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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此时的朱达昌,已经是没有了纠结的必要。
接下来的酒宴,便也由一场官商会晤,戏剧性的转变成了家宴。
像雷东家阿克敦这些人,该是客的还是客,可马大人和朱达昌之间,却是成了翁婿的关系。
这样的变化,估计没有人能够想到,本来是为国为民的善举,却是在顺便之间成就了一份姻缘,这算是假公济私吗?感觉应该不算,这应该是家国天下,一样都不耽误。
一切尘埃落定后的推杯换盏,自然是避免不了的,此时的大家都很开心,因为朱达昌和马静蓉的结合,不仅是朱达昌和马静蓉的美事,也是在坐的所有人的美事。
对于雷东家来说,有了朱达昌和马大人这层关系,以后的买卖想也应该是顺风顺水。
对于阿克敦来说,能够和自己的上司一起见证一件圆满的家事,想来以后的仕途也少不了平步青云。
对于朱达昌来说,因酒结缘马静蓉,虽然期间的是是非非都是那么的有违常理,可结果却是此时的朱达昌很想要的。
对于马大人这样的一位父亲来说,自家的闺女找到贤婿,自己又是十分的满意这门联姻,这样的结局,马大人应该是比加官进爵都要开心的多。
马大人是文武双全,看到自己的闺女马上就要有了一个家,这时候的马大人,就像是自己也马上要有一个家一样兴奋。
看着朱达昌越来越喜欢的马大人,在几碗酒下肚之后,便想的送朱达昌一份大礼。
在常人看来,马大人这么大的官儿,送出来的礼物一定是价值连城,可让大家都傻眼的是,笑眯眯的说着要送朱达昌一份大礼的马大人,却是给朱达昌掏出了一枚金色短剑。
朱达昌又不会什么武功,即便是像这种能防身的小件兵刃,可对于不喜舞刀弄棒的朱达昌来说,也是丝毫没有一点吸引力,但这是准老丈人送的礼物,朱达昌岂有不收之理。
今天的朱达昌,遇见的桩桩件件事,都是那么的让人惊心,碰到的形形色色人,都是那么的让人胆颤,终于是通过喝酒熬到了一件美事,可自己的准老丈人却是和自己玩儿起了兵器,这样的境遇对于朱达昌来说,实在是不如几斤牛肉来的实在。
接过准老丈人送的短剑,假装很是开心的朱达昌,在眉宇之间却多少有一点不屑一顾。
马大人征战沙场半生,最是懂得识人断性,看朱达昌这副模样,已经是有点微醺的马大人,便像是老子训儿子一般的对朱达昌说:“小子,看你就是一个不识货的主儿,本官...老夫还是给你小子讲讲此剑的来历吧。”
“岳...岳父大人自管讲来,小婿洗耳恭听。”
“哈哈哈...,好听,好听,哈哈哈...,早知道被人叫一声岳父如此悦耳,老夫在上次斩人之时,便把你小子请来吃酒啦。”
被朱达昌叫了一声岳父之后,开心的连着大笑了好几声的马大人,竟然忘了给朱达昌讲那短剑的来历啦。
看着又是喝酒又是吃肉的准老丈人,就是不再提短剑来历之事,即便是此时的朱达昌想要提醒一下马大人来着,却又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搅。
可要是就这么断了话儿,不仅外人看着不是太好,就连朱达昌自己都觉得有点吊胃口。
怎么办呢?
就在朱达昌犯愁的时候,阿克敦突然满嘴油腻的说:“你们可是不知道,这枚短剑乃是顺治爷赏赐给马大人的。”
“哦,忘了忘了,对了对了,说着说着就给忘了,阿克敦大人说得对,这枚短剑确实是顺治爷赏给本官的,不过你们可知这枚短剑还有什么用途吗?”
马大人的问题刚刚抛出,雷东家就直接的来了一句:“这枚短剑应该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剑吧。”
“哈哈哈...,雷东家说得对,不过雷东家对此剑的所说,也仅仅是他其中的一个好处而已,算啦算啦,本官也不和你们卖关子啦,你们可听好了,达昌啊,只要你拿着这枚短剑,普天之下的关隘就没人敢拦你的去路,不管多大的官儿都不敢拦你的路。”
听到准老丈人说明短剑的用途,本来是对兵刃不感兴趣的朱达昌,一下子便对手中的短剑爱惜了起来。
这时候开始仔细的端详着剑鞘和剑柄的朱达昌,说是如获至宝的心情也绝不为过。
听到马大人这样说的雷东家,立马便凑近朱达昌的问说:“金子做的吗?”
“雷东家,达昌看不出来,不过这物件最贵重的可不是金子不金子。”
“那是啥?”
“雷东家,以后您就知道了。”
朱达昌此时的举动,其实是一种很正常的反应,可是这样的朱达昌,却是冷落了马大人。
只要是驰骋疆场过的将士,每每拿出一个物件儿来,就喜欢给身边的人讲讲他自己的辉煌过往,马大人自然也不能免俗。
把自己的准老丈人冷落了的朱达昌,此时却是在想着短剑对去口外贩牛的用处,拿着皇帝亲赐的物件用作贩牛之举,不知道还是不是有点杀鸡牛刀。
想到深处的朱达昌,便是自言自语的说:“这东西好,应该是得来不易...”
“对对对,确实是得来不易,如若不是本官节制了山西境内李自成的余孽,那李贼又怎么能那么快滚出顺天京兆,睿亲王念我立得寸功,便上奏吾皇赐我这枚宝剑,此时老夫将此剑赠予我儿,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啊。”
说到此时的马大人,在他的脸上虽然没有看到泪,却也是眼眸模糊。
听得已经有点酒醉的马大人称自己为儿,此时已经算是一个女婿半个儿的朱达昌,心里不仅是暖洋洋的,而且还有一种敬仰之情涌上心头。
这时候的朱达昌,对于马大人这个准老丈人的敬重,便也在刹那间又多了一份。
经历过好几件惨事的朱达昌,虽然此时已是顶门立户的存在,可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渴望能有一股力量支撑他一下,马大人称呼朱达昌为儿的言语,恰恰的让朱达昌感受到了这一点。
这时候的朱达昌,没有将短剑藏在袖间靴筒或腰处,而是小心翼翼的把短剑放于胸前的衣物之间。
看此时的大家都已经有些醉意,朱达昌便趁着马大人还算是清醒一些的说:“爹,明日的婚事您老可有什么交代,咱这时间紧巴巴的,小婿怕违了爹的心意。”
“没有什么交代,老夫已经想好...,对了,达昌你那耕牛是从哪里贩来?”
“爹,达昌有一个交情在口外可以贩来生牛,达昌已经和他约好,近日就前往那苦寒之地看它一遭。”
“哎,你等怕是走不了那关外的路啊,这样吧,达昌你明日雇一顶轿子过来,直接从县衙里把静蓉接走就妥,以后你们要好好的过日子,如若达昌要去口外,最好把静蓉也带在身边,关外不同关内,风里雨里的你们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马大人的话刚刚说完,连新女婿朱达昌都还没有开口,雷东家倒是很热情的站起来说:“这哪儿能成,这可不成,雷某人觉得还是把婚事拖后三日,咱的大办。”
“拖不得,耕牛可比这些事情重要,再说谁家的闺女能从县衙里嫁出去,这就是天大的大办,本官也不是办不起那个排场,只是我马家父女风餐露宿惯了,不愿意搞那些个不实际,达昌你照着本官的意思办就好。”
马大人都这么说了,雷东家还能说个啥,虽然雷东家有钱,可比起马大人的官威,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一件官家的婚事,就这么草草的定了,实在是有些新鲜,也许关外就是这样的风俗吧。
此时的时辰,已经是到了该歇息的时候,还有些欲犹未尽的他们,又是闲聊了两三刻的时辰后,这才各自散了去。
一场官商之事办成了翁婿之情,应该也算是老天的安排,有一句话叫做只羡鸳鸯不羡仙,也不知道这对准新人能不能做得佳人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