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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林世文一样,周进今天的情绪也特别好,因为他又收到了秋语薇寄来的明信片。
“妈妈身体安好,大家一切如常,勿念!”
妈妈身体安好,秋语薇的妈妈和爸爸都在国外,难道回来了?不对吧,之前没听说,语儿不可能只说她妈妈,应该就是我的妈妈了。对的,肯定是我的妈妈。
周进一阵惊喜。他以前带着语儿回过几次老家。语儿称呼他的妈妈为阿姨,现在改口了?对的,也该改口了,她已是我的人了。
心中不由又是一阵得意。她去老家看妈妈了?
秋语薇确实是到周进老家看望他妈妈了。以前周进每个月都要回家一次,这一次早过了一个月时间了,周进进了看守所,秋语薇就坐公共汽车,到了周进老家的县城,然后,又租了一辆小三卡,辗转到了周进的家。
周进出了事,家里早就知道了。妈妈很坚强,她坚信儿子没有错,因为儿子从小就很懂事听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打人致死,相信国家一定会给个说法。周进的哥哥出门打工去了,妈妈和嫂子一起生活。看到秋语薇拎着大包小包的进了门,周进的妈妈,又是高兴,又是酸楚。
周进的爸爸去世得早,是妈妈一手含辛茹苦,把他们兄妹几个拉扯大。后来,哥哥出门打工挣钱,供周进读完大学。其实周进在毕业时,学校准备保送他读研究生的,但是,他想到家里的经济状况,想早些参加工作,为家里分忧。
周进的妈妈央人带信给出嫁在周边村庄的两位姑娘,让她们一起回来吃饭。姐姐、妹妹、嫂嫂,还有妈妈,加上她自己,一家人忙饭忙菜,烟火袅袅,不亦乐乎。
秋语薇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家庭的温暖,觉得特别的温馨。临别时,秋语薇拉住老人的手,直说,妈妈,你放心,周进没事的,很快就会回来的。引得老人家愁眉尽展,两眼眯成了一条缝。
“语儿真是个好老婆!”
和周进一样,朱启云也收到了家里寄来的明信片。奇怪的是,上面没有一句话,除了收信人姓名,就只干干净净的一张明信片。朱启云从笔迹上看得出来,是老婆肖爱珍寄的,怎么会没有留言呢?
他又把明信片反过来复过去地看,渐渐看出了点门道。明信片上正面是一张风景图片,一座景色超美的山,山下隐隐约约一个农夫。印着一句姜育恒唱的歌词:平平淡淡才是真。再仔细看看,在淡淡两个字上,被人用无墨的笔圈了一下,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
朱启云沉吟了良久,没有留言,无言。淡淡,无盐。对的,肯定是关照我,不要乱讲话。是的,一定是的。
他不由得心头一震,看来,肖爱珍在运作,怎么捞我呢。
她这担心有些多余。我肯定不会多言的。这点素质都没有,枉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官了。除了那二十万,其余的,我一句都不会多说的。
果然,在后来检察机关提审时,朱启云死不开口,就只承认收了二十万,但这个二十万不是自己个人收的,而是收下来,准备作为今后工程质量评审基金的。对他更为有利的是,检察机关在他家里没搜出什么,那个二十万,是在他办公室里起获的。
你要说了,两年了,怎么这个二十万还没处理掉的?这个也真叫凑巧。那天中午,施工方总经理范德彪,把钱给他送来时,他喝多了,喝得断片儿了。
朱启云这人收钱,有个优点,就是先办事,后收钱。事儿办成了,钱也收得心安理得,事儿没办成,是分文不取。这个既让他在圈子里赢得了口碑,同时,也是自我的一种防护。
这次要不是大桥垮塌,鬼知道他在招标时,动了什么手脚。当然了,事儿办成了,也不怕你不履行承诺,他有一千种不同的手法,让你什么事都干不成。再说了,事儿办成了,人家也只有多送,不可能少送。谁会这么没眼力见儿啊?
那天中了标,施工方总经理范德彪很高兴,中午就摆了一桌。席间,朱启云不知不觉就喝多了。所以,当范德彪把他送回办公室时,他有点云里雾里。装有二十万的手提箱,就一直扔在他办公桌的柜子里,当真是匪夷所思。
当纪委工作人员,从他办公室起获时,箱子上已布满了灰尘,有些钱,已经发霉了。
这个两年朱启云收的钱,何止十个二十万,但是,人家一般都是送到家里,或者直接就交给他老婆肖爱珍了。也许是钱收多了,这个二十万,也不当回事了,所以,阴差阳错地救了他一命。
却说当天周进收到秋语薇的信,更是感怀她把自己当作他老公,心情特别高兴,看看号子里也就十一二个人,就大方一回,中午吃午饭时,每人加了一只鸡大腿,引得号子里一阵欢呼。
“周哥威武!”
周进没进来时,号子里基本上由朱思毛和刀疤子说了算。即使犯人账户上有了些钱,但大都没进自己的肚子,基本上都被这两人榨光了。周进才进来时,朱思毛就问他,家里打不打钱,主要就是想榨取一点。
后来,发现周进这小子不好惹,刀疤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周进倒是有钱,表面上对他也很客气,但,偏偏不鸟他们,他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自讨没趣不是?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上,你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要么有力。在号子里,周进至少占了两样。所以,威信就蹭蹭地往上涨。
以前刀疤子,动不动就修理这个打那个,没人敢呲牙。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动手前,就要先想想,这个人是不是周进罩着的,我打他,周进出手阻拦怎么办?不知不觉,比以前收敛了很多。
作为号子里的其他犯人,以前老受欺负,现在突然发现,有个人他们不敢惹。跟着这人,非但受到保护,而且还不时跟着吃大肉,吃鸡腿,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周进在号子里的日子就好过多了。这不,才吃过午饭,姚宝明就殷情地替他松肩捏骨,边上的朱思毛和刀疤子看了,心里恨得痒痒的。
姚宝明和周进的铺位,本来中间隔着几个人的。但是,近几天,中间的这几个,或拘留期满出去了,或被判决,转送其他监狱或劳改农场,现在他们俩竟挨到一起了。
周进左边姚宝明,右边朱启云。有时听朱启云讲一些官场上的笑话,有时听姚宝明讲一些他在休闲中心遇到的一些奇闻逸事,日子倒也逍遥。
一日晚间准备睡觉了,姚宝明轻声对周进说:
“周哥,你那天修理247的时候,我看到了,你那一手蛮厉害的。”
姚宝明事实上比周进还要大上个一两岁,但是,有志不在年高哎,这年头,有实力,才叫大哥,是不是。
“其实,你的那一手,和我现在学习的,从事的,有异曲同工之处呢!”
姚宝明继续说到。
“噢?”
周进顿时来了兴趣。
“你是拆骨,我是正骨,两者不是同根同源吗?”
对呀!
周进一拍脑袋,坐了起来,过了半分钟,又躺了下去。
“我今天已收到检察院的起诉书了,这几天恐怕要开庭。一判决,我可能就到其他地方去了。周哥,能在这里遇到你,也算有缘。”
“要走,也是春节之后的事了。你想啊,开庭了,判决了,还要等十五天的上诉期。如果你再上诉,又要过一阵子,到最后,才转让到其他地方。别慌。”
周进宽他的心,其实也是在宽自己的心。自己不知道何时会收到起诉书。
“我这事儿,也是因为女人而起。可是周哥,你知道吗?那个女人为什么非要粘住我?”
“我操,她花痴呗!再说,你小子也不差,眉清目秀的,也算得上是个美男子。”
“屁的美男子。她是在我这儿,能得到满足,我能让她到达快乐的巅峰。”
“这么牛逼?你什么本事?那话儿特别粗特别长,还是跟别人不一样怎么的?”
“都不是。按摩!我掌握了一套按摩的手艺。管她什么贞洁烈女,我一套下来,都能让她变成荡妇淫妇。”
“你就胡扯吧!”
“骗你做啥?那个女的,长相虽然不错,也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初次和她接触时,她还仗着有几个钱,傲慢得很,比我还大几岁。”
“关健是她像极了我的一位初恋女友。真的,眉宇神态,像得不得了。我这套按摩手法,施展了不到半套,她就乖乖缴枪了。以后就天天来粘着我了。”
“真的这么神奇?”
“骗你做甚?周哥,我想过了,我们这些人,将来出去了,都是有污点的,混饭吃不容易。就比如,你以前是做记者的,以后出去了,记者肯定是做不成了,只有自己找饭吃。”
这个问题,周进这几天也一直在考虑。自己将来出去了,干什么呢?能干什么呢?语儿就算是不变心,但自己总不能靠她养着吧?更何况,家里还有老娘呢。所以,姚宝明的话,他深以为然。
自己找饭吃,怎么找饭吃?确实是个问题。
“周哥,你会拆骨,基础很好。我这一套手艺,教给你,你愿意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