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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张京墨,敖冕对魔族更为了解。
万年之前大阵未成,人魔混战,无论是人族还是魔族,其修为和功法,都到达了一个顶峰。
敖冕有幸见此盛况。
当时群雄汇聚,惊才绝艳之辈多如蝼蚁,即便是陆鬼臼这种万年罕见的天才,在当时都做不到傲视群雄。
而魔族之中,也是大魔强者频出,因此两方称得上势均力敌。
后来一场大战,魔族顶端强者陨落,百位修士筑起大阵将人族和魔族之地相隔开来。为人族迎来了万年的和平时光。
或许当时的修士心中所想是让人族利用这百年时光修生养息,再次备战,却不想剩下的这些人类,却是被和平消磨了意志,竟然丝毫意识不到魔族的威胁。
同敖冕所处的时代相比,在玩万年后的今日,已是称得上末法之世。
灵气衰退,各种顶级的法决纷纷遗失,可以飞升者寥寥无几。
敖冕甚至隐约感到,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或许修者一说,便真的要在历史长河之中泯灭了。
但那时之事,却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敖冕在海上遭遇意外后,花了些时间回到岸上。然而上岸之后,他却没有直接回到前线,而是改变形象,去了魔族一趟。
魔界的景象,和敖冕中记忆里的魔界,已有很大的不同。
罡风肆虐,四处都是妖兽,魔族的聚居之地,被限制到了一个很小的范围——还在不断的缩小。
被环境所迫的魔族,不得不将注意打到了人类的身上。
和人类不同,他们没有退路,若是不拿下人界,他们面对的也是灭亡。
上三城是近年来才形成的,所以对敖冕来说有些陌生,但他十分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异样,且很快寻到了这种异样感觉的源头。
上三城中地位最高的大城主,似乎正在修一门魔功。
这门魔功十分特殊,以至于在上三城中的敖冕,遥遥的便察觉到了。
能修炼此功之人,魔族十万中不出一人,但若是修炼成功,那边意味着又一个毁天灭地的大魔要出世了。
这种气息,敖冕有些许印象,他记得当年自己的一个对手,散发出的便是这般特殊的魔气。
也正因如此,敖冕对这大城主上了心。
后来他又多方打探,发现这大城主算得上汇聚魔族凝聚力的重要人物——魔族和人族一样,经常内乱,在这大城主出现后,才结束了多方割据的局面。
如果他死了,恐怕百年内——不,或许是直到魔族灭亡,都不会再出现一个这般人物。
在发现这个事实后,敖冕回到了人族,还未进城门,就看到了正在和邬狼苦斗的陆鬼臼和张京墨。
他并未多想,直接出手夺了邬狼的性命,却没想到这邬狼是张京墨留给陆鬼臼的一块磨刀石……由他杀了,倒也是有些浪费。
后来见到邬狼死后,十几万魔族大军竟像一群无头的苍蝇,心中便隐隐感到,此时正是杀死大城主最好的机会。
张京墨并不惊讶敖冕口说说出的答案。他之前为复活陆鬼臼,深入魔族境内,也从他人口中知道了那位大城主正在闭关之中。
虽然张京墨一直都没有见过那面具人的真面目,可这大城主,的确是他怀疑的重点对象。
张京墨道:“我自是要同你一起入魔界。”
敖冕道:“此事极为凶险,我本不想将你牵扯其中,但以我此时之能,若是独自前往,却也只有三分把握。”
张京墨道:“加上我呢?”
敖冕道:“四分。”
张京墨沉吟片刻,道了句:“再加上我徒儿……”
敖冕微微皱眉,他道:“你舍得?”
张京墨笑道:“有何舍不得。”
敖冕见张京墨神色不似作假,口中轻轻一叹,然后道:“如果加上他,这把握就变成了六分。”
张京墨:“……为何加上他会多两分?”
敖冕道:“他是天命之子,参与之事,连上天也多了分眷顾。”他能看到陆鬼臼身上浓烈的天道之力,这种天道之力放在过去或许算不得十分惊艳,但在如今却已经是神仙般的人物了。
只是不知如果陆鬼臼生在万年之前,会得出怎样的成就。
敖冕对张京墨的问题如实相告,张京墨闻言无奈一笑:“若说我之前还有几分犹豫,你这样一番话,却是帮我做下了决定。”
敖冕摇摇头,他道:“此事事关重大,你可同你徒弟商量几日再给我答复。”
张京墨也没有勉强,说了声好。
敖冕朝着他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走了。
虽然敖冕说要张京墨考虑几日,但其实在敖冕口中说出大城主三个字的时候,张京墨就已经做下决定了。
敖冕要杀大城主一事,于张京墨而言,可谓百利无一害。
虽然时隔万年,身为幻影的敖冕力量被削减了不少,但大能余威犹在,敖冕依旧可以与元婴后期的修士相敌。
这大城主是张京墨早晚要杀的,现在敖冕想要动手,那是再好不过的事,况且大城主那里,还有他需要的结婴草。
于是张京墨对着陆鬼臼道:“我要同敖冕一起入魔界。”
陆鬼臼之前和张京墨做了那般的事,本来看到张京墨推门而入脸上还有些羞涩,但却未想到张京墨张口就来了这么一句,砸的他脑袋发晕,他呆了呆,没太反应过来:“什么?”
张京墨耐心的重复了一遍:“我要同敖冕一起入魔界,击杀上三城的大城主。”
陆鬼臼见张京墨表情认真,完全不像在玩笑,他道:“什么时候?”
张京墨道:“或许就这几日吧。”
陆鬼臼一下子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勉强的笑了一下:“那、那我呢。”
张京墨瞅了陆鬼臼一脸紧张的模样,心中不知怎么的就生出些坏主意,他故意道:“你?你自然是乖乖的待在城里,等着我回来了。”
陆鬼臼听到这话,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他一把抓住了张京墨的手腕,道:“师父!”
张京墨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陆鬼臼咬了咬牙,重重道:“我也要同你们一起去。”
张京墨说:“那里很危险。”
陆鬼臼说:“我不管。”
张京墨说:“或许会死。”
陆鬼臼捏的更紧了,他说:“那我就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了。”
张京墨眼里浮现出点点笑意,他说:“好。”
陆鬼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被张京墨耍了,他怒道:“师父,这个玩笑不好笑!”
张京墨也没说话,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陆鬼臼的额头。
陆鬼臼总觉的在张京墨的面前,自己好似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他抿了抿唇,压抑住了心中不甘的情绪。
张京墨很快就给敖冕答复,说他已决心同他一起入魔族杀掉那大城主。
敖冕闻言微微点头,却是道:“我还要做些准备,此次行程极为凶险,你可回灵虚派一趟探望些旧人。”——这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击杀大城主很有可能凶多吉少,这便是让张京墨回去交代一下后事。
生死之事,于谁而言都值算不得轻松,张京墨面色淡淡的应下,眼中并无一丝惶惑,他说:“那我便回去一趟吧。”
敖冕微微颔首,他道:“去吧。”
接着张京墨就带着陆鬼臼启程回了灵虚派。
知道二人要走,狄飞舟和孙茹丝都十分不舍,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魔族已退,他们师徒二人留在这里似乎也没了用处。
张京墨临走时祝福狄飞舟定要将他留下的关于魔族的册子好好宣传,毕竟魔族退走只是一时之事,免不得还要卷土从来。
狄飞舟一一应下,神色极为真诚。
相隔一年,再次回到了灵虚派,这次张京墨却是以英雄的身份回来了。
他和陆鬼臼以一己之力退魔之事,早就在大陆传遍了,灵虚派的声望也在这时达到了顶点。
掌门等人见到张京墨归来却是喜不自胜,连忙摆下酒宴迎接。
怎么没有拒绝,同众人酣饮一夜,谁来敬酒都未曾拒绝,全都照单喝下。
陆鬼臼在旁边守着张京墨,怕他喝醉了。
掌门、百凌霄、于焚都来了,他们同张京墨聊了许多的事,问了魔族,问了张京墨,问了陆鬼臼。
张京墨并没有同他们说自己要入魔族的事,只是说打算带着陆鬼臼去海上历练,此行一去,却是不知何时能归。
三人见张京墨才回来就要走,自是想劝上几句,不想张京墨态度坚决,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此时正是十二月,天气最寒冷的时候,天空中飘着雪花,被灵气隔在外面。
张京墨从回来之后就在喝酒,一直喝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眼睛已经不如起初那般清明澄澈了。
他的眼神中浮着淡淡的醉意,但人还在说话,甚至嘴边挂着微微的笑容。
张京墨同陆鬼臼说:“你看,这多美。”
陆鬼臼听的懵懂,却见张京墨起身走到山崖边上,指了指那被大雪覆盖一眼望不到头的茂密树林,在树林的尽头,闪烁着点点灯火……想来,那便是凡世了。
张京墨回头,笑道:“陆鬼臼,这大好河山,谁不喜欢呢。”
陆鬼臼缓步上前,握住了张京墨有些冰冷的手。其实他听的懵懂,并不太明白张京墨所言之美在何处,但他却清楚的感觉到,眼前的师父是极美的,美的惊心,仿佛是他梦中的幻觉。
张京墨也就由陆鬼臼握着他的手,他的眼神沉默的飘向远方,飘向未知之处,然后,轻轻的叹了叹。
二人在崖边站了许久,直到张京墨头上肩上都布满了雪花,陆鬼臼才道了声:“师父,我们回去吧。”
张京墨说:“好。”
然后陆鬼臼就把张京墨牵着带回去了。
只要喝了酒,张京墨整个人似乎都柔软了许多,没有平日的那般坚硬,他跟在陆鬼臼的后面,也握着陆鬼臼的手,二人一前一后,看起来格外的般配——这时候,就无需去管别人的眼光了。
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去了,陆鬼臼随意设了个简单的阵法,于是看到这一幕的就只剩下了百凌霄一人。于焚并不知发生了何事,他见百凌霄微微瞥眉,问道:“怎么了?”
百凌霄道:“……无事。”他一心从道,对于世俗常理之事并不在意,唯一关心的事情便是在这段关系里,张京墨到底是不是自愿。
但看他的模样,也不像是被陆鬼臼强迫的,百凌霄心中暗叹他这个师弟性子冷淡,却没想到他最后竟是会同他徒儿在一起……不过在一开始他便觉的张京墨同陆鬼臼亲昵的有些过分,现在看到这样的情形,倒也并不太惊讶。
于焚修为不及陆鬼臼,自是看不到张京墨和陆鬼臼身边的到底如何,他道:“清远这次离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百凌霄道:“这是他自己选的路。”
于焚点头:“当年他选了丹道,我以为他会同炉火铜鼎相伴一世,却没想到最后他竟是走上这样一条艰险之路,只是不知是什么改变了他的心思。”
百凌霄闻言轻轻的嗯了声,张京墨的改变,他也看在眼中,心中的疑惑并不比于焚少一分。没有人知道张京墨心性骤变到底是因为何事,就好像一夜之间,他这个徒弟就从不争,变成了什么都要争那第一了。
于焚道:“还有他那个徒弟……你是没看到,当年我同他喝酒,他徒弟从外面归来,满身妖兽之血,简直就像个……”
百凌霄道:“像个什么。”
于焚想了想,最后皱着眉头说出两个字:“魔神。”
百凌霄目光闪了闪,又往嘴里倒了杯温酒。
张京墨被陆鬼臼牵回了屋子,陆鬼臼准备了热水,认认真真的给张京墨洗了个脸。
张京墨靠在软榻上,由着陆鬼臼的动作,陆鬼臼低下头认真的帮他擦着头发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陆鬼臼的手腕。
“师父?”陆鬼臼有些疑惑的停下了动作。、
张京墨抓着陆鬼臼的手腕,把他拉的近了些,然后仰起头,凑过去,亲了亲陆鬼臼带着冰雪味道的唇。
陆鬼臼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更糟糕的是,他下腹瞬间变有了反应。
张京墨看见陆鬼臼眼睛充血的模样,歪着脑袋,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说:“怎么,又硬了。”
陆鬼臼:“……”他疯了……
鹿书这时还没被陆鬼臼关起来,见到这一幕也疯了,他道:“陆鬼臼,冷静啊!你师父肯定是个吸人精血的妖怪!你同他交合几次会没了性命的!”
陆鬼臼面无表情的把鹿书又关起来了,就算他师父是妖怪,用这般手段来取他的性命——他也是很愿意的。
张京墨说:“陆鬼臼,你怎么那么没出息。”
陆鬼臼嘟囔着:“在师父面前,我还要什么出息。”
张京墨闻言乐了,其实他醉的不太厉害,陆鬼臼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是知道的,他放开了陆鬼臼的手腕,捧着他的脸,认真的凝视许久,才微不可闻的说了句:“真的……不像啊。”
陆鬼臼并不知道这句“不像”到底所指何事,他下腹涨的生疼,一想到之前在师父这里尝到的滋味,就恨不得直接将张京墨扑倒在床上。但没有张京墨的允许……他是不敢的。
张京墨见陆鬼臼动作僵了一般,笑了:“真是没出息……”
陆鬼臼咬了咬牙,垂头哑声道:“师父,我、我想做。”
张京墨道:“做什么。”
陆鬼臼道:“做……爱。”
张京墨道:“你不喜欢我么,哪里来的爱。”
陆鬼臼觉的自己真的事要疯了,他一把抓住张京墨的肩膀,盯着张京墨似乎醉意朦胧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师父,我爱你。”
张京墨眯起眼睛,笑意越发的慵懒,他说:“来啊。”
这两个字就像开启了什么开关,陆鬼臼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扑到了张京墨的身上,然后吻住了张京墨的唇。
张京墨仰头看着天花板,承受着陆鬼臼热情的吻,他竟是觉的陆鬼臼的吻有些像绵长的灵酒……意外的,有些醉人。
陆鬼臼抖着手褪去了二人的衣物,然后将额头抵在了张京墨的胸膛上,他说:“师父,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张京墨说:“好。”
一夜无眠。
修真者本就无休无眠更不用吃东西,陆鬼臼又是年少气盛,尝了滋味后便失了分寸,于是趁着张京墨对他的纵容,他们二人足足做了三天,直到张京墨受不了张口喊停,才停了下来。
张京墨浑身都被陆鬼臼搞的乱七八糟,他披上衣服,站到地上后,甚至都能感到某些液体顺着大腿缓缓滑下。
陆鬼臼躺在床上盖着被子,额头上被张京墨敲出个红印,满脸的委屈,眼神里甚至都能看到泪光盈盈,他哭唧唧的叫了声:“师父。”
张京墨不耐道:“撒什么娇。”
陆鬼臼道:“师父你生我的气了么?”
张京墨没说话,他自然是也有爽到,不然绝不会让陆鬼臼做这般久,只是这陆鬼臼一点分寸都没有,居然能让他生出一种自己要死在床上的错觉……说白了,就是张京墨被陆鬼臼做的有点恼羞成怒。
陆鬼臼有点泄气:“师父,我错了……”
张京墨没理他,推门而出,洗澡去了。
陆鬼臼躺在床上,默默才抽泣,觉的自己像是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弃妇……
这三天时间里,掌门来找了张京墨一趟,结果刚到门口就脸上大变,脸上各种表情闪了一圈,扭着脸转身走了。
结果又过了三天,掌门才和百凌霄相伴而来,这次他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心中好不容易松了口气,结果他和百凌霄一推开门,就看见陆鬼臼上半身盖着被子眼中含泪的模样……
陆鬼臼:“……(⊙o⊙)”
掌门:“==”
百凌霄:“???”
陆鬼臼没觉的什么不对,他道:“师父去洗澡了。”
掌门的表情又扭曲了,他之前回去一直在想,这段关系里到底是张京墨雌伏还是陆鬼臼雌伏了……却没想到答案来的如此突然。
和掌门的复杂心情不同,百凌霄感觉很好,他最怕的就是张京墨吃亏,现在看到陆鬼臼满眼含泪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心中竟是有些畅快——知道他师弟和陆鬼臼在一起后,他总有种自家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憋屈感。
掌门干笑一声:“那、那我们过些时候再来……”
结果他刚说完这话,就看到张京墨披着浴衣湿着头发回来了,张京墨道:“你们来了?什么事?”
掌门道:“我有些事情想同你说……”
张京墨点了点头,用灵力把头发弄干,然后随手扎了起来,他看了陆鬼臼一眼,道:“还在床上躺着做什么,不快起来!”
陆鬼臼差点又哭出了声。
掌门见到二人互动,在心中暗暗道,平日里看陆鬼臼都是一副冷厉的模样,没想到在床上这么娇羞,啧啧啧……还有张京墨,怎么看起来那么拔*无情呢……
张京墨并不知道掌门此时脑子里已经是一片混乱,他道:“说吧。”
掌门看了眼身后还躺在床榻上的陆鬼臼,道:“这里……不太合适吧,不然我们去茶室?”
张京墨倒也没觉的哪里不对,不过既然掌门这么说了,去茶室也无妨,他点头道了声好,就和掌门一同去了茶室。
离开的时候,掌门还十分体贴的为陆鬼臼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