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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一禾也清楚,阮延章并不会怎样处置她,他总要顾及丞相府的,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他脸上也没有什么光。
阮延章倒是希望这件事跟阮一禾无关,他几乎已经把阮府的未来都交托到阮一禾的手中,只是,证据就这样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他痛失的可是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这事又跟谁算?
阮延章让下人端了点馒头和小菜过来,开了柴房的门,他进来。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此时阮延章已经不像刚才那般激动,他并不是想治阮一禾的罪,只是想搞清楚事实。
阮一禾只坐在柴房里唯一的小窗旁边,眼睛向外看着,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她还是一脸渴望地看着,她想要离开,想要自由。
良久,阮一禾都没有出声,阮延章有些不耐烦了,“既然你没什么可说的,那就继续留在这里好好反省吧。”
说罢,阮延章就要出门去。
小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爷,我无所谓,可是小姐,她真的没有做任何害人的事,其实这件事情根本就是阚灵儿做的,是她嫁祸了小姐。”
阮延章惊诧,又不敢相信。
“休要再替她辩解,什么人不好赖,你倒赖起外人来了,她何时长期呆在府上。”
小晴一脸笃定,“老爷,我愿意用性命担保,这件事的确是她做的,我有证据,她送给夫人的搅拌匙就是证据。”
阮延章瞪圆了眼睛听小晴说完。他的确看见秦淑梅用过一个精致的银匙。
“阚灵儿可是阚尚书的千金?”
小晴:“真是。”
阮延章头也不回地出了柴房,他要弄清楚这一切。
进到秦淑梅的房间里,她正躺在床上,脸色依然煞白。旁边的使唤丫头正在用那枚银色搅拌匙给秦淑梅搅拌着滚热的汤药。
阮延章一把从下人手里夺过银匙,下人被吓了一跳,手就不自觉松开,滚热的汤药就洒在手上,药碗也摔在地上。
下人的手顿时就起了红红的水泡,疼的想哭,又不敢出声。
秦淑梅也被阮延章的举动惊到了。
“怎么了,老爷。”
“这银匙可是阚灵儿送你的?”
秦淑梅撇撇嘴,“我当是什么事呢,对,这银匙正是阚小姐送我的,她说这是宫中进奉之物,是阚上书立了宫,皇上赏赐的,我还稀罕不得呢,你倒抢了去。”
阮延章对旁边的下人说道:“你去把大夫给我请过来。”
下人正被汤药烫的疼痛不堪,此时正好能借机会出去拿凉水冲洗一下,遂阮延章说完,她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老爷,到底怎么了?”秦淑梅仍旧一脸懵逼。
“一禾身边的丫头告诉我,这药就是阚灵儿下的,就藏在这个银匙里。”
秦淑梅吓得不自觉向后缩了缩,又转而平静,“怎么可能呢?老爷,阚小姐知书达理,待人宽厚,我又没有得罪她,她为何害我?再说,这话是那丫头说的,哪里可信。”
虽嘴上这样说,秦淑梅突然想起,在正月初五,去丞相府贺寿当时,为了攀权贵,找话说,她的确跟阚夫人说过自己有了身孕的事。
如果这件事真是阚灵儿做的,那简直太可怕了,她一直以知书达理,温柔大方著称,如果真是这般狠毒,那真的难以想象她为了达到目的,还能做出什么更狠烈的事来。
阮延章小心翼翼把银匙拿在手上,仔仔细细看了很久,终于发现不对劲,在匙柄末端是活的,他找来钳子使劲一拔,果然里边有些细碎的粉末。
秦淑梅吓得张大了嘴。
这时,大夫也到了,阮延章把银匙里的细碎粉末给大夫瞧,“劳您看看,这是些什么药?”
大夫在手上摩搓,又闻了闻,大惊失色,“这正是马钱子啊,夫人滑胎就是这些东西引起的。”
马钱子其实是一味极其常见的药材,大夫经常见到,有时候还需要给病人开这个药,只是秦淑梅刚刚因为马钱子滑胎。
大夫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细,他自己也听出来了,遂咳了两声以掩饰尴尬。
“这……这东西是哪来的,怎么会长期混入夫人的饮食中,阮老爷,这得报官啊。”
老大夫行医多年,从没见过有人敢公然下毒害人,他也被吓到了。
阮延章给大夫十两银子,又嘱咐了几句,大夫便闭口不再问了,他年纪大了,不想给自己招惹是非。
秦淑梅抹着泪说道:“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阮延章心里憋着气,可又不能真的报官,这件事如果细查起来,牵扯甚多,哪里是他一个小小商户能承受的了的。
既然已经知道了事实真相,只能放了阮一禾主仆,阮延章心疼自己刚刚失去的孩子,便也没对阮一禾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阮允姝知道阮一禾被放出来后,不依不饶,说阮延章偏心,阮延章本想把阚灵儿做的事压下来,可又受不了阮允姝一直闹,只好把事实都告诉了阮允姝。
阮允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一向羡慕追随的阚小姐竟然会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来。
不难想象,她的目的就是嫁祸给阮一禾,所以才会把一个装有马钱子的帕子藏进阮一禾的房间里。
嫉妒可真是可怕,就因为阮一禾跟唐博轩有婚约,阚灵儿就要做出这种事来,阮允姝后悔,后悔把阚灵儿带到府里来。
阮一禾回房间后,踏踏实实洗了个热水澡。
晚膳,府里做了很多菜,是阮延章交代的,一是要给秦淑梅补身体,二也是为了给阮一禾安慰。
吃饭间,阮一禾不理任何人,只大口地吃着自己碗里的米饭。
阮延章:“这件事我都查清楚了,错怪一禾了……”
阮一禾一边嚼着米饭一边说道:“还是您厉害,大夫也厉害,连夫人是因为长期服食马钱子以至滑胎都诊的出来,这医术,恐怕几千年后都达不到。”
阮延章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他是阮府的老爷,是府里上下都要尊敬并且崇拜的人,而阮一禾敢用这么轻蔑的口气说话,还是放着所有人的面,阮延章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