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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先生,我来啦!”
一句简单的问候,都是笑语晏晏的。
尽管在过去一年里听了无数次,云七七的声音还是那么有感染力,让人不自觉的欣喜。
“小丫头片子。”
白敬酒转头看去,一幅美好的身影便跃然眼前。
说来有些羡慕,这丫头也是一把年纪了,还可以这么单纯的活着。
整天好像没有什么烦心事儿,自动隔绝了生活中的阴暗面,连生了病也笑得这么开心。
每次看见她的笑容,都想用一生来守护。这话应该袁惜刀来说才对。
他这次上山的目的就是云七七。
景和五年的时候,袁惜刀从边关虏回了一位女子,直接纵马进了燕京城,路过西大街的时候被许多人瞧见。
第二日,云七七就成了青阳侯府的女主人。
整个燕京城的上流圈子为之哗然,许多姑娘家的梦想也随之破灭。
袁惜刀这个“冷面怪”也会开窍,而且还是云七七这个可人儿。
全燕京城的女子容貌有“一城”,云七七独占“半城”。倾国倾城貌,不开玩笑的呀。
而在第三日的时候,袁惜刀带着云七七上了黎山,这丫头生病了。
……
“你家夫人来了。”
“嗯。”
袁惜刀点点头,看样子是在笑。
“嗯?”
我只是随口打趣,没想到你回答得如此认真。白敬酒也是无奈。
“我懂了,是在下输了。”
……
“先生,我的病可算是好了。”
云七七此刻显得很轻快。
白敬酒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封信。
“诺,拿着。”
他递给了袁惜刀。
“这是四先生在燕京的居所,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袁惜刀之所以带云七七上黎山,是因为白敬酒在山上,但并非其有治病的能力,而是他相信山上的先生肯定会有办法的。
“算你们走运,若非七七是云氏后人,赵师叔怕是不会出手的。”
他看向袁惜刀,这家伙嘴上不说话,心里可是门儿清,该是早料到了。
“七七,下山去吧。”
……
走到一半的时候,袁惜刀突然停了下来。
“若你想找回过去,就去漠北。”
这话是对白敬酒说的。
“当日在四鱼亭你接了皇帝一刀,为保你性命我斩下了你过往的记忆,埋在了漠北的荒凉树下。”
说完也不管白敬酒如何,径直走了。
……
“哥哥,你刚才……”
云七七有些不解。
“我听说过些日子,漠北书院的人要来黎山了。”
袁惜刀倒很耐心的解释。
“不是,我是说……”
“我记得你家九先生的旧情人还在漠北。”
“哎呀,我是指你为何才告诉先生。你说什么?”
“当日我答应了燕皇,保证不让他记起‘燕云歌’这三个字。”
可我偏偏还是告诉他了。
“那日发生了很多事情吗?先生的眼睛也是那个时候……”
袁惜刀沉默。
白敬酒那张好看的脸上一双眼睛看不见了,只得用白布蒙着,可他还是很好看。
……
景和二年冬。
初冬的燕国还是那么悲慨凛冽,一点儿也不像人待的地方。
四鱼亭外墨湖结了冰,燕京城内的钓鱼人便没了兴致。
十里外的西城门挡不住这风雪,自然也挡不住那人。
城内的人都知他去了四鱼亭,却连城门都出不去。
……
“公主,白家人去了四鱼亭,听说青阳侯也进京了。”
“嗯。”
“公主,那些人为什么不进去。”
“你以为他们不想,只是进不去罢了。”
司云皇帝的四鱼亭可比这深宫围墙难进的多。
“公主,你在担心他,那人真有这么好。”
“我也不知道,我连是否喜欢他都不知道,只是父皇……”
父皇说,他鱼钓得很好,还经常在御膳房偷酒喝。
父皇说,大将军府的人打不过他,今年将军府大门就修了三四次。
父皇还说,白家人一个比一个有趣,尤其是白敬酒。
养心殿的方向传来清冽的琴声,想必是哪位娘娘在为父皇抚琴。
“公主,陛下的人出宫了。”
……
全燕京城的人都知道当今皇帝陛下很喜欢白家那个酒鬼。
在四鱼亭钓鱼,在九字巷喝酒,甚至把自己最喜爱的女儿都许配给了他。
他们想知道皇上在御书房里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白敬酒又如何处置。
或者他们想除掉白敬酒,却还顾忌着皇上您。
西城门外来了不少人,三三两两的聚着,也不见有何动作。
他们在等待着钓鱼人的首肯,不知这条大鱼该不该钓。
因为他们很清楚,这燕国是皇帝的燕国,不是十七世家的,更不是后宫那些娘娘的。
西北山上的亡魂还在向他们招手,他们可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这城外的雪大了些,夜凉了些,天上也无月。
……
传说这片土地还不姓燕的时候,燕国的太祖皇帝在城外的破亭子钓了四条鱼。
此后,城内便风起云涌,秀山以北,尽收囊中。
四鱼亭的钓鱼人便从那时流传了下来。
如今这位皇帝陛下比之太祖皇帝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不知道他承诺过你什么,总之你现在不应该在这儿。”
“他不会杀我,从墓里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不然你以为我会走到这儿。”
“放屁,他连周家的人都杀光了,还在乎我白家人。”
“……大概是因为云歌。”
“燕云歌……,听说你要跟她成亲了,恭喜。”
“你以为,我还有机会。”
“她真有这么好。”
“坦白讲,我只见过她几次,但她长得实在是好看。”
……
青阳侯进京了,没回候府,直接往四鱼亭的方向去了。
他这是想从陛下手中救走白敬酒。
胆大包天。
城外的雪渐渐停了,白敬酒终究还是走了。
四鱼亭外的人仅看见袁惜刀从里面走出,只是样子实在有些狼狈。
青衫上沾满了血色,身后那把名为“杀生”的枪也不见了。
但他依旧很高兴,身边的白家人也很高兴。
只是皇帝那一刀……
……
没有人知道白敬酒去了哪儿,就像四鱼亭外那片名叫墨湖的水究竟会流去哪儿。
也没有人知道陛下在想什么,南边的秦国到底还打不打。
只是听说白家的家主换了人,燕国公主去了漠北,至于青阳侯……
“公主,侯爷来了。”
别人不知道青阳侯的身份,她再清楚不过,她相信父皇也一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