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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一直写到夜里十一点多,没有来得及上传,各位见谅!)
此刻,莫惠琪独自倚靠在灯塔底座的门框上,凝望着远处正在徐徐西沉的夕阳,无助而绝望。
事实上,这几天, 她一直在恐惧、孤独、无助和绝望的情绪交错中度过。
当她第一次从昏迷中醒来时,那时的恐惧是彻入骨髓的,对方凶神恶煞的样子,让她从心底里害怕。听对方说,只是想以她为人质,要挟杨伯平的时候,心底里,又莫名地多了一丝希望。
对方的目的没有达到之前,自己应该还是安全的。
后来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到了一个四面环海的岛礁上。环顾了一下四周,寸草不生,除了自己外,更无一人。
虽然不远处不时有渔船经过,但是,任凭她怎么撕心裂肺地呼救,也没见有一艘船靠岸。她相信,那些经过的船上,肯定有渔民看到过她了。
他们肯定是以为我是来游玩的,在这发泄情绪呢。唉!
莫惠琪有些无可奈何地想。
她的脚上被绑上了一条铁链,有三四米长,这就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她也曾想把铁链子解开或砸开,忙活了半天,最后是徒劳无功。
在灯塔礁上的第一夜是最煎熬的。地面上虽然有一块木板,还有一件破旧的脏得看不见布孔的绿色军大衣。但是,仍然是潮湿阴冷,特别是海风从门窗吹进来的时候,更是要把那件脏得发霉散发着怪味的军大衣裹得紧紧的。她本是个爱干净的女孩,但是,为了保命,什么都顾不得了。
更糟心的是,夜里竟然下起了雨,风声、雨声、海浪拍岸声,声声入耳,声声冲击着她那本就脆弱的心灵。
所以,尽管疲倦万分,却是无法进入睡眠。只能蜷缩在灯塔底座的墙角落里,无助地瑟瑟发抖。真叫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是怎样的心境啊!
那家伙与杨伯平接上头了没有?杨伯平如果知道我被绑架了,会来救我吗?他会答应他们的条件吗?
无所事事的时候,通过脑部活动,让自己的思绪飞驰,是一条打发时光,驱除寂寞的有效途径。就象学生上课时,遇到不感兴趣的课程,思想开小差,开着开着,就下课了,感觉时光过得特别快一样。所以,铁链限制了她人身的活动范围,却没有限制住她的胡思乱想。
他们会提什么条件呢?放了被抓的人?不现实。放不放人,杨伯平说了不算。
那我是不是危险了?他们会不会恼羞成怒,杀了我?
杨伯平会不会为了我,想办法把抓的那人放了?
尽管每个女人,都希望有个男人,能够为了自己不顾一切。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引清兵入关,断送了汉人江山,但是,对于陈圆圆来说,他始终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所以,尽管史书上,给吴三桂差评,但是,在女孩子的心里,却是希望自己的男人,个个都是吴三桂。
杨伯平会为了自己,不顾一切吗?
韩家人,特别是韩长庚的心思,她心里甚是明了。
与杨伯平相处这段时间以来,她不可否认地认为,杨伯平还算是个不错的男人。但是,由于自己痛楚的经历,使得她,对于杨伯平的示爱,一直犹疑不绝。
韩永强在结婚前,也是温柔体贴。可是婚后呢?一喝酒,就回来殴打她,死命地打,完全是换了一个人。尽管她明白,这是韩永强心理扭曲的结果,但是,哪个女人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啊?
后来,电视台的那个周进,为了保护自己的女朋友,失手一拳打死了他。她非但没有多大的悲伤,反而是从心底里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解脱了,这回真的解脱了。
她知道自己这样想,有点不道德。但是,长时间心理上和生理上的阴影,一旦移除,谁都有那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那个周进在法庭上讲的一段话,她到现在都还记得。
“我出手打他,不仅是因为他欺负的是我女朋友,就是他当时那种状态,骚扰其他任何一位女性,我都会出手制止,更遑论,他欺负的,是我至爱的,愿意拿生命去呵护的女人”。
当时听到这一段,她竟然有点热泪盈眶。那是被感动的。好男人啊!可惜,自己遇不到。自己遇到的是魔鬼。
所以,后来,法庭调查,丈夫韩永强是否经常酒后殴打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了。她知道自己这样的证言,对于案件走向的意义。
不知道,现在的杨伯平,是像韩永强多一些呢?还是像周进多一些?
她是个知识分子,知道人与人没有可比性。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可能一样。自然界还找不到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呢,更何况是人呢?
但是,他心底里还是希望杨伯平像周进多一些才好。
大家也不要责怪莫惠琪这么想,其实,换了哪一个,都会忍不住这样的想。
不知道杨伯平,现在在忙些什么?有没有知道我被绑架失踪?
她不知道的是,赖二虎已经和杨伯平接上了头。杨伯平正在与他虚以委蛇,拖延时间,俟机破案。
通过技术侦控手段,公安部门已经查到了,打电话的人,就在彭城火车站广场附近。杨伯平正带着几个精干刑警,扑向彭城。
赖二虎显然是没有料到,危险正离他越来越近。他以为自己在彭城,杨伯平在运江,相隔四百多公里呢,你怎么抓我呀?更何况,自己在火车站的几个公共电话亭,轮留打,你晓得我是哪一个啊?
他和赖水礼约定,每天下午通一次话,互相通报一下情况。得知,赖水礼把莫惠琪藏到了灯塔礁上,不禁暗暗叫好。灯塔礁,他非常熟悉,那是个无人岛礁,平时基本人没有上去。谁也不会想到,上面竟被藏了个人。
赖水礼在东威岛打完了电话,通报了情况,跳上了一艘小渔船。二虎叮嘱他,一定要把人看好了。如果这个女人出了意外,那他们的计划就落空了。
所以,他要到灯塔礁上去看一看。那娘儿们到底怎么样了。
那娘们,还挺好看的,和我好的那些娘儿们,没一个有她好看。妈的,我可是有好长时间没开荦了。
赖水礼开着船,脑子里也在天马行空。他个头矮,平时比较木讷,所以,很少有姑娘喜欢。跟赖虎搭帮后,赖虎经常带他出入一些洗浴娱乐场所。那里的姑娘,只要给钱,任由你胡作非为。这让他非常感激,因为,每次都是赖虎结账,他从没有出过一分钱。
赖虎曾经和他说过,只要自己和他配合好,再干过几年,一定会给他一大笔钱。到时,到城里去买房子,娶一个城里姑娘,风风光光回家乡。
他也知道赖虎从事的是什么营生。虽然,具体细节,赖虎不让他过问,但是,他知道,这两年,赖虎是存了好大一笔钱的。有一次,赖虎的一个挎包落在车上,拉链开了,他瞄了一眼,里面满满的,都是成扎的青皮,至少有十几万,看得他心痒痒的。
这些钱,肯定不是存在银行里,而是藏在一个不知道的地方。有几次,他试图跟踪一下,但是,都被甩开了。
所以,赖虎被捕后,因临时生病躲过一劫的赖水礼,赶紧联系了赖二虎,两人商量着怎么救赖虎。想来想去,就想到了绑架这一招。这都是二虎从那些港台电影上学来的。
赖水礼给二虎出主意,想要把人放出来,不现实。赖虎贩毒那么多,肯定是要判死刑的。这种重刑犯,进了看守所,想放出来,无疑是痴人做梦。
最现实的做法,是让侦办人员,减少指控,先逃过死刑再说。躲过了死刑,才有可能得知赖虎藏钱的地方。有了钱,活动活动,将来就可以有机会减刑。
赖水礼窜掇二虎营救哥哥,其实有他深层次的考虑。他认为,赖虎所藏的钱财里面,有自己的一份。现在钱藏在哪,只有赖虎一人知道。如果赖虎死了,这笔钱,就烟销云散了,所以,必须想办法,让他活着。
刚刚和二虎通了话,得知事情进展比较顺利。杨伯平答应考虑考虑,这也让他增添了信心,觉得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等我有了钱,娶一个城里的姑娘。
想到此处,下身竟然有点蠢蠢欲动了。
弃舟登岸,直奔灯塔底座而去。
莫惠琪此刻无力地倚靠坐在墙角。天色已晚,看来,今晚自己又要独自在岛礁上过夜了。
却在此时,感觉有人靠近。
谁?
叫什么叫?
一个矮个子,瘦精精的男人靠近。好像不是上次和他说话的那一位。上次是二虎,赖水礼开着车。后来,送到岛上时,怕她在途中呼救,就又把她麻翻了。所以,这是莫惠琪第一次见到赖水礼。
是你把我抓到这里来的?
赖水礼闻言一呆,别人平时叫他小呆子,其实他不呆,只是有点木讷,不善与人交流而已。其实,他心里的算计一点也不亚于别人。从参与策划此次绑架案的过程来看,他的智商甚至比平常人还要高一些。
听到莫惠琪这么问,他立即回过神来了。此前莫惠琪没见过自己,她也不知道,是自己把她掳到这个地方来的。如此,可以做做文章。
什么把你抓到这里来的?我抓你来干什么?对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天已这么晚了,还不回去?这里晚上很冷的。上次有几个小年轻,非得要到这里来过夜,说是第二天早上看日出,结果冻出病来了。
莫惠琪听他说得振振的词,也是将信将疑。
那你这么晚了干啥来了?
我?我来巡查灯塔,看他是不是正常工作。蓄电池还有没有电力供应。
赖水礼煞有介事地跑到了一个墙角,查看了那里的蓄电池。顺便说一下,这座灯塔,是通过太阳能和蓄电池供电,每隔一段时间,政府部门会派人来巡查一遍。赖水礼熟悉这一流程,所以回答得天衣无缝。
哦,是这样啊。
莫惠琪顿时时精神一振。
大哥啊,我是被人绑架了,你看,我脚上还锁着铁链子呢。麻烦你替我想办法把它解开,替我去报个警。
啥?绑架?谁绑架?
不知道。有个男人,说是我男朋友抓了他们的人,要用我为质,逼他放人。
你男朋友抓他们的人干什么?
我男朋友是警察。
除了这个男人,还有没有其他人?
我没见到。他们把我弄昏了,我醒来时,就在这个地方了,脚上就绑上了这个铁链子。
赖水礼闻言,心放下了大半。
我来看看啊。先想办法帮你把铁链子解开。
赖水礼走上前去,握住莫惠琪的腿,装模作样地掏鼓了半天。
啊呀,不行啊,我没有工具。
其实,钥匙就在他的裤兜里呢!
谢谢你了大哥,那你替我去报个警吧。我回去后,一定会好好地谢谢你报答你。你找个地方,打电话报警,或者给我男朋友打个电话。我男朋友的电话是------。
这个时候到哪儿报警?这里又不好打电话,报警要到几公里以外的东威大岛上去才行呢。
求求你了,大哥,你就行行好。
人一旦有了希望,精神状态顿时就不一样了。据说,有一人,到医院去看病,医生告诉他,得了不冶之症。这人立马就崩溃了,整天萎靡不振,愁眉苦脸的,一副行将就木的活死人样。隔了几天,医生打电话给他,说是检验单子拿错了,那个得了不冶之症的人不是他,接到电话后,他立马就来了精气神。就像现在的莫惠琪,被掳了好几天,特别是到了这座孤岛上,希望一点点地失去,耐心一天天地消磨,整天都在想些不好的事。此时,突然发现了一个人,顿时就觉得脱困有望,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赖水礼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头发有些散乱,但是,脸上的光彩是明艳的,神态是迷人的,此般风韵竟是平生没有见过,不由得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