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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竟然是燕州的将军 ,”范夫人也很是惊讶,“这是何等的缘分。”她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知道对方拒绝了杨家的威逼利诱,执意进府,很是有好感,要知道杨家现在可是烈火烹油,风头正劲,虽然是燕州将领,可是能冒着得罪杨家的风险,也确实是难得。
范文绮和卢逢秋却不是和范夫人这样想的,卢逢秋对于宫内政局敏感,他觉得对于文昭来说,这藩王的副将,并不是一个比杨家好的选择。
“叶将军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啊?”范夫人请了叶不明入坐,笑眯眯的开口询问。
“父母双亡,孤身一人。”叶不明说的简洁明了,众人则是被这家庭背景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这副将竟然身世如此。
“你何日入京?以后又有什么打算?”范老爷最关心的就是这一点,如果说对方能在平叛太平军后调动至京,那是最好不过了。
“末将在次等待燕王进京,参见圣人受赏后,就会陪同燕王回封地。”叶不明说的都是官面上的安排,至于燕王到了京城后后续的事情会不会按照这样发展,那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听到对方说还是要再回燕州,范老爷的眉毛开始打结,拧的比绳索还紧。
此时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悔意,但是外有杨家,这叶不明还是个武将,他是不能轻易反悔的,只是询问道:“叶将军年少有为,我这女儿姿色平平,不知道叶将军的心意是?”
他这么问,就是在给叶不明一个反悔的机会,范文昭听见父亲这么说,脸色有点变白,是啊,不知道叶将军是怎么想的,如果他只是不小心抢到了这绣球,刚才在一众外人面前不好推辞呢?
有点忐忑的等着他的回答,文昭不自觉的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就算是对方拒绝也没关系的,他抢到了绣球本身就是帮了自己的忙,至于杨家的事,只能是再想办法。
叶不明看着面前神色各异的范家人,然后落到了范文昭的脸上,“此次,我也认为是姻缘天定。”言下之意,就是认可了这门亲事。
“好,好。”范夫人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她能感受到对方是关注文昭的,可是范老爷却不这么想,不过现在也不能公开反悔,看了看日子,说过几日是好时辰,燕王正好明日入京,还是主子的事情要紧,等燕王入京后,让叶不明再入府内详谈。
这话说的于公于私都很妥帖,叶不明也是认可,临走之时,更是改了口,称呼范老爷夫妇为伯父伯母,说是改日再来。
卢逢秋主动陪同送别叶不明出府,“平叛太平教军一事,将军战功赫赫,以副将之身,能够入京受赏,也是三藩王众多将帅中的翘楚了。”
听到对方的话,叶不明笑笑:“卢兰台客气了,我只是陪同我们家王爷前来受赏的,功在王爷和韩将军,只不过是看我伺候主子得力罢了。”
“叶将军谦虚了。”卢逢秋也堆着笑容,送别了叶不明后,面色收敛看着对方骑着守候在府门口的兵士牵来的骏马,消失在街角。心下闪过一个念头,这恐怕又是个有备而来的。
堂内没有了外人,范夫人直接向范老爷询问:“老爷,你的意思是?”
“这先不着急,左右燕王还没有入京,等入京之后看看接下来的动向再说以后的事情。”范老爷给了妻子回答,范夫人则是觉得有点欠妥,毕竟是公开的绣球招亲,对方又是什么条件都很符合,老爷如果事后想要反悔,那么范家和文昭在这城里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父亲说的对,叶将军是燕州副将,虽然年少有为,可是毕竟是藩地属臣,这事还是仔细思虑一番的好。”范文绮和范老爷想到一起去了,都是舍不得将妹妹远嫁外地,范家不是攀附的人家,他如果离得远,那么就算是藩王,自己也是不稀罕的。
送人的卢逢秋也回来了,对着众人说到:“虽然之前只见过一面,这个叶将军可不是个简单的年轻人。”这话从比叶不明还要小上几岁的他嘴里说出来,让范文绮有点忍不住笑,卢逢秋无奈的看了眼妻子,自己的年纪的确是硬伤。
“此次三藩王进京,圣旨要求的是联合军几位主帅先行入京,只有这燕王部来的是副将,就是这叶不明,听说他足智多谋,在联合军的几场胜仗里贡献不小,这样的人今日夺了小妹的绣球,我们还是观察一段时间的好,毕竟现在藩王的形式地位有些微妙。”卢逢秋说完,范老爷和妻子文绮都表示赞同。
范夫人则是觉得有些不妥,她是对这叶不明很有好感,可是听了大女婿的说法,暂时也是保留了态度。
“昭昭,你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帮你好好的把关,必不能让你所托非人。”范文绮握住妹妹的手,严肃的说到,文昭知道家人的好意,只是点点头,叶将军是个好人,家里人会慢慢发现的。
回到燕王府,叶不明轻身下马,亲兵上前牵走了马匹,有人上前禀报道:“王爷已经到了近郊,明日就可入城。”
叶不明表示知道了,跟卢逢秋猜的一样,这姻缘天定也是自己争取来的,文昭的身份当年在云水观被倭贼挟持的时候,就被黄玉着急点破以期望滨州守军能够把自家小姐救下来,那会叶不明就记在了心里。
这几年叶不明也派人在京中打探她的消息,知道她回京后的点点滴滴,也知道她的身体在离开滨州后变得健康,能够和寻常闺秀一般享受快乐的时光。
之前执意要申请代替韩廷入京,也有部分原因是收到了杨家逼婚的消息,本想着入京后就上门求亲,可是没想到范家却发了绣球招亲的告示,叶不明便随即改了主意,将计就计,今日夺了这绣球。
回想着文昭现在清丽的样子,以及知道身份后略带惊讶的面容,叶不明心里也变得有点松动,她还是记得自己的不是么,她的姐夫说了自己的名字后,她就第一时间想了起来。
至于范老爷等人的态度,他不是不知道,可是那些都不重要,摸向怀中的锦囊,打开后,里面是文昭之前落下的玉佩和珠花,叶不明端详抚摸过后,再度系上放回去。
本来自己的身份过于复杂,想要招惹她的念头总是被自己反复压制住,可是之前杨家逼婚的事情一传来,就完全没有了顾及,第一个念头就是入京娶她,既然无人可以依托,那么自己便不能放手。
明天燕王和几位藩王就入京了,他的眼神凛冽起来,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更多了,缓和几天也是好事。
京城郊外,几位藩王的车队正在陆续赶来,燕王的车队是头一个到的,毕竟燕州距离京城还是比较近的,最远的蜀王则是选择走了水路,那样明日也能从津城赶来了。
“我的一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白羽在车上颠簸了这许多时日,觉得自己苦命的很,现在才知道再厚的垫子,经过这长期的跋山涉水一场下来后也没有一身厚厚的皮肉来的实在。
许笙也是心疼自家主子,本来就是清瘦的体型,现在看着更是弱不经风了些。
“王爷,您慢点下车,咱们先在这驿站住一天,明日入宫面圣后就能回府里好好休息了。”许笙像是哄孩子一样,好声好气的劝着白羽下车。
可是白羽却没有下车,眼神转了转,坐在车上开始高声喊道“传旨官,传旨官!”
负责燕王的传旨官现在只恨不得自己的一对耳朵聋了才好,这一路上他算是开了眼界了,这燕王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妥妥的风流废材一个。
这人是热了不行,冷了不行,渴了不行,累着也不行,要不然这燕州到京城的距离也断断拖不到和其他两地藩王脚前脚后入京的地步。
怪不得燕王的侍女随身带了几马车的用具,当时他看见了还觉得多此一举,里面有很多东西这赶路是用不到的,可是就看燕王他一路上提出的各种奇葩要求,他现在知道了这些用具一点都不多。
毕竟有一个能够看着路上几丛野花,就能瞬时间书画兴致大发,感慨国家山河壮丽,立时就要泼墨作画留念,一画就是一天,画完了还要找人评鉴探讨的主子,再多的准备也不多。
就是这样,燕王这一路还拼命嚷叫着说是自己因为着急赶路,遭了不少罪,让他几乎想要放手一搏,犯上作乱一把,灭了这混小子再说。
传旨官想起来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荒唐事,就牙根痒痒,怪不得宫里的白太妃和他断了关系,这要是自己有这不成器的儿子,押到祠堂里打断腿都是轻的。
心情不好就不走,就要停下来休息,这一路上因为燕王的个人情绪耽误多少时间?就连阴天下雨都说自己心情受损,一天的路,只肯走半天,剩下的半天穿了一身素衫,坐在马车里长吁短叹,喝茶吟诗,说什么要感受天地间的灵气。
想到这里,传旨官的眼睛闭上了,再睁开,自己这真的是受的够够的了。
一肚子气的传旨官眼看着大部队马上就要进城了,只需要再伺候这祖宗一晚就可以了,心里不知道多开心,提前求爷爷告奶奶的祈求这燕王不要再有什么幺蛾子的念头兴起来折磨自己。
可是没想到他现在临下马车又在叫嚷自己,就算是心中再不想回应,次刻也要冲上前去。
“王爷您有什么吩咐?”传旨官来到白羽面前询问,白羽扭了扭腰,然后说到:“今天为什么不能进城。”
“回王爷的话,是圣人知道了其他二位王爷明日也能赶到京城,所以旨意让王爷在这驿馆多呆一天,明日三藩王到齐后一同入城。” 传旨官不厌其烦的再度解释传达了圣人的旨意,白羽这才听了后看上去一副没办法继续作妖的样子,接受了对方的安排入驻驿馆。
看着走路歪歪斜斜的白羽,传旨官在身后感到了极端的疲惫,拼命的安慰自己,还有一天,加油 ,你可以坚持住的。这以后燕王部传旨的活,谁爱干谁干,他是不干了。
到了准备好的房间后,白羽哎呦一声的扑在了床榻上,许笙好笑的看着主子,吩咐人端来热水给他洗漱,给白羽扶起来,擦着手和脸的时候,各色小食已经端了上来。
白羽看着这些精美的食物,明明就已经馋的快流口水,可是还是故意找茬让人端下去,再换些新的菜色来。
只是这端下去的时候,白羽的眼神还是有点依依不舍,嘴巴里面还在轻轻念叨着,:“罪过罪过,浪费食物是一种罪过,这罪过不是我的,是燕王的,千万不要记错了人头,拜托拜托。”
这话听起来颠三倒四的,直接逗笑了许笙,她伺候燕王有几年了,逐渐也发现对方是个和传闻中并不相符的的人,有些荒唐的行为像是刻意表现出来的,只不过许笙每每在他展现荒诞的行为的时候都能看到对方眼神中深深的无奈。
她始终是支持白羽的,心里模糊觉得对方肯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会这样,因为很多次白羽都会在荒唐的行为后做着不为人知的补救,许笙也是偶然间才发现的。
譬如刚才就算是发脾气换下来的饭食,说的也是这食物不配给自己堂堂王爷食用,只配给随从的侍卫食用,虽然说着要换掉,可还是安排了饭食的去向。
宠溺的任由白羽折腾后,许笙才终于伺候着白羽吃下了再次换上来的饭菜。
入夜休息后,白羽不意外的在房中发现了前来探查的叶不明的身影。
“呦呵,好久不见,小叶将军。”白羽举了举爪子,跟在房间角落里的一身夜行衣的叶不明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