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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佛珠里的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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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郁家,一屋子少年叽叽喳喳。

    郁老夫人知道万仲不喜练武,他的年纪说来跟长孙郁星白相仿,但两人一文一武,实在没什么话题。

    好在家里还有个考学的,学得还很不错,就是年纪小了点,今年要参加院试。

    便道:“小仲,我家呈儿今年也要参加考试,你可是要参加春闱的举人了,倒是可以指点指点他。”

    郁家的孩子还挺多,不像万家,孙子辈就他和弟弟两个。

    他来得少,有些分不清谁是谁。

    在得知郁景呈是郁君辞的儿子,且今年打算考秀才后,立刻高兴地应了。

    只是,看到郁景呈的时候,他还有些懵。

    这孩子长得虽然挺高,但一张脸嫩得很,看着也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竟然就要考秀才了?

    郁景呈看着一脸呆呆的万仲,认真道:“过了年刚好十岁。”

    万仲傻了。

    不过一想,这孩子是郁侍郎的儿子,有郁侍郎教导着,应当是不错的。

    他随意考了几题,都是院试的水平,郁景呈对答如流。

    郁景呈似乎觉得这些太简单了,带着他来到自己的小书房,书案上摆着的是他现在看的书,不是书院里学的,书院还没教到这些。

    郁景呈指着一些自己标注出来的不懂的题问万仲。

    这些其实他是累积起来,等父亲空些的时候再问他的。

    不过这人已经是举人了,而且看起来很好学的模样,这些问题应该难不倒他吧?

    万仲在郁景呈的书房里待了一会儿就落荒而逃。

    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堂堂举人,竟然还能被一个十岁的即将考秀才的孩子问倒。

    想当初,他十六岁吊着车尾过院试,已经得了无数人夸赞。

    如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弟,能参加科考且得有名次,已经是极为了不得的了,更何况,他当时才十六。

    一时间,他万仲也成了丰都之中有名的少年才子。

    如同他仰望的那位郁大人一般。

    有许多学子邀他赴宴,他得到了许许多多的夸赞和追捧。

    他以为自己才高八斗,堪比当年的郁侍郎。

    他被人捧得飘飘然,以为中进士如探囊取物一般。

    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他胸中那点墨,连郁侍郎十岁的儿子都不如。

    万仲落荒而逃。

    当晚,他做梦了。

    梦见自己自信满满地进了贡院。

    然而那些试卷上的题,他有许多都看不明白。

    他忽然有些慌。

    在临近科考的两个月里,他自觉才气斐然,与几位学子整日里赋酒吟诗,根本没认真温习过知识。

    如今对着那些考题,脑子一片空白。

    后来,他迷迷瞪瞪的时候,发现有个纸团儿滚到了他跟前,他下意识捡起展开。

    然后,他就看到了几个佩刀的侍卫站在了自己面前。

    因为舞弊,他被下了大狱。

    家中疼爱他的祖母闻讯,一口血喷了出来,直接殡天。

    万仲吓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二月的天还带着冷意,他却满头满脸的汗,大口大口吸着气,像是离开水的鱼,胸中闷痛。

    万仲病了,没有去参加今年的春闱。

    不过今年的科举依旧抓住了几个舞弊之人,其中就有那个自以为侧帽风流的学子。

    “......仲儿那孩子病了一场,瘦了一圈,不过我瞧着却是比先前好多了,不再动不动就往外跑,常常在家中温习功课,还常来我跟前请安。”万老夫人没去礼佛的时候,常来老姐妹这里串门子。

    万老夫人说起孙子的时候,眼中抑不住地笑。

    酒儿走得还不是很稳当,不过已经能单独走一段了。

    她冲着万老夫人颠颠地跑来。

    万老夫人连忙张手接住:“哎哟,这孩子长得可真扎实。”

    酒儿一把抓着她手腕上的佛珠不撒手。

    “小丫头还挺有眼光。”万老夫人说着从手里褪下一串佛珠,戴到酒儿的手臂上,“这佛珠是福临寺里求来的,圆空大师开过光的,既是酒儿喜欢,便给了她,保佑我们酒儿健健康康的。”

    大丰人大部分信道,但也有不少佛寺,万老夫人自万老国公去世后,就经常礼佛。

    郁老夫人听了也就没有拒绝。

    郁君辞也就前两天忙了点,骨寰族圣女想要他作陪,逛一逛丰都城,他拒绝了。

    他是吏部侍郎,不是鸿胪寺的官员,不负责外交部分。

    以前他下衙后经常会留下来加班,偶尔约上友人饮酒聊天。

    现在他下衙就回家,陪陪闺女,与妻子说说话。

    他会跟妻子说说朝中一些不是很紧要的事。

    比如,骨寰族圣女在丰都到处游玩,但他觉得这位圣女目的不纯。

    沈沛蓝也听青鸾郡主说起过这位圣女,“这位圣女长得貌美,但她尤其喜欢世家那些貌美的女子,越是貌美的,越是会主动上去搭话。”

    除此之外,沈沛蓝还提起了成国公府那位少年。

    “......幸好这次他病了没参加春闱,避过了这次舞弊案,也是因祸得福了。”

    两人看了一眼正坐在窗边的小榻上玩佛珠的酒儿一眼,心照不宣。

    这事定然跟酒儿有关系。

    夜深了。

    酒儿打了个哈欠,耷拉着眼皮,一副困倦的模样。

    郁君辞将她抱回自己屋里那张粉粉的软软的小床上。

    见她睡着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串佛珠,他想把佛珠拿开,却见小闺女眼皮动了动,似乎要醒来,也就放弃了。

    在她白白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亲,郁君辞才起身离去。

    屋外有值夜的丫鬟守着,这会儿她们不会进来。

    郁君辞刚离开,不一会儿酒儿就睁开了眼。

    她拍了拍手里的佛珠,声音奶凶:“粗来~~”

    只见佛珠闪过一道幽光,一个面色苍白但长得很是美貌的年轻女鬼站在粉色小床前。

    她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小奶团:“你能看得见我?”

    奶团子眨着大眼睛盯着女鬼:“见。”

    “太好啦,我被困在那个破寺庙好多年了,都没人能陪我说说话,简直无聊死了。”美人鬼鬼很高兴,她想摸摸小团子,哪想到手还没靠近就噼啪一声,好似被电了一下,魂魄都差点散架。

    “不!”酒儿瞪她,脑袋摇得拨浪鼓一般。

    “好好哈,我不摸。”女鬼知道酒儿身上有古怪,不敢靠太近。

    只是她好不容易从寺庙里出来了,就想到处飘一飘,逛一逛。

    谁能想到,她还没飘出房间呢,整个魂魄又被一股莫名的力道拽了回来。

    “回!”

    奶团子酒儿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她吭哧吭哧学走路的时候,也没忘记学说话,只不过因为牙齿没长全,说话含含糊糊还会漏风,她平日都不怎么说话,很高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