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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战之后,??宋军不仅将河北境内的金军全数清除,又一举收复山东、太原等先前割让给金国的三镇,新君赵构声威大震,??海内欢腾。
捷报传回东京,??孟太后及郑太后等一干女眷泪流满面,朝臣们更是纷纷到宗庙中去哭祭太宗皇帝,道是王师北上,??鼎定中原,业已收复大半北方故土,??来日休养生息之后,便可北上杀贼,尽雪靖康之耻!
李世民三线作战大获全胜,欣然之余,短时间之内也不欲再行兵事。
河北、太原、山东三地倒是还好,??距离本国腹地不远,粮草辎重的运输比较及时,??可若是再行北上,直破上京,??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人吃马嚼再加上一路消耗便是个天文数字,更别说国内连年战祸,??百姓无心耕种,??也是时候该休养生息,??恢复生产了。
李世民当即下令清缴收复国土内的金人参与,斩杀金人占领期间的宋『奸』,同时,又拣选心腹留守三地,??恢复民生,安抚人心,诸事商定之后,下令班师回朝。
大军十月出征,还京时却已经是十二月中旬,饶是东京位于战区南方,却也仍旧能感觉到深冬的凛冽寒意。
但滚烫的人心却不畏惧此时的天寒地冻。
孟太后与郑太后为首,迎着风雪,率领京中朝臣与宫中女眷齐齐出迎,侍从们规劝两位太后往车架之上等候,二人却坚决不肯。
孟太后道:“官家建功而还,收复失地,这是多么大的功勋,将士们在也在前线浴血奋战,我二人只是在此处静候些时辰罢了,如何便等待不得?”
郑太后是靖康之役的亲历者,回想昔日东京如何凄惨黯淡,再回想现下满朝臣子是何等意气风发,不禁落下泪来,长叹出声:“官家真英主也,非如此,何以定祸『乱』?!”
魏皇后随侍在侧,神情含笑,眼眸里盛满了骄傲和与有荣焉。
晋阳公主拉着母亲的裙摆,满脸希冀道:“娘,爹爹这次回来,是不是就能有时间多陪陪我们了?”
魏皇后笑了:“待会儿你亲自问你爹爹,好不好?”
晋阳公主开心点头:“好!”
郑太后与崔贵妃听见那母女俩说话,不免将视线投了过去,目光落到稚嫩可爱的小公主脸上,眸光不约而同的为之一颤,眼底泄『露』出几分哀意,旋即又将目光挪开。
崔贵妃用帕子擦了擦忽然间涌出来的泪珠,笑着感慨:“公主金枝玉叶,还是这样天真活泼更好一些。”
郑太后语气喟叹,轻轻道:“是呀。”
李世民此去斩获颇多。
主力战场上宗翰被杀,麾下将领或者被杀或者被俘,前不久刚被赎回去的宗辅三人再次被抓,收复土地诸多。
西线战场上完颜娄室右眼中箭,仓皇逃窜。
东线战场上岳飞生擒金国大将完颜宗弼及其麾下一干将领,押解众人往东京去。
抵达东京城门与两位太后汇合之后,李世民率领大军入城,其后便令人押解宗弼、宗辅等人往宗庙去献俘,然后便是声势浩『荡』的游街仪式。
宗弼等人深以为辱,咬紧牙根、捏着拳头,双眼猩红,宗辅三人却是一回生二回熟,瘫在囚车里神情麻木,一言不发。
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早知今日,为什么不催着底下人把他们送回上京?
不过这也不能怪别人,谁叫他们伤的太重,医官不建议长途跋涉呢?
谁又能猜得到手握十万金军精锐的宗翰说败就败,还被宋人皇帝给杀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大概就是此前害他们三人秦桧历经酷刑之后已经被五马分尸,如若不然,他们真是死都闭不上眼睛!
完颜希尹想到此处,不禁自嘲而笑,唏嘘出声:“好在秦桧死了。”
完颜宗辅木然道:“你觉得我们还会有第二次机会被赎回去吗?”
完颜希尹:“……”
完颜宗弼艰难的动了动嘴唇,说:“梦想还是要有的,那两个宋国皇帝不是还在上京吗?”
其余人的眼睛同时亮了一下。
……
上京。
钦徽二帝已经变成了九分糊的卷子。
宋国新君登基之后,金朝在战场上损兵折将,连连失利,此前被金人当成发泄工具的女眷们业已被遣返回东京,现下能够用来泄愤的,也就剩下钦徽二帝和一干宗室子弟了。
金人本就是蛮夷,凶『性』未驯,二圣落到他们手里,着实是吃尽了苦头。
鞭子甩过去从头到脚招呼了一遍,皮开肉绽之后往盐水里边一泡,反手就把他们指甲给拔了……
钦徽二帝何曾吃过这种苦头?
挨鞭子的时候便开始哭爹喊娘,痛哭求饶,到最后连祖宗爷爷都叫出来了,却未曾得到金人半分宽宥,半死半活之间听金人说起宋国接连获胜、那位新登基的天子并非凡俗之辈,心里不觉得有半分欣慰,反倒怨恨起远在东京的儿子/弟弟起来。
若非他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来,金人岂会这般动怒,如此为难于他二人?!
不孝之子,压根就没安好心!
徽宗自幼养尊处优,蹭破点皮都是天大事故,被金人吊起来当畜生折磨了个半死,不禁哀哀求饶:“别打了,朕……我是天子啊!给我纸笔,我写信给我儿赵构,让他向大金称臣,岁岁纳贡,我是他皇父、大宋天子,一声令下,他岂敢违逆?”
钦宗也弱声附和:“是啊,把我们打死了对金国有什么好处?赵构那厮铁了心要对抗大金,我与父皇若是死了,不就更给了他北上的理由?”
“相反,”他笑容谄媚,奴颜婢膝道:“大金若肯放我回去,重登帝位,我必然事金如事父,不仅对金称臣,还可以每年供奉金银绸缎和美人……”
徽宗惊道:“你可还记得我是你亲父?即便南归,也该由我南归才是,几时能轮到你?!”
钦宗分辩道:“皇父年高,不似我还年轻些,能为大金效力的时间更久!”
徽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勃然大怒道:“你这厚颜无耻之辈,我怎会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丢尽了赵家祖宗的脸!”
钦宗呵呵笑道:“皇父可知什么叫五十步笑百步?”
父子二人被吊在房梁上,活像是两片腐烂了的猪肉,争夺着给金人当狗,金人冷眼旁观,不时与同伴嗤笑出声。
另有人将这父子二人说的话告知于金太宗,后者听罢简直啼笑皆非,作为笑谈与亲信取乐之后,又不屑一顾道:“南归?他们真觉得自己还能回去,回去了也能继续当皇帝?赵构小儿岂是善与之辈,若留在金国,尚且能保全『性』命,苟活于世,若是到了宋国……呵!”
这话说完不过一月,金太宗便接到了前线传书,展开看了一眼,见上边写山东完颜宗弼部为宗泽、岳飞所破,宗弼本人为宋军生擒,便觉眼前一黑,身形摇晃,几乎要站立不住。
强撑着看下去,更是噩耗连连,金军业已丢了太原三镇,完颜娄室右眼中箭,狼狈北退,而在河北,金国第一名将完颜宗翰战死,麾下将领无一得返,十万大军仅有三万得以逃脱……
金太宗看到此处,但觉心『潮』翻涌,惊怒交加,脸颊肌肉剧烈抽动几下,忽然间喷出一口血去,猛地瘫软在地!
左右见状大惊,却不知那前线传书究竟写了些什么,侍从慌忙将金太宗搀扶起身,另有人去传太医。
金太宗嫡长子完颜宗磐近前去捡起落到地上那份溅上了鲜血的传书,从头到尾翻阅一遍,脸『色』霎时间惨白一片,不见丝毫血『色』。
他木然的将那份传书递给了下一人。
不多时,金国大殿被惊惧与绝望所笼罩。
御医来的很快,听左右描述过事态如何之后,又帮金太宗诊脉,事后用银针连扎几下,便见金太宗幽幽转醒。
“传令完颜娄室,大军全线后撤,退出河北、山东、太原三地,不要与宋军纠缠……”
说到此处,他剧烈的咳嗽几声,嘴角再次溢出鲜血来:“为宗翰举丧,厚赐其妻小家眷,安抚宗室,勿要使上京生『乱』!”
亲信应声去办,周遭人皆是面有哀容。
完颜宗磐眼见着为自己遮风挡雨的父亲变成这样,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驾崩,再想到皇位未定,难免迟疑惧怕:“父皇,现下宋人势强,他们会不会……”
“不会!”金太宗断然道:“宋国连年战『乱』,国力消耗甚多,东京又遭我大军劫掠,几近一空,料想宋人皇帝不会在这时候北上,只是……”
他面有戚『色』,回想起方才看到的内容,仍觉惊痛不已,黯然道:“只是这一关怕是不好过啊。”
左右神情黯然,无人发声。
金太宗心情决计不会比他们好半分,这时候却也只能强撑着主持大局:“此战我朝失利,宗室被俘者甚多,尤其是宗辅、宗弼、宗敏,皆太/祖皇帝之子,不能身陷宋人之手,必得赎回……那两个宋人皇帝死了吗?”
左右低声道:“还不曾。”
“将他们带过来吧。”
金太宗苦笑:“但愿这二人足够值钱,能换回我金国失陷敌手的勇士。”
金太宗所说宗室被俘者甚多,可不是在开玩笑,只金太/祖便有宗辅、宗弼、宗敏三子被俘,其余宗室子弟不下二十人。
金国建立不过十余年,仍旧保留有部落联盟的旧俗,军政权力尚未完全分开,金太宗不可能、也没有办法将那些宗室子弟当成弃子抛弃,只能赎回。
否则,政变流血近在眼前,上京喋血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考验钦徽二帝价值的时候到了。
几月之内,这是金国第三次派遣使节南下了。
使节面带敬畏之『色』,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恭敬姿态进入东京,被纠仪御史教导过规矩之后,按照宋人礼节往紫宸殿去拜见宋国天子,请求宋金议和。
大宋朝臣们惊讶的发现,原来这些金人也是能听懂宋国官话、能学会宋人规矩的,区别只是从前宋国孱弱,没有资格叫这些蛮人低头,现在宋国接连告捷,也打断了金人的脊梁骨。
果然,还是天/朝上国来的更爽一些!
紫宸殿上,金国使节以一种分外谦卑的语气,向李世民表达了来自金太宗完颜晟的问候与关怀,并且对先前两国的几次摩擦和争端表示歉疚和遗憾,同时又主动提出送二圣南还,以此交换宋国释放此前大战中被擒获的金国宗室子弟。
满殿朝臣出战前便哭着祭拜了二圣衣冠冢,还军之后李世民还带着人假惺惺的去哭了一通,这时候朝臣们再听这厚颜无耻的金人竟还不死心,意图用金人来假冒二圣,祸『乱』大宋,还敢以此为由要求交换一干被俘的宗室将领,霎时间便想大笑三声,再一口唾沫把使节喷回上京去!
李纲虎目圆睁,抡起一拳打歪了使节下巴:“你还敢跟我们提二圣——”
金人使节猝不及防,生生挨了一记老拳,脑子瞬间就懵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硬是『逼』着自己挤出来一个笑,和颜悦『色』的向李纲说:“李大人仔细手疼。”
说完,又继续问:“官家以为我方才所言如何?”
满殿朝臣们觑着他脸『色』,满心快意——苟日的金贼,你也有今天!
李世民微微一笑,示意朱胜非将此前拟定好的议和条约念给金人使节听。
“《建炎条约》,内容如下。”
“一,金对宋称臣,双方约为父子之国,金帝称国朝天子为父。”
“二,金国每年向宋供金三十万两、银一百万两,骏马十万匹。”
“三,归还幽州、顺州、儒州等大宋未占领的燕云十六州诸地。”
“四,金国需赔付我大军开拔之资,共计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牛马一万头,绸缎一百万匹……”
朱胜非先后将几项条款念完,含笑问道:“暂时就是这些条件,金使,你有什么疑问吗?”
金国使节来之前就知道宋人必定会狮子大张口,但是万万没想到他们真敢把口张的这么大。
尤其是第四条——这踏马明明是当初金军抵达东京时要求宋人支付的钱款!
金国使节感觉自己被人当众扇了数个耳光,然后又往脸上吐了口唾沫,还顺带着踩了一脚。
他脸『色』铁青,怒意昭昭,只是有鉴于此前被大宋天子斩首的那位使臣下场,强撑着没有翻脸,勉强争辩:“赔付的金额太高了些……”
朱胜非皮笑肉不笑道:“那就用金国宗室抵债啊,需要我们列个价目表给你吗?”
金国使节感觉自己又挨了一耳光。
他嘴角抽动几下,僵笑道:“我朝国君年长,宋天子年少,称父子之国,恐怕不妥当吧?”
“嗨,这算什么,”朱胜非欣然道:“虽然我们官家年轻,但是他志气大啊。”
金国使节:“……”
金国使节连笑都挤不出来了:“朱大人,你们开具的这些条款,是不是太过强人所难了?”
“有吗,我不觉得啊!”
朱胜非两手叉腰,理直气壮道:“不过我们的确是故意这么干的,如果你心里觉得不舒服的话,那我就诚恳的跟你说一声——那又怎样?不服气就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