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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花不如二人沉得住气,愤愤不平道。
“我们还要忙,你出去吧。”
安怜儿眼底划过一抹不舍,但偷偷地看了一眼苏映月。
见她并未看自己,这才一脸委屈地看了一眼秦王。
她却尴尬地发现,即使秦王妃怀有身孕,秦王的视线依旧黏在了她的身上。
于是,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只是,她并不灰心。
毕竟秦王妃,现在才将将怀孕。
等月份大了,就没有几个孕妇会是好看的,所以她的机会还很多。
而且,若是自己真的不能吸引秦王注意。
那么实在不行,她便也去求求秦王妃。
毕竟,秦王妃那几个妾室,不也是秦王妃自己做主纳的么?
那些贵女,她都不在意,秦王妃也不会在意自己一个贫民吧?
苏映月忙叨了一下午,倒是也没时间想这些琐碎的烦心事。
唯独宗政逸的视线,太过坦然而又直接。
好在她心里素质过硬,即使心里在意,但面色依旧可以沉静如水。
转眼便到了晚膳时间。
“回府,用完膳。”宗政逸不容拒绝,漆黑的眸子幽幽地看着苏映月。
苏映月瞬间读懂了他话里的警告。
她清楚自己若是不听话。
宗政逸一定会做出,不顾她颜面,惊诧众人的举动。
她现在可是有脸面的人,否则以后怎么做这些人的师父?
于是,她从善如流地和宗政逸回了王府。
宗政逸对苏映月的乖巧,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他可以给她自由,但前提是她倦鸟要知归巢。
但苏映月可没有觉得,秦王府是她舒服的鸟巢。
相反她是对自己的渺小,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她随着摇摇晃晃的马车,竟不知不觉地睡沉了。
宗政逸看着,突然倚在自己肩上的小女人,目光柔缓地伸手将她稳稳圈入怀中。
她似乎只有睡着时,才会露出这样娇憨的神情。
宗政逸虽然希望这一刻久一点,但也终于发现马车外寂静得非比寻常。
往日这个时辰,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
于是,他转头透过车帘缝隙,向车窗外看去。
苏映月似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悠悠地睁开了眸子。
她恰好看见宗政逸紧绷的轮廓,眼底的凝重。
她心有余悸地想起,上次遇袭时漫天的箭羽,她的心便猛地揪紧。
宗政逸似察觉到她的恐惧,伸手包裹住了她的小手,有力地攥紧。
“车坐下有隔层,你现在就藏进去,我若不叫你,便不要出来。”
苏映月知道,以宗政逸的身手,只要没有自己的拖累,那么他便不会有事。
所以她也未做无用的推辞,轻手轻脚地钻进了隔层。
宗政逸一钻出马车,衣袍便被风扬在身后猎猎作响。
他低头看了一眼,中招睡死的余成岭。
他拽下腰间的酒葫芦,用酒水瞬间泼醒了余成岭,冷嗤道:“你还真是有出息。”
余成岭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也立刻察觉到了危险。
他竟然不清楚,自己何时着了道。
噌!
宗政逸拔出腰间软剑,砍断了缰绳,一剑划破了马屁股。
“嘶——”
马痛呼着朝远处狂奔而去。
然而隐在院墙下,低矮灌木丛中冒着绿光的眼睛却不为所动,依旧紧盯着马车上的宗政逸。
“王爷,这帮畜生竟然不馋荤腥!”余成岭忌惮地开口。
他一向嬉笑的脸上,瞬间严肃了起来。
宗政逸眸光沉冷,警告一般地扫了一眼余成岭。
余成岭瞬间闭严实了嘴巴,不敢再多说一句废话。
其实,他想说王妃能控制马蜂,是不是也能控制这帮畜生?
但是他迎上自家王爷锋利的目光,他不敢在张嘴了。
数不清绿色凶光的眼睛,与宗政逸和余成岭陷入了对峙。
苏映月躲在狭小的隔间,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危险正翻滚酝酿着。
随即静谧中响起了一声口哨。
于是,一双双闪着凶光的眼睛,张着血盆大口朝着二人攻来。
而这些狼的数量,也远比宗政逸估算的多。
二人因为要守着马车帘,很快便都挂了彩。
苏映月躲在狭小隔间,只能听到利爪抓破肉,亦或剑刺入肉中的声音。
她眼前漆黑一片,她只能听到惨烈的厮杀声,和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
她的心似被一个绳子紧紧收紧不断提起,仿佛随时要冲破嗓子眼。
就在苏映月挣扎矛盾着,要不要出去与这些狼谈一谈时。
传来了余成岭戛然而止的惊呼声。“王——”
在这惊呼声之前,她清楚地听到了宗政逸的闷哼声。
她清楚,若不是重伤,恐怕他闷哼声都不会有。
想到这儿,她终于躲不下去了,急切地吼道。
“你们住手!!”
苏映月话落,便看见了这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景象。
银色如水的月光,洒落在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
三道长长的血痕,狠狠地划过他深邃的轮廓,惨烈而又意外地妖冶。
他身上的血气,似乎比上次还重。
他修长的手指,擦干了苏映月脸上不知何时滑下的泪珠。
他惨白的唇挑起一抹优雅的弧度。“躲回去。”
话落,他坚定转身,封住了马车门。
他却意外地发现,刚刚还异常凶猛的狼,一个个竟无比温顺地坐在了地上。
“王……爷……”余成岭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他家王妃,究竟是什么神仙人物。
竟然仅凭四个字,便让训练有素的饿狼听了话。
苏映月瞳孔猛缩,看着宗政逸后脊深可见骨的抓痕。
她一颗心似被割裂成两半,一般疯狂叫嚣着原谅,另一半不断地提醒着自己,背叛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但等宗政逸转眸看向他时,苏映月已经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一步走到他身侧,试探地开口。“活捉刚刚给你们下命令,伤害我们的人!”
话落瞬间,院墙一处的树木瞬间传来一阵沙沙声。
而狼群也是朝着那个方向扑去!
余成岭也是眼疾手快地追了上去。
“我先送你回府。”话落,宗政逸不顾伤势,伸手将苏映月搂入披风中。
他疾步飞掠在屋檐墙壁之上,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从刚刚偏僻的城角,回到了秦王府。
二人一进入正殿,便是一片艳烈的红色。
苏映月眼底划过一抹惊讶,正殿的内室竟然被布置成了喜房。
她强压下,猛然加快的心跳。
她艳烈的脸,沉静如常。“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好。”宗政逸轻点下颚,唇却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回味着,刚刚月光下她漂亮的眸子,盈满泪雾盛满月光的模样。
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焦躁、暴怒、迷茫……
一瞬间,被她情不自禁担心的泪水抚平。
他张开双臂,一副等她宽衣的模样。
苏映月的目光,落到他好看的手上。
上面竟然,也满是抓痕。
她咽下了想要拒绝的话语,轻柔地帮他一件件退去了外袍……
宗政逸的伤,比她预计的还要严重。
她的心再次被猛地揪紧,他这样护着自己,自己是不是该再相信他一次?
宗政逸看出她眸子里的挣扎。
他低头,在她的轻咬着下唇时,蜻蜓点水地擦过。
他冷冽深邃的轮廓柔缓道。“不疼。”
苏映月目光落在他胸口,才结痂的伤口。
她帮他处理伤口时,竟慌乱得忘记了遮掩凭空变物的本事。
而宗政逸,心底虽浮过一抹惊疑,但神色波澜不惊。
以至于,苏映月竟未察觉分毫。
她眼底是掩饰不住的茫然,但手却是机械而又娴熟地,帮他消毒着伤口,然后上药包扎。
宗政逸看着,在自己胸前忙碌着的小女人。
他竟觉得这些伤值了。
为了感谢幕后之人,他眸色瞬间冷冽,定全力的回报!
苏映月鼻间,是他冷冽的体香混着血腥味。
竟让她莫名地眷恋,而又安心。
“好了,早点歇下吧。”
而这时,院子里一阵狼嚎。
余成岭一脸兴奋地回来了,他刚要开口,便被如春嬷嬷一把捂住了嘴。
“王爷和王妃刚刚和好,不要进去搅合。”如春嬷嬷压低了音量。
余成岭一脸委屈,“那我的伤?”
“桑叶不是在么?!”如春嬷嬷翻了个白眼,然后美滋滋地守在了门口。
今儿,谁若是敢打扰王妃和王爷的好事,就打断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