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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耳朵是越来越灵敏了!
周进心下道。
近一段时间以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听觉似乎是比以前更加的灵敏,周围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自动地飘进他的耳里,想躲都躲不开。
他猜测,这估计可能是自己的内力又有增长,上了一个新台阶的缘故。
他不知道的是,这不仅仅是内力增长的事了,而是一个突破。所以,当他把自己的情况,电话通报给师父时,八十多岁的杨老爷子,怎么也不敢相信,再三询问了他的感觉时,这才告诉他,他突破了,在太极门武学上叫“破风”。
想当年,杨老爷子自己“破风”时,已经三十多,快四十岁。他的儿子,周进的大师兄杨传林,“破风”时更晚,四十多岁,想来,二徒弟孟平超可能也差不多。没想到,周进才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能“破风”,真的是难得的武学奇才啊。
再想想,老爷子也释然了。周进虽然入门晚,但是,贵在勤奋,贵在坚持。特别是入狱的这一年多,更是给他提供了绝佳的修炼机会。
你想想,一个成年人,整天为生活奔波,晚上回到家都累成狗了,谁有时间有心思天天打坐练功啊?
但是,周进坐牢就能,上午练,下午练,晚上还要练到天亮。
一天二十四小时,起码十八个小时在修炼。试问,现今普天之下,有几个人能做到?
这一年多,他失去了自由,却也得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宝贵财富!
失之东隅, 收之桑榆!祸福相依啊!
出狱后,每晚也是有床不睡,打坐练到天明。又试问这种坚持,谁能做到?
杨起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不能完全做到,所以,这就不难解释周进在武学上精进了。
所谓“破风”,顾名思义,就是突破风的阻碍。就比如现在,对面房间里的所有动静,周进都能凭耳力分辨得一清二楚。
运江宾馆,是目前全运江最高档的宾馆,没有之一。硬件设施绝对是一流,房间的隔音效果,那肯定也是没话说。
但是,周进就能分辨出房间里,两人的心跳,喘息,甚至体位。他也是有过一些经验的,和秋语薇,和莫惠琪,由此,他就能判定,房间里的两人,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零,甚至是负数。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忿。
他知道,这种情绪来源于孟庭咏,也来源于祝锦程。
孟庭咏,此前周进对她观感不差,身量苗条,面容姣好,待人和气大方,下午还送了他一套皮具。但是,竟然委身于这么一个披着人皮的狼,他的心里隐隐替她感到不值。
祝锦程是分管文教卫的副市长,周进做记者时,与他少有交集。周进认识他,他却不可能认识周进,一个毛头小伙子,算是哪根葱啊?
周进也知道,自己对这位姓祝的满腔的恶感,来源于那个蓝皮笔记本。郑纯泉毕竟是做过老师的,文笔不错,对他的记录比较周祥,内容也是极度的不堪。
孟庭咏要是和其他任何一个他不认识的人胡搞,都不会引起他的这种强烈的反弹的情绪。毕竟这是她的隐私嘛,她爱和谁和谁,碍着自己什么事了?吃自己家米了?
因为对祝锦程有恶感,所以替孟庭咏不值,替他可惜。这正如看电视剧,经常有这样一种脑残剧情:女主,温柔、贤惠、漂亮,却嫁给了一个泼皮无赖流氓外加败家仔儿,所有的观众心里都会这样的一种落差。
孟庭咏是电视台广告部的创收大户,专门负责医药医疗卫生口,属于祝锦程分管的范畴。所以两人能够搞到一块去,或者说孟庭咏委身于他,也是见怪不怪了。
你有权力,我有美貌,各取所需嘛!
再想想,广告部里的几位大佬,谁的背后没有点来头呢?
自己到广告部时间不长,单是目前已经知晓的,部主任赵永达,哥哥是山河镇的书记,其他还有什么背景,暂时还不清楚,反正许台长挺器重他;副主任沈金梅,更牛,姑父是市委副书记许益民;另一个创收大户乔姗姗,舅舅是商业局的局长吴明扣。就是自己,也不是一点背景没有。台长许茉莉的器重赏识不算,背后还站着一位省委常委。市委副书记许益民对自己那么的和颜悦色,很难说没有这方面的因素。要不然,自己一个两劳人员,与他非亲非故,也没做出什么对他特别有用的事来,凭什么?
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只是想到蓝皮笔记本里肮脏不堪的内容,周进对这位姓祝的,还是不能释怀。恨不得现在就踹门冲进去,甩他两个耳光,心里才快活才解气呢!
但是,他知道不能这么做!
“这个狗娘养的,早晚要让他下地狱!”
周进离开时,有些恨恨地想。
出得运江宾馆的大门,天空飘起了小雨。看到一辆的士正好下客,本想跑步回家的周进,改变了主意,顺势就坐了上去。
许是因为深夜,又下雨的缘故,街上行人稀少,车子也少。昏黄的路灯下,的哥加大油门,一路疾驶而去。
在经过古运河棚户区一个路口的时候,突然发现前方有一个人,在路边拦车。随着出租车的靠近,坐副驾位置上的周进,发现是一位女子,头发有些散乱,拼了命似的在挥舞着双手手,过往的车辆却没有一辆愿意停下。
靠边,停车!
周进对的哥说。
的哥依言,刚把车子减速靠到路边,还没停稳,就见那女人冲上来拍车窗。周进赶忙下了车。
“师傅,对不起,我女儿生病了,要送医院。”
“快,快,人呢?”
“来了,来了。”
从旁边巷道里冲出来一位男子,身上背着孩子。
因为下雨的缘故,丈夫背着孩子,躲在街边的屋檐下,女人负责出来拦车。可能是拦了许久,没有拦到车着急的缘故,女人有些气喘。
“谢,谢谢啊。麻烦你了。”
“别说了,快上车。”
周进替他们打开了后排的车门,男人先带着孩子钻了进去,女人随即上了车。
“快,到市人民医院。”
出租车调了个头,直奔医院。
刚走了几百米,忽听得女人的哭声传来。
“佳佳,你别吓妈妈啊。佳佳-----,师傅,请你快点啊。”
“急不起来啊,前面是红灯。”
的哥回应到。
周进扭过头,想看看孩子,奈何光线昏暗。但是,从她的急骤的心跳声来判定,她病得不轻。
周进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烫得有些吓人,嘴角似乎还在淌着液体,应该是白沫。当即转而抓住她的一只小手,一股清凉的气息传了过去。
“哇!-----”
孩子终于哭出了声来。
“妈妈,我头疼-----”
“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后座的男人终于开了口。
车子终于开进了医院,在急诊室门前停下。
“谢谢啊,师傅,太感谢了。”
“不用谢,快点的带孩子看病去吧。”
“谢谢!”
女人先下了车,男人又把孩子背到身上,直奔诊室而去。
的哥再次把车子调了个头,周进却从车窗发现那背着孩子的男人踩台阶似乎是一脚踩空了,直接摔倒在地。女人在一边无力地拉扯。
“停车!”
车子已开出了几十米,周进忽地对的哥说。看了看里程计价表上的数字,从怀里掏出二十元递了过去。
“不用找了,你先走吧。我去看看。”
周进下了车,往回急跑而去。那男人刚从地上坐起,额头上擦破了皮,有鲜血在汩汩地往外冒。
“唉,你说你还能干什么事?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要紧吗?”
女人有些抱怨地说。
“不要紧,你先带佳佳去看病。哎呀,我这脚可能是扭到了,你先别管我。快去呀!”
女人伸手去抱孩子,却见一双大手伸了过来。
我来吧,你扶他起来。
周进接过孩子。孩子有四十斤左右重,但要一个女的抱,还是吃力的。
谢谢,谢谢。
女人看了一眼周进,知道今天自己遇到好人了。
周进一手把孩子揽过,一手把坐在地上的男人拉了起来。
男人一只脚着地,一只脚悬着。几人蹒跚着向急诊室走去。
周进抱着孩子,扶着男人在室内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女人急急忙忙忙去给孩子挂号。
虽然是夜里,但是,看病的人还就不少。前面还有两个人在候诊。
因为刚刚得到周进输进的真气,孩子的状况似乎比刚才有了好转。孩子的妈妈这才有空向周进介绍病情。
“佳佳这是老毛病了,头疼,发烧,伴有癫痫,口吐白沫,太吓人了。现在额头好像好了一点,刚刚吓死人了。”
“孩子多大了?”
今年七岁了,上幼儿园大班,下半年就上一年级了。
她哪里想到,孩子能这么快好转,是得益于周进输进真气的缘故呢?
周进练的是清心诀,气息本身就是清凉质的,把这股清凉真气输进去,在体内运转几个回环,肯定会降温的。
“今天多亏了你呀,师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你告诉我,明天我到你们单位专程去感谢你。”
“不用,不用。”
周进摇了摇手,转头发现,孩子父亲的脸色似乎越来越差,看来刚才那一跤摔得不轻。
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父亲,因为淋过雨,头发耷拉着,额头上破了一块皮,有血污。一只眼镜片似乎因为刚才摔跤,而裂了一道痕。不过,胡子倒是刮得很干净。身上的衣服有些旧,不像是今年才添置的。
再看看孩子的妈妈,也是一样,收拾得比较齐整,旧衣衫也掩抑不住少妇应有的风韵。
周进知道,这几年,企业效益不好,许多工人下岗,有的好长时间拿不到工资,这对夫妻应该是经济上不太宽裕。
叫到佳佳的号了,女人带着孩子去看病。周进看着这男人的狼狈样,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
你的脚让我来看看。
周进蹲下身,把那男子的脚抬起。那男子痛苦地叫了一句:
“哎呀,疼,疼!”
周进除下他的鞋袜,一股脚臭扑面而来,也顾不得了。用手给他检查了一遍,凭直觉,应该是骨头错了位,扭到了筋,骨头到是没有出现裂或者折的迹像,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伤到筋,最大的特点就是疼,因为神经都附着在筋上呢。
周进学过分筋错骨手,这两年不仅勤于练习,关键是还勤于实战。当年师父教他这门武功的时候,他还特地买来了人身骨格的各种图谱加以研究。可以说,人身上的二百零六块骨头,就算是骨伤科的医生,也末必有他这么熟悉。
现在骨伤科的医生,比起过去的中医差了许多。
如今骨头受伤了,医生最擅长的就是,先拍片,x光,ct,哪儿受伤了,一目了然。而过去的中医,全都是凭手上的功夫,一摸就知道问题出在哪。
骨头断了,裂了,西医正常的做法就是手术,打钢板打钢钉,而过去中医凭一套正骨手法,就能创造奇迹。病人少花钱,最主要的是少受痛苦。
只是可惜!现在这样会正骨的中医大夫几近绝迹了。
几近绝迹,毕竟还没有绝迹。比如,现在,周进就至少可以算是半个正骨中医。
“你怕疼吗?”
周进问。
“有多疼?比现在还疼吗?”
那小伙回答道。不失几分幽默!
“不知道,我没有经受过。没有亲身感受过!”
周进也诙谐地说。
“你什么意思?”
“你怕疼,马上就送你去看骨科,拍片,要是做手术的话,费用大概要三千块钱左右。”
“什么?三千块?那我不怕疼了。不怕疼,是个什么说法?”
小伙听到要花三千块,弹簧似的要从椅子上跳起来!只可惜,一只脚受伤,缺少支撑,差点再次摔倒,只得又坐了下去。
“不怕疼,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