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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李渊宣布比武开始，柴绍和周扬走下校场。
围观的众人也越发兴奋，所有目光都落在柴绍身上。
有夸他玉树临风的，有春心荡漾的，还有赞许前途无量的。
而周扬就跟个隐形人一样，压根没人关注他。
或者说没有人觉得一个落难平民能够胜过千牛备身出生的柴家大公子。
侧台上，李秀宁坐在纱帐中，一袭青衫长裙。任由校场喧嚣，她明媚的目光始终落在兵书上。
“宁儿，你看那柴家公子青年才俊，将来柴李联姻定然锦上添花。”
窦氏依栏而靠，满面春风，那神情似乎就像是在看自己未来贤婿。
“娘，输赢未定，此刻说这话为时过早了吧？”
“不是为娘偏袒，这周扬虽为故人之子，可定然是不如柴绍出色的。”
这里没有外人，窦氏也不必过分谨慎。
李秀宁看了眼校场下的周扬和柴绍漠然不语，她总有种预感，前日周扬答应时自信满满，难不成比武真会有意外发生？
倒是旁边一少女慧眼灵动如水。
“秀宁姐姐，我看那周扬好像胸有成竹的模样，好像志在必得诶！”
她便是与李秀宁以及如意公主并称大隋三朵金花的长孙无垢。
素来和李家子弟交好，听闻李秀宁比武招亲专门和哥哥长孙无忌从洛阳赶来凑个热闹。
“呵呵，无垢你年纪尚小，这世上诸多事不是靠志向所得，还需实力匹配。”
窦氏轻笑着抚摸她的秀发。
“是吗？不过他明知柴大哥厉害还愿比试，也是勇气可嘉诶。”
长孙无垢清澈闪烁着明亮。
校场下。
“周兄，我与秀宁自幼相识，箭术均受大隋第一将军张须陀指点。不知周兄师承何处？”
柴绍说得客气，神情却带着高傲。
言下之意仿佛在说：我和李秀宁青梅竹马，又出身名门，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抢老婆？
周扬又哪里听不出来话外之音。
呵？
跟我在这儿秀优越感？
“柴兄客气了，我无门无派，只是小时候经常跟着家父打猎略懂一二，尤其喜欢打豺狼，你知道为何么？”
“因为它们是野兽？”
“不是！”
周扬摆手，嘴角微微上扬。
“因为这些畜生总喜欢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吓唬人，不给点颜色还真以为是个山大王了。”
柴绍笑容一僵。
好家伙，拐着弯儿骂自己是畜生呢？
顿时怒火中烧，但众目睽睽之下他自然不能失了风范，便抬手说道：“那就请吧，周兄！”
心中却不住冷笑：行，我且看你能嚣张几时！
说话间，几名家丁将孔雀屏摆在了五十步之外的校场正中。
周扬拿起准备好的拓木弓，刹那间一股熟悉的感觉传遍全身，热血被唤醒。
仿佛披荆斩棘的伙伴再次共同征战沙场。
只见他搭箭，拉弓，瞄准，松手，一气呵成。
呼——！
破空声中，利剑离弦，带着决绝的战意袭向前方，正中雀眼！
“哇——！”
满座皆惊。
高台上，众人面露诧异。
这年轻人箭术颇为精湛啊！
就连侧台上的李秀宁都闪出一丝不解。
这周扬……居然如此深藏不露？
窦氏更是难以置信。
“不是吧？周扬真的射中了？”
要知道雀屏中选，射中雀眼便是胜出。
难不成真要自己女儿嫁给那穷小子？
“母亲莫急，柴公子还未比试，我相信雀眼他同样能够射中。”
李秀宁淡然道。
窦氏听闻稍稍放心。
“确实如此。”
而校场下，柴绍也颇为意外，没曾想这个穷小子还真有几分本事。
“柴兄，到你了。”
周扬微笑道。
一时间，在场许多人都紧张了起来。
尤其是支持柴李联姻的，毕竟周扬已经占了先机。
但柴绍却若有所思，自己即便是射中了雀眼，那也不过和周扬平分秋色，谁输谁赢，又作何而论？
就在这时，头顶恰巧有只乌鸦盘旋，聒噪异常。
柴绍忽然心生一计，嘴角上扬。
有了！
“这乌鸦真是扰人清静，听得心烦！”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搭弓抬手就是一箭。
啪——！
“嘎嘎！”
半空中的黑鸦瞬间折羽落下。
“好啊！”
满堂喝彩。
这箭术，可比周扬射中雀眼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雀眼终究只是死的，但这乌鸦可是活物。
如此而论，明显柴绍略胜一筹。
高台上，柴慎暗自长舒了口气，自己儿子好歹没丢钜鹿郡公的脸。
“呵呵，唐公，犬子不懂事，擅自做主，还请你见谅。”
“哪里哪里，令郎这箭术百步穿杨，年少成名啊！”
李渊轻笑道。
虽然心中对周扬有些愧疚，但胜负已分，也无需多言。
周围亲朋也纷纷祝贺柴慎，侧台上窦氏更是笑容满面。
“宁儿，这柴公子果然是文武双全，你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婚事了。”
能有如此乘龙快婿，李家幸事啊！
柴绍享受着众人赞誉，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周兄，承让了，看样子，你和秀宁确实有缘无分啊。”
那隐藏在谦谦公子下炫耀嘲讽的嘴脸呼之欲出。
李渊站起身，准备宣布比武结果，这时忽然侧台上响起一声娇呼。
只见长孙无垢竟然从靠栏上翻了下来。
糟了！
李秀宁见状飞身营救。
现场众人更是惊骇交加，那侧台可有两三丈高，摔下来性命堪忧啊！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半空中白虹闪过。
定睛一看，却是支箭羽。
它穿过长孙无垢的腰间长带，然后死死地钉在木桩之上，再晚片刻，只怕长孙无垢已经落地。
全场鸦雀无声。
谁射的箭？
竟然如此出神入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