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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越来越热,重叠的呼吸越来越重,龙椅下是堆叠的红色裙衫与金色的龙袍缠绕在一处。
门外的德顺公公悄悄地关上了御书房外室的门,拦住了端着鸡汤的青霞,“嘘!”
青霞垂眸如寻常女暗卫一般,脸上没有一丝情绪,但是在转身退下的那一刻,眼底的妒意和恨意疯涨。
狐狸精!
宗政帝已经这般忙碌,她竟然还要追到御书房承宠献媚!
她究竟是要掏空宗政帝的身子,还是想毁掉他的名声?
看来取代桑叶的计划必须加快了,只有如此她才有机会对苏映月下毒!
想到这儿,她疾步走向了桑叶所住的院落。
布桐耳朵微动,唇角勾起一抹讥诮,随即改变了方向随即躲在了假山的后面。
暗卫甲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但还是跟了上来,寒光一闪脖颈便是一凉,身后响起了布桐的声音。“为什么跟着我?”
其实她更想问,上次明明发现了自己,为什么不揭穿自己?!
暗卫甲察觉到布桐的手下留情,心底莫名一甜,语气难得地柔软:“师姐,你究竟想做什么?”
布桐看见他柔缓的侧颜,以及莫名温柔的语气,心底瞬间有了答案,但是依旧冷冰冰地说:“和你无关。”
话落,暗卫甲只觉得脖颈上的凉意瞬间消失,等他再回头,身后早已没有了她的踪影。
“傻子。”隐在暗处的布桐,不知道是在说暗卫甲,还是在说自己。
她随即敛去了脸上所有的情绪,敲响了桑叶的房门。
……
京城热闹之下,谁也没有发现,一个由老鼠大军组成的密道悄然从慈恩宫通向了宫外。
一袭素色衣袍的如兰太后从树林中走出,并未去往天机阁,而是走向了儒亲王在京郊的空谷山庄。
“站住!”守门的侍卫立即拦住了如兰太后。
如兰太后从袖兜里掏出了兰蕊玉佩,“告诉莫管家,莫姑娘回来了。”
守门的侍卫见她竟然知道莫管家,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个守门的侍卫立即进去寻莫管家了。
毕竟儒亲王这个庄子,除了儒亲王从来没有外人来过,莫管家又很是低调。
所以这位姑娘既然能知道莫管家,气度又不似普通人家,想来与儒亲王是旧识,自然不敢怠慢。
莫管家一听到‘莫姑娘’三个字,一向沉稳的老人,竟然开心的像个孩子,一路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跑来。
当他看见门口站着的女子,虽然一身素色,但是空谷幽兰的气质,慢慢与记忆中的女子重叠。
他似乎怕这是一场美梦,小心翼翼地确认着,“莫姑娘你?”
“小莫。”如兰太后掀开了遮住脸的纱幔,弯眸一笑,竟温婉依旧。
莫管家闻言眼眶顿时一红,尽管如今的莫管家,早已两鬓斑白,再也不是她口中的那个小莫了,却依旧开口应道:“哎!姐姐!”
“不请我进去?”如兰太后放下了这脸的面纱,语气一如前世打趣道。
守门的侍卫自然不敢再拦,立即收回了剑,毕恭毕敬道:“姑娘请。”
莫管家回过神,立刻将如兰太后请进来,立即殷切的问道:“姐姐,你想去花厅坐坐,还是想去赏兰亭去瞧瞧?”
如兰太后没想到故地重游,这空谷山庄的一草一木竟然与之前一模一样。
想到他一直未婚孤苦一个人,眼底莫名地划过一抹愧疚,心口亦是一阵憋闷。
但是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眼底划过一抹无奈,随后淡淡地开口说:“小莫,帮我请儒亲王来一趟,我回来的事,切记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莫管家闻言不疑有他,连连点头,临走还不忘交代一旁的侍女,“沏一杯兰花茶。”
如兰太后循着记忆,似温故着前世的记忆,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却莫名觉得那些记忆有些遥远。
前世的儒亲王还是京城闺阁女子的梦中人,虽然他胸无大志,但是却满腹经纶颇有才情,性情也是几位皇子里最平易近人的。
但是他的心却很小,不知道何时只装下了她一人,而她理所应当的享受着他专一与痴情,却又故作清雅全然不知。
这时,侍女沏好了茶,小心翼翼低声提醒道:“姑娘,兰花草。”
如兰太后回过神,接过茶杯,优雅地撇着兰花瓣儿。
远处青色的袍角翩飞,脚步飞快唯恐来得慢了,佳人便会如庭院的蝴蝶随时都会飞走。
直到他真真切切地看见了熟悉的素色,精致如兰的脸庞在水雾后愈显朦胧似梦。
以如兰太后的精神力,自然早就听到了儒亲王宗政闻的脚步声。
她只是欲擒故纵,任他用记忆给自己润色,再次……成为他心头的朱砂痣而已。
“你……真的是兰儿?”儒亲王似近乡情更怯,而且之前在平安堂,他三番五次的纠缠,她……都那么冷淡。
而且他真怕又是一场随时会惊醒的美梦。
如兰太后抬起了波澜不惊沉静的眼眸,语气轻柔,“阿言,好久不见。”
儒亲王清雅的眸子顿时一亮,虽已人近中年,但是气质却干净的如少年。
如兰太后看着这样无垢的儒亲王,暗叹自己的残忍,这样翩然如月华的人,自己现在却要将他拖入这万丈泥沼。
只是她已经别无选择了,只有宗政逸最信赖的九皇叔,他才不会防范起疑。
儒亲王扯了扯嘴角,耳朵不争气地红了,虽是一身矜贵的气度,但是在如兰太后面前,还是略显局促地坐在一旁。
他随即深情款款地看向了如兰太后,手伸出去似想附在她手背,又怯懦地僵在空中,只是好看的唇还是轻启。“这次留下来吧!”
“对不起,阿逸不会同意的。”如兰太后垂下幽邃的眸子,娴静的脸是一言难尽的无奈。
儒亲王闻言眼底划过一抹苦涩,虽不忍为难,但还是薄唇轻启,“为什么才来找我?”
如兰太后气度依旧,但却多了一抹无奈与苦涩,随即起身歉意一笑,“对不起,我不该来。”
她说着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府外走去,在经过儒亲王身侧时手还是被他隔着袖子一把抓住。“呵,你还真是狠心。”
她转眸不语,但是幽邃的美眸却盈满了晶莹剔透的水光欲言又止。
儒亲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脆弱无助的莫如兰,心猛地被揪似有生锈的刀,反复在心上割据着。“你是阿逸的母亲,他……待你不好?”
“好,只是……”如兰太后牵强地勾起了唇角,话起了个头,故作深吸一口气,吞下了哽咽收了话音。
儒亲王眸底窜起了一丝怒意,“是桉木女帝不喜你?!”
是了,苏映月宁愿将凤印给不满周岁的小儿,也不愿交给她这个婆母,又怎么会敬重她?!
儒亲王想到这儿,眼底尽是疼惜,随后微不可寻地叹了一口气,说:“剩下的交给我。”
如兰太后似会说话的美眸里,划过几分犹豫,又压下了几分感动,绯色的唇刚刚轻启,瘦弱的身影便摇摇欲坠昏倒了。
“兰儿!”儒亲王担忧地接住温软的身子,眼底的怒气又多了几分,她的身子怎么会这么轻?
他随即将她抱起,“小莫,去请府医,务必封好嘴。”
他到底舍不得污了她的清誉。
人啊,一旦爱得卑微,便本能地事事以她为先,甚至委屈自己都会成为习惯。
一刻钟后,府医恭敬地对儒亲王道:“这位姑娘并无大碍,只是忧思过度,好几个月不曾好好进食了。”
儒亲王闻言眸色沉了沉,袖中的手慢慢捏紧。“嗯,开些温补的药,退下吧。”
堂堂一国太后竟然几个月未好好进食!!
看来自己这位闲散亲王,是时候进宫去见一见如今这位桉木女帝了。
原本她也是个好的,如今怎么竟容不下自己的亲婆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