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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到了宠物医院。
“它怎么了?”吧台里的女孩子站起来,看着黑啤。
许博夸张叫着,“腿受伤了,重伤!快帮忙看看,血都要流干了!你们这里最好的医生呢?我看还是叫院长来吧!院长!”
“直接抱到里面来。”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走出来,年纪不大,二十八九,眉眼间聚着一股寒意,给人一种无法亲近的感觉。
许博道,“我找院长!”
“我就是。”那个男人回了一句,转身走了。
许博看看殊守沉,“这么年轻就是院长了?靠谱吗?”
殊守沉把黑啤放在手术室的台子上,医生皱下眉,“它是宝贝吗?”
“是啊!何止是宝贝啊,简直就是我们的心肝!”许博道,“医生你快救救它,这孩子到现在还没泡过小母猫呢,如果就这么走了,猫生有憾啊!”
“我是问,它的名字是叫宝贝吗?”医生看了眼黑啤的伤口,动作麻利的准备手术器械。
许博愣了下,“啊……对了,之前香香好像是一直这么叫它的。”
沈蓝问道,“医生你认识它?黑啤以前生过什么病吗?”
医生淡漠回道,“它的身体状况很好,我之所以对它有印象,是因为每次带它来的那个人不太正常。”
他们三个互相对视一下,许博问道,“那个人……他,他怎么不正常了?”
医生冷言,“他能把对他那么重要的猫交给你们,你们的交情应该不浅,他正不正常还需要问我吗?”
许博一时哑口无言,他心里也从来没觉得那个小疯逼正常过。
医生抬头看了一眼沈蓝的手,“黑啤接触过什么人吗?”
许博答道,“除了我们几个,就没有了。”
“今天还有一个女人跟它……”沈蓝顿了顿,继续道,“跟它,玩儿了一会儿……”
医生有些不悦,“玩儿?在你看来,虐待是一种娱乐?”
许博迷茫,“什么虐待啊?我们家黑啤到底怎么了?”
医生没回许博,直接问道,“它需要手术,做吗?”
许博点头,“做啊!肯定做啊!来了不就是为了救它嘛!”
医生看着他们,“用注射麻醉,还是呼吸麻醉?”
许博眨眨眼,“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啊?哪个好?”
“呼吸麻醉。”沈蓝道。
许博看看沈蓝,“啊,那就呼吸,听她的。”
医生问道,“你们谁去手术同意书上签个字?”
许博紧张道,“还要签字啊?黑啤真的那么严重?它就掉块毛……”
医生沉默的看着许博,也不答话。
许博怯声问道,“这个手术还有风险?”
医生回道,“任何手术都有风险。”
沈蓝说道,“我去签。”
医生点头,“其他人出去等。”
“我们想在里面等。”许博道,“我们要跟黑啤共患……”
“其他人出去等。”医生打断许博,重复着。
他们三人在手术室外站了十几分钟,许博走到殊守沉旁边,小声说,“叔,你要不要进去看看,用你的隐身术穿墙进去。那医生态度不冷不热的,感觉对生命都麻木了,不知道能不能好好给我们黑啤做手术。”
沈蓝看了看周围,低声道,“弟弟你别找事啊,医院里都是监控,叔如果一下消失了,还不出大新闻?”
许博继续怂恿殊守沉,“叔,你刚才没注意看那医生的眼神吗?冷的跟冰块似的,都快跟你一个温度了!他看我们黑啤时,就和看一块生肉一样,他手里可是拿着刀呢!你说能放心把黑啤交给他吗?”
沈蓝道,“医生做手术,不拿刀还能拿筷子啊?”
许博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先去车里。”殊守沉说道。
“行行行!”许博立马反应过来,把钥匙扔给了殊守沉。
殊守沉担心的倒不是许博说的那些话,而是那个医生头上的那一团黑色烟雾,能不能让他把手术做完。
殊守沉撑着困阴伞,再次走进医院。
许博假装若无其事的看着周围,寻觅着殊守沉的踪迹。
殊守沉站到沈蓝身边,沈蓝抬起眼睛,笑了笑,动动嘴唇,口型是“去吧。”
手术室里,医生正在用手术刀划开黑啤的伤口,黑啤睁着眼睛,舌头耷拉在一边,呆若木鸡的躺在手术台上。
殊守沉弯下身,在黑啤面前晃晃手,黑啤无动于衷,那副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毛毛也跟了进来,压低着头,和殊守沉一起观望着黑啤此刻的囧样。
“你经历了什么?”医生忽然问道。
殊守沉动作僵住,缓缓起身。
医生用镊子从黑啤的伤口里,夹出一块断了的墨绿色指甲。他对着灯光看了看,“什么样的女人能对你做出这种事?从地狱来的吗?”
殊守沉看着医生,也许,他不像许博说的那样,是一个冷漠的人。而且这个人,总给殊守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他看了一眼医生的胸牌——左清风。
“黑啤,你说我每晚梦到的那只黑猫是不是你?”左清风看了一眼黑啤,继续道,“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觉得你是它。但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对一盏油灯感兴趣。”
殊守沉心一颤,油灯?
左清风用手背扶了下眼镜,语气柔缓,跟对他们几个人的态度截然不同,“每次看到你慢慢靠近油灯时,都觉得你不是一只猫,你看油灯的眼神,就像是一个男人在看心爱的女人。”
殊守沉回忆着那个梦,思绪渐渐混乱。
左清风似乎笑了一声,“也许,你真的是一个人,至少,你长了一颗人心。”
殊守沉直直的看着左清风——这个人,是谁?
左清风缝完最后一针,剪断线,摸摸黑啤的头,“我给你找个航空箱,等我。”
左清风回身时,绊到了脚下的电线,身子猛的向前扑去,手里的剪刀直对胸口插了过去。
殊守沉立即收起困阴伞,提起左清风的衣领,将他向后一拉——左清风顺着殊守沉的力道翻过身,整个人扑到手术台上。
“哗啦”一声,手术器械散落一地。左清风的手指在那一瞬间,被手术刀划破,鲜血直流。
左清风回头,惊愕万分的看向殊守沉,“你……”
许博和沈蓝闻声推门进来。
“我去!你们……打起来了?”许博连忙指向左清风,采取先发制人的攻式,“你是不是对我们家黑啤下黑手了?”
这时,三个医院的人也跑了进来,前台的女孩问道,“左医生,出什么事了?”
沈蓝走到殊守沉旁边,拉了下他的袖子,小声询问,“怎么了?”
“师父,你的手……”一个男医生指着左清风的手,“流了好多血!”
前台和另一个医生,都一脸怒容的看向殊守沉。
许博一看,情形对我方不利,立马弯下腰,捧着黑啤的脸,改变战术,“哎呀,都给我们疼哭了你看!这哪个主人见了不心疼啊!多亏是遇到我叔脾气这么好的,要是换了其他人,下一个躺在手术台上的,就是你们的左医生了!”
另一个医生不快道,“这是麻醉后的正常现象!你麻醉,你也这样!”
许博不悦道,“哎你怎么说话呢!”
左清风摘掉手套,神色又恢复到平静淡漠,他回身冲洗着手指,“手术结束了,回去时注意给它保暖,一周后过来拆线,前台付钱。”
“师父,你的手需要缝针吧?”
左清风摇头,“小顾,一会儿给他们带一个航空箱,和伊丽莎白圈走。”
小顾回道,“知道了师父。”
许博觉得有些理亏,但有些话又不能不问,于是清了清嗓子,“那,那我们需要注意什么吗?”
另一个医生回道,“需要注意你们的态度!”
“小周!”左清风低斥一声。
小顾说道,“回去后,三个小时后喂水,五个小时后喂食,尽量不要让它出去,避免伤口感染。对吧,师父?”
左清风点点头,跟蹲在地上捡器械的前台说,“这里我来收拾,你们都出去吧。”
出门时,殊守沉回头看了左清风一眼,左清风也刚好在看他,两人眉头都似蹙非蹙。
而此时,左清风头上的那团烟雾,已经消失了。
前台准备好黑啤需要的东西后,很不客气的往吧台上一放,又敲了两下扫码机,多一句话也没有。
沈蓝抱着航空箱站在一边,许博乖乖付钱,两个人都一副不敢作声的样子。
殊守沉走上车,撸起袖子,果然,刚刚的那一阵灼热,是因为又少了一道印痕。
他看着剩下的六道印痕,想着由长老说过的话——逾越法界,就会受到惩罚。
殊守沉转念一想,也许,应该去一趟駎家村。
晚上,黑啤面对着殊守沉睡在他旁边,枕了他一半的枕头,盖了他一半的被,喉咙里还一直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这个声音,从黑啤清醒后发现自己躺在殊守沉的腿上时,就没有断过。
许博说,这是因为麻药打多了,留下了后遗症,还要去医院找左清风,结果被沈蓝拦下了。
沈蓝说,黑啤之所以会发出这种声音,是因为处于极度放松,舒服,甚至是满足的状态中。
殊守沉看着黑啤的睡相,应该是在做美梦。
想到梦……殊守沉轻轻掀开被,刚准备起身,黑啤的眼睛半睁开看着他,“呼噜噜”声也停止了。
殊守沉保持着半起的姿势,黑啤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盯着他,他们僵持着……殊守沉本想等黑啤睡着,再悄悄继续进行起来的动作,结果,黑啤的眼睛越睁越大。
殊守沉无奈的舒口气,躺下,盖好被。
黑啤见状,慢慢合上眼,几秒钟后,“呼噜噜”的声音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