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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山脚下,一颗冠荫如盖的苍柏下面。在一块大青石上,牧野时以手支额,双眼微闭,正在养神。脚下立着一个大竹筐,上面用锦缎盖着,这里面放着的,就是是天尊所说的宝物。左右两侧环绕着几十名道士、僧侣,捧着各种法器、仪仗,或吹或打,乐声悠扬古朴,衬显着现场环境,神圣肃穆。除了法乐飘飘外,全场鸦雀无声。
山脚前方开阔的空地上,黑压压跪满了前来朝拜天尊的大众百姓。有的虔诚信众,在听到天尊要赐宝,解救灾荒的消息后,在前一晚就早早的在山脚下膜拜天尊。
老道胡贞二,看看山道的后面还有络绎不绝的人群往这赶来,遂轻声轻语的向侧卧在青石上的牧野时请示道:”天尊,来的人差不多了,您看是不是现在就开始传道赐宝了?”
牧野时睁开眼睛往山脚空地的后方看了看,问道:”人都来齐了吗?再稍等等,人都到齐了再开始。”
老道胡贞二答应了一声,谨遵法旨,便乖乖的退后,垂手而立,听候天尊派遣。
就在这时,安静肃穆的气氛被打破,山脚的远方一阵阵的惨叫声传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其中还夹杂着如雷的马蹄声响。
惊得场中众人,豁然转过身躯往后瞧去。须臾之间,从后方涌来了无数的百姓,个个面带惊恐之色,哭爹喊妈的大叫救命,如海潮一样争先逃窜,好似后面有厉鬼在追杀索命。原先跪拜在地的百姓也被这惊慌恐惧所传染,被后来的人裹挟着往牧野时这边跑来。
牧野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惨事。大叫着让逃窜的百姓不要慌张,急忙令胡贞二和慧痴引领疏导着惊恐万状的老百姓们上山避难。
一僧一道不敢怠慢,遵天尊法旨,赶忙各自招过门下弟子,大声呼叫着如潮的人群,往山上逃命。
牧野时紧皱双眉,盯着远方,双手伸进腰中,把瑞士军刀和斯太尔TMP冲锋枪抽了出来,藏在宽大的道服袍袖之中,以便应对即将到来的未知凶险。
真相终于揭开了,大批逃命的百姓后面,一队骑兵出现在了山口之中。马上的骑兵肆意的砍杀着,哈哈的狂笑着,无情的收割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逃得快的,连滚带爬的上了山,逃的慢点的,全被当场斩杀在地,屠戮一空。
离牧野时有五十多步的距离之外,一个腿上中箭,鲜血顺着来路流淌一地的年轻母亲,左手抱着一个婴儿,右手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女孩子,俩个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这个母亲正满怀生存希望的,看着前面木然而立的牧野时,拼尽力气的向前挪着。
牧野时眼泪夺框而出,张开双手迎着这母子三人狂奔而来。还有三十多步就要到了,一骑快马从后追来,刀光一闪,咕噜噜,人头落地。一腔热血冲天而起。俩个孩子狠摔在地,哪个大的女孩拼命的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扑向地上的弟弟。那颗人头滚到牧野时的脚下,大瞪着双眼,紧紧盯着牧野时,满脸的不甘和留恋。
牧野时急的头上冒火,痛的心里流血。撕心裂肺的大声对女孩喊着,”快到叔叔这来,快来。”
小女孩抱着弟弟,在地上用尽气力爬向牧野时,一只投枪冲天而降,当胸将牧野时穿透,钉在地上。随后一群马队踏过,地上的姐弟二人再无了踪迹。
达斡罕带着五百探马赤军冲到山脚下,甩蹬下了马,提着刀枪就往山上杀去。后面的高丽军和答拉罕军在后面一边补刀,一边搜索着财物。俩个答拉罕军地赖,走到牧野时身前,伸手就开始要扒衣服,找财物。
呲呲两声,俩个地赖捂住血如泉涌的咽喉,不可置信,满脸惊恐的望着被投枪钉在当地的牧野时,将手中尖刀从他们二人喉间一划而过。看也不看他俩一眼,牧野时用力一挺身,从枪杆中穿出,除了胸前道袍有个破洞,一丝血迹都没有流出。
此刻的牧野时双目滴血,面容狰狞恐怖,如同九天的杀神,地狱里的无常。左刀右枪,缓缓的走向那群高丽军和答拉罕军。
有几个高丽兵发现了牧野时,见还有个活的,提了刀枪就向牧野时杀来。哒、哒、哒几声轻响过后,扑过来的几个人打着旋跌倒在地,一命呜呼。这个时候,周围的高丽兵和答拉罕军才发现事情不对,碰到扎手的点子了。
一大群高丽兵高声呐喊着,举着兵器冲向牧野时。没等人群近身,哒哒的声音又再次响起,顷刻之间就倒下了一大片。剩下的人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快的杀人手法,吓的大呼一声“鬼啊”,没头苍蝇似的四下奔逃。
牧野时打空了三十发子弹,把枪插回腰上,根本不理会这些惊慌失措的高丽兵和答拉罕军。从地上捡起一只铁斧,转身就往山上狂奔追去。山道沿途,死尸遍地,青石台阶已经被血水染红,鲜血顺着坡道像小溪一般向下缓缓流淌,此情此景令人惨不忍睹。
越往上,惨叫声越大,牧野时追到半山腰《弥勒禅院》附近的时候,终于追上了蒙古兵。这些蒙古兵正在搭人梯往禅院里面爬,准备打开大门,进去屠杀避难的百姓。
牧野时急的大喝一声,冲进蒙古兵的队伍当中,抡起铁斧见人就劈,伸出尖刀见人就刺。几个蒙古兵当场就被放到在地,周围的蒙古兵回过神来,围住这个突然冒出的男人,举刀乱剁。
令蒙古兵恐怖的事情发生了,这个左刀右斧的男人,根本不知道闪避,刀枪落在这人的身上,连个血点都没有,全然无用。但这男人一出手,必有一条人命被夺走,真是一刀换一刀,一枪换一斧,关键是蒙古兵的兵器对这个男人丝毫作用不起,而这个男人手中的武器可是出手就要命啊。
渐渐的蒙古兵被杀的越来越少,无论这帮蒙古兵多么的悍勇,可面对这个像天神魔鬼的男人是无能为力,任其屠杀宰割。终于蒙古兵的心理防线被杀的崩溃了,早把蒙古严酷的军法抛之脑后,什么临阵脱逃者杀,什么一人脱逃,全队连坐。去他娘的吧,先躲过这一劫再说吧。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快逃命吧,这剩下的二三百蒙古兵,“哗”的一声做了鸟兽散,人人拼命往山下夺路而逃。
牧野时杀到《弥勒禅院》大门前,回首对门内大喊道:”百姓们,不要怕,要想报仇的,是个汉子的就出来,随本尊杀光这群畜生,以慰你们亲人的在天之灵。”
趴在门后,隔着门缝看见牧野时使用刀枪不入大神通的人们,这时完完全全的相信了这位大天尊是如假包换的真神仙了。此刻被牧野时这么一激,顿时勇气大增,有大天尊这位尊神在前,还有什么可怕的了?
“咣当当,”禅院的大门被打开,愤怒的人群从里面海潮般的涌出,捡起地上的武器,疯狂的向四散奔逃的蒙古兵追杀过去。没有武器的百姓,有的的捡起石块、有的折了树干、有的赤手空拳、围住被追上瑟瑟发抖的蒙古兵,人人双目通红,咬牙切齿、狂呼怒骂着。雨点般的石头、拳头、落在仇人的身上,发泄着无穷的恨意。
蒙古兵的惨叫告饶之声,被这片汹涌的大潮淹没一空。
这时候已经不需要牧野时出手了,他提着刀斧坐在禅院门前的台阶上,木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一股悲情油然而生。”人哪!都是父母生养的,为什么要分什么种族、肤色、宗教信仰、高低贵贱呢?不都是肩膀上顶着一颗脑袋吗?不都要吃喝拉撒睡吗?不都要传宗接代、生儿育女吗?这些个为什么谁来给我答案呢?眼前这些被欺压的百姓,如果有一天他们变成了统治者、贵族、他们会不会也像现在的蒙古人一样哪?自己来自七百年后,答案是肯定的。”
人类的宿命是不是,从诞生、创造、毁灭这三部曲中周而复始的轮回循环?诞生为了毁灭,毁灭为了诞生,创造为诞生和毁灭提供养分,加速这两个因素的进化。这一切的背后答案,是不是就是贪婪这两个字啊?”
哎!这么高深的道理,不是我一个中学生可以想的,我就知道,谁要欺负我、欺负我的家人朋友、欺负我的国家民族,我就不干。不管对手多么强大、我就是死,也要撕下你一块肉来,不死不休。什么是仁慈道义?就是我把你从心理到肉体都收拾的服服帖帖,想条狗一样为了一口狗食围着我摇尾乞怜,这就是仁慈道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杀你全家。”对,在这乱世就得这么狠,才能有尊严的活着。”
此刻禅院门前的战斗已经结束了,除了少数几个腿脚快的蒙古兵逃了出去,剩下的蒙古兵已经全部被杀被擒。千户达斡罕和两名亲兵被打的瘫倒在地,不知死活。愤怒的人群渐渐平息了下来。短暂的发泄满足之后就是空虚,大家茫然无措的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不由自主的齐刷刷望向了坐在台阶上的牧野时。
看着面前的人群,人人都向自己投来虔诚和希望的目光。牧野时自己也想通想明白了,“哗啦”一下,撕下破烂的道袍,光着筋肉虬结,健美壮硕的上身,提着刀斧,站在禅院的台阶上大声喝道:”本尊降世,解救苍生于水火。天道轮回,日月更新,从今日起,尔等信众随本尊扫清这浊世上一切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还这青天一个朗朗乾坤、还世上受苦大众一个丰衣足食,回复我大汉荣光,可好?”~~好、好、好、我等皆愿追随天尊,共赴大事,永享太平。天尊大慈悲,祝天尊“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牧野时这套词,是收刮干净了肚子里所有的前世存货,才编出来的。听到大家伙最后喊“寿与天齐”哪几个字,心里没来由的一哆嗦,暗想,这话可别做数啊,我又不姓洪,以后娶的老婆可万万别姓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