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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个举报潘雄要明细的同事一脸怜悯地看了一眼潘雄。
“傻小子，你不会以为，大家伙儿都跟你是一条心吧？”
潘雄愣了一下，看向几个老伙计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
然而，让他遗憾的是，这些他以为他无比熟悉和信任的老同事，此刻却都在回避着他的目光。
“老潘，对不住，我老婆马上要生了。”
“雄哥，真不是哥们儿不挺你，我刚买了新房，贷款还没还完呢！”
“潘子哥，这工作，我们是真不能丢啊，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
潘雄环视周边的同事，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最终目光落在了顾哲的身上。
他真的不知道，如果今天不在场的话，他这一腔热血，是否只能撞成一滩狗血。
顾长远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哎，潘雄哥啊，当初我进公司的时候，还是你带着我的，但是啊，你太不进步了。”
“你拿着一堆假的举报材料，能让谁伤筋动骨呢？”
潘雄摇了摇头，此刻的他，似乎冷静了许多。
“悲哀。”
“你们是研发部的悲哀，集团的悲哀，更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陶努冷笑一声：“别人悲哀不悲哀我不知道，不过，你马上拿到离职通知的时候，你就知道，自己是个悲哀了！”
潘雄扫了一眼顾长远，试图最后为陶努留下一丝退路。
“陶经理，顾长远那个废物我就不提了，你可是货真价实拿了中星集团二十多年工资的老员工啊！”
“现在正是集团寻求转型的重要时刻，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做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呢？”
陶努的表情逐渐僵硬。
他不是自己的良知被唤醒了，他只是担心，潘雄的话让其他一些老员工回心转意。
“我要怎么做，轮不到你这个马上要滚蛋的人教我！你马上就给我滚！”
顾长远也在旁边阴阳怪气：“丧家之犬，还在这儿狗叫什么呢？”
顾长远十分享受这种把老员工踩在脚下的感觉。
这种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碾压别人多少年矜矜业业的努力的感觉，能给他带来一种难以言状的成就感。
轰隆。
顾长远的话音刚刚落下，几张拼接在一起的会议长桌，直接被掀翻了。
巨大的力道，让几张桌子互相发出碰撞的声响，陶瓷的茶具摔在地面上，呯呯咣咣，碎的不成样子。
飞溅出来的茶水让几个躲闪不及的员工成了倒霉蛋，热乎乎的茶水混杂着绿色的茶叶，让几个员工直接变成了戴绿帽子的落汤鸡。
顾长远最惨，他面前的那杯茶刚好直接浇到了他的脸上，一片茶叶子还盖在他的眼睛上，整个人看着像是哪个黄岛逃难过来的海盗。
平时被捧惯了的顾长远怒不可遏：“谁？谁不想干了？”
“是我。”
顾哲从潘雄的身后走出，面色冷峻地盯着顾长远。
顾哲重生之后，最大的改变，就是他的气场。
那股一切尽在掌握中，如同“我就是世界的法则”一般的毋庸置疑的自信。
顾长远摘下脸上的茶叶，偏头看向顾哲的瞬间，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你…你是……”
旁边的陶努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扫了一眼顾哲，眉头紧皱：“ 你是谁带的实习生？这么不懂规矩？开了！现在就开了！你跟潘雄一起给我滚蛋！”
陶努去江州培训的时间很短，只是知道顾哲的名字，却没有见过顾哲的真人。
顾哲眉头一皱，旁边憋了一肚子气的潘雄随手抓了一份文件夹塞到了顾哲的手里。
不错，很有眼力见。
顾哲接过文件夹，直接冲着陶努的脸摔了过去。
“你打算开谁？你想让谁滚蛋？”
文件直冲陶努的脸，陶努发出一声闷哼，捂着鼻子原地挑起了华尔兹。
倒不是顾哲有意要打他的脸。
实在是，陶努自己就不太想要这张脸啊。
顾哲一个人在会议室里“兴风作浪”，展现出来的气场，竟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纷纷猜测着这个年轻人的真实身份。
“顾长远，别人不知道我是谁，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顾哲冷笑一声，矛头直指顾长远。
顾长远身体一颤，再也没有了先前在爷爷家时的那份“城里人”的优越感。
顾长远强行从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堂弟，你这过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堂哥也能好好招待一下你。”
“堂弟？”
在场的众人纷纷了然。
顾长远的堂弟，可不就是那个在江州研发部呼风唤雨的技术顾问吗？
不过，看两人现在的状态，怎么感觉这亲戚好像…不太熟？
“招待？”
顾哲扫了一眼地上的茶水。
“你不是已经给我准备了一份天大的惊喜了吗？要不是这趟恰好回老家，我这辈子都想不到，我顾哲的名号，在安阳老家，还能有这样的威力。”
顾哲此话一出，就像是在安阳的这群员工中间，丢下了一颗炸弹。
什么意思？
顾哲根本就不罩着顾长远，他根本就不知道顾长远在安阳做的这些荒唐事？
顾长远面如死灰，嗫嚅着嘴唇，愣是放不出来一个完整的屁。
陶努借着捂鼻子的功夫，飞快观察着现在的局面。
二十多年混迹职场的经验，还是让陶努迅速对现在的局势做出了判断。
不管这兄弟两人之前到底有没有串通一气过，顾哲现在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
他要和顾长远划清界限。
而一旦被划清界限的顾长远，对陶努来说还有价值吗？
狗屁。
一点价值都没有。
就连顾长远能进入安阳分公司，都还是陶努想办法拿着他那半瓶咣当的材料运作的。
陶努眼珠子一转，在心里做出了判断。
陶努反手把手中的文件，也摔在了顾长远的脸上。
“好你个顾长远！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跟我在这里玩儿拿个鸡毛当令箭是吧？”
陶努突然上前几步，跨越翻倒在地的桌子，热泪盈眶地抓住顾哲的手。
“顾顾问，你来了之后，总算是天亮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