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45.net,最快更新云水文昭 !
婚车内的范文昭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那里有落下的几颗水珠,她知道是之前趴在陈恒后背上的时候,手抱在表哥胸前,接到的他的眼泪。
范文昭用帕子小心擦了,然后叠好放到怀中,这块帕子自己以后也是不会再洗再用了。
小新娘泪眼婆娑,车上只有文昭和黄玉还有奶娘,看的二人也是感同身受的不舍,至于剩下的人则都是跟着迎亲的队伍,还有一些仆从并没有跟着婚车,而是留在范府内,等待将来北上回燕州的时候再出发。
范家给文昭的不仅嫁妆财物丰厚,这仆从也是不少的,只不过今日成亲后并不是要马上离开京城所以大部分没有跟出来,只是选了几个有头脸的随着。
因为之前是过了明路,递交了礼部相关迎娶事宜,所以一路顺遂的这批迎亲侍卫队伍出了城门来到了城外驻军的地方。
要知道平日藩王的这些侍卫们都是不可以随意进出京城的,更别提这么多人一起行动。
在出了城门口之后,聂平回头望望这高耸的城墙,还有身后的众多侍卫,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是都出来了。
到了位置后,婚车门被打开,叶不明站在车旁,黄玉和奶娘先下了车,然后想要扶着文昭出车门,却被叶不明抢先伸了手,文昭看着对方的手,毫不迟疑的握住了,借力出了车门。
叶不明露出难得的笑意,定定的看着文昭,文昭也一扫之前的悲伤难舍气氛,盈盈亮目与其对视。
二人心中充满了喜悦,叶不明则更复杂些,虽然知道接下来有更多的事情的要做,可是今日能娶到自己心爱的女孩,喜悦之情还是充满了内心,澎湃着。
虽然是上午就到了驻军处,可是婚礼要到傍晚才是正式举行,叶不明已经在军营的西南角设置了青庐,青布幔盖住了支架,上铺了青色的琉璃瓦,内置了各种吉祥物件,龙凤石榴是一个不缺,院正中更是放着一对做工精美的鸳鸯椅,看的奶娘连连点头表示满意,能在军营之中做出这完备的青庐也是用了心的。
至于从外面看是做了一个大大的半敞开的屋子,因为婚礼需要很多士兵的围观,所以没有封闭这青庐,这到时候也方便众人观礼。
新娘临时的歇脚地方被安排在青庐附近的帐篷里,叶不明领着文昭走进去,里面布置的也是十分舒适,半点没有因为只是临时休息而弄的敷衍,看来也是的确也是用了心的。
直到看到这里,奶娘和黄玉才终于放下心来,姑爷对待小姐还是十分妥帖的,光看这布置也是心细的很,没有因为场地从王府改换到驻军处有半分懈怠,反而是更加隆重。
所以现在二人对着叶不明也逐渐尊重起来,这毕竟是以后的姑爷。
“这在军中举行,所以很多事情和在府内不一样,我不能一直在这里陪你,”叶不明将文昭领进帐篷内后轻声解释。
文昭点点头,她自是知道的,自己嫁了个行伍之人,今日又是在他的驻军处,他自然是要有很多事来处理的,家中也无长辈招待宾客,势必要事事躬亲。
“我晓得的,你要忙的事情很多,不必太过于牵挂我。”文昭的善解人意让叶不明心里十分熨帖,但是他依旧留下两个侍女照顾文昭,以防对方有什么需求,黄玉等人又不熟悉这里。
看他想的周全,文昭心里也是高兴,两位侍女又拿了茶点小食前来伺候着,都是文昭喜欢的。
“这布置的可真好看啊。”白羽和许笙也到了驻军处,作为今晚叶不明突破重围的重要配角,他是一定要来的,毕竟如果他不来,谁能担任转移圣人火力的这个重要靶子呢。
虽然来到古代已经有几年的时间,可是在燕州没什么正经社交,谁家娶媳嫁女的也不会邀请他,这新婚婚礼他还真的是头一次参加,虽然是在军营处举行,但是叶不明布置的一点也不简单,让白羽倒是饱了眼福。
“这就是传说中的青庐吧,这瓦片好好看,从远处看颜色真好,这椅子也不错耶,”
白羽看着婚礼场地的布置啧啧称奇,这纯手工制作,天然材料的成品的确是好,这光泽造型秒杀后来的工厂流水线产品太多了,而且是没有经过岁月风霜洗礼的,颜色鲜亮的很。
看着自家主子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许笙有点替他不好意思,自己也就罢了平民一个,主子是王爷怎么也会如此。
虽然她之前在燕州是乐工之女,也参加过不少婚礼帮衬着父亲演奏,可是毕竟是边境城市,跟这京城是没法比的。
且不说这青庐,就说那放在显眼处的新娘子的陪嫁就让她开了眼,说是这只是一部分,还有很多因为驻军处不方便摆放还在新娘家没有跟着出来,留到以后北上或者入王府时候一起再送来的。
许笙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白羽,对方却皱紧了眉头,:“真的是这样?”
“奴婢问的范家的下人,他们是这么说的。”许笙笃定的回复,今日难得出来,同时没有叶不明的过多约束,他们自然是要多看看多打听的,人的心理都是八卦的,许笙也只认为是王爷太想知道平日里冷面将军叶不明的事情,说实话自己虽然有点害怕他,可是也是很想要探究一番的。
听了许笙的话,白羽在心中开始强烈的质疑起自己的判断来,这样看来恐怕真的不是赵琛的暗桩,好像是真真正正存在着的一个要和叶不明联姻的范家一般。
如此家财万贯,如此豪迈的手笔,难道是历史上记载的那个在燕王造反后期,因为生意大部分被毁所以一气之下全力支援朝廷的范首富?白羽瞬间想起来之前在书上看到的内容。
如果不是这位范首富在燕王起兵后全力支援朝廷,恐怕京城也不会多撑那么几年,最后这位范首富更是被入城的燕王军队斩杀,可是书上明明说他是孤家寡人一个,怎么会有女儿呢?
“你这样,”白羽把许笙拉过来,近身附耳叮嘱了一番,许笙虽然好奇自家王爷为什么要这样做,可还是照着去做了。
于是许笙再次找到刚才攀谈的范家下人,对方知道她是燕王的丫鬟之后,更是尊重异常,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白羽在一侧偷偷听着自己交待给许笙的问话后,对着范家下人给与的回应陷入了沉思,好像结果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这个范家小姐真的是诚心来和叶不明联姻的。
不仅如此,在套问范家老爷的身份名字的时候,的确是那个历史上记载的范首富,这也是他第一次发现有些东西跟历史上不一样了,这也断定了,范首富和范小姐一家根本就不是赵琛的暗桩,他们是实实在在的联姻。
在许笙问完话回来后,白羽陷入了沉思,通过刚才和范家下人的对话,以及嫁妆的丰厚用心程度,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假冒的婚礼,那么范家小姐到底知不知情?她是心甘情愿被利用的吗?自己又应不应该多管这闲事。
白羽的样子让许笙有点疑惑,“王爷,您怎么了?”忍不住开口,想要提醒下白羽。
“笙儿,如果你将来成亲的时候发现你的夫君有很重要的事情瞒着你,甚至是他在利用你,你会怎么样?”白羽有点凝重的询问道。
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很明显,他也想过即使范家不是燕王在京城的暗桩,也许范家小姐也是知情的,愿意协助叶不明的,可是听着许笙刚才在和范家下人的对话中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如果今日对方要和叶不明一起逃亡,那么也不会有如此多的后续的准备,岂不是徒增累赘?
许笙听了白羽的话,愣了一下,然后紧张的摇头:“王爷,我不会嫁人的,我要一直陪着您。”小丫头似乎以为自家王爷兴致起来要把自己嫁出去,忙不迭的否认。
白羽笑笑,“本王不会把你就这么嫁出去的,只是问问你,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样。”他想知道在古代的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情时候,心里是怎么样想的。
明显放心了的许笙松了一口气,然后想了想,回复到:“那恐怕我会很伤心的吧,我不想和欺骗利用我的人成亲。”她想起了远在燕州的家人,父亲和母亲那可悲的婚姻,唯唯诺诺的母亲,见利忘义的父亲,想想就拼命的摇头,自己绝对不要那样子过,不仅苦了自己,也祸害了孩子。
“是啊,谁会愿意和欺骗利用自己的人成亲呢?”白羽喃喃说到,他的内心在反复纠结,这件事情对于范小姐来说是件天大的事情,就算是在现代,这样的欺骗对于女方的打击也是巨大的,何况是在这封建礼教森严的古代。
如果他把这事情的真相透露给范家小姐,对方会信他吗?
如果不信,那么对方向叶不明告知,自己恐怕是会被叶不明报复一番,想起对方的手段,虽然现在的情况下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可是生不如死的滋味也不好受。
如果信了,范家小姐又会有什么反应?已经到了成亲这一步了,一个古代女子,又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和应对方式?真到了捅破真相的时候,会不会影响到叶不明的出逃计划,从而改变历史的进程?
白羽心中纠结极了,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在这时,叶不明安排的侍卫也来寻找自己,请他入帐内休息,眼下就算是想要做什么也只能是暂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就来到了傍晚,这正是婚礼即将进行的时候,之前说好的岑夫子作为主婚人也来了,他为人刚正不阿,没想到倒是很愿意参与这些小辈的喜事中来。
只是作为燕王的前任师傅,在这个场合就很难不和对方相见,白羽在现代就是个尊师重道的人,来到这里之后因为赵琛的安排不得己荒废学业,各种骚操作直接气的赤胆忠心的岑夫子跑回了京城,现在再看到对方,心气难免不足。
“参见王爷。”岑夫子虽然开口请安,可是硬邦邦的口气像是活生生的弄了个虚拟板砖砸到白羽头上,白羽在心里呐喊,这可真是造孽啊。
“额,夫子不必客气。”白羽有点弱弱的开口,没办法,他看了老师就是习惯性的胆气虚。
二人一时之间相顾无言,岑夫子觉得对方如今比之在燕州收敛了很多,心下也缓和了些之前有点暴躁的情绪,想要关心关心。
白羽则是心中暗骂叶不明,该死,这军营之中用来休息的帐子就这么少吗?非得往一起凑?给自己老婆准备的倒是一个又一个帐子,轮到自己,好歹也是明面上的主子,竟然如此敷衍。
白羽浑身的不自在,这时候听到岑夫子的询问:“殿下的身子看起来好了不少,不知道这学业是否跟上了,近日来读的什么书?”
到底是之前自己最心爱的学生,岑夫子就算是当年在燕州被对方气的再狠,也是不忍心他就此荒废学业,现在看着白羽比当年在燕州的时候气色好了一些,就忍不住关心起对方的学业来。
白羽有点惭愧,他是有点懒惰在身上的,比起那个疯子赵琛,不仅搞事业还搞了学业武功,自己是可以称的上不学无术的。
当年虽然是按照赵琛的要求表演气走了岑夫子,可是自己在面对这些古代的学业的时候也是打心底的不想投入半分的,因为看不太懂,又觉得没啥实用价值,还不如摆弄下水稻玉米来的实际,不过现在面对曾经恩师的询问又不能不答。
“学业么,还是那么回事,最近倒是读了不少游侠传记,挺好看的”白羽是个诚实人,面对岑夫子的话就照实说了,虽然最后声音越说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