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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不错嘛,你的格斗技巧......已经很老练了。”
简而言之,格尔已经没辙了。
拿这个小家伙没办法了。
他简直就是野兽的集合。
而且加西亚是阶段性的突飞猛进,就像突破了什么桎梏,或者是像开了闸的堤坝一样。
让格尔奇怪的是,每个月的月圆时节后,加西亚的诡异身法总会更加千奇百怪,他的身体扭动得是更加厉害,就差点没把自己的整个头一下子转到后面了。
很惊悚,但是很让格尔欣慰。
“哈哈,正是因为您教导......”
“我教个屁呢!你恨不得把我给折腾废咯,我这把老骨头了,也经不起什么折腾。”格尔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而且我每天给你制定的训练计划不就是为我们打来一部分野兽么?还帮我们搞来不少肉类。”
“哈哈哈,这个真的对我来说是受益匪浅嘛,而且白天在山里的话也不会感到害怕,蚊虫不会那么猖獗。”
加西亚已经到格尔家里住了两个月了。
一家子相处得很和睦。
加西亚也逐渐放开了自己,这让格尔一家人感到很欣慰。
加西亚才不会说是因为浆果馅饼太好吃了才......
应该说是格尔一家做什么都好吃。
在这两个月里面,加西亚遵照约定,去祭坛那里喝野兽们的血液。
仍然是那头巨熊动手。
加西亚发现他每一次到祭坛那里的时候,前来膜拜的野兽都不相同。
第一次是鹿,獾,山鼠之类的动物。
第二次是蝙蝠,蜥蜴,野猫之类。
而第三次的种类又不一样。
这难道是让他把所有种类的野兽之血全部喝一遍么?
加西亚可以很明确地感受到属于自己体内的符文之力里的那个大瓶子在一点一滴地充满。
虽然很慢,但是日积月累的话还是极其可观的。
反倒是吃野兽的肉并不能像之前在祭坛那里听到的呢喃里所说的一样。
【食百兽之肉,汝将得其智】
至于第三句那就更不用说了。
可能是要循序渐进的缘故吧。
反正他在吃爷爷留给他的野猪后蹄肉的时候,符文并没有产生什么异样。
总的来说,他的进步还是很大的。
在格斗术方面,现在可以轻松利用生机组成的丝线来观察对手的一举一动。只要对方的生机之线有一部分颜色出现了变化,那么他的机会就来了。
看起来十分简单。
加西亚也是这么认为的,实践起来也一样。
正因为此,格尔大叔才会提前教加西亚制作陷阱,以捕获较大型的猎物。
虽然加西亚只要往野兽面前一站,那些野兽就会乖乖地跑到他面前用一种仰视的眼光瞧着这位只有七岁的少年。
但是这样手艺不仅仅是教会加西亚如何制作陷阱,而是要教导他如何利用自己的头脑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看,这一处地方就特别适合安置一个捕兽夹。希望我们今天可以打到一头野猪!”
格尔拉过笃悠悠跟在他后面的加西亚,话语中带着点点兴奋和期盼。
那是一处小泥坑,上面还覆盖着一层青草,加西亚可以看到隐隐约约有着蟋蟀在那里跳来跳去。
“为什么呢?”
加西亚虽然隐隐看出了些什么东西,但还是有些迷糊。
“这里是一处小泥坑,是不是?”
“是的。”
“野猪喜欢拱泥,是不是?”
“是......的。”
加西亚莫名觉得自己的智商被格尔沾着污泥的脚底板给反复碾压。
“哈哈,别急。”格尔笑了,“你看呐,泥坑的上面有什么?”
“嗯......一个果......子?等等,那里居然还有一颗浆果?”
虽然是青涩的,对达利人来说不能吃的,但是对于登达尔野猪来说,能吃已经很好了,它们不介意在浆果长成以前将它们吞食殆尽。
这就是为什么达利人们必须要分神来照顾自家园子里的浆果树的原因了。
曾经有一户人家的篱笆破了个洞,一夜之间他们家的浆果被糟蹋的干干净净。
对,是刚刚长出来的浆果头,甚至连花都没有完全谢掉,被野猪给咬光了。
可见野猪们的猖獗与贪婪。
“瞧瞧,多么锋利的石齿啊,肯定一下子就把上钩的野猪的小腿给夹得稀稀碎了。这里,加西亚,你看着这里,要用这种韧性强的藤蔓来系住,一放上去,咔嚓,就断——哎哎哎,别动,你想让你的手指被夹断么?”
“只是看看又不打紧嘛。”
加西亚脸红着缩回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小手。
“不要把手指放到石齿上了,万一触发了陷阱你的手指都不知道怎么丢的。”格尔严肃地警告加西亚,不要让他做出什么傻事,接着就把捕兽夹往泥坑里一丢。
“啪!”地一声。
夹子合上了。
俩人面面相觑,顿了一秒。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开怀大笑,笑得肚子都疼了。
非常——失败的一次演示。
最后还是加西亚发现格尔叔绑的太紧才容易弹起的。
唉......人老了,就容易出差错啊......
反正格尔就是这么无耻地辩解的。
接下来就是静静地等待,格尔也没有让加西亚太寂寞,轻轻地和他讲述他和他爷爷的故事。
雷恩是圣祭坛的四大护卫之首,身体矫健,力大无穷。
据说他曾经硬生生地把一头野牛的头连着脊柱一起拔了出来,这可没把加西亚的小心脏吓得砰砰直跳啊。
不过在格尔说出这是假的以后,加西亚的心里却又感到一阵失落。
小孩子真好骗。
接下来就是沉默和自然之语的交杂。
好几次加西亚想要起来看看陷阱到底有没有捕得猎物,一连被格尔摇着头叫住,说是时机未到。
加西亚虽然不在乎蚊虫,经过多次的尝试,他发现所有咬人的毒物都和他隔绝了一般,连魔蛭都没乘机给他啄上一记。
也就是说他可以毫无顾虑地在登达尔山脉的森林里奔跑了。
只是他看着格尔叔身上爬满了一个个蚊虫,心里有些发毛。
加西亚尝试着挥手赶去这些虫子,嘴里小声嘟囔:“真是一群吸血的怪物。”
效果拔群。
“这不公平啊,为什么你的身上一点蚊虫也没有?加西亚?你是不是往身上抹什么东西了,也不给我用用?”格尔皱着眉头,不可置信地拨开了几条想在他脚踝上狠狠咬几口的登达尔魔蛭。
“看来我皮厚,它们的口器要被扎弯的,所以它们不敢来。”
“是的,你皮是挺厚的。”格尔瞪着一副死鱼眼,有些不甘地抿起了嘴。
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实诚”。
“咯咯咯!”加西亚捂着肚子笑了,“可能是在山野呆惯了,蚊虫们认识我了也说不定。”
“那不更应该叮你么?为什么只叮我啊......”格尔乐了,也没忘瞧瞧不远处的陷阱。
“不不不,”加西亚一本正经地说道,“它们是我的朋友。”
“去你的朋友!”格尔笑骂道,“那让你的朋友们远离我一点!”
“哈哈哈......”加西亚笑了,挠了挠头,只好作罢。
耍宝时间其实不需要太长,但这确实是增进一家人之间感情的好方法。
“哼——”
上钩了!
两人叽叽歪歪,磨磨蹭蹭半天之后,终于上钩了!
效率虽然没有直接跑去丛林里去抓得高,但是一个达利人并不能被劈成两半打猎,但是夹子可以放很多个,是吧。
“格尔叔!”
加西亚眼睛里发出了兴奋的闪光!
“哈哈,上钩了上钩了——我看看啊......”
“哼......哼——!”
那是只肥硕的野猪,还在夹子上不断扭动,即使它够敏捷,他也不能逃脱捕兽夹的桎梏。
“加西亚,你觉得怎么样?”格尔自豪地斜视着兴奋的加西亚,呵呵笑道。
“挺不错的啊,瞧瞧,瞧瞧!多壮实啊!”加西亚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只野猪的鬃毛。
“哼,哼......”
那只疯狂扭动着想要逃跑的野猪就这么不动了。
它就这么瞧着加西亚的眼睛,静静地。
“怎么了?”
格尔有些诧异,微微皱起双眉,三两步走到了野猪跟前。
“它的灵魂在痛苦地哀嚎。”加西亚轻轻地说。
“啊,我的孩子,因为这很痛,不是么?”
“是啊,它很渴求被放出来。”加西亚一字一句地说。
“孩子,这可是鲜肉啊,热腾腾的,好吃的鲜肉啊!”格尔噗嗤一声笑了,“那你平常是怎么提着猎物回来的呢?”
“啊......这是拉芙尔女神给我等的馈赠。”加西亚喃喃地说。
“哈哈,感谢拉芙尔女神——哎哎哎哎,你把它放出来干什么?”格尔不敢相信地看着加西亚鼓动自己肩膀上的肌肉,一下子把捕兽夹撑了开来!
“它不愿意就这么被杀死。”加西亚轻声地说道。
他眼中的生机之线总归恢复了平稳。
那种灵魂上的冲击,是令加西亚难以忍受的。
那是波涛汹涌的哀嚎,那是凄凄惨惨的泪语。
“唔......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只野猪仍然没有走,只是低下头,舔着自己的伤口。
“哼......哼!”
它又舔了舔加西亚的手指,有些期盼地望着他。
“格尔叔,刀给我吧。”加西亚突然说道。
“你这是......”格尔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有野兽会那么温顺地被一个达利人宰杀?
格尔揉了揉眼睛。
“这是拉芙尔女神的馈赠。”加西亚一字一句地说。
格尔吞了口唾沫,觉得嘴唇发干。
看着面前的这个孩子,心里有些发毛。
“真奇怪啊。”
“这是狄达摩的指引。”加西亚轻柔地割开了野猪的喉咙,将手指探入。
随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野猪体内的血液已经被悉数吞噬。
加西亚感觉很好。
体内又充实了一分。
它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了自己,加西亚没有理由拒绝。
【饮百兽之血,汝将得其力】
一滴血液落入了加西亚脑海中的瓶子里。
“叔。”
“嗯,怎么了?”
“野兽们的低语,也许,我可以听见。”
“疯了,疯了......”
“当然,这也可能是我的幻想。”加西亚笑了。
“孩子,别想那么多,遵从自己的直觉就行。”格尔拍了拍加西亚的背,“你很出色,真的。”
雷恩那老家伙可生了个不得了的孙子啊......
也许拉芙尔女神真的存在?
“今天的晚餐就吃烤猪排好么?我特别喜欢那种香味。”
“行啊。”格尔的心放了下来,拎起不再动弹的野猪,有些心不在焉。
“叔?那好像是达喀尔......”加西亚好像发现了什么,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块空地。
“圣子?”格尔疑惑地向前方望去,见到了达喀尔随着两个壮实的达利人走到了密林中的一片空地上。
“唔......”达喀尔的瞳孔放的极大,如同一个傀儡般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着。
而那两个壮汉只是一手拿着一个密封的陶土瓶,推着达喀尔慢慢前进。
好奇怪。
加西亚之前见过达喀尔,虽说没怎么认识,但是总归有个印象。
虽然他比较沉默寡言,但也没到这样失神的地步。
与其说是失神,还不如直接了当地断定达喀尔已经不是原本的达喀尔了。
在加西亚的眼里,两股截然相反的生机之线正在达喀尔的身体里不断纠缠,相互磨灭!
“......”
加西亚却什么也不能说,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圣子......”
远远地,壮汉恭敬的声音传来。
“唔......唔......我......血......那家伙......的灵魂......需要能量......”
达喀尔呆滞的眼神不断转换,眼瞳一缩一松,整个身体不断颤动。
“是,圣子。”
“药......药!唔!”
达喀尔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抽动起来,直直地转向藏在灌木间的两人!
偷窥的两人顿时冷汗直流。
“嗬,嗬......”
格尔迅速地用自己的大手捂住了加西亚的嘴巴,脸上显出几丝动摇和无奈。
加西亚被憋得眼泪都从眼角迸了出来。
“药......”
幸好只是转身的一次停顿,不过那个深邃到令人发指的眼神让格尔震惊又诧异。
“血......”
嘭地一声,装着血液的陶土瓶轻易地被两个壮汉捏碎。
“呕——”
加西亚无法控制地发出了轻声的干呕。
他的嘴又一次被按了起来。
“他们在干什么......达利人,达利人的血......”
格尔非常明白,达利人的血腥气绝对是登达尔山脉最冲的腥气,没有之一。
“飒......”
血液转眼间被吸收殆尽,两个壮汉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做出了一副防守的格斗架势。
达喀尔的眼纹如真正的火焰一般,有规律地在脸上蔓延,舞动!
在加西亚的眼中,达喀尔体内的生机之线......
只剩下了一种。
那生机腐朽得不应该出现在世上。
“结束了......”
达喀尔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清晰,冷厉。
“恭喜圣子。”
“我不配称作圣子。”
达喀尔摇了摇头,眼神静静地在自己的身上从上到下缓缓扫动。
多么有生气的一具躯壳啊。
“但是为了达利人的繁荣......我不想再让达利人重新经历一遍兽潮的洗礼。我不想再让这个部落倒退两百年。”
“您不必为此感到愧疚,您的伟大,永远铭记在达利人心中。”
“呵呵呵......”
达喀尔笑了。
“我本就不是什么英雄,一旦被其他人看到,我就是一个万恶不赦的罪人。”
他目标明确地转过头去,用玩味的眼光瞧着那丛灌木。
“我们走。”
格尔脸色阴沉得简直就要滴出水来,加西亚安静地擦去眼上的泪痕,默默跟上。
“加西亚,我宁愿你是圣子。”
他的嘴唇翕动,轻声呢喃。
两人回到家中,格尔沉默地把野猪丢到木桌上,崩溃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加西亚只是抿着嘴,站在他身旁默默不语。
佩雷斯,格尔的妻子走了过来。
“亲爱的,你的脸色差的吓人,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么?”她面带忧虑,担心地询问。
“没有。”格尔顿了一下,吐出一口混浊的空气。
“什么也没有。”
他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