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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错,步步错,上战场混功绩太难了,哪里是你一个平民小子能混出头的?”
看过记忆,魏嘉凝眉,显得很是无奈。
前身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满心以为,凭他那点武力,就能在战场混出样子,计功提升。
想法很好,理论上确实是一条捷径。
只要参与战役,立下功勋,的确可以快速提拔。
这是暗日城吸纳新鲜血液,笼络平民和奴隶之中精英的手段。
以魏嘉的见识,这主要是那些意外激发神血,掌握可观武力的家伙。
这些人必然不甘处于底层,会谋取符合自身才能的地位。
如果不给这条上升渠道,那么这些掌握了超凡力量的家伙,未来可能会出走,分裂城邦。
这毕竟是个体掌握超凡武力的世界,有力量总是值得尊重的。
每年能立下功勋提升的战士,几乎没有例外,都是这种。
可亚沙显然不明白这个道理,眼界与见识限制了他,也蒙蔽了他的眼睛。
以至于如今沦为了逃兵。
他沦为逃兵不要紧,可对于魏嘉来说,这就比较棘手了。
“逃兵是罪,算是较为严重的罪名。”
在暗日城,平民可以在战场上逃离,是允许的。
看起来有些奇葩,但确实有现实意义。
毕竟太多掌握超凡力量的敌人,远非平民战士所能抵挡。
嗯,比如暗日城立国之战,据说就曾爆发神战,大面积改变了地形,摧毁了几处山脉
要知道,千年前这里可没有这么多平地……
除此之外,各种半神英雄,有名有号的英雄,都能在人群中纵横来去,普通平民组成的战阵毫无意义。
为了人口不至于一次损失太多,是以出现了这种法。
“逃兵罪,需要出三十个银币,才能抵罪,且仅限于平民。”
这差不多是普通家庭两年的支出,如果是单身,三五年吃住行尚有盈余。
不给,是不可能的。
会被当众鞭笞,并没收全部财产,立即驱逐出城。
以这个世界城外的环境,要不了几天就可能遭遇怪物。
“没办法了,实在不行,只能进角斗场,靠这个赚快钱。”
并不太富裕的城邦,挣快钱的地方,而且他能接受的,也只剩下这一处了。
想到这里,魏嘉翻身下床,赤脚站在铺了一层干草的地上。
细碎的干草,下面隐约有些潮气。
这是由于这几日天气潮湿的缘故。
找到他的鞋子,穿上。
似乎是某种胶质,材质类似于橡胶,松软,有弹性,穿在脚上很是合脚。
室内并不大,魏嘉循着记忆,来到墙角,从一堆干柴、杂物箱子里,翻找出一个藏得相对精巧的小皮囊。
从其中摸出十几枚表面粗糙,有着花纹的货币,有银币,也有铜币。
光亮自门缝里透出,照在手上,银币泛着光芒。
“嗯,这加工工艺太粗糙了,估计还是手工打磨的,边缘都不怎么光华。”
端详了一阵,魏嘉心中大致有数了。
尽管经过千年的发展,人口增多,城邦控制的土地增长不少,但在手工艺方面,还是相对原始。
银币以及一些铜币,都可以明显看出锤子敲打的痕迹,而且也不是完美的圆形。
这就是亚沙的全部财产了。
他没有谋生的手艺。
自幼被以一个公民的要求培养着。
暗日城,自上而下,是王族,贵族,公民,平民以及奴隶。
王族且不去说,贵族和公民,其实相对来说,界限不是特别明显。
同样都要练习武艺,并且承担战斗的义务。
除此之外,贵族无需工作,他们有着大量的土地以及奴隶,足以供应他们优渥的生活。
大贵族,小贵族,划分的标准就是土地和奴隶等财产的数目。
公民多是自贵族之中分出来的贵族后裔,逐渐发展而来,他们虽也有土地和财产,但相对就少了很多。
正因如此,公民多充任城邦之中的公职,以及军职。
他们每一个都是货真价实的武士,拥有自幼锻炼的武力。
至于平民······说来惭愧,他们其实算是无产,或者无地,得靠别的方式生存下去。
亚沙的父辈,自幼以公民子弟的标准严格要求他,导致他缺乏谋生手段的同时,的确有着傲视同龄人的武力——这其实是他能活着逃离战场的保证。
最后,就是奴隶,占据八成以上的人口,几乎都是对外掠夺而来。
“穿到平民身上算是倒霉,但幸亏不是奴隶,我还有翻身的机会。”
深吸口气,找出贮存清水的陶罐,就着冰冷的黑面包,慢慢地咀嚼起来。
木屑在口中不断翻腾,硬得如同砖头的面粉,难以下咽。
几次都欲吐出来,但考虑到食物的价格,他终究还是没有矫情,统统咽了下去。
有得吃,已经算是不错了。
推开门,首先看到的,是的一片残阳。
城中区域,矗立着高达数十米的金字塔。
一圈圈暗黄色的光圈,在金字塔尖上,不断变幻着。
熟背暗日教典的前身记忆中,知晓那是暗日教团所在,祭祀暗日神的神殿。
此时已近黄昏,太阳大半沉入地平线下,夕阳的余晖映红了天际。
恰在此时,一抹暗黄之光,自金字塔上冲出,接连天空。
一圈圈光环泛起,随后太阳一点一点,染上了黑色。
直到化作了一轮暗日。
黑幕降临在天地之间,唯有一轮漆黑的残阳挂在远处。
亲眼目睹这天文奇景的魏嘉,深深感受到震怖。
改变天象!
这就是神祇的力量!
深深的凝望着远处,魏嘉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伟大的暗日之主!”
“赞美您!”
“您是暗日,是冥神,是冥界的太阳!”
“一切死者,亡灵,终归您的国度!”
“愿您赐予恩典,令我等有所归处!”
身边狭窄的街道上,家家户户,都打开了门扉,簇拥在外。
右手按胸而跪,面朝黑日,口中不断重复着赞神的诗歌。
唯有魏嘉一人独自站立,顿显突兀。
虽然黑日出现,但边缘处依旧有着些许光明,因而并非全然不能视物。
就着这一线光明,他放眼望去。
视野之内,凡所能见,无论男女老幼,无论正在作甚,统统一致跪倒,反复祈祷。
一种似乎无形的力量,在蔓延、在回荡,几乎让他也禁不住就跪倒在地。
然而他终究是遏制了这种刻入身体的本能。
只是为了不那么显眼,暴露自己无信者的真实,他还是装模作样,按照记忆中那样,单膝跪倒。
只是心中依旧是难以平静。
这个世界的人,对信仰的虔诚,实在恐怖。
“这样的世界,神灵的影响力,太大太大了,绝对不能正面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