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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各自最大的依仗后,等待他们的就是生死交错的白刃战!
成跃率先发动了进攻,一双带血的拳头在转瞬间击向了候展初的面门。
电光火石间,他似乎感觉到背后有某种冷冽的感觉一闪而过,忍不住变招躲闪的他顿时收手,朝右撤了一步。
“哼,运气么……”
抬起头,他看到候展初已经施展自己的特性,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从扭曲的空间朝自己的颈动脉刺过来,饶是他已经保持警觉,还是在他脸颊上划下一道伤痕。
真难缠……一旦失去了情绪铠甲依仗,自己无论是特性,修为,还是经验,都远远不如对方呀……
成跃咬牙,事实上候展初的情况也并不乐观,他确实有远在成跃之上的经验和修为,特性也更适合这种生死战。
但印记剥离对他的影响太深,如今他几乎是强行用灵气提振精神,压制伤势。
要是不能在短时间内击败成跃,光是赫仁杰留在他身体里的天罡正气,就足以刺穿他的星灵海,废掉他的修为。
为了能更快取胜,他将隐藏在左手的另一把匕首抽出,一直手利用特性,从刁钻的角度进攻,另一只手则正面强攻,逼得成跃不得不频繁招架。
这神出鬼没的空间特性,简直就像变魔术一样……
没过多久,成跃的身上已经留下的许多伤痕,候展初的进攻何其猛烈,伤势难以压制的他皮肤已经几处绽裂,但他的攻势依然毫无缓解的意思。
手部肌腱,脚部韧带,膝盖,还有肩膀。他没有选择先攻击成跃优先护住的要害,反而想要先废掉他的行动力。
因为他太过忌惮成跃在逆境的爆发力,他根本不知道成跃还有什么隐藏的底牌没出,恐惧让他急切想要占据上风。
但越是强攻,他就发觉成跃的预判和躲闪在对垒之中变得越来越熟练,防守反而更加密不透风。
哪怕自己看似已经寻找到了他防御中的死角,可每次出手,他都像有着某种死亡预支一样,提前将攻击挡住,或者躲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也是他的能力之一吗?
候展初当然不知道成跃有着全视之眼的能力。
在短短一个月时间,经过那么多次生死战的锻炼,成跃除了在一对一的死战中取得了丰富的经验外,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心无旁骛地集中精神。
如果单纯地对两人的战斗力进行对比,负伤之后也有白银阶水平的候展初怎么可能会在近战厮杀上比成跃这个铸铁阶弱?
但即使力量,速度和技巧都落在下风,依托于全视之眼带来的全局掌控,成跃依然能在险死还生的局面里牢牢把握生机,营造出如今的局面。
可成跃自己也明白,光靠全视之眼去预判和躲闪,是不一定能找到反击机会的。自己容错率有限,想要赢下,只能靠兵行险着!
于是在候展初握着匕首的左手迎向他的左侧腹部时,他瞄准其中的间隙,躲开了右手穿透空间后,从右侧背后砍过来的一击。
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任由左腹部的肌肉被匕首划伤,于狭窄的进攻空间里创造出间隙。
朝着候展初的裆下,凶狠一击!
“唔……”
遭到重击的候展初脸都要绿了,他忍不住因为剧痛气息缭乱,后退一步。但成跃反而趁这个机会欺身过来,一拳锤向了他的胸口!
勉强用手肘挡住成跃的第一次攻击,但他的身体明显已经失衡,在间不容发的白刃战中,成跃燃烧灵海,在右手重新汇聚情绪重锤,近乎脱手一般,将锤子打击到候展初的胸腹!
嘭!
崩裂的肋骨几乎刺出皮肤,原本就已经负伤的身体此刻变得伤上加伤,忍不出吐出一口猩红。
“小子,你……你居然……”
“哎,大家都已经把刀架在脖子上了,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成跃叹道,接着散去重锤,再一次握紧拳头。
能重新凝聚一次重锤,已经是他在灵气近乎枯竭的情况下,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接下来,他要亲自暴打这个家伙!
于是成跃欺身而上,趁他病,要他命。带血的拳头一击又一击地打向候展初本就变形的脸上,还有他肋骨断裂的胸口!
“让你经营犯罪组织,蛊惑无知少女!”
“让你算计天理会,害死我们的好同志!”
“那个女孩是罗兰会带来的,我们只负责让她成为神的新娘……唔……”
“这TM跟我有什么关系?让你乱搞分配……”
嘶啦!
候展初的匕首趁着成跃这激怒的情绪,抓住机会,划断了他右手手肘的韧带。接着,在成跃的疯狗攻势为之一滞的时候,将他一脚踢翻。
然后重新站起身,愤怒地咆哮道:
“够了!你TM究竟在想些什么?这世上每时每刻都有人遭遇不幸,就像那对死在你手下的姐弟!”
“你难道以为,消灭了我们,消灭了神灵,这世间,就不会再有羔羊哭泣?”
“所以我都说过了……这TM跟我一个伪善者有什么关系!”
在废墟周围,因为爆炸而燃起的熊熊火焰当中。
成跃拖着几乎无法动作的右臂,从地上缓缓站起。
向着候展初,咧开一张充满嘲讽的笑容。
“我只是个想过好自己生活的普通人,碰到让自己不安心,不舒坦的事,就想找个方法排解掉它。”
“然后继续过好属于自己的普通日子。”
“仅此而已!”
仿佛要将肺部的空气全部挤压出来。
这就是他来到这里的理由,不是为了所谓的美好世界,也不存在什么伟大的借口。
仅仅是为了能让自己心安,能继续过上属于自己的小日子,一个普通人的任性而已!
愤怒如火,恐惧如潮。到了这一刻,候展初不再寄希望于侥幸。
他将所有的恐惧,都化作对主的敬畏与希冀。任由胸膛中的伤口流下大量鲜血,用自己的生命源泉,成为向神灵索取力量的最后祭品。
法阵初成,他的半截身子都在扭曲的膨胀中被爆开,但又在一阵邪异力量的降临下重组。
成跃几度想用铁锤打断,却被降临的诡异能量拦截,几乎不能靠近分毫。
“哈哈哈……没用,没用的。就算再怎么挣扎,你我都会迎向同一个终点!”
“但是现在,你要比我先走一步!”
四散的尘埃和火焰燃烧的滋滋声忽然止息,扭曲的空间仿佛将成跃独立在了一个没有出口的封闭地狱中。
漆黑的触手如鞭,如棍。通过献祭半截身子重新得到神灵恩赐的候展初将成跃的身体牢牢固定在废墟地面,在些微月光的反射下,流露着残忍的光。
这种时候,除了屈服于殿堂里的外神雏形,解放神之灵外,自己还有什么翻盘的能力吗?
滋!
一根触手将成跃的肩膀穿透,越来越多的触手像利刃一样,贯穿他的身体。
在意识弥留的界限,他仿佛又一次看到了,殿堂中的外神雏形,张开了一双深红的眼眸,在注视着他。
就像在质问他,这一切都值得吗?
成跃忍不住笑了笑。
从穿越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他就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合适的穿越者。
既没有想穿越的理由,或许也没有足够扛下这些压力的性格和心境。
但只有一点,他会感到很庆幸。
那就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被殿堂附身也好,被情绪火焰侵蚀也罢。
在他即将失去自我的时候,总是有人会在身边拉他一把,让他能始终保持如一的自我。
就像他当初留下的祈愿,渴望着归去时,在父母面前,仍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他本有无数种可能,因为接触到太多的情绪而崩溃,在他人的因果中迷失。
但是每次在他失去依靠的时候,总会有一个人,愿意给他献上拥抱,让他想起,自己身边从来不止有魑魅魍魉。
还有着那些等待自己回去的家人!
“我才不会被你们掌控。”
向着外神雏形竖起一根中指。
于是在星灵海近乎崩溃的雷鸣风暴下,米娅的灵性分身错愕地看着如今星海循环散发的白银光芒。
原本因为烬燃特性而过度燃烧的灵海,如今却在弥留的一刻加深了意志的融合。
激发到极限的正面情绪和被殿堂认可的灵性压制了死亡的阴影,竟在这个时候,突破了灵海与肉体的界限,实现了超越者以意志影响现世的第二个阶段——灵海外循环。
历经生死淬炼,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成跃终于打破了横亘在他面前的阶级壁垒,在这场向死而生的战斗中完成进阶,成就白银之躯!
而如今,在成跃殿堂内二度生长的沉星树上,一颗代表着梦境之身最强能力的果实,正在他燃烧的灵海中,散发着璀璨灵光。
神术,伊密丝,于此刻启动!
一切不利于他的现实,都将化成往昔噩梦!
于是在候展初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看到原本应该被钉在废墟上,因为内脏破裂,失血过多而死亡的成跃。
此刻却在一阵迷离的扭曲下,化作升腾的烟雾,消失在被他禁锢的空间里。
熊熊黑火从天而降,再次抬起头,他看到的却是重新覆盖上情绪铠甲的成跃,还有燃烧着黑炎,在他眼里愈发膨胀的情绪重锤!
而此时,在魏欣所开启的直播间上,纷繁的弹幕充斥着屏幕,人们的质疑在交错的火焰中渐渐化为了对成跃的呐喊。
还有魏欣和她的同伴脸上,已经不能自已的潮红。
仿佛在为这场战斗的终幕,献上雷鸣般的喝彩!
候展初激发着全身的灵气,迎向了成跃这从天而降的最后攻击。
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恐惧和退后的余地,从献祭掉自己的半身开始,不管这场战斗的结果如何,等待他的都会是失控,或者死亡。
所以他决不允许自己在最后这一刻退缩。
哪怕代价,是他自己的生命!
下一瞬间,重锤与触手短兵相接,于凌乱的废墟中扬起恐怖气浪,有低沉的次声波在尘埃之间扩散。
于怒吼中灌注了进阶白银后的全部力量,成跃的情绪已经将空气,连同候展初的身体点燃,让他残破的躯壳外表,如今也被激发的情绪所燃烧。
从燃烧的黑火冲向对手,决死的近身战中,成跃凝聚的剑刃斩断了阻拦他的触手,朝着候展初的身体突进。
他的身体在负面情绪的侵蚀,还有重锤沉重力量下弯曲,身体就像一堵漏风的墙,再也无法压制赫仁杰留下的天罡正气。
只能在星灵海被剑气搅碎之后,彻底失去抵抗,在层层环绕的火焰中,被情绪剑刃贯穿了胸膛。
“啊……是你赢了呀……”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站在舞台上的,不能是我们?这个世界,真的比主所描绘的世界,更值得你们留恋吗?”
在弥留之际的恍惚中,候展初跪在零落的废墟上,仰起头,看向了夜空之上的毕宿五。
“谁知道?我只是单纯地不相信更好的世界,会由一个需要牺牲他人的幸福,依靠献祭得到力量的神灵来创造而已。”脱离地瘫倒在地,成跃叹道。
“……那更好的世界又在哪里?”候展初愕然道。
“嗯……在过去与现在,每个人所祈愿和追求的未来里?”成跃不确定道。
单纯只是成跃自己朴素的想法,就像当初认为文明的进程,从来不是为了回归原始丛林一样。
如今的时代或许不是最好的时代,但至少,它是比过去更好的时代,不是么?
然而这些话听起来,就像两个老中二病的临终交流。
于是在候展初渐渐暗淡下来的生机中,成跃将情绪能量化成的剑刃抽出。
任血雨飘零在两个人身上。
已经因为献祭而枯瘦不堪的身躯转眼化成了灰烬,随着夜风吹拂,消失在了废墟里。
这就是这段因果的终结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疲惫地坐在地上,成跃总觉得,候展初的死只是拉开了个序幕,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这操淡的人生……