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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镇予,??霍镇予……”
霍镇予迷迷糊糊中听到惊慌的声音,第一反应是叫她别怕,然而他的喉咙仿佛哽住了,??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声音,??四肢也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挣扎了许久,出了一身冷汗,??然而却连一根手指都没动起来,最终只能无奈的陷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睫毛颤了一下,??接着缓缓睁开眼睛,??入眼便是一片纯白。他静静的躺着,??消毒水的味道提醒他此刻在什么地方,却想不起自己是怎么来的。
正当他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发呆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小心翼翼的问候:“你、你醒了?”
霍镇予睫毛颤了一下,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就看到俞梨拘谨的站在他身侧,一副想上前察看却又不敢的样子。记忆的开关在看到她后瞬间开启,??昏倒前那些不堪的记忆流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他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呼吸也跟着急促了。
“你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俞梨看到他的样子慌了一瞬,??赶紧扭头去叫人了,??等她带着医生回到病房时,原本该躺在床上的人却不见了。
她愣了一下,??回过神后慌里慌张的先把费用结清,??然后冲出医院四处找人,??终于在去青旅的路上看到了步伐沉重的他。
俞梨急忙追上去:“你的烧还没退,医生说要在医院观察一晚。”
霍镇予不理她,??继续面无表情的往前走。
俞梨急得汗都要下来了:“你都烧得昏倒了,医生说不适合回家,得在医院随时测体温吃药才行,万一没有退烧,还要输液治疗。”
霍镇予依然不理她。
俞梨急了,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霍镇予!”
霍镇予猛地停下,看向她的眼神像冰刃一般,声音透着高烧中的沙哑:“你凭什么管我?”
只一句话,俞梨便没了继续劝说的勇气。
霍镇予等了半天,却没等到她的答案,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暗嘲自己太没出息,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想她说好听的哄自己。他在短暂的失望后,又重新用冷漠伪装好自己,一步一步的朝着青旅挪动。
因为身体太不舒服,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可能让昏沉的脑子更加不舒服,但他生生忍着,不愿在她面前露出更狼狈的德行。
俞梨眼角泛红,看着他从身侧经过,许久后还是默默跟了过去,两个人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在后面跟,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却没有半点沟通。
最后连俞梨都不知道怎么走到青旅的,她看着霍镇予踩着台阶上去,迟疑一瞬后还是跟着进去了,然而却在快走到他门口时,被他砰的一声关在了门外。
霍镇予关上门的瞬间便四肢脱力了,倚着门朝地上滑坐下去,好半天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镇予。”
门外传来俞梨无助的声音,霍镇予眉眼微动,没有理会她。俞梨又敲了敲门,低声劝说:“我把药拿过来了,你至少把药吃了好吗?”
霍镇予还是没有说话。
“镇予,我、我看着你吃完药就走,保证不打扰你,你能不能先给我开个门?”俞梨哽咽着哀求。
霍镇予听到那句不打扰,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俞梨担心他的状态,又不敢大声敲门,只能着急的在门口踱步。夜间的青旅正是热闹的时候,因为价格便宜、入住手续简单,所以这里住的人很杂,有刚出社会的大学生,也有背包旅行的小情侣,还有一些无所事事找地方混日子的社会青年。
俞梨在霍镇予门口走来走去的时候,几个小青年勾肩搭背的进来了,看到她后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然后互相推搡笑嘻嘻的朝她这边示意。俞梨知道他们在议论自己,本能的感觉不舒服,但此刻只想装鹌鹑息事宁人,好等他们过去后再继续劝霍镇予。
然而她想装鹌鹑,那些人却不给她机会,笑闹声越来越大后,终于有一个干瘦干瘦的男子上前来了,笑嘻嘻的凑近了问:“美女在这儿干嘛呢?”
俞梨绷着脸不说话。
“问你呢美女,是不是找人啊?”那人嘴角咧得更开了,搓着手询问,“这里还挺冷的,要不先上我那屋等着怎么样?”
同样是痞气的作风,有些人能让人心生喜欢,有些人却只让人作呕,俞梨冷着脸抬脚就要离开,却被那人给拦住了:“别走啊,我真没恶意,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
俞梨蹙起眉头,难掩眼中的厌恶,正要说报警时,身后的门突然开了,霍镇予一脸阴沉的把她拉到身后,声音暗哑的质问那人:“你他妈想跟谁交朋友?”
那人没想到屋里有人,愣了一下后自觉没面子,冷笑一声说:“怎么,你把人关外头,还不兴哥几个送温暖……”
话没说完,霍镇予便一拳打了过去,那人直接被打翻在地,他那几个朋友一看立刻骂骂咧咧的冲上来,霍镇予黑着脸把傻掉的俞梨推进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后反锁,然后一脚踹在了冲在前面的人的肚子上。
俞梨被推进房间后回过神,急忙去拧门把手,然而霍镇予把钥匙插在外面,她根本拧不开,只能着急的拍门:“霍镇予你开门,你快点开门!”
然而外面只有嘈杂的打架劝架声,根本没有霍镇予的回应。她急得要死,只能隔着门板大喊:“你们再不住手我就报警了!青旅是有监控的,到时候就能知道是你们先挑衅,而且你们现在是以多欺少,就算到了派出所也不占理!”
门外霍镇予不要命一样压着最先挑衅的人打,完全无视落在身上的拳头,门里俞梨又出言威胁,这些社会青年很快就怂了,找准机会强行把霍镇予跟他们的伙伴分开,骂骂咧咧几句后就离开了。
青旅老板似乎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把谁该赔的东西都列了清单,让服务员交到了每个人的手上。霍镇予表情阴郁的拿着赔偿单,沉默的站在房门前,而门里就是他亲自关进去的俞梨。
如果这是他自己的房子,没有人看到他做过什么,那他或许就能把她关一辈子了。阴暗的念头一闪而过,霍镇予眼中波光微动,片刻后还是开了门。
几乎是门一打开,俞梨就冲了出来,看到他一只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开、唇角鼻梁也挂了伤后,眼眶瞬间就红了,连说话都开始哆嗦:“我、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话,她就要去扶他,却被他随手甩开,他的力道不大,俞梨却愣在了原地。
霍镇予看到她的表情后,终于忍不住嘲讽:“哭什么,要哭的人是我才对吧。”
“……我没哭。”俞梨说着话,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哭,还努力挤出一点微笑,然而笑得却比哭还难看。
霍镇予心生不耐:“你可以走了?”
俞梨吸了一下鼻子,好半晌才低声说:“你先把药吃了……”
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惦记着他吃药的事,霍镇予直接气笑了,笑的时候牵扯到伤口,疼得顿时皱起眉头。
俞梨回过神,又要伸手去扶,但手伸到半空中时突然想到他的排斥,直接僵在了那里。霍镇予看了眼她僵在空中的手,面无表情的越过她去床上坐下了。
俞梨木讷的把药从兜里掏出来,按照医嘱配好了,又用烧水壶给他烧了半瓶矿泉水,忙活一会儿后一手端水一手拿药,受气小媳妇一样走到霍镇予面前:“你把药吃了吧。”
霍镇予充耳不闻,只是坐在床上打游戏,然而俞梨看得清楚,刚打完架的他手都是颤的,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显然不能做打游戏这种高难度的动作。
他只是故意无视她而已。
俞梨心里闷闷的,站了片刻后小小声:“你把药吃了,我就走。”
霍镇予的手一顿,眼底泛起一丝冷光。
俞梨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看到他停下的手,看到他有反应之后忙说:“我保证,只要你把药吃了,我肯定会离你远远的,绝对不会……”
“你早就巴不得离我远点了吧?”霍镇予抬头看向她,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俞梨突然哑火。
“前几次突然分手,这段时间的不冷不热,都是你为了离我远点做的准备对吧?”霍镇予再次质问。
俞梨怔怔的和他对视,许久之后低声道歉:“对不起……”
霍镇予嗤了一声,眼底浮现一丝痞气:“那个人真的是我?”
“嗯……”俞梨点头。
“我还是不太信,”霍镇予用漫不经心竖起一道高墙,牢牢的堵在他和俞梨之间,“就算长了同一张脸,也不代表是同一个人,俞梨,你确定没有被他骗了?”
“我和他在一起七年了……”俞梨低声回答。
霍镇予顿了一下,想起她说自己的灵魂真实年龄25岁的事,不由得嘲讽一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带你去精神科,果然是正确的。”
“……我没病,也没有骗你,”俞梨试图解释,可看到他眼底的防备后突然泄气,“算了,你不信也无所谓,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
“怎么样了?你拿我当那个人的替身,结果被我发现了,所以连解释都不愿意了?”霍镇予继续质问。
俞梨咬唇:“我没拿你当替身。”
“那我和他,你为什么要毫不犹豫的舍弃我?”霍镇予克制怒火。
俞梨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虽然有很多理由,可在他看来,舍弃就是最终结果,不管她怎么解释,他都不会好过一点,就像他哪怕觉得霍沉跟他是一个人,也不想承认一样。
霍镇予看到她突然不说话,表情顿时越来越冷。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万物皆静,唯有俞梨手中的茶杯还冒着白烟,而她的指尖也被杯壁烫得泛红。青旅的暖气不怎么足,穿着羽绒服站在屋里还是有些冷,俞梨站了许久,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霍镇予的视线从杯子上移开,静了片刻后开口:“我吃药,你就走?”
“嗯!”俞梨忙点头。
霍镇予沉默一瞬:“拿来。”
俞梨愣了一下,回过神后怕他改变主意,急忙把药递给了他,正要把水也给他时,就看到他直接把药倒进嘴里嚼两下咽了,俞梨皱起眉头:“苦吗?”
“没有这里苦。”霍镇予随手拍了拍心脏。
俞梨咬着下唇,眼圈又红了。
“把你手里的热水喝干净,然后赶紧走,我不想看到你。”霍镇予板着脸说。
俞梨吸了一下鼻子:“我不喝,留给你喝吧。”
“给我喝了。”霍镇予的语气不容置喙。
俞梨顿了顿,还是乖顺的抱着杯子开始喝水,水温有点热,但还能接受,她小口小口的啄,一杯水下肚之后,从喉咙一路暖到胃里,连手也没那么冷了。
俞梨喝完水,眼巴巴的看向霍镇予:“我走了啊。”
霍镇予喉咙微动,没有说话。
俞梨磨磨蹭蹭的往门口走,走了几步后注意到他脸颊不自然的红,顿了顿后小声说:“你能不能在我走之前量一次体温?”
“你怎么这么多事?”霍镇予语气恶劣。
俞梨咬唇:“我怕你体温再升高。”
“升高又关你什么事?”霍镇予盯着她的眼睛反问。
俞梨被他问得哑口无言,片刻后叹了声气,表情看起来极为难过。
霍镇予死死掐着手心,用疼痛克制疼痛,却还在她要转身走的时候,忍不住冷着脸开口:“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俞梨停下脚步。
“你跟他分手,我就当无事发生,我们继续在一起。”霍镇予顶着一脸伤,硬邦邦的提出要求。
俞梨怔愣回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霍镇予的喉咙像着火了一样疼痛,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只要你跟他分手,我就既往不咎。”
“霍镇予,对不起……”
又一次听到她的道歉,霍镇予心里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了,他自嘲一笑,表情再无半点松动:“你不用道歉,以后离我远点就好。”
俞梨疼得心口一颤,却也知道如今是最好的结果,于是默默点了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结果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人朝他们这边走来,是青旅老板。
“你好,其他房间的客人已经赔偿过了,我是来收你们这边的赔偿的。”青旅老板直接说。
俞梨愣了一下,刚要说话,霍镇予就突然从身后靠近,侧身越过她和青旅老板说话:“我等一下给你送过去。”
“我们这里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也挺忙的,我怕你等一下找不到我,不如现在就给了吧。”青旅老板含蓄的说,他们做这一行的见过太多事了,他也怕霍镇予会突然逃跑。
霍镇予皱起眉头:“半个小时后你再来找我。”
“半个小时还是现在都一样,不如你现在就给我吧,还省得你等一下再跑一趟。”他越是推迟,青旅老板就越是疑心,自然不肯轻易离开。
霍镇予的眉头越皱越深,俞梨盯着他看了片刻之后,突然意识到他可能没有钱,于是主动对老板说:“多少钱,我给你吧。”
“你们这边需要赔偿四百三。”青旅老板立刻掏出二维码。
俞梨点了点头,正要掏出手机转账,就被霍镇予黑着脸制止了:“我用不着你帮忙。”
“不是帮忙,”俞梨小心的看他一眼,“是还钱。”
霍镇予愣了一下,没明白她的意思。
俞梨趁这个空档给老板转了钱,这才低声解释:“你前段时间交给我保管的钱……既然以后不准备见面了,那我拿着也不太合适了,等一下我就全部都还给你。”
霍镇予怔怔的看着她,许久之后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的问:“你就这么想跟我划清界限?”
俞梨只是找理由给他钱,没想到他会误会,她下意识想解释,后来一想再解释也没什么意义,干脆就默认了。
霍镇予盯着她看了半晌,扭头便把门摔上了。青旅老板听到声音皱了皱眉,但看在门没坏的份上还是没有跟他计较。
俞梨看着门板叹了声气,随后便从青旅离开了,然而她并没有回家,而是跟爸妈打电话说自己去同学家住了,然后冒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下起来的雪,一路跑到24小时药店,酒精双氧水棉球的买了一堆,还拿了一支电子体温木仓。
等买完这些东西,她拿着回到了青旅,却没有去找霍镇予,而是找到了青旅老板,给了他一百块钱的小费。
“能帮我送到刚才那个房间吗?”俞梨说着话,把电子体温木仓递给他,“你再趁他不注意偷偷量一□□温。”
“就这点小事,也不值得一百块钱的跑腿费啊。”青旅老板看到钱后立刻笑呵呵。
俞梨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想您隔俩小时就去一趟,直到确定他退烧了。”
“哟,这么麻烦啊。”老板听了眉头直皱,但看到她哀求的神色,还是勉强答应了。
听到他答应后,俞梨连连道谢,然后到青旅厅里的沙发上坐下,安静的等待老板出来。老板做事很是爽快,进去之后就把东西给霍镇予了。
霍镇予看到这些东西眉眼微动:“她给的?”
“谁啊?你女朋友?”老板扬眉,“是啊,你看她对你多好,吵架了还不忘关心你。”
“她不是我女朋友。”霍镇予别开脸。
老板笑呵呵:“年轻人吵架就是喜欢说狠话,我看你都快喜欢死她了。”说罢,趁他不注意拿体温木仓对着他哔了一下。
霍镇予:“……”
老板见好就收,不等霍镇予回过神便退出来了。
“37度7,有点低烧。”老板报告结果。
俞梨点了点头:“麻烦您了。”
“不麻烦。”老板想起刚才霍镇予古怪的表情,觉得还怪有意思的。
两个小时后,他再次去敲了霍镇予的门,东扯西扯的时候趁他没注意,对着他的耳朵又哔了一下,回来后给俞梨报告结果:“37度1,基本正常了。”
“那麻烦您等会儿再量一次,看有没有反复起烧。”俞梨拜托。
老板想了一下,答应了。
俞梨见他同意,不由得松一口气。此刻已经是凌晨,再有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青旅的大厅很冷,她在沙发上缩成一个球都忍不住发颤。
很快又是两个小时,老板在俞梨的提醒下再次敬业的出发了,刚敲了几声门,霍镇予便不耐烦的开门出来了:“体温木仓呢?”
老板看他发怒,立刻老实奉上,霍镇予面无表情的对着脑门哔了一下,36度6。
“没有发烧,别再来烦我。”他说完,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老板心疼自家的门,心情也没有之前乐呵了,扭头回到厅里后把他的体温告诉俞梨,并且表示下面说什么也不干了。俞梨歉意的笑笑,得知霍镇予的体温没有反复后便不打算麻烦他了,而是撑着已经冻麻的腿朝外走去。
老板看着她颤巍巍的背影,觉得还挺可怜的。
“好好一姑娘,怎么找个脾气这么大的男朋友……”他嘟囔一声,便到休息室补觉去了。
此刻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俞梨一个人孤单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当快走进自家楼道时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刻又扭头朝另一个方向跑去,最后气喘吁吁的到了霍沉住的酒店。
她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怀着愧疚的心情抬起手,却在敲下去的时候犹豫了……这个时间,他说不定还睡着,就不要吵醒他了吧。
她犹豫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了,霍沉只穿一件薄薄的衬衣出现在她面前。俞梨愣了一下:“你、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感觉。”霍沉声音沙哑。
俞梨正要说话,突然意识到他的脸色不对,霍沉看到她担忧的表情,不由得苦涩一笑:“我只知道十九岁的自己烧了一夜,却没想到26岁的我也高烧一整晚,小鱼,我好难受。”
俞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