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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小顾啊，尝尝这上好的西湖龙井。江州的那帮董事开会，用的，也就是这个标准了。”
陶努给顾长远倒了一杯茶，上好的茶叶香气氤氲而开，整个会议室，都弥漫着芬芳的香气。
潘雄看着陶努和顾长远附庸风雅的样子，恨不得上去把茶杯浇到他们的头上去。
这都是江州拨下来用于基站建设和信号实验的经费啊，那么一大笔钱。
结果，连单位里坏掉的传真机都迟迟不换，送个文件大热的天还得亲自去跑腿。
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潘雄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只手给按住了肩膀。
潘雄疑惑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年轻人，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不过，看到后者做出的噤声的手势的时候，潘雄也是明白了顾哲的意思，非常配合地身体向前靠了靠，帮顾哲挡住顾长远那边的视线。
磨磨唧唧了好长一段时间，会议才终于开始。
今天会议最主要的内容，就是关于基站建设的。
陶努打开了幻灯片，一脸笑意地扫过在座的众人，看到顾哲的时候，略微停留了一下，倒是并没有太过在意。
一个年轻人而已，估计是谁带的实习生，他觉得自己没印象也正常。
“今天呢，就是跟大家通个气儿。我们的方案，已经初步拟定出来了。大家知道，我们安阳这边呢，技术比较落后，一些基站建设的工程也没有经验，需要制定好各种备案……”
陶努冠冕堂皇说了一堆的话，总体来说，就是一个意思。
安阳的基站，得花大钱，但只能办小事。
“所以，我们这里要建设基站，要克服重重的困难。当然，我们也要为省城那边分忧。建议刨去原本预算的百分之二十，但是，只能先建立一个标准基站。”
此话一出，在场的大部分人，脸上明显都是愕然和震惊。
炸裂。
太过炸裂了。
原本的预算是建五个基站。
现在陶努准备还是要百分之八十的预算，但只能干原本百分之二十的事情。
困难固然是存在，但是远远没有陶努描述的这么夸张。
满打满算，至少要有百分之三十到四十的预算要不翼而飞。
天底下，上哪去找这么划算的买卖？
一直压抑着情绪的潘雄彻底忍不住了，噌的一下从座位上起身：“陶经理，这太离谱了吧？这样上报上去，总部也绝对不会批的！”
陶努笑了笑：“稍安勿躁，潘工程师。你说的事情，我当然知道。但是就像是砍价一样，你一开始报出的砍价的价格，绝对不是你心里最低的预期价位。一次拒绝，我们降低一些，两次、三次、四次，结合着你们工程提供的材料，总能批下来的。”
“至于到底是百分之六十五，哪怕是百分之六十，五十五……”
“嘿嘿。”
这一声笑，笑的在场的不少人心里面都痒痒的。
虽然大头肯定是要被陶努这帮人拿走，但是剩下的经费，他们拿来报销个车票、报销个饭钱、报销个电脑、打印机这样的办公设备，那也是改善生活了啊。
“我们提供材料……”
潘雄的嘴角微微抽动，眼皮都在跳动。
“那，我们之前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设计图，赶出来的方案是为了什么？我们老家的信号差成什么样子了你们不知道吗？这通信基站是给运营商改善民生通信用的，你们还想过那种一打雷下雨电话都有杂音的日子吗？”
虽然早就知道这帮人就是一群王八蛋，可是当亲眼看到陶努等人的嘴脸的时候，顾哲还是发自内心的感觉到一阵阵的恶心。
“嗤。”
面对潘雄的真情流露，顾长远给出的回应，却是一声嗤笑。
“你笑什么？”
潘雄看着顾长远，他看这个没本事的草包不爽很久了。
顾长远扫了潘雄一眼：“你一个月能拿多少钱？五千多一点点吧？一年到头能挣多少？算上奖金七八万？辛苦个几年时间，能攒下来多少？二十万，三十万？”
“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长远摇了摇头，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哎，实话跟你们说吧，就这点你们累死累活挣到的钱，江州那帮人，动动手指，一句嘴皮子的事儿，就能拿到了。”
“潘雄，现实一点吧！”
“你以为江州那帮研发部总部的人有多高尚呢？那田总为啥主动去飞洲？他脑子有问题吗？还不是捞钱去了？天高皇帝远懂不懂？”
“上面都能捞，凭什么我们就不能捞呢？”
顾长远说的理直气壮，唾沫星子横飞。
那副模样，就好像他真的知道其中的内幕一样。
就在这时，旁边另一个工程师突然开口：“好了，顾组长，好言劝不活想死的鬼。昨天这个潘雄就在跟我要之前的明细记录，他分明是要搞事啊！”
陶努每个月上报到总部的明细记录，都是动过一些手脚的。
明细中的一些诸如胡吃海喝、工费旅行的大额支出，可不能放在明面上。
陶努冷笑一声：“潘雄啊潘雄，你也算是老员工了，你在研发部的时间比我还要长。你就不能盼着我们分公司好吗？”
潘雄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决绝：“就是因为我在研发部的时间很长，我对这份工作、对自己的职位要负责任，我才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把研发部搞得乌烟瘴气！”
“实话告诉你们，我已经收集了一部分证据，整理成文件，发送到江州那边去了！现在总公司那么注重研发部的投入，你们没有几天好日子可以过了！”
顾长远和陶努对视了一眼，突然笑了出来。
两人的笑，像是会传染一样，不少会议上的人，都露出了和他们同样的笑容。
剩下的一小部分，就算是没有跟着一起笑，脸上的表情，也相当紧绷，整个会议的场面极其诡异和荒诞。
陶努摇了摇头：“潘雄啊潘雄，你是以为，在我的地盘上，你能想举报我，就能举报我吗？”
潘雄眼神一滞。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