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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死可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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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夜寂静,陶娇娇从噩梦中惊醒。

    梦中发生了什么,陶娇娇竟是记不清了。可心中的惊恐不安仍未散去,陶娇娇抚着发闷的胸口,久久不能回神。

    房内清冷漆黑一片,陶娇娇赤着足起身来到窗前,推开窗门向外望去,天色昏暗,应该还在夜半。

    静室就陶娇娇一人,涣儿因为到了入学的年纪,三岁之后就搬出了静室。蓝玉倒是会经常留在静室陪着陶娇娇,可每月也有十天半月的,蓝玉会和同族的子弟下山同行夜猎。

    这个月里,蓝玉出去夜猎,还未有归。

    陶娇娇揉揉太阳穴,心中仍旧有不安。

    远处灯火逐渐亮起,这在夜半的云深不知处是不寻常的。陶娇娇还未心疑发生了什么,便听到由远及近,步伐声杂乱又急促。

    这声音,听着像是奔着静室来的。

    陶娇娇神色突变,灵力幻化好着装。推门便见院子中站满了人,还都是蓝氏弟子。

    趁着微弱的烛光,陶娇娇拿眼扫了一遍,其中竟有不少是这次和蓝玉一起夜猎的蓝氏子弟。

    “蓝玉呢?”陶娇娇不安的问。

    没有人回话陶娇娇,只是人群让开后,走出来一个蓝氏弟子,背上背着的人,血染满身。

    陶娇娇脸色发白,冲上前,颤着手接过蓝玉,面对事实,她仍旧不愿相信。

    明明走的时候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蓝夫人,青蘅君他...他是为了我们...才,才.....”

    蓝氏一些内室弟子又愧疚又难过,哭的也是厉害。

    陶娇娇伸手,食指颤颤巍巍的放在蓝玉的鼻翼下,无声无息。

    “青蘅君临终前一直念着蓝夫人的闺名......”

    蓝氏弟子以为只要他们足够的块,可以赶得上,让青蘅君最后再见他夫人一面。

    可是,还是让青蘅君有遗憾了。

    陶娇娇一瞬间,心死如灰。

    “啊————”陶娇娇对天怨恨,这一声喊,撕心裂肺。

    “阿娘——阿娘——”

    小小的人儿跌跌撞撞的奔来,眼中含泪,脸上挂着泪痕,一路上,又哭又喊。见到陶娇娇,急得加速跑来,步伐不稳,却先狠狠的摔了一跤。

    蓝启仁心痛不已,伸手要去扶起小蓝涣,却被小蓝涣甩手打开。

    “阿娘,我要阿娘。”

    小蓝涣努力的站起,然后又朝着陶娇娇跑去。

    陶娇娇接过飞扑过来的小蓝涣,第一反应就是捂住他的双眼。

    “阿娘?”小蓝涣暂时忘记了哭闹,伸手想要扒掉蒙住他双眼的手。

    “莫哭,阿娘在呢!”陶娇娇忍住心中悲痛,放轻了声音,柔声道。“涣儿听话,让叔父抱你回去睡觉好不好?这么晚了,涣儿还不睡怎么长高高呢?涣儿忘了自己说的要快快长高,像...像阿爹那样高,然后保护阿娘吗?”

    “阿爹?”小蓝涣猛地想起什么,脸色煞白,吓得一冷颤,不安的又大声哭道:“阿爹...阿爹,血......”

    “阿娘,阿爹好多血......”

    蓝启仁眼眶发红,含着泪忍着悲痛,却依然面带倔强。弯腰想要抱走小蓝涣,却被陶娇娇一个冰冷寒厉的眼神吓得愣住。

    陶娇娇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怀里面色惨白却不妨依旧俊美无双的蓝玉,柔声到:“涣儿,阿爹身上不是血,是莓果的酱料不小心染了一身。阿爹调皮,不小心打翻了阿娘酿好的莓果酱瓶。阿娘很生气,就罚你阿爹自己再做一瓶莓果酱赔给阿娘。你阿爹啊是做莓果酱太累了,所以睡着了。”

    “涣儿,听阿娘的话,让你叔父抱你回去睡觉。阿娘也要陪着阿爹休息了。太晚了,阿娘也困了。”

    陶娇娇释放灵力,慢慢的输送到小蓝涣的体内。小蓝涣只觉得身体里暖洋洋的,很舒服,昏昏欲睡。

    陶娇娇等到小蓝涣熟睡之后才交给蓝启仁。

    蓝启仁抱着小蓝涣走之前,犹豫再三,还是转身面对着陶娇娇,这一次,蓝启辰第一次心中存着尊敬,低声劝道:“大嫂,涣儿还小。”

    大哥已死,不能复生。可涣儿还小,他已经没有了父亲,不能在没有母亲了。

    陶娇娇静了一瞬,抬眼看了肯蓝启仁,又转目去瞧其他的蓝氏族人。他们的的眼里悲伤不假,还有很多复杂的情感。

    可怜,可惜者甚多,还有各别的幸灾乐祸,事不关己的冷漠等等

    陶娇娇垂眸,蓦然灿笑。“是啊,涣儿还小。所以,他怎么能没有阿爹呢?”

    我又怎么能没有阿玉呢?

    阿玉,回来吧!

    拼尽我所有,哪怕散尽毕生修为,弃道不为仙。

    只要,你能活过来。

    静院又一次,百花不合时宜,齐齐整整的芬芳绽放。

    花香弥漫,满园香。

    第二日,一大早,小蓝涣自醒来后就哭闹不止。

    所有人都拦着他,不让他去见阿爹阿娘。小蓝涣没办法,只能又哭又闹。

    蓝启仁闻讯赶来时,见到小蓝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实在可怜。

    说不心疼是假的,蓝启仁叹了一口气,无奈抱起小蓝涣去往静院。

    云深不知处,自昨夜一事之后,都静默了许多。又有族长严令,蓝玉死而复生,不得外传。违者废其修为,逐出家门。

    好在当晚都是蓝氏内室弟子,自知分寸。他们对于蓝玉起死复生的震惊,不如目睹蓝夫人散尽一身修为让人震撼。

    还有,蓝氏族长终于看清,原来蓝玉执意要娶的妇人,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个半仙之体。

    之所以说是半仙,是因为蓝氏族长看的出,陶娇娇虽有仙体,却未得道真正飞仙。

    一时间,蓝氏各大长老心里复杂万分。他们原以为是陶娇娇误了蓝玉的修道,现在看来,蓝玉何尝不是毁了陶娇娇的仙机道缘。

    唉......

    一声长叹,蓝氏长老们摇头感慨:情字害人啊!

    罢了罢了,随他们去吧!

    陶娇娇醒来的时候,看见小蓝涣趴在她身边。撅着屁股,两手托腮,目不转睛的看着陶娇娇,满是孺慕之思。

    陶娇娇无力抬手去摸小蓝涣的小脑袋,只能柔声笑笑:“涣儿,今日怎么不去上学啊?”

    小蓝涣凑身向前,轻轻的亲了亲陶娇娇的脸颊,带着孩童独有的软糯声道:“叔父为涣儿告假了,今日涣儿陪着阿娘。”

    “阿娘,阿爹说你生病了,涣儿担心阿娘。”

    小小的人儿啊,跟蓝玉一样,温暖,贴心。

    陶娇娇眼珠四转,瞧不见蓝玉的身影,心中担忧。

    “阿娘在找阿爹吗?”

    陶娇娇回神看向小蓝涣,“涣儿知道阿爹在哪里吗?”

    小蓝涣听言撑起身子,小心的爬下床,然后朝着门外跑去,边跑边喊:“阿爹,阿爹,阿娘醒了!”

    在院子里被蓝玉指挥着拔草护花的蓝启仁:“......”

    云深不知处,禁止喧哗!

    云深不知处,禁止疾跑!

    蓝玉手捧着一束刚采摘的各类鲜花,听小蓝涣的喊声,忙答应:“娇娇醒了!!!”

    也不管接住跑的跌跌撞撞,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摔倒的小蓝涣。蓝玉听说娇娇醒了,抱着花束就往静室内房跑。

    小蓝涣腿短,又没反应要及时转弯。眼看着他亲爹从身边飞走,然后就听见房门被关住声音。

    蓝启仁黑着脸抱起小蓝涣,准备离开静院。

    “叔父,我还要去陪着阿娘。”

    “......不必。”

    “?”

    “你...你阿爹陪着。”

    “?”

    “......贪玩了半日,下午的教课还是要学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