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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队华丽的仪仗行至庙前,鼓乐之声突然突然停住了。
透过砖石上的裂缝,商枝看到那个艳鬼下了软轿,一个鬼卒跪在轿辇下,趴在地上放平后背,轿子里伸出一只镶满了红宝石的织金红靴,踏在了那鬼卒的背上。
艳鬼一身红衣,下了轿辇,仪仗队的骏马和吹奏乐器的鬼兵静静伫立在古林夹道上,艳鬼孤身一人,缓缓走到破庙前。
要命
是八抬大轿不香吗
如此好摆谱的骄奢大鬼为什么要为一间破庙驻足
如果他进了破庙里怎么办
商枝和羽流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颗心在胸中砰砰乱跳,两人捂住嘴巴屏住呼吸,和瑟瑟发抖的黑马紧紧缩缩在一起。
那艳鬼停了脚步,站在破庙门口的台阶上看着高台上的石像。
他眉心一点朱砂,虽为男子,面容却极为艳丽妖娆,微微抿着红唇看着石像,一点唇珠更是格外嫣红。
不要进来,不要进来,不要进来,不要进来
商枝在心中拼命呐喊着,只要这艳鬼一进了庙,马上就能看见躲在墙角处的她们,她现在的实力虽说已经恢复到从前的七成,可是与天人境界的艳鬼相比,实在不够看。
羽流萤更是紧张,紧紧攥着商枝的胳膊。
“石像蒙尘,浮光尽倾,今昔已非昨,良辰非此夜。”
“不过是在海底中睡了一觉,一朝醒来已是百年之后了。”
那艳鬼孤身站在破庙的石阶上自言自语,大红衣衫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商枝提心吊胆了好一会,就见那艳鬼摇头笑了笑,往前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居然又转身走了。
看着那道红色背影上了八抬大轿,跪在地上当脚凳的鬼卒起身回到队伍之中,软红纱幔复又垂下,艳鬼又以手支颐,侧倚在轿辇中自斟自饮。
商枝终于松了口气,擦了一把头上冒出的冷汗,萎靡在墙角不想说话。
羽流萤倚着黑马瘫坐在稻草堆上,耳边的鬓发已经被冷汗打湿,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受了惊吓的马。
“如果他刚才进来的话,我们会怎样”羽流萤颤抖着嗓音问道。
商枝言简意赅“会死。”
尽管江雨眠说过解药是艳鬼的精华之液,可是眼下这情景,但凡是个有脑子的都不会直接走到艳鬼身边,讨要这种令人难以启齿的解药。
恐怕话还没说完,就被艳鬼一巴掌掀开头盖骨,新仇旧怨加在一块,直接来个脑浆迸裂,血溅当场。
想象这可怕的情景,商枝不禁打了个哆嗦,她把贴在脑门上的黄符摁了又摁,紧贴着石砖墙缝看着那对华丽的仪仗渐渐走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中时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庙内骤降的温度开始缓缓回升,那种深入骨髓肺腑的阴冷气息也渐渐消失了。
两人在庙里担惊受怕的睡了一晚上,次日天刚亮时赶紧出发,心惊胆战地跟
在艳鬼后面。
大黑马经过昨晚一事,赶路的时候也有些精神萎靡,连草料都不怎么吃。
羽流萤这时候已经有点绝望了“对方太强大,我的定魂针还能拿回来吗”
定魂针有很多,但不是所有定魂针都有好效果,艳鬼身为书中的男主四号,全身上下都是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外面那些定魂针加起来也不及他身上那一根。
果然,羽流萤抱怨起来“如果其他定魂针能助我稳定魂魄,我何必这么辛苦啊。”
商枝也跟着抱怨“如果其他的药材能够解我身上的毒,我也不用这么辛苦啊,一路追踪过来,艳鬼是朝着三危山的方向去了,也不知道他去这里干什么,原著里写过吗”
羽流萤摇头“我只记得主要情节,细节什么的记不太清楚了。”
她记得的主要情节都是原著中著名恋爱打卡场面,该死,早知道要穿书,当初真应该全文背诵。
“真奇怪,那么华丽的仪仗,白天不应该更加引人注目吗,怎么反倒一点踪迹也没了”
商枝解释“这个原理我也搞不太清楚,反正白天的光线会让人类的眼睛看不见他们,相当于自动穿上了一身隐形衣。”
羽流萤“萤火虫的光芒白天也是看不见的,只有在夜晚的时候才能被人看清。”
又走过一段路,坐在前面驾车的商枝突然在一棵树干上发现了一个英文单词sno。
sno是雪花的意思。
她的眼睛顿时一亮,这是她的阿雪留下的记号
这个英文单词是指尖灌注内力以后在树干上留下的,再低头一看,地上有一道道深而宽的车辙印记,从这些车辙的深度和宽度来看,马车必定十分宽敞豪华,就算是寻常富贵人家也用不起这样的马车。
商枝心中的小鸟高高飞起来了,发出了叽叽喳喳的喜悦叫声,在心头活泼乱跳。
看了羽重雪也去了三危山。
在心里稍加一思索,商枝觉得事情有些古怪,怎么这书中的男主不围着女主献殷勤,一个个都跑到三危山来了
两人继续赶路,一路上留意着闻人听雪留下来的记号,等到了独危道附近,又在一棵树干上看到了sno。
独危道是一条特别惊险的山道,蜀道难中的天梯石栈相勾连用来形容这条山道最合适不过了,这条山道横在两座山之间,宛如狭窄的刀锋,两边都是万丈悬崖,没有任何依凭的地方。
偶尔会有那么两三只羚羊在悬崖峭壁上腾跃,一般人看一眼就会腿软,更别提在这条道上走路了。
更糟糕的是,羽流萤生病了。
她的病情来势汹汹,身上高烧不退,是再也经不起这样的长途跋涉了。
商枝踌躇不前,羽流萤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一病不起,看出商枝的顾虑,柔声宽慰着她“是我拖累你了。”
商枝说道“这怎么能怪你呢,艳鬼身上的阴煞气就是八尺壮汉来了也受不住,更
何况你一个弱女子,这都是意料之外的事,你不必为此自责。”
羽流萤满是歉意“定魂针的事还要麻烦你了,独危道附近有村庄,民风很淳朴,我打算在这里休养一阵,你也不用担心我,我虽然体弱多病,但诡术师从来不缺乏保命的手段,哪怕对上地鬼巅峰的高手我也有一战之力。”
商枝说道“这我倒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只是把你一个人留下,我总归有些不放心。”
羽流萤露出一抹微笑“让你一个人去找那天人境界的艳鬼,我也是很不放心的,这次没帮上忙,反倒拖累你,我心里实在是很愧疚。”
“这有什么愧疚的,大家都是朋友嘛。”
独危道附近有一个田家村,商枝有个朋友,金盆洗手后就隐居在田家村里过上了田园生活。
这个朋友恰好也姓田,道上人称田老头,会一身绝活缩骨功,是一个六十三岁的独臂老头,当年商枝在墓里救过他一命,在西海魂族隐居的日子,她隔三差五就会找这老头喝一顿酒。
驾着马车去了田家村,田老头正在园子里浇菜,这老人长得瘦瘦小小,脊背微微佝偻着,左眼有道疤,眉毛和胡子都长长的,特别爱笑,长相十分和蔼可亲。
商枝忙着去找艳鬼和闻人听雪,也来不及和田老头寒暄,田老头看她神色匆匆,问道“你是要去三危山”
“是啊。”商枝已经走到了门口,田老头看着她,神色有些凝重“小商,你是为了毒太岁么”
商枝一愣。
“毒太岁”
田老头摸着胡子,脸上带了一丝劝告之意,语重心长地说道“不知道就最好,这种事儿啊,咱们这些在地里干活的就别掺和了,你此行小心点儿,三危山早晚要出大乱子。”
如果三危山有真正的毒太岁,岂止是三微山要出大乱子,恐怕天下都要乱了。
怪不得羽重雪和艳鬼都往三危山去了,原来都是为了毒太岁。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如果真的有毒太岁,星月神教的人怎么还舍得拿出来卖,难不成是内部起的什么分歧
给田老头留下了三颗金豆子,嘱托他好好照顾羽流萤,商枝这才急匆匆地去了独危道。
一路的艰难险阻自是不必说,半个月后她终于来到了三危山边缘处。
一到夜里,艳鬼那华丽的仪仗就又出现了,伴着鼓乐之声在夜里回响。
商枝一路远远跟在后面,仪仗队伍的最后方是一群头戴狰狞面具的鬼卒,商枝眼珠一转,打起了主意。
又路过三危山附近的一处村落时,商枝去卖衣服的铺子里买了一身红衣,又找了个铁匠铺,加钱加快打了个狰狞的野猪面具。
她穿着一身红衣,带着青面獠牙的野猪面具,当艳鬼那华丽的仪仗又在夜晚中现形时,她悄悄跟在队伍后面,成功混入其中。
鬼卒脚步轻盈飘忽,行进速度比千里马还快,还好商枝轻功绝顶,脚力也跟得上,天亮之时,鼓乐之声停了,一行
队伍已经进入了三危山。
鬼斧神工的大自然将三危山劈凿成一处天险之地,三座山峰围拢而立,地势孤险至极,恍若三根天柱。
走过独危道,两座山峰之间有一个三角形的狭窄入口,这种地势易守难攻,商枝跟着仪仗队走了进去。
又走了一天一夜,到了夜晚时,三危山突然起了大雾。
这雾实在是太大了,不仅伸手不见五指,就连身边的人都看不清,队伍在这迷雾中缓缓前行。
突然间,前方传来了一阵唢呐声。
不知怎么的,突然和一个丧葬队伍撞上了。
丧葬队伍一身白,艳鬼队伍一身红。
红白相撞,煞气倍增。
因风作响,雾更浓了,高雅庄严的丝竹鼓乐之声和白事的唢呐哀乐声在迷雾中交织在一起,两边队伍一下子乱了起来。
商枝被一个鬼卒撞了一下,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就又被一个吹唢呐的撞到一边,又刚站稳,又被一个鬼卒手里的箜篌打得眼冒金星。
她捂着脑袋,简直像个东倒西歪滚出去的保龄球。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中,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商枝踉踉跄跄,只好凭着感觉摸索着往前走。
相撞的红白队伍又分开了,商枝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只能迷迷糊糊混在队伍里走了一晚。
晨光熹微时,大雾稍稍散去。
红色纱幔被风吹起,糊在商枝脸上,她定睛一看,自己居然在混乱中不知不觉走到了艳鬼的轿辇旁边。
隔着红纱,她看见艳鬼手里拿着一只红玉髓烟斗,正红唇轻启,缓缓吐出一口香雾。
墓中被追杀的经历犹在眼前,她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那层软红纱幔还被风糊在脸上,视线被遮挡后更模糊看不清路,她小心翼翼伸出一只手捏住纱幔一角,想要把它从脸上拿下去。
不承想身旁吹着箜篌的鬼卒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箜篌砸到商枝脑门上不说,整只鬼竟然还朝着商枝栽倒过来。
商枝猝不及防,被砸得晕头转向,也跟着栽倒下去。
只听呲啦一声,手中捏着的软红纱幔竟被她生生扯下一块儿。
她在心里暗叫一声糟糕。
又砰的一声,鬼卒撞上商枝,商枝手里拽着扯掉的红纱,又被那吹箜篌的鬼卒撞到轿辇上。
轿辇猛地一晃,卧在轿中软塌上的艳鬼看过来,他吸了口红玉髓烟斗,盯着商枝戴着的野山猪面具,吐出一口缭绕的香雾后狠狠皱了皱眉头。
“这是哪来的野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