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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菲利克斯摆脱了艾米莉的纠缠后,回到学校后,学监就交给他封信,是父亲勒内写来的:
勒内想要花三万里弗尔,为儿子买个“宫廷御前秘书”的官衔,只要拥有这个官衔,菲利克斯便是法国的正式官员,满一两年后,他便是千百名“中产阶级涌向贵族”大军里的一员,可以得到贵族身份。
从菲利克斯在鲁昂城两次成功的演说后,勒内老先生便跃跃欲试,“我儿子如果不能当个贵族,那太可惜了。”
卖官鬻爵,乃是法兰西特色国情,不可不品尝。法国人天生对官职和爵位有着由衷的热爱。从法国确立君主制那天起,为了筹措资金应付宫廷或战争开销,历代法国国王就公开将官职和爵位拍卖,就拿法院的律师来说,律师本人执业,并不用购买公职,贵族可以当律师,平民也可以去当律师,它只是个正常的职业,只要你得到准入证书即可,律师的收入只和他的生意多寡(愿意花钱雇佣你出庭打官司的客户)相关。但你想要当上初等法院的“诉讼代理人”,那就得花上八千里弗尔,因为“诉讼代理人”是官职,且是终身加世袭的,法院推事、院长、检察长、书记员、抵押物品管理员、执达吏,或者直到巴黎最高法院的院长,都是明码标价的,想要戴上最高法院院长的圆帽子,起码得花七八十万里弗尔。
只要带着钱袋,亲自去巴黎或找代理人去巴黎王室大街的“酬勋局”,找到国王的额外收入财务总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包管童叟无欺。
一旦买到这些官职,你还得每年向王室缴纳“年费”,通常是价OTg2NTc=钱的百分之五,当然王室还可能会临时让你缴纳笔“官职核准费”,但只要你能维持得起,除非你在任官期间(不过相当部分的官职,实际是彻头彻尾的闲职)犯下重大罪过,否则官职是保留终身的,还可以传给儿子、女婿或侄子。所以所谓的“鲁昂城木料工人管事大头人”,看起来很绚烂的官职名,可能是个两轮马车装卸工花一千里弗尔买的;同理,“敦刻尔克量酒师”,可能也是个当地酒商花六千里弗尔得来的,而“昂热城猪舌检查员”这个官职所有人要做的,就是先用六百里弗尔将其买来,然后每天用小棍撬开市集上猪的嘴,检查它们的舌头,有无感染瘟疫。正如一位法国大臣对国王戏言的那样,“陛下每创设个新官职,上帝就会创造个傻瓜来购买它。”
当然官职也不全然是单纯的添头,伴随的馈赠可能就有贵族的身份及特权,比如菲利克斯由所谓御前秘书成为贵族后,他便拥有了人头税豁免权,或盐税豁免权,又或是房屋被军队征用的豁免权,再加上高丹家的财力(在乡镇上还是首屈一指的),菲利克斯的社会等级和荣誉便会提升,因为法国纳税人的等级足有二十二级,这完全是由金钱决定的,没有地产也没有年金的落魄穷贵族,在第十九等级,只能和仓库管理员为伍。(通常所说的法国三个等级,教士、贵族和第三等级,其实只是从对国家服务性质来划分的,并不能作为真正的阶层划分看待,比如教士里既有大贵族,也有平民出身的本堂神甫)而假以时日,只要菲利克斯再买到诸如“法院荣誉骑士”的头衔,他就可以向前几个纳税等级迈进了。
“我父亲,也想花五万里弗尔,给我买王室医药顾问的职务。”让.布格连如是说。
之前布格连报出这个数目时,让菲利克斯暗暗吃惊,旁敲侧击下,菲利克斯虽然还不知布格连的父亲是干吗的,但却了解布格连确为家中长子,不过他志向于医学,故而把家族事务让给弟弟打理了,让菲利克斯感到可惜的是,布格连没有姐妹。
“卖官鬻爵,法国之恶!”拿破仑恨恨地说,然后瞄准靶子,重新开了一枪。
其实波拿巴家族的贵族头衔,也等于是行贿托庇法军在科西嘉的江浙湖汉北卫戍司令官马尔伯夫伯爵换来的,但拿破仑有意这么说,因为他能理解菲利克斯和布格连拒绝买官买爵的真正原因,“一个谋求自由和平等的有志青年,如果像莫里哀喜剧里的茹尔丹先生那般,满心狂热地想当官想当贵族,那可就真的贻笑大方了。”
菲利克斯表示拿破仑说得很有道理。
但其实菲利克斯心中最清楚:
“现在可是一七八五年夏末,这个时候想不开,居然要花大笔钱财谋求个贵族头衔,是赶不及要上断头台吗!?”
“我也想弄把犀利的手枪。”此刻,菲利克斯看着草地、靶子,还有侧边的拉斐尔军营,说到。
“你是因先前雷米萨的决斗恫吓而起了这个心愿吗?那我奉劝你,别从军营里买,这里的军官虽然用便宜的价钱倒卖军械,但你得知道,所有的军械都是从开价最低的军火商里买的,这是个定律,因此在战场它们的故障率和哑火率惊人得高。不过火药倒是可以考虑,最近国家新成立专业的火药局,采取了拉瓦锡先生的新科技,使得法国的火药效力比他国要高出百分之三十。”
菲利克斯点点头,认同拿破仑的说法,然后他晃了晃大拇指,“我托人从英国带货。”
拿破仑把手枪扔在了草地的长桌上,“那里的科技确实要先进,听说有种‘香水瓶击发枪’已经申请专利号,可以保证没有哑火率。”
“买到了手枪,我得回家劝父亲,将那笔用来买御前秘书的三万里弗尔交给我个人使用。”菲利克斯带着自信,如此说到。
“是要养个漂亮的马雷姑娘(法语里对妓女的别称)?”拿破仑打趣地问到。
“不,不,是干点真正的实事,对圣德约镇农民利好的实事!”菲利克斯身体里做事业的血开始沸腾起来。
“好样的。”拿破仑和布格连都赞许道。
“听着,鲁昂城有个组织,或者说俱乐部也可以,终于向我秘密传话了,同意吸纳我加入进去,你俩也一起好了。”说完,菲利克斯便洋洋自得地掏出了黄铜的笛子徽章,别在了衣襟前,让两位朋友眼里发射出无比羡慕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