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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石传杰脸色变幻,贾登科只是笑了笑,轻轻拍拍他的手,说道:“小王爷,其实故事嘛,就是这样,越简单才越好看,尤其是能把道理藏在其中的故事,这就是我卖故事多年的经验。”
“马府的甜点上桌了,我们回去吧,要是错过了,那可是一个大损失。”
说完之后,贾登科也不等石传杰,自顾自地离开了。
石传杰的脸色黑的像锅底一样,可是却无可奈何,明知道贾登科这个故事是在敲打自己,然而父亲已经是迷了心智,还能怎么办呢?
平心而论,石传杰也明白,贾登科这是要自己把话传给父亲,他隐隐地希望,父亲能听得进去,退上一步,雍王府传承到如今实在不容易,何必为了一点可能性极低的未来,就去冒风险呢。
而另一边,贾登科的恶心人战术,还没走完全程呢。
回到席面上,贾登科举起酒杯:“段玲姑娘,咱们也有日子没见了,贾登科敬您一杯酒。”
段玲神色古怪,还是举起杯子来,古怪的是,贾登科跟自己说话的这些词句,怎么看都不是平辈之间该用的,仿佛是在和自己父亲说话一样。
可是贾登科目前毕竟是商会大掌柜,虽然父亲和他已经算是水火不容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多谢贾掌柜了,不过咱们也不算很久不见,上次宴会上还见到了,只是您贵人事多,没顾得上我而已。”
两人一杯饮尽,贾登科‘呵呵’笑了两声,回答:“您是段大人的千金,我们这些年轻人,当然要避讳着些,可不能让段大人对我有了误会,我这些日子都已经受苦很多了,可撑不住下一次了。要是真有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我这匹老骆驼,就只能在临死前狠狠地踢上一脚了。”
贾登科的话说出口,周围的人脸色都有些奇怪,大多数人只是奇怪贾登科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虽然这段日子,贾登科确实事情很多,还有几次差点出了生命危险。
可是这时候突然这么说,是在暗示什么吗?
至于能听懂贾登科意思的人,无非就是几个大人物,马天元眯了眯眼,并没有说话,至于刘如意,更是不会在这时候惹麻烦,这两人都知道贾登科最近的灾难,说白了几乎都是段威的算计,可是贾登科也不算平白无故地遭了灾,毕竟他现在可是实权在握了。
不过随着贾登科如今坐实了大掌柜的地位,他也和以前那种低三下四,甚至有些讨好的形象有了改变。
不得不说,就连马天元都觉得贾登科确实不一般了。以前的贾登科,给人的感觉就是时时刻刻都如沐春风,尤其是说话,从来不会让人不高兴,不论别人说什么,他都会笑容以待。
可是今天的贾登科,话里带刺,还是直接针对段威的,着实有些厉害了。
段玲更是明白贾登科的意思,父亲的事情,她作为最聪明的孩子,不仅都知道,甚至还有不少是有参与的。
就像自己最近和石传杰走得近,那就是为了打个幌子,把人们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来。
对了,石传杰呢?
目光扫了扫,却看见在外头,石传杰脸色灰暗,在外头一步一步走着,却始终都没有过来,而且两人对视的瞬间,段玲看到石传杰微微摇头,这是在给自己提醒,贾登科恐怕已经发现了什么。
不过段玲和石传杰可不同,当石传杰明白贾登科意思之后,并不敢和贾登科较劲,然而段玲是段威的女儿,这个徐州,都是她爹说了算的,作为徐州实质上的公主,怎么可能在话头上被人压着。
“贾掌柜此言有理,误会这种东西,很容易就会带来不好的结果,尤其是已经被压得很厉害的骆驼,很容易就会被砸死的,所以啊,就算是临死的时候能踢一脚,那也不如活着,所以啊,骆驼还是要小心一些才是。”
段玲笑着回答,举了举杯。
贾登科也笑了起来,随便说了几句,便转身离去,今儿自己要做的事情已经都完成了,首先从段玲的态度里,可以知道段威是一定要自己倒台了,其次从石传杰的话里,也能知道他父子二人,确实牵涉其中。
而自己说的那些话,就是让他们两人传回去,接下来,就是要找个机会,让雍王府老实一些,自己也好整合所有力量,和段威好好地来上一场。
事到如今,贾登科已经不打算退让了,从崔星给自己的消息和刘湘君的反馈来看,第七军团确实有异动,还是用给第一军团准备军械的借口,那就是说段威在屡次设计想要借刀杀人失败之后,如今想要亲自动手了。
傍晚,夕阳高高挂在天边,贾登科和小慧从动漫商行里一前一后出来,贾登科伸了个懒腰,爬上马车,不爽地瞪着小慧:“干啥,自己没马车?”
“你别想偷懒,说好了今儿要给我个准信儿,海贼的特别版故事,那些画师们都等的要翻天了。”
贾登科叹息一声,“小慧啊,你咋就不明白我的心思呢,这些画师都培养这么久了,量变引起质变,他们应该能自己创作了才对,不能都靠我啊,我这个脑子就这么大,能想出来多少东西呢?”
“别找借口!你就是想偷懒!画师们已经画出来不少的故事了,可是精品栏目,他们那些故事肯定不如你的,你就算要人家们做事,也要多给点时间才行。”
“别墨迹了,快给我!”
贾登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看着伸着两只手的小慧,说道:“书房柜子里,你回去了让桃子给你找。”
“这还差不多,”小慧这才满意了,眨眨眼,敲敲车框子,吩咐一声:“回家。”
老三在外头催着马儿出发了,贾登科靠在垫子上,说道:“小慧,不是我偷懒,而是这些画师们,不能再给他们更多时间了,你知道的,我的目标不在于此,动漫商行是我的基础,可我要往高爬的,不仅是我,你也一样,要注意培养人才,让他们来打工。”
“等到我走到更高一步的时候,你要陪着我才行,可不能继续做个商行掌柜了。”
小慧点点头,“明白,咱家里这几个孩子,都还不错,不过有眼光,能办事儿的,我觉得小微可以,但是她来家里时间太短,第一忠诚度不够,第二也对业务不熟悉,毕竟还在学习嘛。”
贾登科撇撇嘴:“我这样英明神武的老大,难道还不能让她心悦诚服?”
“呵呵,完全不能。”小慧干笑一声,继续说道:“我有时候会让她来商行学习,不过咱们商行东西太多,不是一两天就能会的,总要给她点时间。何况她阅历不够,也压不住下人。”
“唉,人不够用啊。”两人对视一眼,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就是贾氏文化最大的问题了,贾登科已经努力了很多年,可是并不能做到真的像后世企业一样,最大的原因就是这里,根本找不到那些从小就浸润在小说漫画里的人,就算是画师们,也在多数情况下达不到贾登科的要求。
很多时候,都是只能以量变带动质变,可是这样是一笔极大的消耗。
马车缓缓回家,两人都有些忧愁,皱着眉头。
而此时的深秋宴,也已经随着几位重要人物的离开,慢慢结束了,只留下一些真心欣赏风景的人们,还在沿着河岸行走,观赏这最后的秋景。
这些人里面,当然不包括马飞飞,他这个时候,也是与人同坐马车,只是要比贾登科悲催得多。
因为和他在一辆车里面的,就是他老爹马天元。
马飞飞可不敢说什么‘你不是也有车吗,干嘛来蹭我的’这种话,反而要陪着笑脸,端茶递水。
老马斜着眼瞅了自己儿子一眼,问道:“你最近好像跟青楼关系不错?”
“没有,没有,就是在谈生意而已。”马飞飞急忙解释。
老马哼唧一声:“我不管那些有的没的,就是提醒你一句,咱们家里,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去娶个媳妇回来传宗接代了,那些青楼的姑娘确实比较好看,可是不中用,我们家不可能娶一个青楼姑娘做妻子的,要是你还没正妻,就给我带回来小妾,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马飞飞急忙点头:“老爹放心,绝对不会有这种事儿。”
“嗯,那还行,我前些日子刚看了贾登科那边的小说,里面那儿子不中用,不好好听话,非要在外头瞎搞,找了个女的就算了,还有了孩子,逼着家里答应他娶妻,我可告诉你,要是我们家里有这种事情,我也会答应,不过你这辈子也就呆在家,别想出门了。”
“一个男人,要是连这种事情都管不住自己,那还能有什么用?不自制,不自律的人,不值一提。”
马天元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告诫一下马飞飞,尤其是这家伙跟贾登科关系不错,两人臭味相投,最近贾登科和那个秀儿不清不楚的,儿子可不能学他。
马飞飞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有必要说清楚,否则的话,就凭老爹的个性,还不知道会做什么。
“爹啊,我是看青楼生意有得赚,而且啊,你看阿科,他有绮云坊给他做广告,现在的小说都直接按照剧本来,坐在家里就能收钱,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去售卖,这是个不错的方式,我们生产,他们传播,自然会有客人上门。”
“甚至都不需要客人,我感觉按照阿科这个模式发展下去,未来可能他的小说都直接给青楼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去做一些漫画之类的,而且青楼本来就是歌舞生意,当然也不会拒绝,合作赚钱,各负其责。”
马天元想了想,叹了口气:“你想的不错,可是我们学不来,贾登科能这么做,是因为他手里捏着独一份儿的小说剧本,青楼根本没有别的选择,而我们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如果说除了贾登科,还有别人能做这种买卖,那贾登科就只能是,你们那个话怎么说来着,竞争对吧,到时候他能赚的钱自然会减少。何况贾登科的本事,现在是独一份儿,可是青城已经有的商铺开始学习了,未来必然会竞争。”
“还是要把生意链都把控在自己手里,虽然麻烦了点,可是不会有人能跟我们抢。”
马飞飞笑了起来,说道:“老爹,我明白你的意思,生产,售卖,当然要抓在一个人的手里,才会保险,功能越是分离,各部分之间越是不够紧密,如果把售卖交给别人,那我们可就受制于人了,不过啊,咱们可学一点,那就是把宣传丢出去。”
“这些年,咱家的酒楼,想要赚钱,都要先赔本赚吆喝,等着一点点把口碑做起来,有时候还要请客,可是您想想,如果把某种点心放在碧玉阁,只要好吃,那么客人自然想再来一份儿,到时候她们随口一提,是好客楼出来的,而且好客楼里面还有不少其他品种,那不就有的宣传了吗?”
“小子,你说了这么一大堆,不会是给自己打幌子吧?”
马飞飞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顿输出,最后落得个这种结果,人生顿时就灰暗了许多。
而此时的雍王府,石传杰一字不差地把贾登科说的话都转告给自己父亲,然后两人坐在书房里,陷入沉默。
石温恭皱着眉,用调羹一点一点转着碗中的茶叶,直到整个一杯茶都凉了下来,这才开口:“贾登科是要对我们动手了吗?他觉得我雍王府会害怕他?”
石传杰直视着他,说道:“父亲,在徐州,如果贾登科对我们下手,虽然不至于雇凶杀人,可是我们的处境,将会艰难千万。真的,我们不要再帮段威了,这样下去,就算贾登科真的倒了,他也会在临死前把我们拖下水的。”
“都不用说别的,只需要贾登科把我们的事情告诉那两个大掌柜,难道商会能接受我们和段威走在一起?”
“父亲!我们放弃吧!这样下去,整个雍王府,都要被拉下水了!再无翻身之处!难道你以为,我们出了事儿,段威或者宛州那边,会顾及我们的死活?”
石传杰跪在地上,重重磕头,再抬起头,只看见父亲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