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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放着音乐,除了刚开始时,有位小姐,献唱了一首,之后,就再没有唱了,任凭音乐自动循环播放。
赵东亮向四周张望了一眼,顿时觉得有些面红耳赤。
他发现各人搂着自己身边的小姐,聊得正欢呢。梅春竹的小姐,直接坐在他的大腿上,两手勾住他的脖子,不时发出嘁嘁的笑声。曹副处长年近半百了,但是,此刻似乎也年轻了不少。杜海和其他几位,直接搂着小姐,在包厢里随着音乐漫步跳舞呢。他们搂得很紧,面贴着面。赵东亮注意到,杜大的手,好像也不老实。小姐也不以为意,还不时发出低低的笑声。
要不,我们也一起跳个舞吧。
小姐拉起赵东亮的手,直接就进了舞池。跳舞,他不陌生,什么三步、四步、小拉,这些交谊舞,在大学时,经常玩。但是,那还是要点小基础的,否则,会踩了对方的脚。这时,小姐的两手,直接就环抱住他的腰,赵东亮也只得同样的动作,走了没几步,浑身就一阵燥热。
赵东亮,起初还有点期期艾艾,过了一会,终于放开了。他两手稍微一用力,小姐的两只胸,就紧贴着自己的身了。软软的,虽然隔着一层毛衫,却也感到特别的舒服。此时他的内心里似乎有几头小鹿,在不停地乱撞。
他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到那个角落里去。
小姐轻轻地在他耳边说道。
两人在包厢里的角落坐下,小姐倚偎在赵东亮的怀里,试图给他一些安慰。
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小红吧。23号。下次来,记得要点我哦。
你不是说,过了年,就去南方的吗?
你明天也可以来啊。我们要营业到二十五、六呢。老板说,腊月二十六,结账发工资,顺便请我们吃饭。
葛丽芬在这里叫什么?是多少号?
她叫小玉,68号。
赵东亮忽然想起,他和葛丽芬自从高中毕业后,就没见过面,这一晃,五六年过去了。有一年暑假,几个高中同学小范围聚会,有人说起她,说她已经结婚了,丈夫和她是一个厂的。
赵东亮此时特别想见到葛丽芬,想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在上高中时,自己也没少意淫她。当时自己的座位离她并不远,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着她看。听说她现在成了三陪小姐,他的这个心里面,真的是五味杂陈。
赵东亮忽然想上趟厕所。KtV的豪华包间里,是有卫生间的。但是,发现被从里面锁住了。他向包间里环顾了一下,发现只有杜海和陪他的小姐不在。估计在里间,干什么勾当呢。
不得已,他只得去包间外面的厕所。因为被小红挑逗,他总感觉憋得太难受,需要找个地方释放一下。
出来洗手时,感觉有一女子刚洗好手,从身边滑过。等在一旁的小红,指着她的背影说,她就是芬姐。
赵东亮大奇。待得他追出来时,那背影已闪身进了旁边的一个包间。
今天找她不太现实,改天再来吧。
赵东亮暗暗下定了主意。
第二天晚上,他在约会韩立婷失败后,果然打车又来到了这里,要了间小包,直接点了了68号。却被告知,68号要9点以后才能到。现在才才7点多,不能空等两个小时撒,不得已,赵东亮只好又点了23号。
小红进来时,看到是昨天的恩客主动点的她,也是开心不已。这属于点钟,可以多拿提成二十块。
昨天赵东亮就被憋得够戗,今天包间里只有他们两人,这就无所顾忌了。他已不满足于小打小闹了,掏出了二百块,小红这才半推半就。
葛丽芬为什么要到九点后才来啊?
她有孩子啊。孩子才一岁不到。她要把孩子哄睡了,才能来啊。
她已有孩子了?
赵东亮问。
是啊。
她先生也是你们纱厂的?
是的。她老公是我们纱厂的货车驾驶员,最近厂里没业务,也下了岗。
她出来做这个,她老公知道吗?
应该知道吧。
赵东亮不知道如何往下接了。手上的小动作不停,脑子里却冒出了韩立婷的身影,不由得又有了反应。
赵东亮今晚是专程为葛丽芬而来的,在小红身上发泄过之后,意愿有些低了。他还没想好,遇到葛丽芬后,该如何说话。再想到她有老公、有孩子,刚开始的激情,也就慢慢地消退了。
却在此时,包间的门开了,一位女郎闪身走了进来。包间里灯光昏暗,看不清面容,不过还是可以看得出较好的身材轮廓。小红低声喊了一声:芬姐。
她就是葛玉芬?赵东亮有些诧异。
毕竟已有五六年没见过面。所有关于她的印像,还都停留在五六年前的春夏季节。那时候的她,面色红润,眼神清澈宁静,扎一根马尾辫,喜欢穿一件蓝白相间的t恤和一袭蓝色的长裙,见人总是羞涩地低头一笑。
赵东亮还没有反应过来,葛丽芬已坐到了他的身边,同样,一股脂粉香直冲脑鼻。
老板!你点我的钟了?
声音起腻甚至有些发嗲。赵东亮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心中曾经的女神,竟会用如此的方式讲话。
以前可是未语脸先红的呀,真的是为生活所逼吗?
老板?
赵东亮一怔。
其实,娱乐场所都那么叫,管你是干什么的,不管你是公务人员,还是生意人,统统都叫老板。赵东亮昨天来过,大家都这么叫,他一点都不觉得违和,但是,葛丽芬这么叫他,不啻于当鲁迅笔下的润土叫儿时的玩伴迅哥儿“老爷”,一样的震撼。
葛丽芬显然是没认出赵东亮来。一是包间灯光暗,二是五六年过去了,当年的青涩少年,如今已是大小伙了,人的气质各方面,都有了很大的改观。正如赵东亮,看葛丽芬,也已不是当年的模样。要不是小红提醒,他也绝对是认不出来的。
小红借口上卫生间出去了。她也知道,今天这位老板点她的钟,完全是因为芬姐暂时没到岗的缘故。现在正主儿来了,她该挣的钱也挣到了,也该有些眼力见儿了。
朋友介绍的,说你服务不错。
是吗?
芬姐已顺势坐到了赵东亮的大腿上。侧身在赵东亮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老板你贵姓?
我,姓张。
赵东亮当然不会报出自己的真名姓。正如葛丽芬也不会告诉他真名姓一样。大家都是萍水相逢,没必要记得那么清楚。今天在包房里如胶似漆,明日一别,就是陌路人。
张哥。你唱歌吗,我给你点一首。
不用。
唱吧。这样,我们俩合唱一首《心雨》吧
不等赵东亮发话,葛丽芬已把歌点上,音乐响起。
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
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
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
深深地把你想起
我的心是六月的情
沥沥下着细雨
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最后一次想你
因为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让我最后一次想你
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
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
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
深深地把你想起
“因为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让我最后一次想你”。听葛丽芬唱到这一句,赵东亮的心都在颤抖。世事弄人,当年的同班同学,一位是三陪,一位是恩客。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时间不长的赵东亮的心里不由得多了几份感慨。
张哥唱歌好棒哦。来,我敬张哥一杯。
葛丽芬拿起桌上的啤酒,倒了满满两杯。一杯交到赵东亮的手上,一碰,一仰头,就入了肚。
张哥,不如我们跳个舞。
赵东亮还没反应过来,已被葛丽芬拉起,小手已搭上了他的肩膀。
赵东亮双手搂住了葛丽芬的腰,面贴着面,在不大的包间里慢慢走着,摇摆着。这样的情景,六、七年前上高中时,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多美妙的画面啊。但是,现在,他却一点也没感觉到美来。
整个晚上,一直都是葛丽芬在主动。赵东亮到底是小伙子,虽然刚才发泄过两遭,但是,此时却又被勾引得兴奋起来了。
葛丽芬张开双臂,把赵东亮的头颅,拥进自己的怀里。如同一位母亲,在饲喂自己的婴儿。
此刻,赵东亮终于忘记了眼前的女同学身份,欲望驱除了心中的最后一丝羞耻。
她就是干这个的,今天如果我不来,肯定也有其他客人来。
他兽性大发。葛丽芬对他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料。
此处省略两百字。
完事之后,葛丽芬打扫战场。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赵东亮的心里忽地又有一丝自责和悲悯。他把昨天梅春竹给的那个信封拿出来,里面是3000块,刚才给了小红200块,从中数出2000块,塞到葛丽芬的手里,还有800块,留待到吧台付账。
葛丽芬没想到,今天这位恩客,出手这么大方。自然是惊喜万份。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位恩客竟然是自己的老同学。一位曾经暗恋过自己的老同学。
张哥,下次来,一定还要找我哦。
吧台买过单后,葛丽芬把赵东亮送到康乐宫大门口,一直到他上了出租车,还在远远地朝他挥手。这是她从业以来,遇到的最慷慨的恩客。
出租车开出了老远,赵东亮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