题,不过是克服那种浑身都是蚊虫蚂蚁攀爬的心理恐惧感和提升抗痒的能力。

    抗痒这种能力不难提升,无非是多痒痒,让皮肤不那么敏感就会轻松许多了。

    浑身被蚊虫蚂蚁满布的那种心理恐惧感才是最难克服的,无他,痒是一种感觉,而感觉是一种心理感受,关键就是,如何消除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心理感受。

    想,依旧还是想。

    想多了就会变得淡了。

    这便是陈彦的办法。

    即使这样,陈彦还是两个多月后才第一次完成了二师姐的指标。

    然而这带给他的成长却不是完成一个指标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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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克服了“蜂蜜浇身”的难题后,陈彦终于迎来了他第三个难题。

    “呼...”

    陈彦吞了吞口水,望了望下面,若隐若无的云气在山峰的吹拂下流动着。

    这是一处悬崖,名为“流云崖”,藏剑开脉祖师“出云剑尊”曾于此悟道。

    崖下有一条大河,名“笋溪”,此时在崖上的陈彦眼中,那条名为“笋溪”的大河不过一根白色细线一般,可见这悬崖之高。

    “开始吧!”

    两位师姐同时笑吟吟道。

    陈彦又吞了吞口水,不安的在距离悬崖边还有一些距离的地方盘坐了下来。

    “往前一点。”二师姐易静开口道。

    “啊?...”陈彦不情愿的往前稍微挪了一段距离。

    王亚琴看了,笑道:“还要再往前一点。”

    “好吧。”他又往前极不情愿的挪了一段距离,心头的颤栗越来越强烈,让他身体也有些不自主的颤抖。

    “还不够。”王亚琴摇摇头。

    陈彦只好硬着头皮又往前蹭了一点。

    “不够!”

    “不够!”

    ...

    陈彦扒拉在悬崖边儿,回首颤声叫道:“二位师姐,在往前,师弟就掉下去了...”

    “怎么会?”二师姐易静走到他旁边,盘腿坐下,之间其已有半边身子探出悬崖,只留一半儿稳稳坐在悬崖边儿上。

    “你看,师姐我不也没掉下去么?”易静笑嘻嘻的拍了拍旁边的地。

    说话间,四师姐王亚琴亦走到悬崖边,如易静那样打坐,她转过头,看着一点不肯动的陈彦,取笑道:“师弟不会是恐高了吧?”

    “哪...哪有!”陈彦脸上一阵尴尬,心中暗忖:难道我还不如两个师姐一介女流胆大?

    可是,我真的是恐高啊!

    怎么办?在磨蹭下去,不就不打自招了嘛?

    要不?拼了吧,料想两位美丽的师姐也不愿看到我摔下去,粉身碎骨的惨状的。

    最终,陈彦还是一点点挪到两位师姐旁边,忐忑的坐好,但是半身悬空带来的那种比虫蚁爬身更加可怕的恐惧感,让他根本无法安然入定。

    “师弟可要小心了哦,千万不要再借睡觉来打发师姐哦,须知师姐们也要入定了,你这一不小心掉下去了,我们可来不及救你。”易静偏过头呵呵笑道。

    陈彦不由的一阵脸红,睡觉这个办法,他却是频繁使用过,因为这个可被四师姐加罚了不少时辰,至于二师姐,那直接就是按天数来加罚了。

    云烟雾绕中,三人临崖而坐,两为丽色女子淡然入定。

    一个恐高男子左顾右盼,见没有人理他后,亦忐忑不安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