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娥眉大营外,五人一组的刀斧手不间断地巡着逻。每隔五十步都有一座简易的哨塔,上面驻守着两名女弓箭手。
这些训练有素的姑娘们,与其说是弓箭手,不如说是狙击手。只要在她们的目力范围内,还很难有她们射不中的东西。
柳春花和叶含露今天在东边的一个塔楼上当差。太阳很大,哨塔上有一个顶篷,可以供士兵遮阳。不过底下巡逻的步兵们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叶含露悠哉悠哉地靠在哨塔的栏杆上,双腿交叉,长弓和箭篓随意地丢在一旁。
“倒霉死了,居然混了个白班。今天的太阳可真够大的。”她娇声抱怨道,“皮肤都变差了。”
“少抱怨两句吧姐,下面那些人可比咱们惨多了。”虽是与她说话,柳春花的眼睛是在警惕地扫视着远方,长弓紧紧握在手中。
叶含露鄙夷地瞟了一眼那些巡逻地步兵,藐然道:“这些臭男人和畜生也没什么两样。除了有膀子力气,还能干什么?哪配和我们相提并论?”
“也是,”柳春花嗤笑道,“十月怀胎,生孩子都是我们女人吃的苦,他们什么都不干,凭什么要求和我们平等?不过我听人说,在剑锋咱们女人的地位很低啊。”
“所以说他们是野蛮人啊。”叶含露撇了撇嘴道,“不然也不会闲的没事来攻打我们。”
“姐,你说,他们要是真打过来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死啊?”说着柳春花的脸苦了下来,“我可不能死啊!我是我们村唯一一个在黎家军当兵的,还要回去光宗耀祖呢!”
叶含露用脚尖勾了勾地上的长弓,不屑道:“放心,他们敢来,来多少我就杀多少。老娘的箭术可不是盖的。”说着她举起那白皙的双手在眼前欣赏了一阵,一脸愁容道,“自从进了黎家军,每天六个时辰都在练箭。”她叹了口气,“可惜了我的纤纤玉指啊,都磨出茧子了!”
“姐,你家里那么有钱,为什么还来参军啊?”柳春花好奇道。
“你懂什么?在黎家军当过兵,说出来在贵族里也有面子啊!到时候看谁还敢说我是纨绔子女。”
“那你要是死了,那些钱可怎么办啊?”
“呸呸呸!”叶含露有些恼道,“乱说什么!”
正聊着,叶含露忽然发现远处两个人影想大营方向走来,其中一人身后似乎还拉着什么东西。
“姐,你快看!”柳春花指着远处的两人道。
叶含露眯着眼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也看到了那两个人。
“不是吧!还真敢过来啊!”叶含露慌忙俯身捡起地上的长弓,从箭篓中抽出一支箭,拉开弓弦,瞄向他们。
柳春花也早已瞄准了他们。
“怎么办,姐?”柳春花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汗,“真的要杀了他们吗?”
叶含露向周围望了望,巡逻的步兵此时刚好走远,发现这一情况的只有她们二人。
“别慌,他们就两个人,能闹出什么大动静?”叶含露故作镇定道,“先看看他们要干什么。”说着把长弓微微向下低了半分,嗖地射出一箭,刚好落在其中一人脚下。
筱赋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箭吓了一跳。那箭矢距他脚尖不过半寸,若自己再多跨出半步,恐怕就要落个残疾了。
不过他还算镇定,小云的反应就要打得多了——她被吓得啊的一声跳了起来,脸色刷白。事后拍着胸脯连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劲来。
筱赋禅顺着箭杆的方向,看到了哨塔上射箭的二人。缓缓解下腰间的翎雷剑,慢慢举过头顶,又缓缓放在地上,示意自己没有恶意。他的眼睛全程都在盯着哨塔,心里盘算着一旦动起手来要如何应对。
“这人在干什么?”柳春花看着筱赋禅的举动,好奇道。
叶含露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好像意思是……缴械投降?”
“啊?这两个人也太没骨气了吧?”
“欸?你看那另一个人好像是个女人。”
“是吗?”柳春花眯着眼瞧了一阵,惊道,“真的呀!剑锋也有女兵?”
“没听说过。”
“嗯……既然他们投降了,我们是不是要带他们进来啊?”
“嗯。”叶含露点点头,“你在上面守着,我去看看。”说着就要动身下塔。
“欸姐,别去呀,万一是陷阱怎么办?”
叶含露看着她莞尔一笑:“不是有你吗?”说罢便爬下了塔。
筱赋禅看着一个娥眉士兵张弓搭箭先自己走来,赶忙高举双手,大喊道:“别射箭!我们是来求助的!”
“求助?”叶含露一脸不解,“求什么助?”
筱赋禅慢慢侧向跨开一步,露出了板车上侧卧着的白天舞。叶含露正在疑惑,筱赋禅忽然扑通一下双膝跪地,眼中似有泪光闪烁:“求你们了,救救我们的将军吧!她快要死了!”
小云也立刻跪倒在地,想着叶含露爬了几步,恳求道:“求你了姐姐!小云人微言轻,无以为报,但只要你们愿意救治白将军,让小云做什么都行!”
“你们说板车上的人是谁?”
“白天舞将军。”筱赋禅坦然道。
听到那五个字,叶含露的脑中响起一声炸雷。收不收留他们还不是叶含露一个普通士兵能决定的,但此时敌人的最高统帅就在自己面前,她怎能不惶恐?
她回身面对柳春花,长弓高举,在空中画了个圈,又向前点了点,那意思是:“赶快通知李将军!”
收到信号的柳春花不敢有任何怠慢,从箭篓中拿出一根样式特殊的箭矢,朝天一射。羽箭发出尖锐且响亮的厉啸,带着一道绿紫相间的烟雾直插天际——那是最紧急的信号之一,意思是有重大非冲突事件。
一炷香后,左臂缠着绷带的黎雨见带着几名侍卫赶到了东门。
“什么情况?”她向哨塔上的柳春花问道。
柳春花看了眼寨门外的叶含露,她已经带着筱赋禅他们来到了门口,正在把玩着收缴了的翎雷剑。
黎雨见顺着柳春花的眼神看去,第一眼就看到了板车上的白天舞。她连忙快步上前,询问道:“怎么回事?”
看到黎雨见,筱赋禅脸上闪过一丝恨意,可随即便转为了恳切。没等叶含露回答黎雨见,他就单膝跪地抱拳道:“求将军救救我们白将军吧!只要……”
“她还活着?”筱赋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黎雨见焦急地打断了。
“嗯。”
得到了肯定是答复,黎雨见大喜,立刻回身对一名侍卫道:“赶快去把最好大夫找来!”然后对筱赋禅道:“你们跟我来。”
筱赋禅和小云没想到这个娥眉将军竟会答应得如此爽快,都有些吃惊。但他们不敢怠慢,赶忙推着板车跟了上去。
尽管从山上来的一路上筱赋禅都是小心翼翼,但总免不了一些颠簸。他们把白天舞转移的床上时,发现她口中渗出了许多血沫,脸色更是白得吓人。但她脸色那抹释然的微笑依稀仍在,这也让黎雨见的心揪得紧紧的。
赶来的军医检查了一下白天舞的伤口,郑重地对黎雨见道:“要做开背手术,成功率不高。”
黎雨见眼神凌厉地盯视着军医,目光之中甚至夹杂着一丝威胁的意味:“她绝不能死,明白吗?”
军医悻悻地点点头,怯然道:“明……明白。我会尽力的。”
娥眉军医也看得出中箭位置的凶险,做得极为谨慎。她小心翼翼地切开箭伤周围的皮肤,缓缓将箭头暴露出来。箭头确实插中了她的心脏,可白天舞的心脏却似橡胶做的一般——没有被扎破,而是被压得变了形,却还在小心翼翼地跳动着。这倒是军医平生之仅见。
手术的过程异常顺利。她本以为安全取出箭头会是最困难的,可没想到那箭头竟不知为何变得如烧饼的外皮一般松脆,很轻易地就能打碎取出。
而且白天舞的经脉似乎极其坚韧,军医在拔出箭头时因为紧张而不小心使箭头的倒钩刮到了一条心脉,若是常人,这一下足以致命。可白天舞不但心脉无事,反倒是箭头碎成了几片。
取出了箭头,缝好了伤口,军医擦了擦额头的汗,走出来告诉了帐外的众人。
焦急等待的三人听到白天舞无事的消息,全部大喜,立刻走入帐内,可筱赋禅却被卫兵拦了下来。
“干什么!”他怒道。
卫兵鄙夷地瞟了他一眼:“你们将军刚做完手术,光着身子,你进去,合适吗?”
筱赋禅一愣,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遍也不再强闯,来回踱起了步。
小云一进帐内就扑到了白天舞身前,看着她背上那可怖的伤口,再次嘤嘤哭泣起来。
“没事了。”黎雨见拍着小云的肩膀安慰道。
小云抬起头,感激地看了黎雨见一眼,哽咽道:“谢谢你!”
黎雨见失神地盯着熟睡的白天舞,轻声道:“她也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