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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一次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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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泽乡起义之后,反秦浪潮席卷东方六国故地,东阳(在今安徽天/长市)也不例外。有血气方刚的少年人杀死了秦庭委派的县令,宣布反秦复楚。

    自古以来,群龙不可无首的观念根深蒂固,事实也确实如此。东阳少年们也需要一个首领,尤其是聚集了近万义军之时,首领就显得越发重要了。

    想要成为首领有几个要素,不外乎出身高贵,本领高强,抑或是威望很高,陈婴属于第三种。

    他是县令史,是县令和县丞的附属官员,身上的秦国烙印并不是很强烈,故而没有受到反秦义军的攻击。加之素日为人豪爽忠厚,在东阳也颇有名声,威望颇高。

    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陈婴很快就被推举出来,成为东阳义军的首领。随后的一段时间,义军的人数越来越多,已经成为江淮地区中的义军翘楚,也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尤其是当前这种局势下,楚地多虎相争的局面终究要改变,力量的整合是与统一是必然的。陈婴这支力量的归属也显得举足轻重,不可忽视。

    这个时候,东阳内部却有人站出来请立陈婴为王。

    “将军乃豪杰之士,如今据数城池,数百里之地,麾下更有勇士数万,可更进一步,自立为王。”

    “为王?”陈婴惊讶不已,这样的事情他从未想过,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资质和能耐,于是谦虚地推辞道:“某出身低微,焉能为王?”

    左右劝说道:“为何不能?将军乃一县官吏,陈胜不过一躬耕田亩的戍卒,大泽乡起事,不也自封为王吗?将军如何不能?”

    “这……”

    “同样是姓陈,将军出身更为高贵,为何不能称王呢?何况而今陈王生死不明,将军更应趁此机会……”

    “吕臣将军已然通报,陈王安然无恙,已然启程南下,说不定还会前来东阳……某如何能……?”

    急切想要获得拥立之功的左右急忙道:“陈胜已死,乃秦军章邯确认消息,吕臣多半是诈称陈王名号,欲行不轨之事,将军切莫上当。”

    “至于他们南下,前来东阳,多半是畏惧秦军兵锋,甚至不怀好意,欲夺将军城池属地,甚至谋害将军……”

    “如此情况,将军更该自立才是。陈王自己都说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当此乱世,将军不该为前程一谋吗?”

    一番话说来,陈婴不由自主地有些飘飘然。左右的建议还是很有**力的,心中不由有些想法。秦朝统一不过短短十余年,春秋列国以来,建功立业,裂土封王的习惯根深蒂固,对人影响和吸引力还是很大。毫无疑问,这是人生最大的成就,也是好男儿最大的理想和追求。

    陈婴何尝不想呢?南面而坐,称孤道寡,那是何等的威风?想想便让人有些怦然心动。不过陈婴也并非莽撞之人,知道凡事该三思而后行,尤其是该询问一下老母亲的意思。

    陈母出身也平凡,不过也寻常民妇,看似平凡,但见识却非同一般。旁人不知道,陈婴却深有体会,能在县衙里混到风生水起,也多亏了母亲的提醒和指引。好几次重要的决断,都是听从母亲建议,才化险为夷,步步高升。所以这一次,陈婴同样打算听从母亲意见。

    回到家中,听了儿子的叙述之后,陈母沉吟良久,语重心长道:“自从我嫁到你家,

    就没有听说你家祖上有高贵之人,现今突然得到这么大的声望,恐怕不祥。称王虽是风光,却也危险重重,前些日子不是说陈县被秦军攻破,陈王也……可见平民之家,难有王者命数。

    前车之鉴啊!为娘不求你大富大贵,更希望你平安康泰。不过好男儿却当胸怀大志,无所作为也不好。既已如此,你不如跟随哪一个人做事,事成能得赏赐;倘若事败,你也不是主谋,尚有余地,祸害也不大。”

    陈婴听着母亲一番肺腑之言,也是感慨良多,也有如当头棒喝。仔细想想,这几年称王的人不少,可都落得如何下场?

    陈胜称王,最终落得大军包围,“生死不明”;而今的魏咎也是如此,出头的椽子先烂,一旦称王便是秦人不死不休的敌人。背后说不定还要被许多“自己人”紧盯,能长久吗?

    富贵虽好,却也要有命享受才是!母亲当真很有智慧,最后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陈婴太清楚不过,瞬间便了有了主意,只是……

    “母亲,您所言不错,只是……跟随一人行事,该跟随何人呢?”陈婴忧虑道:“陈县有消息传来,据说陈王逃过一劫,如今安然无恙,而今正率部南下,多半会来东阳;还有江东会稽的项梁将军,乃故楚项燕将军之子。今日儿收到消息,项燕将军之侄项羽正渡江北上,赶来东阳拜访……到时候,儿当如何抉择呢?”

    关于这个问题,陈婴确实大伤脑筋。如果自己不单干称王,就必须选择一个依附对象,这是关乎前程的决断,实在为难。

    陈母听闻,沉吟许久,低声道:“一个是名将之后,一个是敢为天下先英雄豪杰,确实难以决断……不过他们既然来了东阳,显然都对你和那些部下有意图。

    既如此,他们定然会各有策略,或多有拉拢,到时候且先看看他们各自手段,高下立判自然也就有了选择……”

    “没错,多谢母亲指点,儿谨记!”陈婴松了口气,此事最紧张的不该是自己啊!如今自己相当于怀揣珍宝,两位商人都巴巴的赶来,讨价还价是必然的,终究还要自己做主才是。现如今就默默地等待着,看谁给的价码更高吧!

    当然了,母亲说的一点不错,能耐手段也是很重要的。乱世争雄,没本事何以服众呢?想要我陈婴低头可不容易……

    ……

    陈胜并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西楚霸王正北上“迎接”自己。

    此刻,在万余苍头军的护卫下,陈胜正浩浩荡荡往东阳而来。他的目标正是陈婴,以及他麾下的两万义军。

    目前秦军势大,章邯麾下有数十万秦军,北方还有王离率领的边军。没有强大的兵力,如何与之争锋?

    自己麾下的苍头军目前才不过堪堪万余人,实在有些拿不出手。若是能得到陈婴的支持,实力无疑会壮大许多。

    陈胜这样想,项梁同样有此想法!

    冬天的积雪尚未融化,春天的脚步尚未临近之时,陈胜带着苍头军临近东阳之时,项燕嫡孙项羽也带着数百随扈来到了东阳城外。

    不经意间,两位“王者”即将第一次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