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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之前叶不明大概的说了下自己的童年经历,所以文昭对于这个抛弃自己亲生儿子独留险境的女人没什么好感,既然叶不明都不打算认她,自己和对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一向微笑待人的范文昭头一次冷了小脸,:“夫人恐怕是来错了地方,还是请回吧。”
唐夫人的脸色比上一次看到的还要难看几分,想来是这些日子过的不好,衣服也显得更为宽大了些,脸上的皱纹比文昭上一次看见的多了一倍有余,更别说脸色的暗淡程度了。
对比第一次在金铺看到的风韵犹存的美妇,现在更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妇人。
听到文昭这样说,对方反而笑了起来:“范二小姐,我还没有说我的来意,怎么就赶我走了,太心急了些。”
话语间隐隐透着些笃定,像是拿捏了什么,范文昭则是摇摇头:“你还是走吧,我们并没有来往的必要。”
对方到底是叶不明的亲生母亲,虽然叶不明不打算认亲,可是自己也不想做的太难看,好言好语劝说对方离开是最好的。
听着范文昭如此说,唐夫人心中就有了数,恐怕是那个逆子已经跟她说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她才会对自己有所抵触,不过这也不怕,有些事情,那个卑鄙的家伙恐怕是不敢全部告诉自己未来妻子的,今天就让他原形毕露。
“范二小姐,我要对你说的事情很重要,我希望你能认清你未来的枕边人,不要被蒙在鼓里。”唐夫人直接说出了来这里的目的,让黄玉等下人都忍不住看向了文昭,这明显说的就是未来姑爷啊,他们不会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吧。
既然对方的话已经说成了这样,直接把人请出去恐怕已经不是上策,不如让她在这里把话说完,也省得出去对叶不明造成更坏的影响。
想到这里,文昭屏退了其他人,留下黄玉在身边,对方也是让丫鬟走了出去,只不过护院还在门口附近,黄玉本人也会点拳脚,能看出唐夫人只是一个普通妇人,对文昭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讲清楚,讲干净,不要出去后再多做些无用的口舌是非。”文昭留下她来讲话不是为了探知她口中的叶不明的秘密,而是不想对方因为不能够跟她对谈反而出去后对叶不明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二小姐真的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对我那狠毒的长子是全心全意的着想,只可惜这一腔情谊眼看就要所托非人了。” 唐夫人也知道范文昭的意思,笑着开了口,只不过带着几分讥讽。
“夫人还是快些说吧,私下诋毁并不是什么光彩所为。”文昭示意黄玉给对方上茶,无论如何,这基本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唐夫人既然来了,也就不再有什么藏着掖着的,看着文昭在这种情况下还给自己上茶,心里也更是笃定,传言非虚,这范家在京城内口碑极好,自家夫君和他们家也有过合作,是个仁善人家。
既然是这样的人家,又怎么能把女儿嫁给叶明那个混账,必定是受了蒙骗所致,想到这里,原本还有点心虚的唐夫人挺直了腰杆,她今日来,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造福范家!
“想必你已经从他口中得知了我是谁,”唐夫人也不再绕弯子,直接说明了自己的身份,范文昭知道她今日来者不善,既然庞杂人等都出去了,剩下的黄玉跟自己如同亲姐妹一般,也就不再遮掩什么,顺着点点头,“我知道。”
深吸口气,唐夫人露出了苦笑:“既然已经知道我是谁,恐怕在他口中早就把我形容的十分不堪,”
文昭听到这里,有点疑惑,难道不是吗?她虽然没有直接说出口,可是唐夫人看出来文昭的意思。
“当年的确是我守寡三月之后就改嫁离他而去,可是那也是名正言顺的,何况他自己的父族不堪,跟我有什么关系,且不说他的父族在我面前表现得十分友善,就算是我不曾改嫁,一个毫无依靠的妇人又怎能保护住那家产和幼儿?只不过是增加一个受害者而已。”
唐夫人把自己和叶不明的往事说的十分动情,甚至让人听起来还有几分道理,范文昭没有打断她,只是继续听着,眼睛里没有丝毫同情。
“我自从离开滨州后,无一日不思念他,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可是当初离开滨州,对方的父族就不允许我们再联系,我即使再思念也只能忍耐,
没想到后来在京城遇到了他,当日在金铺你也瞧见了,我们第一次相遇,我是那般惊喜,想要上前相认,可是他是什么样的态度?”
唐夫人似乎说的激动起来,“我想着他少年离开母亲,总归有些怨恨,想着认回他补偿他,后来又主动打探到他的身份,前去相认,却被羞辱一番。”
说到这里,唐夫人哭了起来,一副慈母不被孩子理解的凄苦模样,“我到这个时候还是想着要认回这个孩子,对他好,丝毫戒备也没与的。没想到后来,他主动相认,送礼上门,我还以为他终于想开了,也想着有个新家可以接纳他,补偿他之前的凄苦,可是没想到没想到,”
唐夫人抖的厉害起来,直接站起身,对着文昭喊道:“他骗取了我的信任,送了足以毁灭我们全家的东西来,这种卑鄙小人,心肠恶毒至此!”
黄玉看着面前唐夫人陷入有点癫狂的模样,身子也靠近文昭身边,随时准备防着对方可能会伤到小姐。
不过还好唐夫人只是失控的继续大喊,:“你和这种人成亲,会毁了你,毁了你们范家的!他就是一条潜伏的毒蛇,孤狼,随时在你戒备松懈的时候咬你一口,让你痛不欲生!”
范文昭静静的看着对方,在喊话完后赤红的双眼,半弯着剧烈起伏的身体,给了对方一点平静的时候后,这才开口:“夫人可是说完了吗?”
唐夫人似乎有点不敢置信在听完自己的控诉后,对方还能是如此淡定的表情,:“你没有听明白吗?我可是他的亲生母亲,他都能如此对我,你难道不害怕吗?他将来会如何对你?”
既然话都挑破了身份,文昭索性跟她说个明白,:“你的确是他的生身母亲,可是你留他深陷虎狼之窝,险些丢了性命,这么多年来不闻不问,只说是自己暗地思念,现在又不管不顾的想要认亲,我是看不出什么慈母心肠,只看出来了你的自私。”
文昭毫不留情的撕破了唐夫人的遮羞布,是的,她就是自私,无论是当年享受了叶秀才的情爱和叶不明的承欢膝下,以及后来种种,都是以自己的感受为先,从未考虑他人。
在叶秀才离世,叶不明年龄尚小,暂时无法给她提供保障的情况下,她便毫不留情的抛弃了年幼的儿子,投入新的丈夫的怀抱,寻找依靠。
似乎是被戳穿之后变得有点不自在,唐夫人还是倔强的开口:“我是他的生母,生育之恩大过天,就算是我后来改嫁,他也不该如此待我!你不知他的手段,他送了什么东西来,他是铁了心的要我们夫妻离散,居心险恶!”
叶不明送的东西是什么,唐夫人始终是没有说出口,范文昭暗自思索大概也能猜出来,她不是无知孩童,只是生性与人为善,能让唐夫人憔悴如此,完全失去风度,必定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东西,可是现在,她不能站在唐夫人的立场考虑。
“你既然已经选择抛弃了他,现在又不顾对方的意愿想要强认他,他如果对你使些手段,那也是你种下的因。”
没想到范文昭一介闺阁女儿,竟然能如此说,唐夫人有点吃惊,随后心里有点明了,怪不得能被那个小畜生看上,恐怕也不是个良善的。
既然达不到诋毁叶不明从而拆散对方姻缘的目的,唐夫人也不再纠缠,她一向是个明辨利益的女人,可是有些话她还是要说,拿起自己的斗笠后,她一边慢条斯理的带上,一边做着最后的陈述。
“我今日来,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着把范二小姐不知道的事情说给你听,不论怎么样我都是叶明的亲生母亲,他今日能如此行事对待于我,明日焉知不能如此待你,二小姐还是思虑周全吧,婚姻大事与女儿家而言是一辈子的大事,还是考虑清楚的好。”
扔下这些含沙射影的话,唐夫人也不用人送,就那么径直离开了,就算是不能达到接触婚约的目的,给对方心里种下些防备也好,因此离去的时候,唐夫人的脚步要比来的时候显得轻松很多,只可惜今日来的不巧,范家的长辈们不在,否则会有更多的好戏看。
范文昭在对方离开后,有点失去之前的淡定模样,有点疲惫的坐在椅子上,身边的黄玉近前,有点担忧的喊了声小姐,文昭抬起头,笑笑示意无事。
她今日倒不是因为叶不明对待唐夫人的手段而心惊,她知道叶不明和生母之间的恩怨纠葛,也看见了之前在街上他对待女人的冷漠,只是觉得在别人口中听到叶不明的所作所为还是有点震撼,不论对错,只是觉得自己没有想象中那样了解叶不明。
之前在滨州和对方相处的画面,绣楼招亲的画面,和现在的场景一幕幕的冲击着文昭的脑袋。
“这件事不要告诉父亲母亲和姐姐。”既然唐夫人今日已经在这说完了这些话,那么就烂在自己这里,不要给原本就对自己的婚事充满焦虑的家人们填上一块堵心石。
“是小姐。”黄玉听了文昭的话,答应着,文昭小姐的心思她知道,就算是之前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今日从这位来访的唐夫人的话里也大概知道个差不多。
那位叶将军对着自己的生身母亲都能下了狠心,自家老爷夫人们的顾虑恐怕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婚礼在即,二小姐又倾心姑爷如此,黄玉自小看着文昭长大,实在是不忍心她的婚事再度横生枝节,只是这叶将军以后会对二小姐始终如一的好吗?
看着自家丫鬟有点担忧的眼神,文昭笑笑,她也明白黄玉在担忧什么,:“将军哥哥自小凄苦,他和生母之间的恩怨不能详细跟你说,可是我知道他不是个不讲道理的心狠之人,何况如果不是唐夫人再三纠缠,他也不会做出如此举动。”
是的,文昭还是体谅叶不明的,就算是这针对生母的的行为在世人眼中看起来的确是有些不孝,可是不明白前因后果的人又哪里知道叶不明的苦楚?
今日之事就权当唐夫人没有来过,黄玉吩咐好了下人,想要掩饰过去,可惜院子里人多口杂,到底还是露了馅,稍晚些后范家夫妇还是知道了。
前来问明白文昭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后,范首富原本就不太甘愿嫁女的心思又活跃起来,“我看还是不行,这桩婚事要不就算了,”文昭心中一跳,果然,她就知道父亲会这样说。
“昭昭,”范夫人虽然没有像范首富那样直白武断的要求中止婚礼,可是眼神还是透露着浓浓的担心,:“你真的想好了吗?那可是他的生身母亲,都能如此对待。”
范文绮夫妇也都摇头,不看好文昭的婚事。
“事出有因的。”文昭竭力向父母解释着这件事情的来由,可是对于叶不明的理解远远没有他的行为来的震撼,当今天下毕竟还是孝道为先。
“就算是母亲遗弃了他,也不至于现在对有心相认的妇人做出那样的事情,看来他的确是个心狠的人,这样的人怎么能和你长相思守呢?”
父母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唐夫人最后的话也是相同的疑问,文昭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不能有丝毫的退缩,否则她和叶不明的婚事真的就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