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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一会儿,只见岸边就来了位白发须眉的老者,其身后还跟着六位仙翁。
“大人,”那掌事的老鹊心中忐忑不安,但也只能如实相告:“这事情就是方才说的那般……”
毕竟神君若是有什么一二好歹,连族中数万只鹊也是担待不起这罪责的!而今日这差事也算毁了大半,不知事后王母得知又会如何处置!
唉,这挨千刀的!可千万别让我逮到了!老鹊这心中既是愤恨又万般愁苦。
“无碍,事必发,罪不及汝身,莫惧。”老者见状当即心中有数,便好生安慰道:“待我与诸星君且先看一番,如此再言其他。”
那老鹊顿时感激不尽,一把年纪还热泪盈眶的。
“孟章神君现今才从东极镇压邪魔归来,且还身负重伤,”天边远远见一仙郎行云而来,呢喃自语:“也不知行得如此之快,是有何要事?”
那仙郎身着象牙白镶金边袍,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再一近看,那仙郎原是天庭巡护官貔貅大人。
他抬眼便见岸边聚集众人,心生疑惑:“那不是南斗与其六司星君么?缘何在此聚集?”
说罢身形一闪,行至岸边。
这厢那被砸昏迷的男子正醒来,只是瞧着面上气色苍白,神情似有不悦。
“不知诸位…”他话未说完便已瞧见诸星君身后的两人,不由得追问道:“孟章神君这是怎么了?”
那几位仙翁还未来得及开口,在旁盘旋看热闹已久的鹊儿就等不及地插嘴,想给新来的队友科普:“这不是天上掉下个绝色美女让人昏了头么?喏,就是那位。”
那女子正缓缓睁眼,美目流盼。瞧着便是仙姿玉色,琼姿花貌。可再近些,却见其神色痛苦,似乎正遭受常人难忍之苦。
“不不不!她明明就是一尾红色锦鲤!”那另一旁的鹊鸟却大声辩驳道:“我当时就在她的身旁,亲眼看见她大变活鱼的!”
那老鹊听言霎时就心凉了半截。他就知道,这些酷爱八卦的臭小子就该管管!一天到晚就知道惹事生非!只得心中祈祷着今日几位大人发发善心不要怪罪!
那老鹊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那俩鹊鸟。
那两只却还飞上飞下激动得不能自已,谁也不服谁,吵吵嚷嚷地飞远了。
“噢,原来如此。”貔貅神君当即心下了然,便到孟章身旁与另外几位星君询问伤情。
这厢迟鱼正觉头晕目眩,疼痛蔓延全身,甚至连骨缝里都撕心裂肺的叫嚣着剧痛。她从不知道化形原来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更别提周遭唧唧喳喳之声叫人听得刺耳之极。
她缓了缓神,待那切肤之痛褪下了大半,便欲起身,可却发觉四肢疲软怎么也使不上力,心生疑惑。
“仙子想必是刚化形罢?”
她刚抬眼,便见身前有一老者轻声询问。
“若是如此,还需修养两日。”南斗仙翁捋着胡须,眉目慈祥:“化形自古便是一劫,所以若有周身乏力、疼痛难忍,实为常态,仙子无需担忧。”
“原来如此。”迟鱼明白地点点头,这才破愁而笑:“方才还以为是我化形失败功亏一篑了。”
此时那在旁等待的老鹊却觉度秒如年、焦急难耐。
他急声问道:“不知仙子缘何今日扮我族人?”
迟鱼面上一红,自觉有些心虚。毕竟平白无故坏了人家好事,她也心有确实万分歉意。正欲开口解释,却听耳畔一道雄浑低哑之声响起。
“确实,我也挺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缘故令我平白无故遭了这飞来横祸?”
她顿时闻言看去,只见眼前男子一身挼蓝龙纹袍衣,星目含威、气宇不凡,只是眉头微皱,周身散发丝丝冷气,叫人万不敢靠近。
“孟章神君,”那司命星君在旁观望许久,见此情形便斟酌道了两句:“大人内里旧伤颇多,这些时日还需静养为上,心神宜安宁。”
迟鱼登时瞠目结舌,心中叫苦不迭!糟了,这人竟然是神君!早时与白白聊时听过,这天庭虽神仙众多,可为神君者却寥寥无几!完犊子了这下!迟鱼心中欲哭无泪,可即便如此,她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近觉化形之时即在此数日,思善有助于化形,故遂许友助矣。”迟鱼提心吊胆地,也不敢抬头。
“不知仙子那位好友是何姓名?”老鹊连声追问,苦闷之色溢于言表:“昨晚便千叮咛万嘱咐,结果却还是出了这档子事!不寻出那孩子,我实在是难以向我族中数万人交代啊!”
迟鱼也兀自纠结着,一边是友人,一边是数万生命。她左右权衡、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道出了口:“她叫白白,是我修行相识的好友。”
那老鹊骤闻此话却有些一头雾水:“我族人向来以排行为名,不曾有过别法取名,不知仙子是否肯定那位乃我族中人?”
迟鱼听言却如当头棒喝,不敢置信:“怎么可能?自我有灵识以来,便常在七夕之夜游至桥下望着,唯有她会年年飞来与我话谈!”
“仙子有所不知,”那司命星君摆手解释道:“唯有在修得人形之时,才能与旁人交谈。未化形之时,若非同源亦是听不明白的。”
“仙子恐是认错了罢?”那仙郎温声道。
迟鱼抿唇不语,兀自摆手念咒,一心想要唤出锦袋取通讯器与白白联络同众人当面对质。
白光一闪,锦袋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见状暂且松了口气,面上带了些许笑意。
可谁知那锦袋在下一瞬便化为烟雾消散!迟鱼刹时面色惨白,如鲠在喉,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白给的那锦袋,怎么会,怎么会消失呢!难道这百年来与我联络的都是幻觉么!不!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可,可是这几位大人也不必要框我。
这下可有的受了,不仅捅了大篓子,还得罪神君,唯一的朋友消失了,期盼已久的珍馐也没得吃,这往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得下去!
到底是为何,为何化形在我第一日,就要承受如此鱼生不能承受之重!
迟鱼的内心的小鱼儿咬着尾巴愤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