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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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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桌上摆放着的紫砂香炉,正冒着袅袅檀香,沁人心脾。

    蒲团上,道长环抱阴阳,不动如山。消瘦的脸上是慈爱、是沧桑……是回归本源的波澜不惊。

    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睁开,“你来了!”

    凌君理了理衣袖,拂去袍上的尘埃,“掌教师兄!”

    “近来功课可有懈怠?”掌教真人说道,平静的语气不怒而威。

    师父云崖子闭关,掌教师兄代替师父为自己传道解惑,这些年,她所学虽然都是来自师父,可教她的,大部分却是几位师兄。

    “当然没有,师兄要考察吗?”

    掌教摇了摇头,他当然信得过嗣尘小师弟的。

    凌君拖出蒲团,在掌教这里坐片刻,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掌教师兄的问话,“这几年身体调养好了?”

    她看了一眼外面四角的天空,星星还亮着那么几颗,却独独没有那弯明月。

    “没有!”

    “今年的中元法会……你就和往年一样,不用参加了!”

    “嗯!”

    打着灯,凌君不紧不慢的走在小路上,道袍拂过草尖粘上点滴湿润,迎面而来的夜风温柔的擦过脸颊带起一缕长发。

    倒是有几分惬意!

    相向而来的弟子两两并排,行走轻盈却又感觉下的沉稳,不快不慢却带着一股凌厉之风。

    见到凌君,八位巡逻的弟子连忙推开让路,“嗣尘师叔祖!”

    “巡夜吗?”

    “是!”领队的弟子上前道。

    不知道走了多远,一年少的弟子还不时回头张望。

    “她是?”

    “嗣尘师叔祖是执法堂的静主。主司宗内律法一职,有先斩后奏的特权!”

    “虽然不常在观内,威名还是在的……”

    “总而言之,以后遇到嗣尘师叔祖能避开就避开!”也就他们这大师兄喜欢往她面前冲。

    两位刚拜师的弟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领队的大师兄突然回头,扫了一眼几个讲小话的师弟,“想去找师叔祖秉烛长谈?”

    凌君站在丹塔前,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就到了师父这里来。

    高高耸立的塔楼庄重威严,透着一股神圣气息。两个麒麟石像左右而立,紧闭的朱门前,黄橙的宫灯暗了许多。

    她打开灯罩,取着木片挑开蜡油,露出灯线,灯又亮了起来。

    “师父,我该怎么选择?”她的心真的好乱、好乱,从小到大都没这么乱过。

    父母有说过,别看她表面嘻嘻哈哈,可她没有心的,铁石心肠的一个人,捂都捂不暖。

    “师父,我好像喜欢上他了!”不像对那个人青梅竹马所产生的依恋;不像对那个人懵懵懂懂所产生的愧疚。

    那个人足够温柔,也足够强势……

    “师父,我该怎么做?”她好像快守不住了。

    “师父!”凌君站在门口,她知道,自己的每一句话,师父都听得到的。

    凌君等了好久,却不见云崖子打开门。

    师父啊!是修行的连自己都不知道多少岁的‘仙’……

    就在她离开不久,朱红的门缓缓向里打开,门环轻扣木门,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染纤尘的白靴踏出门槛,入眼的是白衣白发的男子,清冷如玉似若谪仙人。

    “得到过,才会可惜……”既然握不住,那就不要得到了。就像他一样!

    不过驻足了片刻,又转身回了丹塔,沉重的门再一次缓缓的关上……犹如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什么人在那里嬉闹?”

    坤乾两道弟子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乾道的那位弟子认得凌君,差点儿没吓出毛病来,“静主师叔!”

    “自行去执法堂领罚!”说完,凌君便转身离开了,她也不担心弟子会阳奉阴违,毕竟——不敢!

    “师兄为什么那么怕那位道友?”

    乾道的弟子抹了把虚汗,他能不怕吗?

    夜已经深了,古老的钟声响起,盖过夏虫的蝉鸣,在深山古道一点点消散。

    正准备回去休息的凌君,路过溪边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迎着夜色,他懒散地斜靠着大石头,眼睛被白绫遮住,手上拖着竹竿。

    双鬓成雪,看起来不过双十多一些的样子,却已带着冷漠和疏离。

    凌君只见过他一回,还是拜师时候,他就坐着师父身边,一身白色道袍,不太赞同师父收她这个弟子。

    最后,到底还是没说什么,他是一个很清冷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由师父一手拉扯大的,性子和师父如出一辙。

    她不知道他多大了,嗣缘师兄说她到观里的时候,他就是这幅模样了。

    “嗣信师兄!”

    听到声音,嗣信转头‘看’了过来。

    “夜禁了,你不回去?”

    嗣信又换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晃了晃鱼竿,“不回去!”

    “刚从父亲那里回来吧?”

    “嗯!”

    “见到父亲了?”

    “没!”

    “说来,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嗣信手一抖,很是感慨道。

    他看不见,所以不知道父亲的模样;现在,连父亲的声音,他都快忘了。

    “他大概是清净惯了!”

    嗣信又晃了晃鱼竿,“嗣尘啊,你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嘛?”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